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梦》戴加宁

92、缘来是梦92--孙穆男(14)

　　4月6日的下午会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下午。这个下午，我和漠然在一起。我牵着漠然的手。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在牵着她的手的时候有幸福的感觉。我一直认为，我是给不了漠然幸福的。所以纵使很喜欢她，却甘愿做她的守护者。在知道她患病后，我开始想，既然她不愿做安默的女朋友，那么我便可以假扮成她的男朋友爱她的吧。

　　我们去了学校附近的那条小溪。我本不允许的，因为那是漠然和依然最常去的地方。我怕她在想起依然时会很难过。可是她却执意。

　　那儿有一棵横长的树。一米多宽的树干，从小溪的左岸延伸到右岸，又高又长。我和漠然爬了上去，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下。她仰着头，温暖的阳光从并不茂密的树叶间射下来，有一些落在漠然新买的黑色的T恤上和她日渐苍白的脸上。她笑着，温暖而遥远。我却想到她的文字，以前是安静忧伤的，惹起别人心里的寂寞，而现在，却是温暖坚强的。

　　我们坐在上面谈天说笑，甚至吵闹。漠然始终笑着，很开心的样子。

　　然后我们脱了鞋袜逆流而上。漠然从小就喜欢水的，特别喜欢赤着脚在水里捉鱼，然后放在玻璃瓶中养着。所以在她房间的窗台上已有了七个玻璃瓶。本是十个的，但在十岁那年，那些鱼不知怎么的死了。她捧着瓶子哭得稀里哗啦的，用小手一点一点地挖一个坑，把瓶子放在坑里面。

　　可是这条小溪里没有鱼。漠然返过头对我说：“穆哥哥，我们下次放假回家一起去捉鱼吧，还可以摘金银花哦!”

　　我点头说“好”。却突然想起离学校有些远的地方有一条很宽的河，于是拉了她的手带她上了岸，低声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睁着好奇的眼睛问我“什么好地方”我特神秘地说“秘密!”

　　我们走过茶园，正是茶叶生长的时候，有许多人在摘茶。经过一个池塘时漠然开心地笑，兴奋得只差没手舞足迹。然后我们从另一条山路走下，两边是生长迅速的藤蔓和多种不知名字大树，还有各种各色的花点缀其中。漠然一直笑，像个孩子。

　　可是在开心的同时我很想哭。我去过医院，问漠然的主治医生漠然的病是否真的无可疚责了，医生说5%的希望是有的。可如果手术不成功，那么漠然会因此丧命或成为植物人。我既希望漠然去做手术又不希望。而漠然，她是肯定不愿的。因为5%的希望太小，她不敢堵。”想着这张鲜活的脸在几个月后就再也看不到了时心痛得快要窒息。

　　走过土筑的瓦房，我们看到了坍塌的土房。漠然站在当中看得不想走，开心得要我拿手机拍下来，把周围拍了个遍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最后到了河边。漠然看着河里那群捉鱼的孩童却突然蹲下身哭了。

　　我知道她为何哭泣。小时候我们也是这样的啊。可是逝水流年，我们已回不到从前。漠然曾很多次地说：我多么希望回到童年。

　　她想回的童年是幼时一家和睦的那段时光吧。

　　没哭多久，漠然擦干泪水仰着脸笑着看着我说：“我们去帮他们。不等我开口已脱了鞋袜走向男孩们。

　　回去的时候我们是从另一条路走的。我们在一座桥上看到一辆自行车，想着漠然可能累了，于是说：“漠然妹妹啊，坐哥哥的车不”她迅速地跳上后座，调皮地笑着说：“怎

　　么不敢。”

　　呵，善变的人哦!我载着她经过桥，经过石头铺就的路，经过田野。漠然刚开始张开双手，最后累了，倒在我的背上。我知道，她在笑的时候也是流着泪的。

　　风中，谁的眼泪在飞谁的悲伤汇成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