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探春重生》长空雁

56、第五十五章 凤姐平儿闲论前程 探春姨娘细访良医

　　宝钗这一胎怀得还算顺利。自从坐下胎之后，不光她自己上心，莺儿、文杏加上王夫人等人都十分关注她的肚子，吃食等各方面上再没有不注意的。这天早上，宝钗刚由莺儿服侍着用了一碗酸笋鸡皮汤，山药糕刚刚咽下两口，忽然觉得肚子里一阵阵的抽痛。她虽没有经验，却也知道自己是要生了，轻皱着眉头跟莺儿和贴身伺候她的嬷嬷说，“怕是要生了。”

　　王夫人特意叫彩云守在宝钗这里，吩咐一有消息就报给她。贾母也特意安排了几个积年的老嬷嬷来帮衬着，说是宝钗一个新媳妇头一次生孩子，怕有什么不知轻重的。大夫稳婆也都是早早安排好了的，因此虽然是头胎，不到两个时辰孩子就落地了。

　　探春得了信之后就让翠墨着人看着，不一会儿就有个小丫鬟就脸红扑扑地跑了进来，说宝二奶奶生了个姑娘，老太太吩咐这个月发双倍月钱。王夫人那厢虽病着，却也早就预备好了给孩子的小项圈、护身符、玉佩等物，然而听说落草的是个丫头，她便有些兴致缺缺，原先还强撑病体准备操办孩子的洗三礼，这下干脆全放手给李纨了。

　　第二天宫里也来了人，元妃派亲信的小太监为侄女准备了好些精细物件儿，还有赐给宝钗的补养身子的药材。元春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这个衔玉而生的弟弟恐怕不会再有什么大造化，但求以后平安喜乐就知足了。这回来的是原先夏公公的徒弟，他年纪轻些，也比那夏太监好打发，贾琏见了先悄悄松了一口气。

　　转眼就是八月中秋，各家的节礼都要打点，前来拜访的太太夫人们也需要招待，然而当家的王夫人病了，那厢宝钗又还在坐月子，一时间只有李纨、凤姐两人支撑着。贾母虽然上了年纪，却仍然眼明心亮于是发话道：“珠儿媳妇、琏儿媳妇俩人忙活怪可怜见的，你们太太病了，宝玉媳妇又还在坐月子，我看三丫头倒是个能干的好孩子，就让她帮着你们分担点家务吧。”

　　李纨跟凤姐自然是愿意的，王夫人听了消息，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就继续拨弄手中的佛珠了。

　　回房之后，凤姐便对平儿叹道：“我说咱们这个三姑娘不错，果然老祖宗也有眼光。”平儿一边伺候她换上家常衣裳，一边点头应道：“谁说不是呢？三姑娘样样都好，只是没托生在太太肚子里。”

　　凤姐闻言哼了一声，“那有什么打紧？前儿个环兄弟回来，真有点读书人的意思了，将来比宝玉还有出息也不一定呢。到时候三妹妹有嫡亲的兄弟帮衬，在婆家也能站住脚跟。”

　　平儿撂下手中的钗环，笑道：“奶奶想得倒远，好像二太太不大着急呢。”

　　凤姐闭着眼靠在榻上，轻轻摇了摇头，“二太太现在整日念佛，哪里顾得了这些？”她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且等着吧，我看还得跟二姑娘一样，让老太太拿主意才是。”

　　其实，中秋的宴席和节礼都是依着旧年的例，只要银子够了还愁什么？好在这会儿没有夏太监来借银子，下面的管事媳妇丫鬟小厮也都是办事办老了的，探春只是给凤姐李纨搭个手罢了。饶是如此，就连凤姐还是赞了好几次“三妹妹好干练”。

　　十五日则由东府贾珍带领全家众子侄开祠堂行礼，到了晚上方是家宴，贾珍尤氏等都来荣府见过贾母。带来的月饼是枣泥馅的，贾母吃着香甜，只是也不敢多用，吃了几口就放到一边了。

　　惜春和探春两人挨着坐，惜春如今回到了东府，两姐妹许久不见，跟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贾母带领众人上了香之后，看见一旁的探春惜春又凑到了一起，便对尤氏道：“四丫头有段时间没过来了，瞧她们小姐妹俩亲近的，就连我也怪想的，不如今晚就住下吧。”

　　尤氏是无可无不可的，她一向不太爱管小姑子的事情，见惜春也愿意，自然顺水推舟地应了。

　　家宴上的人少了，贾母似乎也觉得远远不如去年热闹，自然也就没有了游园赏花的兴致，年纪大了也熬不得夜，宴席便早早地散了。惜春近日一个人在宁府觉得烦闷，这会儿见了姐妹，话都多起来了，“三姐姐，我今晚便跟你住吧。”两人来到探春房间，宽衣盥洗完毕后，头挨着头上了床，足足聊了半宿。

　　说着说着便谈到了湘云，探春道：“前儿个我听风姐姐说，云妹妹定下的那个卫公子已经马上要到外省从军了。”

　　惜春点头说：“是那个将军家的公子吧？我哥哥和嫂子也念叨来着，说什么可惜了。”

　　贾珍和尤氏不过随便提了一嘴，在他们眼里湘云匆匆聘了出去确实可惜。但他们却不知，跟宁荣二府联络有亲的史家已经在预备后路了。

　　四大家族传到贾赦、贾政一辈，除了王子腾官居九省都检点，就只有史家出了一门双侯，其中忠靖侯史鼐的爵位还是自己挣来的，这不得不归功于史家兄弟清醒的政治眼光。

　　之所以选择与卫家联姻，这也是他们深思熟虑之后走的一步棋。

　　贾史王薛在金陵说一不二的境况已经渐渐成为了过去，皇帝对甄家的打压更是毫不手软。接驾四次又如何？还不是照样灰飞烟灭。于是史鼎当机立断，选择与卫家联姻。卫家虽然不算显眼，但毕竟与前朝老臣并无瓜葛，也在京城立住了脚跟，算得上是明智之选。

　　与此同时，贾环正在明达书院苦读。书院管理严格，八月十五只给了一天假，贾环晚上就匆匆赶回书院了。虽然距离可以下场一试的水平还有相当大的差距，但他没有丝毫懈怠，也十分珍惜能够出外求学的机会。先生也都说，这个学生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但是确实有悟性，而且关键是肯吃苦。

　　探春更多地是欣慰，赵姨娘则心疼地不得了，只是没有得空拉着贾环问东问西，只能远远地瞅着愈发抽条儿的贾环，怕他吃不好睡不好，最后还说探春好一顿安慰，才让她不再唠叨了。

　　然而，她还没完全放下这操不完的心，就听说弟弟赵国基这两日身子有点不好。这日探春过来看她时，便听赵姨娘忧心忡忡地跟小鹊说：“我听人说，三丫头的舅舅前儿个好像是贪晚吹冷风冻着了，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探春正好进门，听到赵姨娘称赵国基为她“舅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反应强烈了。无非是让姨娘心里好受一点，就随她高兴嘛，探春心想。

　　如今到了九月，白天还好，夜里有时候风确实是有些大。若是主子们受了凉，鼻塞咳嗽、打几个喷嚏都会请大夫来看，丫鬟小厮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一般都是要挪出去，怕的就是传给别人。赵国基如今在大房的二门做事，即使不让挪出去，留在院子里也不过是赐两副药，除了宝玉房中的丫鬟，谁都不可能奢望着有大夫来看的。

　　但探春心知，这病虽小却拖不得，而且上辈子的时候，赵国基也是叫人领了出去，后来也不知是因为伺候的不经心，还是因为自己没当回事儿，竟然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探春跟这个挂名舅舅并不亲近，但赵姨娘却是着实在意这个兄弟的。探春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这时便给赵姨娘出主意道，“姨娘且莫慌。想来舅舅不是什么大病，若是连二哥哥跟凤姐姐那边给个恩典，让舅舅在院子里将养，那当然是好的。即便挪出去，我央风姐姐悄悄请个大夫诊脉，开的药总比随意赏下来的管用些。”

　　赵姨娘其实没想那么多，毕竟贾家的主子都很宽和，断没有不让下人养病的道理。但此时听了探春的提议，她只觉得十分地有道理，便道，“那就全依你的。”赵姨娘也看出来了，比起仁慈的二太太，大房的凤姐对自家姑娘反倒更好些，贾琏也对他的环兄弟更加欣赏。

　　凤姐本来不会过问这些小事，听探春说了之后，自然没有不准的，只是心里觉得探春多少有点小题大做了。探春如何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重来一遍她才料到了先机，要不然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伤寒就让赵国基这个年轻小伙子一命呜呼了呢？前世的时候她只恨生母给自己不体面，如今则是真心地觉得可惜。

　　照着大夫开的对症的丸药方子配了药之后，赵国基的病就一日好过一日了。赵姨娘渐渐放下心来，探春也去了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