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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186-白雏菊花 ...

  •   ——有个人我想让他幸福。
      ——但是,那个人真的得到幸福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在需要我了,没有人会再叫我的名字了。

      ……

      青学的庆功宴比预计散场的还要晚,还好越前在去之前已经跟菜菜子表姐和男神父上打过了招呼。

      那时他目送真田离开去东京综合医院的身影,转身冲旁边已经打开芬达递到他唇边的不二前辈笑了笑,笑容里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乖巧讨好,他只是直觉旁边的不二前辈似乎有些生气在那张总是温文尔雅的笑颜之下。而注视着少年从面对立海大副部长真田时的骄傲嚣张小模样到转眼看向他时的故作温顺,不二唇边的弧度加深。

      “南次郎叔叔在那边,要去打个招呼吗?”他满意于龙马面对他时不由自主的放松与亲昵,这是不二周助费心耗力才得到的不同于他人的待遇。以暖若雅水的姿态,一点点的渗透进越前龙马的方寸之地。

      “等下部里要开庆功宴聚餐,可能要闹到很晚。”不二的素白纤长的手指蹭过少年白皙绯红的脸颊,还没有从方才那场消耗巨大的比赛中缓过劲的少年有些精神不济,这个时候总是特别容易进行一些往常不被允许的小举动。

      “嗯,我去跟父亲说一下。”眨巴了下金瞳的越前并不抗拒不二前辈过于亲密的行为,他已经习惯了不二周助在他身旁时不时会有的触摸。从起先的不适与闪躲到现在的无动于衷,不二周助用三个月的时间将自己的存在犹如空气般自如的溶进越前龙马的世界。

      抬手喝了几口芬达的越前并未察觉他全心全意信任的不二前辈的企图与预谋,他确实改变了太多,曾经的他不会给任何人这样接近他的时机。

      他曾经惧怕任何人的无故交际,无药可救的阴谋论者。

      ……

      而等到华灯初上,吃饱喝足的青学网球部部员们相互揽着从河村前辈家里的寿司店出来的时候,越前龙马跟在他的前辈们身后慢吞吞的穿上鞋子。背着鸦黑色球袋,已经换上菜菜子表姐前往比赛现场前从家里取来带给他的干燥黑色外套,越前站在河村寿司店外的明黄色笼灯下,大半个身子都隐在了黑暗中。菊丸和桃城不依不挠的伸手去捉他腰上的痒痒肉,晚宴的时候他们就这样多次戏弄队里骄傲的小支柱了,现在吃完了饭仍然精神奕奕的。

      越前无奈躲开两位前辈的魔手,三个人最后又在河村前辈家门口闹作一团。龙崎教练和大石前辈正同河村前辈的父亲道谢,他们每一次胜利之后都会来店里叨扰,难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穿着正白色传统寿司师傅外衫的河村父亲摆了摆手——“教练你们实在是客气了,阿隆平常多受你们照顾也是应该的。”这位百年河村寿司老店的现任店主脸上已经有藏不住风霜的褶皱,他看起来爽朗热情说出的话真挚坦诚,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在言辞中袒露很多。

      龙崎教练莞尔,她正要再次夸赞河村对于网球部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为了今天的胜利所付出的努力——话刚到嘴边,她的怀里便撞进来身形比其他正选都要瘦小的越前龙马。越前并不是故意的,他被英二前辈和桃城前辈追的无处可逃,其他前辈们袖手旁观看他们三个人的热闹。

      于是慌不择路下,他倒是选择了最能在这个时候庇护他,喝退已经不管不顾要欺负他一番的英二前辈和桃城前辈。

      “抱歉。”从龙崎教练怀里抬头的少年一副无辜模样——“是桃城前辈和英二前辈把我推过来的。”仗着教练刚才顾着和河村店长说话没有注意到,越前张嘴非常顺溜的将所有锅扔给了两个前辈,似乎刚才故意跑过来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桃城和菊丸立刻跳脚,伸手要拽过光明正大说谎的越前教训一番。平常都很和蔼好脾气的龙崎教练冷飕飕看了他们一眼,有贼心没贼胆的两个人立即恹恹的站好呆在了一边。

      越前非常满意龙崎教练对于这两个总是联手欺负他的前辈们的威慑,他正要得意嘲笑两句,唇边刚抬起一个虚伪的笑弧时,龙崎教练已经拽着他的手腕交到了旁边大石手里。看这样子是连他也不放过的收押在监了。大石前辈扣着他的手腕冲他笑了笑,这位有着「青学保姆」的代理部长弯起那双温和的祖母绿双瞳时有些吓人。越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不再挣扎,他一动不动的陪着大石前辈站在一边漫不经心的听龙崎教练和河村爸爸继续寒暄。

      余光扫过同样装鹌鹑的英二前辈和桃城前辈,还是忍不住得意又骄傲的弯了弯金瞳——看两个前辈那副故作纯良单蠢的脸他就想笑。

      青学的正选们也纷纷散场离开的时候,越前拒绝了大石前辈要找人送他回家的好心。他要打车回家,不二前辈记下了计程车的车牌号并表示要他到家后发安全短信,越前点点头一并应下。今天晚上他似乎耐心很好,往日的时候总是将这些唠叨毫不客气地堵回去,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发言。

      还好大家经过一天激烈的比赛都已经很是疲倦了,没有人注意到他这细枝末节的反常与不一样,连总是最关注照顾他的不二周助都没有察觉。

      “那么,前辈们路上小心。”招了招手表示再见的少年背着自己的球袋站在十字路口冲还在原地的前辈们喊,越前家和桃城前辈家是一个位置,但是骑单车的桃城前辈决定抄居民区的小路回家——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要朝着西边的方向。

      他坐进计程车的后座,开了车窗又向他的前辈们摇了摇手。

      “拜拜。”他说,脸上带着笑意。

      “快回去吧!”大石前辈说道。他的前辈们都站在原地望着他乘坐的计程车远去的影子。昏黄色的路灯把车子的尾影拉的纤长又模糊,车子左拐消失在他们的眼际,越前一直扭头看着车后窗望着这些前辈们,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直到再也看不到前辈们,笑容倏地收敛。

      越前转身语气漠然的对正前方认真开车的计程车司机说——“去东京综合医院。”他报出了跟之前越前宅地址截然相反的目的地,低头捏着鸦黑色的球袋厚实的肩带默然不语。

      “客人,这么晚去医院是看病还是探望熟人啊?”开车的司机看模样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车里一片昏暗只有偶尔对面而过的车灯掠过照在他的脸上。

      “这个时间太晚了,可是错过了探病的最佳时间啊。”刚才还是热情低沉的中年男音,后面这句话却蓦地转变成了清亮欢快的女声。越前坐在后座只是掀掀眼皮看了那倒车镜映着的司机不清不明的面容,他似乎并没有被这声音的突然变化惊吓到,极为冷淡的开口嘲道——

      “我还在想比赛之后你去了哪里。”

      在越前话音里,开车的大叔身形抽条。一阵扭曲变形的淡淡薄雾袅袅升起,雾气被摇开得车窗外的夜风吹散后,在右方驾驶座上原本的司机大叔不见了身影,细细看去分明是个穿着白红色狩衣的纤细少女。

      高高束起一头黑色长发的少女音若铃兰,纥丽白皙的面容上浮现着天真甜美的笑弧——“越前君这样关心我,真的很开心呢。”这少女竟是在下午在关东决赛的赛场观众席上见到过的黑川桄,青学二年级设计部部长,同样也是被称作「魔女」的家伙。

      “之前让你帮我带的东西带过来了吗。”越前没有想到黑川桄会伪装成计程车司机出现,这是他们原本计划里根本没有提及过的,甚至连坐计程车都是他五分钟刚想出来拒绝前辈们送他回家好心的理由。这种完全是随机应变想出来的搪塞,没有理由黑川桄会提前预料到。

      不过还好,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据说活了很多年非人类的各种高能。

      “带了带了。”脚踩油门在街道上飙的极快的少女连声应道——“越前君交代过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东西就在你旁边。”越前不知道应该反驳少女恶意称呼他为越前君为先,还是去吐槽突然从旁边座位上凌空一声爆响出现的系着一堆五颜六色蝴蝶结的白色雏菊花。

      这株白雏菊被栽植在茶色的陶艺花盆里,白色细嫩的花瓣舒展几重,越前拾手将花盆捧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他手指轻巧和温柔的将绑在花枝上的蝴蝶结去掉,前面开车的黑川桄哎呀呀的说系着蝴蝶结装饰一下更好看。

      越前不理她,他养了这株开了数朵花的白雏菊两周了,那个茶色的陶艺花盆也是他去陶艺教室笨拙做出来的最好的一个。他设计了无数花纹,最后选了最好看的那一种以虔诚的心态用骨刀刻在了花盆上,涂上了颜色。花盆的茶色与简单的手绘搭配上这株纯洁无暇的白雏菊非常好看。已经不需要什么过多的装扮了。

      “欸欸欸,既然你不喜欢那些蝴蝶结。”黑川桄从倒车镜里看着少年精致好看的眉眼,这个人和越前龙马真的有些地方很是相像,她想。

      也怨不得阿尔泽那家伙这样讨厌他,这样的相像和龙马接触过多,阿尔泽本来就渺茫的被接受的几率会更低的,谁也不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的——“最起码把那个插在土里的小木棍留下啊。”黑川打了个响指,白雏菊枝条上剩余的蝴蝶结凭空消失不见,只剩下那富有营养的黑土之上插着的一根细长的小木棒,正面粘着窄窄一张粉色字条。

      越前捻起那字条认真看去,打印上去的黑色铅字板板正正的写着——「早日康复」。

      他捻着那字条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手指摩挲着那黑色铅字。良久,从球袋里摸出一杆笔来,他打算在那只是简单写着客套话的字条上加些东西。他本来是打算写「幸村君」的。

      可当笔尖触到纸面时,又改变了主意。他在那字条上添上了「幸村前辈」的字样,写得极为小心翼翼。黑色的水笔氤氤于纸——「幸村前辈,早日康复」。不过几字,却沉重的被赋予了他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说出口的一切话语,不管是关心的,还是告别的,亦或者是别的。

      将笔放回球袋里,越前靠着车座倚着车窗看着外面飞快掠过的夜景。东京市区夜晚有着不同于白日的诱惑,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变成模糊一点印在远方,嬉闹的人群成群结队的走过。他捧着腿上那盆白雏菊坐在车后座上不说话,黑川桄其实也不是话多的人。

      他们并不熟识,不过是几面之缘——黑川桄是越前龙马的朋友,不是他的。

      于时针走到十的位置上,错过浅浅一格,越前到达了东京综合医院。

      黑川桄把车开到了医院停车场,在越前下车之前右手食指点了点空气。金色流光的西洋古典钟盘浮现,她曲起手指,指骨敲了敲十二点的位置——“你要在十二点之前到东京大桥,没忘记吧。”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原本是应该越前自己到达的。

      黑川桄并不能暴露在阿尔泽面前,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个送去我就回来找你。”背着球袋捧着白雏菊走下车的越前弯腰对摇开车窗再一次幻化为中年司机大叔的黑川桄如是说,夏夜风携着凉意把他黑色的外套吹的作响,黑川桄顶着那张老实巴交的大叔脸笑了笑,平日里的傲慢放肆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憨实。

      越前看着她同意的点头,拽了下球袋的肩带捧着那盆安静盛开的白雏菊朝着住院部走去,夜风里嗅得到雏菊花清冽的香气,就算被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纷乱来扰。

      探望病人的时间早就结束了,这个时间住院部里除了陪夜的家属和护士外再无他人走动,病人们大都被规定这个时间待在房间躺在病床上酝酿睡意。早点休息大概是所有生病人都需要好好遵守的要求。越前没有走医院正门,他避开了所有摄像头从外面翻进了幸村精市的病房。手术成功的幸村精市在被推进监护室观察术后情况,体征稳定后才被送回病房。

      术后在未过效的麻醉作用下一直沉睡的幸村精市错过了队友们的探望,立海大的正选们目送他被送出手术室又被推进监护室,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看着戴着呼吸器呼吸微弱的立海大部长。

      他们的部长一直以来都是微笑着强势腹黑的,没有人会因为他柔弱且如同女子美丽的容貌而胆敢冒犯,犹如君主般辖制整个王者立海大。从未有过现在的脆弱。立海大的正选们因为幸村手术的极大成功而感到开心,这让他们释怀了些败给青学的关东决赛。

      而现在,让他们立海大吃了败仗的罪魁祸首现在偷偷摸摸的潜入立海大部长的病房。连立海大正选都没能近幸村身的机会,此刻被越前全得去了。轻手轻脚把那盆白雏菊摆到幸村精市床边矮桌上,越前把球袋放到床尾的位置,抬手将床上幸村精市有些滑落的被子捏好,越前搬来旁边的椅子。坐上去正好能看着幸村精市安静的睡颜,可能是因为手术动了元气的缘故吧,他的呼吸很轻,气息喷洒在吸氧器上只有浅浅一小片雾气。

      越前忍不住握住被褥下幸村精市没有扎针的右手,吊瓶输在左手,大概是医护人员体贴病人醒来后可以方便。幸村精市的手指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凉,越前的手指暖不热。他这样坐在一边陪他,看着他入睡后更加好看漂亮的睡脸已经是第二次。

      上一次是他把在路边昏倒的幸村精市送进医院,被医护人员误以为亲属而带到他的病房坐在同样位置的椅子上,以同样的姿势照看他,那次越前玩NDSL游戏玩了一宿,直到早上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趴在床沿浅浅睡了一觉。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麻烦,现在想来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微笑。

      越前虚虚拢着幸村被下的手指,他有些不好意思。幸村精市醒着的时候他从来不好意思这样做,倒是幸村时常会牵过他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平日里他的体温总是比幸村低一些,手指也会凉一些。而他因为成城湘南那场比赛休克住院期间,幸村总是理所当然的给他暖手,而这却是越前第一次帮他暖,也只敢偷偷的。

      病房里寂然无声,走廊远处有时传来脚步声又很快消失。

      越前端坐在幸村床边失神的看着他耳边鸢紫色的头发,他一直都那么好看。有时候莞尔一笑就让他毫无防备的感到惊艳,尤其是当那眉目间蓄满温柔时。越前就这样望着病床上沉睡的鸢紫发色的王子殿下,他看得专注,金色的眼瞳似乎要将幸村的模样一点点描绘记忆下来。

      他握着对方的手指,金瞳偏要固执的落在床上鸢紫发少年的眉眼五官上。床侧的白雏菊花悄悄散发出恬淡芬芳,仲夏子夜的风凉爽又温柔,被拉开一些的窗帘轻轻飘荡些波纹,月色娴冷。

      “幸村君。”在这无人的深夜有些话他才敢说出口,以徹的名义,而非越前龙马的名义。他嗓间干涩,徒徒漾在一片夜色里——“我说过你会重新回到球场的。”他笑了笑,笑靥若稚子。

      但他笑着笑着低下了头,这些话他以非越前龙马的名义来说又有什么资格呢?倘若他不是越前龙马,他本不会现在站在这里的。而这现实,他从来没有忘记,所以才觉得不甘心。

      是啊,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9章 186-白雏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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