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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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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One
夏季的时光总是白昼多于黑夜.
午休时间也跟着被拉长,空气是湿湿绵绵的热,裹住全身的肌肤,混合着蒸发在潮热空气里的花草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我在自己的小客厅里坐着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点困意都没有.
这两天我表现地非常好,主动给爸爸端茶倒水,给妈妈按摩,低眉顺眼地被哥哥颐气指使,又很好脾气地给亚伦写了致歉信,告诉他我这辈子只想和他做朋友.当然顺便也向梅斯里尔家的姐弟俩发出了求救信号.
今天上午我看着载着尼古拉斯的轿车驶出了庄园.黑色车身上印着的金色”M”刺得我眼疼.
我必须全力忍住心中的担忧和对计划成功后的兴奋这两种情绪的交替折磨.
尼古拉斯会在利物浦港等我到晚上8点.如果8点我还不能到,他就只能只身前往奥斯陆了.
墙上的钟敲响三声的时候,我听见小精灵的通报”梅斯里尔小姐和少爷来访.”
我一早就告知爸妈邀请了梅斯里尔姐弟俩来玩儿,所以这时的造访并不显得突兀.
我奔出去迎接埃塔和乔治.
埃塔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细麻布裙子,戴着翻边草帽,风情万种的女孩子样.
乔治还是老样子,只是皮肤晒得有些黑,他们刚从西班牙度假回来不久.
妈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埃塔和乔治都是讨人喜欢的孩子,一会儿就和我的家人混得很熟.
我放下心来安慰自己不要急,有埃塔在不用担心.
我已经在信中和埃塔说了我的计划,所以当哥哥兴致勃勃地拉着乔治下棋的时候我和埃塔立即奔进了楼上我的房间.
“这么说尼古拉斯现在已经在利物浦了?”埃塔接过我递过来的饮料,薄荷绿的眼睛盯着坐立不安的我.
“是啊,是的,所以亲爱的你一定要说服我爸妈让他们同意我去你家住一个礼拜啊!”
“他等你到什么时候?”
“8点,如果8点我还不能到,他就只能一个人走了.”
“我和乔治会在你家吃晚餐,我当然会尽力找借口.但如果实在不行我也不能把你打晕了背出去,对吧?”
我苦着脸蜷在沙发里,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埃塔,一副”我的幸福全押在你身上了”的样子
“行啦行啦”埃塔笑着过来捏我的脸”你只要和我配合好就行,我和乔治一定会尽力在8点钟之前把你交到尼古拉斯手里,你也让他不要急,耐心等着吧.”
不知怎样熬到晚餐时间,大家都被埃塔的妙语连珠逗得开心极了.
我脸上在笑心里却像有火在烧.眼看着时针滑过7点.
我在心里吼着”埃塔女神啊再不抓紧时间我就活活被心火烧死了啊…”脸上还只能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听她讲笑话.
内心正挣扎着突然听见埃塔转了话题”家父和母亲一起去了比利时探亲,现在家里只剩我和乔治两人,说实话我对那个梅斯里尔的老宅子实在没好感.”埃塔皱皱眉头”太大了不说,也很久没人住,光清理就花了一个月时间.”
“关键是洗浴设施太陈旧了,通常我还一身肥皂泡呢水就死活出不来了.”乔治还是慢吞吞地插上一句,大家笑起来.
“那是你们祖上的宅子,对吗?”爸爸问
“是的,本来轮不到我们去住,可是梅斯里尔家到了现在…哎不说也罢,反正我爸就突然成了继承人,必须搬回去.”
“那是自然.”爸爸点头.
“我父母回来还得一阵子,我和乔治守着那么大屋子和几个游魂似的小精灵实在是有些害怕,所以就各自邀请了些学校里的好朋友去我家小住一段时间.一来人多了就没那么怕了,二来我们刚刚搬了家,请朋友去家里做客也是免不了的.所以趁着今天希尔请我们来玩,想就此回请过去,不知道叔叔阿姨觉得妥不妥?”
埃塔不急不缓极其自然地说完.
“现在外面比较乱,你们都是孩子,庄园里没有大人,安全么?”妈妈担心地问
“这个叔叔阿姨放心,那宅子的认证系统是最老最严密古板的那一种,外人想进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
“只要安全没问题,希尔想去就去罢.”爸爸松了口.
我做出无所谓的样子随意笑笑”好啊,我一直对老宅子感兴趣呢.”
“那叔叔阿姨同意了?”
“有什么不同意的,你们年轻人不就想趁此机会好好玩玩,不同意多扫兴啊.”可爱的妈妈,我在心里激动地要掉泪了,可妈妈的下一句话让我想要去死.
“今天你和乔治就住咱们家吧,也省得回去害怕了.明天一早让你叔叔找车送你们回去.”
我绝望地看了和埃塔对视了一眼,她再开口就不合适了.
“啊呀不行”关键时刻乔治勇敢地顶上来”今晚8点我邀请的一个同学就到了,不回去他通过不了认证系统,总不能让人家在外面待一夜啊.”
“哦…”妈妈眨了眨眼睛”看来你们今天晚上就想开派对狂欢啊.”
”哎呀阿姨您真聪明,这都看穿了.”埃塔顺水推舟,一副窘样那叫一个好演技.乔治也跟着呵呵傻笑.
“好吧好吧,你们去玩吧!路上小心点!”
终于过关了!
“谢谢妈妈.”我笑着,还不能表现地太過激动,因为压抑得太厉害,我拿出准备好的行李时手都在抖.
爸妈把我们送上马车时已经7点过半.
我们还必须先在他们的注视下朝东飞,进了云层后再向西转去Liverpool.
“快点啊快点啊20分钟一定要到啊!千万不要我到了船走了这种悲剧发生呐!”终于可以释放我被挤压到变形扭曲的心情.
“你给我安生点儿!”埃塔按住把头伸向窗外想看看到了哪里的我
乔治抓紧时间笑话我,没心情跟他计较.
7点50分的时候赶到尼古拉斯说的那个港口.
许多小精灵和巫师忙着搬运货物.
跳下马车我才想起情急之下我忘记了带和尼古拉斯联系用的笔记本.天色很暗了,灯还没有亮起来,那么多的人和货堆满了码头,想找尼古拉斯实在是太难了.我真想抽自己.
“请问马尔福的船在哪里?”我拽住一个用悬浮咒带着货物跑的巫师问
“那边都是!”他不耐烦地一指随即不见了踪影.
我们立即朝着他指的方向跑去.
是了,看见那些船了,那些船身上印着巨大”M”字样的货船占了港口三分之二的船位.
已经7点55分.
突然有一艘船上发射出红色信号弹,散开的焰火照亮了半边天空.
趁着这亮光,我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最右边那艘船下的老斯蒂尔斯和他身边的尼古拉斯.
他穿着一件我从未见过的白底上印着从蓝到紫颜色渐变的细绉纹衬衫,磨白仔裤,低着头看手中的厚文件夹.
“尼克!”我大喊
他转头,随即笑容绽放,我们拨开挡在中间的人流向对方跑过来.
大大的拥抱过后他重重地吻了我的额头,开心地笑.
“我以为你来不了了.一直没有回我的留言,你一定是忘记带了吧!”
“太急了嘛,我7点半才逃离魔掌!”
“少爷都对了三遍货单了,还讓人每隔五分钟放一次焰火就怕你找不到这里来.”Stiils在一旁插嘴.
“埃塔和乔治在哪?我得谢谢他们.”
“这话说得好哟!”埃塔和乔治也已经赶了过来”比希尔有良心多了,刚刚一看见你她就跑得无影无踪不管我和乔治死活了…你说该怎么补偿我们呐”埃塔冲尼古拉斯坏笑
“只要我马尔福力所能及,梅斯里尔小姐吩咐便是.”尼克装出一副恭谦样,笑着微微一个鞠躬.
“啊啦带礼物回来就行,我可要最有分量的哦.”
“还有我,也要大份哦!”乔治恬着脸凑上来
“绝对没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他们
“少爷,该上船了.”斯蒂尔斯催促道
“你先带希尔上去,我送送朋友.”
我随着斯蒂尔斯上船,跟埃塔,乔治挥手告别,还大声喊着“梅斯里尔们,十船奥斯陆的土够分量了么?我会给你们带回来的!”
我看着埃塔从马车里探出身来朝我做鄙视的手势哈哈大笑.
周围的大船纷纷收起吊索梯.尼古拉斯转身飞奔上船,他身后的货船瞬间同时沉入水面,只留下震耳欲聋的声响和巨大的漩涡.
尼古拉斯拽过等在甲板上的我”快进舱里,咱们也要走了.”
船沉入水底的那一刻我有些微地眩晕和恶心.
但很快便适应过来.
玻璃窗外船身亮着的灯发出的微光中,长着美丽花纹的鱼成群结队地从面前游过去.
再见利物浦,再见大不列颠.
我即将开始自己的北欧之旅,最重要的是,和尼古拉斯一起.
左手被人握住,我转头,和站在身旁的尼古拉斯相视而笑.
>>>Two
次日早晨八点,我们的船队停靠奥斯陆港口.
尼古拉斯去检查其他船只的货物情况了,那些船并不在奥斯陆停留,而是继续航行到瑞典的斯德哥尔摩,芬兰的赫尔辛基,最后到达摩尔曼斯克港,再返回苏格兰的阿伯丁.
我们坐的这艘船,装满了送给尼古拉斯外公的贺礼,并会随我们一起回去.
清晨的码头依然忙碌,我站在甲板上迎着太阳闭上眼.视野里顿时一片温暖莹亮的橘红.
深呼吸,夹杂了海水咸腥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北欧夏天的风也是凉凉的,我把尼克从前戴的藏蓝色头巾系在脖子里,他的味道就一直在我身边绕.
昨晚尼古拉斯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他母亲家族的事情,这也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说奥伦兰.
原来奥斯陆的巫师界分为三个城邦,控制着最大的Bryen(布耶)城邦的就是奥伦兰家族.尼古拉斯的外公卡尔•奥伦兰便是布耶城邦的第31代城主.
尼克的妈妈珀尔•奥伦兰是他第九个孩子,也是最小的女儿.在珀尔去世之时卡尔.奥伦兰曾经提出要把尼古拉斯带回布耶n城养大,过继为自己的孙子,但是被肖恩.马尔福婉拒了.因为苏格兰的马尔福家族只有这么一个男孩儿,回到布耶也就意味着尼克会改姓奥伦兰.
尼古拉斯和母亲家族的关系非常好,又在奥斯陆上学,因此更加亲密,他与他的表哥----Dagfin.Oremland(达芬•奥伦兰)私交甚笃.虽然两人年龄相差十几岁.
“原来你母亲的家族这样显赫,为甚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过?”我问他
“不能想…”他叹了口气,又自嘲地笑笑”想得多了,怕自己后悔姓马尔福.”
我只是跟着他笑,心里却瞬间涌上酸楚.
罩在马尔福这个姓氏下的苦痛,有谁可以给他抚平呢.
“嘿!希尔!”尼古拉斯的呼喊让我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下船了!”
我转头看见被阳光笼罩住的尼古拉斯,他脸上的笑容明亮清澈得讓人不忍移开视线.
我大步跑下去”现在就去你外公家么?”
“不,已经有人去通报了,我表哥很快就到.我也得看着这些船出发.咱们等一会儿.”
“嗯!”我挽住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继续闭着眼感受着忽远忽近的阳光.听着船沉入水底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几乎是同时,我听到了乐队的演奏声.回头便看见两列穿着白衣红裤身披金穗绶带的仪仗队边演奏边齐步向前走.
码头上的人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儿,恭敬地朝着这边微微低头行礼.
仪仗队在我和尼克面前站定,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直铺到我们脚下的红地毯.
地毯的另一端,一辆银灰色加长轿车刚刚停下.车门打开,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年轻男巫.
看见他脸的那一刻,我的惊呼声差点冲破喉咙.
深褐色的头发,尖俏的下巴和薄唇,还有左耳的小耳环,若不是他蓄着胡须戴着眼镜,我绝不怀疑他就是尼克一母同胞的哥哥.
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尼古拉斯牵着迎了上去.
未走到近前,突然从那男巫身旁”滚”出一个小东西.直向尼克冲来,因为速度太快我没看清楚还以为是只狗之类的小动物.
尼古拉斯弯下身子去迎”它”.待到小东西进了尼克的怀,我才看清尼古拉斯抱的是个淡金色头发的小孩子,长得是典型北欧人的样子,这会儿正搂着尼克不停地亲.他口中喊的是挪威语,应该是叫尼克”叔叔”的吧.
男巫笑眯眯地拍了一下小孩儿的头,又捶了尼克一拳,两人说挪威语,我只能在旁边陪着傻笑.
终于尼克记得还有我这个人的存在,转过身来朝我说”这个就是我的表哥达芬,这小东西是他儿子Sogne(索尼).”
又嘻嘻笑着冲达芬介绍我”啊呀,这就是你未来的弟妹啦…”丝毫不理会我脸上的扭曲表情.
达芬露出惊喜的笑,握住我的手”欢迎你来奥斯陆!”发音标准的英语,接着又按住胸口,一副很安慰的样子”谢天谢地我亲爱的表弟终于有着落了…”
这回该尼古拉斯脸上表情扭曲了...
“小阿姨,你是中国人嘛?”没想到尼克怀里的小东西也会英文.
对于这个陌生人必问的问题我已经答的相当熟练.
达芬听完之后恍然,并解释说自从去年带索尼去了一趟中国,他就迷上了那里,见了东方人就会很兴奋.所以即使是我这个假冒的也不放过.
我们上了车,朝着布耶城邦驶去.
奥伦兰城堡座落在布耶城的中心,前一部分是办公用的督政府,穿过一个巨大的人工湖,转入宽阔的以尼古拉斯外公名字命名的卡尔.奥伦兰大道就到了主城堡.
城堡入口的青铜大门上是卡尔.奥伦兰的雕像,这栋古老的建筑物是十四世纪流传下来的,有许多巨大的落地窗,建筑内高大空旷,给人自由与野性的感觉.
达芬带着我和尼克去见了这位伟大的城主卡尔.奥伦兰.
我跟着尼克行了最隆重的巫师礼.
卡尔.奥伦兰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身材高大修长,精神矍铄,鹰钩鼻异常□□,他高贵威严的气质讓人觉得难以接近.
除了我们刚到时他看见尼克微微露出笑容,此外我就再没见他笑过.
实际上他并不冷漠,待人也真诚和善,我们与他一起用了早餐.他还特地问我吃不吃得惯烟熏鲑鱼,又嘱咐尼古拉斯一定带我好好玩儿.
早餐后尼古拉斯给他外公展示带来的贺礼,而我则被达芬和索尼带着到处参观.
我说起达芬和尼古拉斯长得非常像的时候达芬推了推眼镜,湖蓝色的瞳仁里满是笑意”大概是因为…我爸爸和他妈妈是同一个母亲的缘故吧.”
“啊?”我微微一个疑问立即明白过来,原来卡尔.奥伦兰城主是不止一位夫人的呀…
难怪达芬与尼古拉斯格外亲近.他们确实是关系最近的表兄弟.
“若不是我们年龄相差比较多,眼睛颜色不同,倒是可以扮一下亲兄弟的.”
”不,不”我摇头”你比他可斯文多了.”
达芬听罢哈哈大笑.他还告诉我,给男孩子左耳上戴耳环是奥伦兰家族的习俗.
这个风俗流传自城邦还未统一的战争年代,因为佩戴戒指或者项链都不够有特色,奥伦兰家族就给每个男孩子戴上耳环,耳环内侧刻着自己的名字.
若是不幸战死,也好辨认身份.
那耳环看上去是普通的铜,实际上里面加入了保护咒和经过特殊程序加工了的金子,只有奥伦兰家族会打造.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从卡尔到索尼,这些姓奥伦兰的男人都戴着耳环.
不知道尼古拉斯的耳环里是否也刻着名字.他可不姓奥伦兰.
达芬说那是尼克出生时他妈妈特地请求卡尔.奥伦兰赐予的.
短短两个钟头的时间索尼与我已经非常熟识.尼古拉斯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和索尼坐在他幼儿室的地板上专心致志的玩儿Toyo魁地奇游戏.
倾斜的日光从精致的落地窗格里洒进来,也被分成一小格一小格.
尼古拉斯倚在门框上笑着看玩儿得浑然不知有人来的我和索尼.
下午的时候尼古拉斯费了老半天的劲儿才甩掉已经成为我们小尾巴的索尼,带着我逃出奥伦兰城堡.
我们像最普通的情侣那样,牵着手走在布耶城的大街上,混在熙攘的人群里随波逐流.
我看着身边的尼古拉斯情不自禁地笑,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轻轻松松的逛街,并且还是在奥斯陆!
看着街边丝毫不同于英国的色彩鲜艳的小店铺,我的心情就被这微凉的阳光涂成了七彩的颜色.
我们逛了热闹的花市,还有聚集了大量特色鲜明个性的杂货店铺的老街,尝了各种各样的海鲜小吃,走累了便在街边的露天冷饮店喝杯冰咖啡然后继续逛.
因为带的衣服都比较薄,过两天还要往北走,所以我和尼克都买了不少衣服.
“终于不用我跟店员比划着给你买衣服了!每次都弄得心里特别忐忑,就怕买回来你穿着不合适.”我朝他抱怨
“那每次你买的我穿着不也都很合适嘛…辛苦希尔啦,刚好也练练眼力嘛…”
好啊,那我就好好练眼力.
在S&A的旗舰店里我一口气给尼克挑了十套衣服让他试给我看.
我本来是想让他苦恼一下的,没想到最后苦恼的却是我自己.因为他穿每一件都非常有型,到最后我挣扎的不知选哪件好,他还在旁边装作一副什么都听我的乖样等我做决定.
所有的女店员都满脸羡慕地望着我,殊不知我内心纠结的快要死掉,恨不能吧S&A整个买下来搬回家去才痛快…也不知道站在我身旁的纯良少年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我们并未回城堡去吃晚餐,尼克说北欧这里没有英国那些大家族那么多细碎繁琐的规矩,生活惬意自由.
于是我们坐在人工湖边的烧烤摊上吃挪威最有名的烤驯鹿肉.鹿肉被撒上了特殊的香料,烤熟后配着莓子酱吃,味道美得讓人一辈子望不了.
城主的生日是在后天,据尼克说那一天要举行盛大的庆生活动.届时周围城邦的许多人也会赶来观看,因为晚上的时候奥伦兰家族的所有人都要站在督政府的城楼上向全城的巫师致意,并且发放”喜礼”,有钱也有物品.
所以大家都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也都在积极地筹备慶生活动,全城都被装饰一新.
“喜礼”发放后,在这湖边还会举行盛大的化妆舞会和焰火表演,非常有趣.
“那我们明天干什么?”
“明天嘛…带你去看午夜的太阳!”
“这么快就去!我还以为要再等两天呢!”我惊喜地喊
“嫌快那就再等两天啊…”尼克又拉出那副死樣,为了那午夜的太阳我不惜放下面子来求他好让他变态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我们要从痲瓜界过去,因为如果用巫师的交通工具你就看不到那些沿途的美景了.不过你现在比痲瓜还不如,拿着魔杖也不能用…”
“等过了11月我就不受这限制了,你别太得意啦马尔福少爷…”我翻了他一眼,被他嘿嘿笑着拽走了。
给我安排的卧室就在尼克隔壁.刚好我不记路,这样倒省了不少事儿,我在心里感谢达芬的细心.
跟在尼克身后我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走廊里的壁画.不像英国的城堡走廊裏大多挂的是祖先的肖像,一本正经古板至极,这里挂的大部分是风景画.
有一副画里清晨的港口帆船和木船一片,码头边来买海鲜的居民,等搭船的游客…热闹得很,我看得专注不想一头撞在了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的尼古拉斯身上.疼得我眼前一片小星星飞来飞去.
气得正想咬他,他却突兀地蹦出一句”看,我妈妈.”
神经在一瞬间紧绷.屏住了呼吸顺着尼克的目光向墙上挂着的壁画望去.
画中的女子有一头深褐色的浓密长发,辫盘在背后,发辫上插着白色的小花儿,饱满的额头,细长的眉,小巧挺立的鼻子以及红润且线条鲜明的嘴唇.她的颧骨长得非常漂亮使得整个脸庞富有立体感.然而最传神的是她的眼睛.深褐色的瞳仁闪着智慧灵动的光,即使只是画像也让你觉得她在与你交流,讓人一见忘忧.
她穿一身冰蓝色长袍,侧身坐在靠背椅上,对着我们微微地笑.
端庄美丽,可是从她眉目间的神情和右手指间随意夹着的魔杖來看她的端庄中分明透露出顽皮的神色.
我越看越喜欢.
“那时候妈妈还没和爸爸结婚.是吧,妈妈?”尼古拉斯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像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像是怕吵倒画像中的人.
我看着他,眉头明明皱着脸上却还在笑.眼睛里溢出的感情让我不忍去揣测.
“妈妈,我们…都十三年未见了呢…”尼古拉斯缓缓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抚上画像的边框.他修长的手指无论怎样都移不到画像上去.我知道他是不舍得…不舍得触碰,因为太珍惜,所以怕会有一丝毫的毁坏.
“妈妈…我很…想念你啊…”这一句轻得几乎像是耳语
我慢慢转过身想悄悄地离开,尼古拉斯一定有许多话要跟他妈妈说.没想到却被尼克一把拽回来.
“你去哪?”
“我…”我尴尬地笑”我想你一定有想要和你妈妈说的悄悄话嘛…所以…”
“哟,希尔真是体贴呢.”尼古拉斯笑着揽过我.
“妈妈,看见了没,这就是你儿子喜欢的人啦.还不错吧?虽然长得怪了点(我忍不住嚷”别把我说得跟地精一样!”)又喜欢乱咬人,但还是很乖很适合你儿子的.即使有时候傻了点,其实也都是为哄我开心辛苦做的假相呢.”说着揉揉我的头发,他眼中的宠溺让我红了脸.
“总之,跟她在一起我很幸福.妈妈您就放心吧,就像达芬说的我也终于有着落了.呵呵…请妈妈祝福我们吧.”
“哎,我也有话要说.”我拉住准备走的尼克,他略微诧异地看着我恭恭敬敬对着珀尔.奥伦兰站定.
“嗯…”我思量着该怎么开口”亲爱的阿姨,这是我第一次见您.有些仓促了,都怪那家伙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害我连点准备都没有…”
尼克”嘿嘿”笑出声.没理会他我继续说”其实就是想告诉您,我会尽全力照顾好他的!
我…很想保护他,虽然这听起来有些自不量力,但是请您相信我.我也…会一直陪在他身旁,只要我活着,尼古拉斯.马尔福就不会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我顿了一下”还有就是…您比我想象的漂亮多了!嘿嘿…”
说完我轻吻了一下像框,低头拉了尼古拉斯就走,我知道他会说什么,他感动可以但是我不想听到他说感谢.所以我不给他抒情的机会.
如同意料中一样感到尼古拉斯想要拉住我停下,我头也不回地拽着他往前走”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听.”
“哈?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他的语气很是惊奇
这个笨蛋…我当然很了解他.”当然.”
“那说来听听啊”
我停下来,这人还真是…”你不就是想说被我感动了么呵呵呵…”我做出羞涩样不去看他
“感动!?”尼古拉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我想说的是----’小姐你走错路啦!’”
“……”
>>>Three
早饭时我先到的餐厅,这是达芬专用的餐室.尼古拉斯应该在准备要带的东西,所以来晚了一些.
他到了之后达芬一家三口人就盯着我们俩神情暧昧地笑.
我看见尼古拉斯穿的衣服后也想笑了.
鉴于他昨晚一再交代要穿痲瓜衣服还要穿的稍微暖些便利些,因为我们要爬山,所以我套了件白色戴帽薄棉衫,粗毛线织的戴帽外套----圣诞红色.黑色仔裤.黑色麂皮软底短靴.
结果现在面前的尼克穿着白色圆领体恤t,外面是昨天刚买的S&A竖领运动外套----圣诞红色.黑色有磨白的仔裤和黑色跑鞋.
“什么年代了还穿情侣装哟真是老土…”索尼嘟着喝牛奶弄得一圈白色的小嘴说
“我当你嫉妒…”尼古拉斯拍拍他的小脑袋,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体贴地将我背上的两个帽子整理好.
我笑笑把刚刚切好的吐司和醋泡鲱鱼片递给他.挪威人大早上的就吃味道这么重的鱼真让我难以忍受…
“尼克叔叔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波多!”索尼”蠕动”过来,吊住尼克的胳膊,于是尼克手中的吐司掉在他最讨厌吃的鱼子酱里,over.
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索尼这一翻身仗打得特别漂亮.
最终投降的是我们.当我们下了魔法轿车,从Nordland(诺兰德)南部坐上痲瓜的火车往北部的波多走的时候尼古拉斯就只能当索尼的免费肉垫.并且还要不动声色地收拾调皮的索尼不断把身边的痲瓜头发变成鲜绿色的麻烦事儿.
天气晴朗,阳光投下变幻不断的光影在车厢里.痲瓜们的广播里放着痲瓜歌手的英文歌,柔软纯净的女声和大段大段的吉他solo我和尼克都喜欢听.
尼克指给我看外面的景色,火车沿着之形状的路轨穿梭在悬崖峭壁中,窗外是壮观的白色瀑布,无数的险峭壁和削的像铅笔尖的山峰以及浮在水中的山群.
不断的穿越隧道,时光也好像因此时而停滞时而前进,有时经过深谷,平静的深谷孕育了青葱的植物和倾斜的万丈瀑布,看上去神秘并潜藏着巨大的力量.
我们到达波多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多.在小镇的餐馆吃了午饭,老板娘被嘴甜的索尼哄得硬是送了我们两盒当地自制的包装精美的糖果.
简单的休息之后我们便在小镇四处转悠.沿着行人小径爬上山,竟然看不见小镇,看到的是湖,是对面的雪山!我惊奇的发现那雪山竟然是在水内的,像是长在水中一样!
宁静的空间,大自然的风景,色彩丰富的小房子,风吹不动的湖水,山峰尖顶未融化的积雪…一切都美得讓人心疼.
“尼克,以后我们就来这里隐居吧.这里连空气都是自由惬意的呢.”我憧憬地望着尼古拉斯.
他只是笑笑说”你看那讓人窒息的蓝天,正在舔我们的脊背呢.”
我知道,北欧的生活只是存在于梦境里的never-land.对于我们来说可望而不可及.
可是在这里,在这一刻,尼古拉斯站在身旁,我真的可以忘记那些世界里的尘土飞扬,我也相信了那些动荡再也不会落到我们头上.
时间静止,抑或是只会向着幸福的方向发展下去.
宁愿单纯的相信这些一厢情愿的臆想.
午夜十二点,我们把熟睡的小索尼托付给旅馆热心的老板娘,前往Ronvik山,在那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午夜的太阳.
看着腕上的手表指针明明指着十二点,眼前却是阳光明媚如白日,实在讓人难以适应.
想想十天前尼克允诺带我去看太阳不落的地方,现如今站在这里怎么想怎么觉得像做梦.
不愿意想起英国,想起那些讓人头疼的麻烦事情.就让我在这世外桃源多待一会儿吧.
从Ronvik山下来,尼克带着我幻影显形到距离波多三十多公里的Saltstraumen看全世界最大的漩涡.
这里特殊的地形构造形成了漩涡奇景,白色的巨浪在长达三公里的峡湾间翻腾,制造出骇人的巨大声势,强劲的风吹得人几乎无法呼吸,那一刻我觉得人是那样渺小,生命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脆弱和卑微.
巫师也好,痲瓜也罢,统统都是这自然的玩物罢了.平安哪怕平淡的活过一生都已经是壮举,何苦又要为一些所谓信仰所谓权力这些虚无的东西争个你死我活.到头来海不是两败俱伤.
人这种世间最伟大的生物最擅长的便是给自己制造无穷尽的麻烦.
太多太多的人喊着要寻找幸福,殊不知幸福一直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伸出手去而已…
尼古拉斯用他的大外套裹住我,此刻他也凝视着这巨大的漩涡走了神,我知道我们有相同的感想.我能听见他在心里说的话.
他说有些东西是值得用生命去交换的,也有些东西,是即使用生命也换不来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一直在需索一直在守护的是什么.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那句话还是脱口而出.
”尼克,我爱你.”
然而漩涡的声音太大,我从他的口型看出他在问我刚才说什么.
说了也是白费,他不会听得见.
于是我捧过他的脸庞,掂起脚认认真真吻住他.
就算听不到,也该感觉到了吧…
>>>Four
卡尔.奥伦兰亲自派了车来接我们回去,免得误了晚上的生日庆典.
到家的时候我还睡意朦胧,那庆典我这个外人自然是不允许参加的吧.也不想站在人堆里凑热闹,最好我安安稳稳补个好觉,转念想想看不成也的确很可惜,一定是很盛大的场面呢.
正想问问尼古拉斯我能不能变小装他口袋里之类的却见达芬迎面走过来.
“尼克,你们快去换衣服,然后我们一起用晚餐,城主特许希尔出席典礼!”
我和尼克都很吃惊地看着达芬,恐怕这在奥伦兰家族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吧,我真不能相信.
“索尼的妈妈在你的客房等着呢,已经给你准备好衣服了.”达芬笑着拍拍我的肩.
就这样我在大脑完全不能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回了房间看见了已经换好衣服的奥伦兰夫人.
北欧的巫师礼服是不同于英国的单调平凡,此刻奥伦兰夫人穿着纯白的束腰礼服,裙摆上有着北欧风格的繁多皱褶.看得我眼晕.
“我也要穿这种?”
看到奥伦兰夫人点头,我不那么想要参加典礼了.可我已经被夫人和小精灵们拉过去宽衣解带准备换衣服.我可悲的发现自己连反抗的理由和力量都没有.
“夫人…不是…我自己来…啊呀我的腰…我自己来就好啊…”
我正跟那恐怖的女式礼服奋斗着,门外响起了小精灵的声音”马尔福少爷您暂时不能进去…”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我和拿着衣服的小精灵们同时尖叫了一声飞速裹进窗帘里.
尼古拉斯.哦天哪尼古拉斯.
我甚至忘记了责怪他的冒失闯入,只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穿着猩红色的短骑士外套,上面缀着金色的徽章和金属装饰链,猩红色配套的靴裤,黑色到膝的皮靴.双肩的铜扣固定住天鹅绒披风,可那又像是巫师的斗篷,斜斜的只罩住半边身子,他来时带进的风掀起袍角.
只是扫了我一眼,他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床上,跟奥伦兰夫人说了句挪威语,神色冷峻,转身便出去了.
我从窗帘后面走出来,差点被那穿了一半的纠结裙摆给绊倒,小心翼翼地问夫人尼克刚才说了什么.
“他说” 奥伦兰夫人脸上是无奈的表情 ”让你穿这个.”
我一看,床上扔着的,是一套藏蓝色的衣服.抖开一看我简直要欢呼高唱”尼古拉斯你是我的王!”
那是一套和他身上穿的式样一样的男式礼服!只是颜色和尺码不同而已.
藏蓝色.这属于尼古拉斯的颜色我向来希望尝试.
奥伦兰对于我满心欢喜地哼着小调换衣服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开始我以为尼古拉斯是因为体谅我会受不了那繁琐的女式礼服而帮我解脱,可当我看到多出的那一顶小礼帽的时候就明白的他的真正用意.
他是想让我扮男装.这样即使跟他站在一起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一些或许会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人.
不过也好,免得我遭受那纠结裙子的痛苦,万一走着走着自己摔倒或是绊倒别人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换好衣服出门,我在跟尼古拉斯说好的地方等着他.
夕阳从西边的落地窗照进走廊,我找了个阴暗些的地方把落地窗当镜子翻来覆去地照.
想着奥伦兰夫人的评价”简直就是个俊美少年嘛!”我得意洋洋地对着窗子里的自己挤了挤眼睛.
“行了自戀狂,一个女人被别人形容成英俊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熟悉的轻笑声传来,尼古拉斯正从夕阳的余晖里走过来,闪烁着一身橘色光芒.
“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个尺寸的帽子还怕套不上你那硕大的脑袋.”
“你去死吧!”我打了他一拳,却砸在了他胸前的徽章上,疼的龇牙咧嘴.
他笑着把一枚不知哪里弄来的红色羽毛别在我胸前,看上去多像一团燃烧的火.
“其实我更想看你穿上那件你觉得该死的纠结礼服.”尼古拉斯掖起我鬓角的发,俯身轻吻.
我推开他”哎这算什么!两个男人…”
“同性恋就同性恋呐有什么好在意的.”他翻了个白眼搭上我的肩膀”这样行了吧,看起来我们更像兄弟.”
“哦这话可千万别让德拉科听见,他会用阿瓦达给我做个了断的…”
“哈哈走啦宴会要开始了.”
庞大的家族晚宴后,奥伦兰城主开始接受穿着各式服装操着各国口音的巫师的贡礼.
最后当这所有的事情结束,奥斯陆时间晚上九点半,奥伦兰家族在城主的带领下走上督政府的城楼.
北欧是绝对男权的地方,所以男人们先登上城楼,女人们站在后面.
我紧紧跟在尼古拉斯身旁,看着城外湖边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灯火辉煌,所有的人都呼喊着城主的名字,”卡尔.奥伦兰”犹如最荣耀的咒语被所有人传颂.
几十发焰火同时升空,绽放出巨大炫目的花火,照得世界亮若白昼.
城主站在中央挥手致意.他离我们很远,因为尼古拉斯属于外族,所以站在边缘地区.
亲族们按照年龄次幼血缘远近依次向群众高举起左手行礼.
第六发焰火照亮夜空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尼古拉斯高举起左手.
我还兴奋地看着欢呼的人群,看着焰火在空中绽放出怎样的花朵,等我看到那道蓝光时已经迟了.
冰蓝色的激流,直直射向举起左手的尼克,擦着我的肩膀飞过.
尼古拉斯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我感觉到异样回过头的时候他已经直直地向后倒下去了.
刹那间整个世界失去了声音,欢呼舞动的人群,夜空中翻腾的花火,对于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那一声”尼古拉斯”,惊惧的呼喊,被淹没在沸腾的人声中.
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尼古拉斯已经倒下去,我扑到在他身边,只见他不停地抽搐,频繁而短促的呼吸,紧闭双眼.
“达芬!达芬!”我抬头寻人,只看见穿着一样礼服的奥伦兰家族的男人们.没有达芬的身影.
“米希尔阿姨怎么了?”感谢梅林为我送来索尼.
“快去找你爸爸!快!尼古拉斯快不行了!快!”我几乎是推走索尼.金发的男孩儿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样长.
我用冰凉的双手抚上尼古拉斯火烫的双颊.更诡异的是,他的脸颊已经完全变成了瘆人的银色,像是中了什么可怕的毒.
达芬到了之后翻开尼克的眼皮.
“天哪,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了!快!现在就要抢救!”达芬疾速招来了人,将尼古拉斯运回了城堡.
我和索尼随后便到.
奥伦兰家族的私人治疗师已经被传来,在尼克的卧室诊断.
我和达芬忐忑不安地在小客厅里等待着.
直到这时候我还不能完全冷静下来,我的双手依然冰凉,还紧紧拉着小索尼忘记松开.
“希尔你看见是谁发射的咒语么?”达芬湖蓝色的眼睛在镜片后盯着我
“没有.太快了…尼克抬起手,我还在往下看…那咒语擦着我的肩膀过去,然后…然后我就觉得身边的人倒下去了…”我回忆着,后悔莫及”我真是蠢透了,尼克就在我身边被射伤…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不,不要自责希尔”达芬走来扶住我的肩”索尼去倒些伏特加来,一点儿就够了.”
我接过索尼递来的烈酒,还未来得及喝,治疗师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达芬迎上去,我也站起来.
“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你们放心吧.”
“他中了什么咒?”我比达芬抢先一步问道
治疗师皱着眉头”很复杂,像是…像是不止一种魔咒捆绑起来…现在也不能确定,得等少爷清醒过来问了他当时的感受我才能确定.”
我此刻只想去杀了那个施咒的混蛋.
“可以进去了么?”达芬问.治疗师点头”但最好不要太多人,不要惊醒他.”
达芬看了看眉头拧成一条绳的我,转身道”典礼还没结束,刚才太急我还没跟城主打招呼,现在也得回去通报一下. 希尔,你在这里看着尼克吧,好么?”
我哪里会不同意.见我点头达芬带着索尼转身出门”治疗师就在隔壁,有情况就喊他,我会尽快回来.”
>>>Five
他们一贯上门我就拉开客厅与卧室之间的拱门帏幕冲了进去.
尼古拉斯正安静躺在床上.
我轻轻走过去,发现尼古拉斯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松了口气我去倒水.
忽然听见小声的问句”希尔只有你在这里么?”转头一看尼克睁开了眼睛正望着我
“你醒了?”我飞奔过去
“嘘~”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只有你在这里么?”
我诧异的点头,没想到他却一掀被子跳下床同时解开礼服的扣子将礼服甩在床上”你先出去我换衣服!快点!”看着没有丝毫异常情况的他,我的脑袋,短路了.
直到被他推出卧室,我还张着嘴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他没病.
更不会死.
甚至…或许连魔咒都并没有射中他…
那么…
我第二次冲进卧室.
“哎哟我的天你是流氓么!”尼克手忙脚乱的一只手拉皮带一只手扣扣子.
“你这个混蛋居然敢骗我!”我向他冲过去,又想笑又想哭.
尼古拉斯做着抵挡的手势然后发现我只是不管不顾的抱住他,泪眼婆挲.声音哽咽.”我以为你会死呢,混蛋.”
“对不起希尔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他挣脱开我,把脚跷到窗台上寄鞋带.
”我确实中了魔咒没错.” 他套上黑色袍子”如果你想看的话,这里.”
他转过身来,对着我偏过脸.
我抽了口冷气,他的左脸颊上赫然印着一个银色的独角兽头像.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脸变成银色的以免别人看出来是吗?”
“如果吓倒你了我很抱歉,但这决不是个意外希尔.现在你得帮我.”
“什么意思?”
“现在我必须去见一个人,一个小时之后我才能回来…”
“可是达芬一会儿就回来了!说不定还有你外公也一起来看你!”
“所以说你要帮我.”尼古拉斯抓住我的肩膀”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我的外公看见我脸上的这玩意儿,我活着出不了奥伦兰城堡.一点儿不夸张.”
“这也是那个袭击你的人的目的么?”
“一部分.”尼古拉斯咬着牙.他抽出魔杖对着床上的一瘫衣服念了一句咒语,床上躺着的,便是穿着礼服的尼古拉斯了.
“这是…”我惊异地看着床上的尼古拉斯,又看看眼前的”你…”
“那只是个假人.有呼吸有体温的玩偶.不能说话不会睁开眼睛.但是需要代替这一小时之内的我.你的任务就是不能让Dafin和治疗师或者是我外公接近我.绝对不可以.”
“这个太难了尼古拉斯,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你的亲人探望你呢,你要难为死我么!”
“我相信你的智商希尔.”尼古拉斯给假人盖上被子伪装的跟刚才一摸一樣”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他咬了咬嘴唇”那我等于被魔咒射死了.”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你并未脱离危险是么?”
“没错.”尼古拉斯拉起我的手”我的命就在你手里了.”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你爬也得给我爬回来!”
“我发誓~”尼古拉斯拉过斗篷的帽子戴上,遮住脸颊
“你怎么出去?”
“不能走正门,不能幻影显形,我只能...”尼古拉斯说着已经爬上窗子”从这里翻下去了,幸好是二楼.”
我趴在窗前看着尼克利落的翻下墙,消失在夜色里.
我跌坐在小沙发里,捧住脸.
神呐…我做错了什么事要这样惩罚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也许再过10分钟达芬就回来了.
我想大声尖叫想逃跑可是不行,一旦失败了尼古拉斯会很惨.他刚才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我忿忿地走到床边想要痛打那个长着尼克脸的假人一顿.扬起手我发现自己没出息的连假人都舍不得打,也是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斯內普院长在和洛哈特示范决斗课时说过的一句话”胜利与否,关键就在于主动权的转移.握住主动权,就等于握住了胜利.事情的转机通常就隐藏在主动权变化的那一瞬间.”
我的嘴角浮上浅笑.好吧,怎么说我也是个斯萊特林.
伺机而动,灵活掌握主动权.为了这该死的尼古拉斯,我就算身先士卒也认了.
在心里大致计划了一下,我转眼又看向那睡得香甜的假人.
“这家伙,怎么不教我这种魔法.就算是个假人,也不至于让我在霍格沃茨那么寂寞了吧…”我自言自语的咕哝.
二十分钟过后,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找到治疗师问他可不可以给病人吃些食物.
“他醒来了么?”
”醒了一会儿了,意识也逐渐清晰.”
“先给他喝些水.”
“我已经这样做了,他现在说想要吃点东西.”
“哦好的,少许一些是可以的,我吩咐厨房去做.”治疗师立即去了厨房.
等他将食物端来,我亲自接手过来.然后把那些东西倒进浴室的马桶里,等了一会再出去.
“他只吃了一点就说够了,还说很困倦,像是干了许多体力活一样四肢乏力,可以让他休息么?”我一本正经的胡扯,详细地编排着病人的感受,治疗师认真地听着,不断点头.
这种私人治疗师通常都不会得罪主人,我这样真诚的暗示他不会不明白,而我也只是借用他的口使达芬和城主信服而已.
如我所料,城主果然是跟着达芬以及别的一些亲戚一起过来了.
我拼了命地稳住自己.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屋子里躺着的,就是困倦睡着的尼古拉斯.
斯內普院长曾经也说过”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使自己也相信自己的谎言.”
城主在听了治疗师庸长的汇报之后只稍微掀开帏幕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尼古拉斯.
我还特意”不经意”的让小索尼跑了进去,结果被我拎出来的小男孩吐着舌头说”尼克叔叔睡得好香呐!爷爷!”
城主这才松开了眉头”那么辛苦希尔了,有事立即通知达芬.”
“我会的,请城主放心吧.”
随即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我一口气喝完一杯冰水,一摸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不过,总算,过了第一关.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这样忐忑的等待.
我盯着时钟恨不能自己去替那秒钟转圈圈.还有15分钟就到一个小时了.
我偷偷去窗前张望了几次,好在这后面是个花园,戒备不算太森严,可是夜里的灯光还是很明亮.
忽然间我想起了一个痲瓜作家写的著名悲剧<罗米欧与朱丽叶>.
朱丽叶是站在窗前等着自己的情郎翻过院墙来与自己幽会,那种心情虽然也是忐忑的但是一定很甜蜜.
可惜我忐忑的就很苦涩了…
>>>Six
终于听见轻声的敲窗玻璃声.
“哦感谢梅林!”我小心打开窗子拉尼古拉斯上来”你总算回来了.”
“我翻院墙的时候可能被一个警卫看到了.”尼古拉斯解开斗篷
“你干吗不施隐身咒!”
”我也想可是施了咒我就进不来了!我外公他们来过了么?”尼克把斗篷胡乱塞进衣柜,我注意到他脸上的独角兽已经消失了.
“来过了,他们都被我蒙混过去了.但是不代表他们一会儿不会再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希尔!你在里面么?给我开门!”
是达芬的声音.
“完蛋了.”尼古拉斯抓过魔杖念了个咒语床上那个假人消失了,只剩下一瘫衣服.
现在换衣服躺回床上已经来不及了.外面达芬正在用劲推门.
尼古拉斯抱起床上的衣服踹开了浴室的门,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得愣在那里.
他把衣服扔在地上又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你疯了么尼克?”
”温泉满注!”他魔杖一挥,浴缸里刹那间盛满了飘着花瓣热气腾腾的泉水.
“你要干什么?”
”来不及了希尔!”我听见达芬已经走进了房间.同时我被尼克扔进浴缸.随即他自己也跳起来.
“什么也别说!”他捂住我的嘴脱下自己的衬衫.
我第一次,第一次看到他赤裸的上身.一时觉得有点接受不了,至少给我点心里准备吧.这血脉喷张的我有些头晕.
等我缓过神来发现尼古拉斯已经解开我衬衫的第二枚扣子!
“啊你要死么!”我抓住他的手,这人在外面吃了什么疯药,回来不到5分钟就对我干这个!?
“你见过洗澡不脱衣服的么!现在你还不明白么!”尼古拉斯急急地说,.
外面达芬的声音响起”尼古拉斯你在哪里?”
“我在洗澡!”尼古拉斯大声回答,转而小声对我说”求你了希尔”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个混蛋想出的这么个绝妙的主意啊.
我潜下水面,只露出脑袋,一咬牙把衬衫给脱了一半下来.
“我可以进来么?”达芬问,却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
“当然不能.”尼古拉斯懒洋洋的回答, 一边用眼神示意我靠他近一些.”总得像个样子”我看出他的口型是在说这个.
我此刻只能压抑中满心的委屈和愤怒硬着头皮靠过去一些.
我没想到达芬居然推开了门”我有急事,都是男人我可顾不了那么多了…”
尼古拉斯在水下轻轻一踢我的膝盖,我就直直扑进了他怀里,他顺势一揽,我呛了口水搂住他的脖子.
接着惊惶的回头,满脸不知所措.
这就是达芬推门进来后看见的情形.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那个”达芬结结巴巴的说着,往后退
“我就说了不让你进来的嘛,表哥.”尼古拉斯玩儿着我漂浮在水面上的头发,依旧是拉长了的慵懒腔调.哦多么像德拉科,这果真是马尔福家祖传的么!
达芬闪了出去关上浴室的门,在门外说道”你外公要见你,10分钟以后,你尽快准备吧!”
“知道了.”
接着便没了声音.达芬离开了.
我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似的脑中一片空白.
是尼克打破了沉默”我说…你可以松开我了吧.戏演得很棒我非常感谢你.”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趴在他身上.
我”嗖”的一下闪开,发现尼克正盯着我.
我也坚决地回瞪他”你该给我个解释吧,有关这一切?”
“现在不是时候”他突然笑了,然后一只手撑住额头.”我忠心的劝告你,三秒钟之内赶快出去.不然…”
“不然怎样!”我又缩在水底下穿好衣服.
“怎样?!我尼古拉斯.马尔福好歹也是个男人!”
“哈!有人说你是女人么!”我哗地跳出浴池.
“梅林呐…”身后传来尼古拉斯挫败的感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