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四章 庆寿诞荣府开寿宴 思亲人贾环享亲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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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三是贾母的生日，虽然不是整寿，但毕竟是超品国公夫人的好日子，摆宴庆祝自然都是马虎不得的，别说勋贵世家们不敢怠慢，纷纷派管家或小辈登门送来礼单，七月中旬开始也陆续有交好的文武官员送上贺礼，就连宫里也有所表示。礼部那边赐下了赏赐不提，后宫元妃处也特地遣夏太监送来寿礼，贾赦贾政等人又是谢恩又是打点，忙得不可开交。
八月初一起，荣宁二府摆宴三日。第一天先请世交公侯及王妃夫人们，第二天是官员及其诰命，最后就是贾家亲友的家宴。
这可是老太君的寿宴，尤其头两天的宴席可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但可巧王夫人这几日身上颇有些不自在，邢夫人李纨又向来不管事，于是堂客这边的事宜大半都落在了凤姐宝钗身上。
凤姐现在再不愿管事，贾母的大寿她也万万不能推辞。何况老太太平时对她实在不薄，凤姐心里十分感念，她现在也明白了知人善任的道理，把手底下的人指挥得井井有条。然而，宝钗眼看着即将临盆，偏偏她一个新媳妇不好躲懒，她又不是爱使小性的，纵然身子有些顶不住，脸上也没表现出半分。
若是王夫人在，恐怕念着她肚子里那块肉，也能让宝钗忙里偷闲歇一歇。只是凤姐忙着自己那摊子事情，着实没顾上宝钗那边，还是贾母心细，老人家叫来邢夫人和凤姐，吩咐道：“宝玉媳妇月份快到了，昨儿个二太太也说身上不爽，凤丫头这两天辛苦些，别让你弟妹累着身子，老大媳妇也多搭把手。”
凤姐自然没有二话，作势要打自己的嘴巴：“哎呀，这是我糊涂了。宝妹妹是怀着身子的人，我实在忙得晕头了，才让她也跟着受累，我这就叫平儿给宝妹妹搭把手去。”麻利地吩咐完平儿，她又转过头来对贾母说：“还是老太太想得周到，我年纪轻，一遇到事平时的精明都不知道丢到哪去了。看来啊，我们无论再长几岁的年纪都得老太太您看着才行。”
凤姐三言两语就把贾母哄得眉开眼笑了，一旁的邢夫人也低眉顺目道：“凤丫头说的是。让老太太替我们操心，是媳妇们不孝了。”
贾母正靠在软塌上，眯着眼睛享受鸳鸯用扇子扇来的阵阵凉风，听了邢夫人这话，很是意外地抬头瞅了她一眼，不知邢夫人怎么也变得会说话了。她却不知，这原来还是凤姐的功劳。凤姐和贾琏夫妻两个本来就不是笨的，邢夫人只是贪财了些，一旦用了心思，他二人和贾赦邢夫人的关系都比前几年更加亲近。特别是凤姐口齿伶俐，连带着邢夫人说话也不像原先那么不中听了。月前贾赦房里有一个叫秋桐的丫鬟要往贾琏身边凑，贾赦差点犯糊涂给了贾琏，还是邢夫人好言好语地劝了回去。凤姐听说后心中暗暗感激，婆媳两个比原先交心了不少。
八月初一，南安王府、北静王府以及贾家交好的世家公侯都有客上门，王夫人虽然身子有恙，但也出来见了一圈客人。贾母这日兴致正好，和众太妃王妃听了两出热闹的戏之后，还去园子里绕了一回。南安太妃还问起府中的几位姑娘，探春惜春都是见过的，此时面对各家太妃王妃并不失礼，南安太妃、北静太妃等都有礼物不提。
探春惜春等早早地给老太太磕了头，贾环也特地从书院回来了。贾母见他有了出息心里高兴，对这个孙子也有了好脸色。迎春和姑爷蒋子宽也来恭贺，贾母笑得合不拢嘴，贾赦见女婿给他挣面子，也不由得喜形于色，甚至还跟迎春说了几句话。
宝玉如今成了家，不再往女客这边晃，贾母正想着他，就看到了大着肚子的宝钗。虽说贾母发了话，但宝钗身为孙子媳妇还是免不了交际应酬。贾母怕宝钗年轻脸皮薄，特特地叫琥珀让宝二奶奶回屋歇歇脚。宝钗心下感激，让文杏去跟王夫人说了一声，便搭着莺儿的手移步到了里屋。
莺儿扶着宝钗坐下，因宴席上饭菜过于油腻，又叫小丫头去小厨房要来了一碗酪，宝钗身上懒懒的，吃了两口就躺下了。晚间宝玉吃酒回来，莺儿张罗着交小丫鬟给宝玉备茶，她亲自替宝玉更衣。这些贴身的活计宝玉从来是不许小丫头们做的，从前是袭人晴雯等人伺候，后来宝钗嫁了进来又添了莺儿。莺儿手里活计不停，又小声对宝玉言道：“二爷，奶奶白天应酬后觉得疲累，现在已经歇下了。”
宝玉草草地点了点头，猛地灌了一口茶下去：“你也下去吧，我这儿不用人伺候了。”他一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边想着今天见到的蒋子宽和贾环。听蒋子宽说，明年的秋闱他准备下场试试，如今宝玉对仕途经济去了八九分厌恶之情，倒觉得蒋子宽这个人挺不错的——不靠家族荫蔽而是自己闯荡，无论如何也叫人佩服。宝玉翻了个身，又想起白日里见贾环也比之前成熟稳重多了，行事谈吐都有了大家子弟的作风。他一方面觉得与有荣焉，另一方面又有些惭愧。
不过话又说回来，宝玉别的优点也许有限，但好在心思赤诚，要是换个旁人家的富贵子弟，心里恐怕早就忿忿不平了。
贾环则没有那么多想头，他跟书院请了三天假，给贾母磕头祝了寿，又去贾政、王夫人处请了安之后，便去探望赵姨娘。赵姨娘是妾室，因此前两日的寿宴都没有她的席位，不过是在自己院子里能多添两个菜罢了。贾环也是怕她心里不自在，但白天他要跟着贾琏、宝玉等还礼款待众人，只好拜托周姨娘多跟赵姨娘说说话，晚上一闲下来就过来这边打算开解开解。
正好周姨娘也在，她正和赵姨娘有说有笑地坐在炕边。贾环往炕上扫了一眼，两人面前摆着几匹时兴的纱，这是白天贾母赏的，周姨娘赵姨娘屋里都有。贾环跟她们两个问了好，赵姨娘见了好几个月没着家的儿子欢喜的不行——虽然贾环头天晚上就回来了，但一来是舟车劳顿，二来第二天起白天要出席寿宴，因此娘俩都没说上几句话。这下好不容易在自己屋里能说两句体己话儿了，赵姨娘喜不自禁，嘴里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高了高了，身子也壮实了！在书院住不住得惯呀？吃的跟府里比起来还好吗？那里的先生学生有没有为难你？功课都跟得上吗？”周姨娘也很关心贾环，但性格比赵姨娘沉稳些，坐在一旁不言语，只是也不错眼珠儿地盯着贾环瞅。
“都挺好的，书院伙食还有住宿条件都不错，先生们也很宽和……”贾环脸上含笑，正要回话让赵姨娘宽心，便听见门口小鹊掀帘子问好的欢快的声音，“三姑娘快请进，环三爷、周姨奶奶都在呢。”原来探春也来了，她白天的时候在南安太妃和北静太妃跟前露了个面，后来见了迎春夫妇又说了好些的话儿，晚上就来赵姨娘这屋来看看。
“姨娘，周姨娘。我就说环儿肯定在这。”探春跟她们打了招呼，进门便笑道，“昨儿个风尘仆仆地就没去扰你，今天白天也是在席上远远地看见，站近前这么一瞧，好像比头几个月长高了点儿？”
赵姨娘也高兴得很，“我也说呢，你兄弟出去念书这半年，学问我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待会儿你来考考他，不过这人看起来比之前稳重多了。”周姨娘听了也点头称是。
听着赵姨娘当着探春的面夸他，贾环在一旁腼腆地笑了，“几个月没见，姨娘跟姐姐就别夸我了。先生跟同学们都很好，我这半年学到的东西比前头十来年都多。只是家里就不能常回来了，这次还是因为老太太大寿才准的假，姨娘们跟姐姐都好我就放心了，另外还望周姨娘多照应。”
“好孩子，亏得你替我们娘儿几个想着，果然是出门历练一回长大了。”赵姨娘出身小门小户，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是被贾环这番心思感动地眼圈儿都红了，忙低下头来拿帕子擦眼睛。
探春也觉得十分宽慰，姐弟俩并两个姨娘亲亲热热地聊了好一会子。最后还是侍书来西小院说已经不早了，姨娘跟姑娘、爷们都该歇息了，赵姨娘站起身来道：“瞧我见到你们欢喜的，竟把时间都给忘了，快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探春贾环都笑着答应，各自回去了。
第二日贾母的精神便有些不济，只让邢夫人凤姐等款待客人，官客自有贾赦贾政贾珍等人照顾。第三日家宴就比较随意了，周赵二位姨娘也都露了个脸。
贾环次日便匆匆赶回去了，探春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初七那天中午，翠墨匆匆从外头进来，对探春道：“那边的人说宝二奶奶发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庆寿诞荣府开寿宴 思亲人贾环享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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