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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理想,曹达的卧室和邻居的共一面墙,这些天早晨他似乎听到隔壁叽叽咕咕的声音
      换住客了?
      曹达到阳台一看,对方阳台挂着几件衣服,男女的都有,最靠他这边的是一条灰色男式休闲裤,他确定是男人的,因为裤管太长了。
      从衣服上无从判断是否换了人,只能判断有男人同住。
      不过也不一定,曹达想,有些单身女性为了夜里防贼,会挂几件男人衣服在外面。
      曹达瞎琢磨着回到客厅,那边传来门锁的声响。他凑到大门猫眼上往外瞅,只见对面住客的背影,看上去还是那个人没错。

      “各打印三份,然后把这份交给他是吗?”那人探身跟里面人说话。

      从声音上判断,似乎还是在夜店见过的那个女孩。
      曹达更愿意称之为女孩,那张脸和眼神都太过稚嫩了。

      “我只是……再确认一下。”女孩说,没听到里面人回应,她刚好转过脸,曹达可以看见她笑了,具体怎样笑并不确定,只是从那张脸可以感觉到笑意。

      女孩往楼下走。
      曹达点着一根烟倚在阳台边等着,不多时果然在楼下看到她出来,径直往路对面一辆打着双闪的车走去。
      那是辆白色丰田凯美瑞,要不是视线斜一点,曹达是看不清车型的。
      女孩先扒车窗,可能聊了几句,然后钻进副驾驶座。
      曹达默默数到十,赌车会开走。
      然而到了一百,车才走,只不过女孩也下来了。
      这就有点琢磨不透了。曹达原先猜想屋里是女孩同伴,楼下的应该是客人,毕竟把客人带回家不安全。曹达的职业让他养成观察人的习惯,这下也觉得自己阴暗了。
      女孩没有上楼,手里拈着一沓文件类的东西,往小区大门走。
      她出了视线,他也就无趣地回到屋里。

      蔡堂燕见的是老袁,常鸣的属下,头衔是甚不得而知。常鸣吩咐她叫“老袁”就行,真见到人发现是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还是恭恭敬敬叫了声“袁先生”。
      “你好你好。”有点胖胖的男人笑容可掬。
      蔡堂燕按常鸣吩咐把文件给他,又从他手里拿了一沓新的,外加一部给常鸣的手机。
      老袁一一检查过,说没大问题,末了关心一句,“常总的身体好点了吗?”
      蔡堂燕第一次听人这么称呼常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总”,难以跟被赶出被窝的狼狈男人联系到一块,说:“好多了。”
      “照顾常总辛苦你了。”
      蔡堂燕僵硬笑笑,“……没有。”开始好奇常鸣怎么跟他介绍自己来的。

      蔡堂燕买了菜和日用品,又给常鸣打印了文件,回到只见他手一伸,说:“你电话,钱冬薇的。”
      把东西脱了手接过,蔡堂燕边理东西边说电话。
      “燕子,现在在哪快活呢?”
      蔡堂燕忽视钱冬薇语气里的轻佻,“没哪呢,混口饭吃而已。”
      “我一个人无聊,出来陪我逛街吧。”
      蔡堂燕本想拒绝,钱冬薇像猜到她套路一般,口吻哀婉:“燕子,你就出来陪陪我吧,实话跟你说,我失恋了难受。”
      这悲情牌都打出来了,蔡堂燕再拒绝显得小家子气,何况她还曾经帮她骂退蔡江豪。
      但终归有点不放心,蔡堂燕说:“薇薇,我多嘴问一句,蔡江豪现在……还跟你有没有联系?”
      “他啊,没啊。我们都不在一块上班了,他还来找我做什么。”钱冬薇说,“不过呀我最近倒是碰见一个老熟人,你猜是谁?”
      蔡堂燕不得不给面子地问谁,钱冬薇乐了,说:“阿晨,那个小酒保储向晨,暗恋你的那个,记得不?”
      “提他做什么。”蔡堂燕嘀咕着,只说见面详谈,约好时间地点挂了电话。

      这房子也就巴掌大,蔡堂燕没故意躲着常鸣,也就给对方听了个七七八八。
      常鸣说:“要出去?”
      蔡堂燕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生活无法完全自理的人。
      “中午约了人。”她点着头说,“常先生,菜切好给你可以了吗?”
      常鸣很爽快,“可以。”

      怕钱冬薇又拿她来点评,蔡堂燕挑了套像样点的衣服,还特意化了个淡妆。
      她拎着包从小卧室出来,感觉那人的眼光也黏过来了,意味不明不白的。
      蔡堂燕要是性格外向些,还可以张开手臂转一圈,问他漂不漂亮。可现在她捏着挎包的肩带都要沁出汗来了,“常先生……我先出去了……”
      常鸣又发出哼嗯不分的一个喉音,说:“注意安全。”
      蔡堂燕说:“我三点多就回来,还要上班的。”
      她锁上门走了。

      转了几次车到达约定的商城,蔡堂燕在入口出见着了钱冬薇。
      快两个月未见,钱冬薇除了换了一个发型,身材上看无大变化,也没有传说中失恋人士的哀哀戚戚,反倒大大咧咧给了她一个熊抱,口香糖嚼得吧嗒响,“燕子,可想死你了。”
      蔡堂燕反应有点潦草,问:“你真是……失恋了?”
      “怎么啦,你还不相信啊?”钱冬薇佯装生气。
      “不是。”蔡堂燕说,“我一直没听你提过男朋友的事,以为你没有……”
      “因为你没问啊。”蔡堂燕吞吞吐吐的样子,钱冬薇替她说下去,“你想说没想到在夜场的也有男朋友是吧?”
      蔡堂燕不管摇头与否,也不得不承认被钱冬薇猜中那点心思。
      钱冬薇无所谓地耸肩,“逢场作戏而已,谁当真谁傻瓜蛋。”
      “客人?”小心翼翼问。
      钱冬薇思索片刻,“某种程度上算是吧,第一个来着。”她坏笑地眨眨眼,蔡堂燕甚至可以看见她嘴里的口香糖……
      钱冬薇拉着她往商城里逛,在一楼的女鞋店瞎转。
      蔡堂燕看她心情不错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电话里说的难受。她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她可是抱着安慰她的准备来的。
      “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哭唧唧的才像失恋?”蔡堂燕心头疑惑着,没想这个当事人自己挑破,“我是很不平来着!妈的老娘还没赚够呢就把我给踹了!日他妈的!”
      原来难受的是这个。蔡堂燕还是噤声为妙。
      “不过你放心,老娘他妈的总有办法治得了他狗日的!”
      我没什么放心不放心的。蔡堂燕嘴上应了句:嗯。
      “别老说我了,说认真的,你现在在哪个场子?”蔡堂燕如实交代,钱冬薇舌头都要呕出来一样,“不是吧你,一个月多少钱?够你自己吃饭的么?”她揽过蔡堂燕的手臂,分享秘密地压低声,“我现在接私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给你介绍客户,正经的,一晚上顶你现在一个月都有。”
      蔡堂燕嘴角牙疼似的扯了下,“我现在挺好的。”
      她从鞋架上拿了一双鞋,像转移钱冬薇的注意力,不巧正好给了她瞄准的靶子。
      钱冬薇说:“比如这鞋子,你就看看而已吧。”
      蔡堂燕终于愠色上脸,说:“我是来陪你逛街的,不是来找骂的。”
      钱冬薇没料到她会生气,表情卡了一下,旋即换上笑脸,“好啦,我也不劝你了。哪天你想赚外快了尽管来找我,不会亏待你的。”

      简单吃过午饭又逛一会,钱冬薇大包小包感叹,“果然购物是最强大的疗伤解药。”
      蔡堂燕依然和来时一样一身轻松,心道:你就没伤。
      钱冬薇亲切地说:“燕子,你现在住哪?咋搬家了也不喊我去坐坐。”
      提起住所,蔡堂燕警觉起来,跟逃亡暴露了踪迹般,说:“我那……不太方便。”
      “哟,有男人?”
      蔡堂燕是这时才想起常鸣,忙说:“没有的事。”
      “那咋不行?”钱冬薇咋呼咋呼的,“哟,怕我把你哥引来啊?我你还信不过吗!”
      蔡堂燕嘴笨,想不到借口,只能含糊推给改天。
      钱冬薇贼笑,“好了,知道你有秘密了。”

      两人聊了一会分别。
      蔡堂燕乘公车去了大概半小时,钱冬薇在出租车上收到电话,整个人暴跳如雷,声音大得赛喇叭。
      “才他妈的多久啊你就跟丢了!废物!会不会办事的你!我好不容易把她约出来一次!跟丢你就喝西北风去吧,别他妈的来找我!”

      蔡堂燕回到住处差不多三点,还可以歇半个小时在去上班。
      常鸣听见开门声抬头,还是蔡堂燕主动笑了笑。
      “逛街没买东西?”
      蔡堂燕边换鞋边说:“没什么好买的。”
      常鸣又莫名其妙地哼了声,蔡堂燕大概猜出来了,这人不屑的时候会发出这种气息。但无心与他计较。
      蔡堂燕进厨房洗手,发现出门前切好的菜还完完整整地码在碟子里,腰一挺,讶然:“常先生,你没吃饭吗?”
      外头人答:“饭吃了,菜没吃。”
      “……你怎么、吃得下……”
      常鸣说:“拌酱油。”
      “……”
      蔡堂燕看还有时间,打算炒了菜温在锅里。
      常鸣在炒菜声中来到厨房门口,状似不经意提起:“跟谁出去呢,那么快回来了?”
      她忙着炒菜,无防备顺口道:“以前同事。”
      “哪个,叫什么名字?我见过么?”
      “以前叫Vivian的,不知道你见没见过。”
      “长什么样?”
      蔡堂燕形容,“人长得挺漂亮的,眼睛很大,身材也很好,比我矮一点。”
      “太抽象了,化了妆都一个样。名字可能听了也想不起,英文名还不如中文名好记。”
      蔡堂燕忽然想到,常鸣在医院醒来能记得她,大概是托了另一位美女的福啊。划锅铲的手慢了下来。
      常鸣说:“跟以前同事还有联系啊?”
      蔡堂燕有点不愿意聊了,“偶尔。”
      “她现在做什么的?”
      蔡堂燕终于发觉对话走向异常,以往常鸣不会与她讨论这般深入的话题。他们天天见面将近一个月,所了解的也不过对方身上看得见的东西,对彼此的家境和交友圈一无所知,蔡堂燕甚至连他的全名也不晓得。
      她撒谎,“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你也敢出去跟她逛?”
      “……就、随便逛逛。”
      常鸣神情严肃,像老板对待犯错下属,“蔡小堂,你以后要回去读书的,少跟那种人走一块,没什么好处。”

      人都有逆反心理,同一个道理自己顿悟只觉茅塞顿开,等别人以教训的口吻告诉你,就像被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傻瓜蛋。这是件非常难为情的事。
      “哪种人?”蔡堂燕反问。
      常鸣脸上明显写着“你知道哪种人”。
      第一次摊开谈这件事,莫大的嘲讽让蔡堂燕如芒在背,这个标签注定是要像鼻涕一样黏在她身上,脏兮兮黏糊糊的……她声音颤抖,另一手拳头也不自觉握紧,“那怎么办啊,我也是那种人,我也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

      常鸣嘴巴张了张,哑口无言。
      蔡堂燕说完话,匆匆炒了菜,擦过他肩膀抓了挎包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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