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泠萸

167、part 167

　　夏夜不愿大着肚子举行婚礼，等到生下孩子身材完全恢复，他才接受求婚。其实他孕期里没有胖很多，这个年纪孕产也容易恢复，他只是想等一等，也许时间久了，影对夏家就不那么避如蛇蝎了，也许，说不定，他会回来参加哥哥的婚礼。
　　婚礼就快开始了，夏夜还在化妆间里发消息，发给一个只查看不回复的ID，对话框里和历史消息都是夏夜的自言自语，诸如：你侄女会翻身了；你侄女能抓着我的手指坐起来了；cici不喜欢她，嫌她总是抓猫尾巴，还是奇奇脾气好，愿意哄着她玩（刚会爬的小奶娃趴在虎斑猫背上的照片数张）可爱吧？你理理我，我多发你点你侄女的萌照……
　　是的，夏夜真的生了个女儿，粉嫩是粉嫩，但一点也不糯，是个坏脾气的小丫头，稍有不如意就嚎啕大哭，能把泰然自若的郁乔哭的坐立不安，用夏夜的话说就是：“你高，你全家段位最高，你是最强王者！”
　　容泽一身高定黑礼服，头发吹的精致有型，怀抱着要哭不哭的女儿进了化妆间：“小夜，我妈哄不住了，快抱抱咱家小公主。”
　　夏夜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神隐的狸小怪，继续在对话框里絮叨：看，不骗你，真的今天结婚，发你的电子请柬不是PS的。我给你留了位子，如果它全程空着，我就一个月不理你，心情分享没了，侄女萌照没了，哥的美照更是想都不要想，我说到做到！（严肃脸）（严肃脸）（严肃脸）
　　那是观礼席很好的一个位子，就在亲属席的第一排，可惜从开始到结束都空着，成了这场尽善尽美的典礼最显眼的缺憾。
　　夏夜没有说到做到，从教堂出来坐上礼宾车就发了消息过去：好吧，婚礼上都是夏家人，你不想来也正常，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带闹闹去观礼好了，虽然我俩也姓夏，但我是你哥，她是你侄女，你不能嫌弃，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
　　小公主没能坐上礼宾车，许是想爸爸了，从教堂出来就开始哭，不要爷爷奶奶，也不要她的皇家育婴师，转了一圈到了郁乔怀里，她仍不买账，一路哭到了宴请宾客的酒店，搞得像替她爸爸哭嫁似的。
　　三爷被孙女哭的心乱如麻，张着手说：“来爷爷抱。”
　　容泽一个家境事业都不差的alpha，到底还是以入赘换得了岳父点头，孩子跟着夏夜姓，两位外公也便成了爷爷。好在容泽的父母开明，不计较这些，只要儿子幸福就好。
　　小公主芳龄八个月，听不懂爷爷说的什么，也不稀得听，全不管你是H道教父还是行业大牛，宝宝不高兴就可劲耍，一边嚎啕一边蹬踹。亏得她还不会走路，鞋底不脏，不然这一路能把郁乔干净平整的西裤踩出一堆密密匝匝的小脚印。
　　郁乔也被哭的心烦意乱，没好气的甩过去一句：“她认生，你赶紧下车，躲我孙女远点。”
　　容泽不在乎是迎娶还是入赘，夏夜却对父亲非常不满，父子间也有隔阂，所以夏夜一回国就以初为人父不会带孩子为由搬到了郁家老宅，婚前便与郁乔一起住。三爷每次去看孙女都跟觐见一样，郁乔还未必让他见，三爷这般跺跺脚黑白两道都要跟着颤三颤的人物，被拒之门外是常有的事。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记事，以至于爷孙俩每次见面都是一个慈祥可亲一个“你谁呀？我不认识你！不要不要给你抱！”的拒绝脸。
　　三爷想着孙女认生居然认到亲爷爷头上了，往日那些不满不快便浮上了眉间：“你多让我们爷孙俩见见她怎么会认生？”
　　郁乔道：“矫情什么？下车！”
　　三爷微沉着脸下了车，转身堵着车门伸出两手，让郁乔把孩子给他，自觉比郁乔会抱小孩。事实上他也没怎么抱过夏夜，倒不是不喜欢，而是那时候太忙，社团里一堆事，他顾不上家里，不然夏夜也不会跟着龙一长大。
　　郁乔哄孙女都哄不过来，哪有心情应付他，脸都阴了：“让开！”
　　老两口一个要抱孙女，一个就是不松手，惹得一群宾客瞠目结舌。也不怪这些人大惊小怪，这两位的身份、性情、年纪，无一适合当众争吵，尤其是死而复生的郁乔，都快被神化了，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物会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小涛和育婴师一前一后跑过来，想把哭闹不休的小小姐接过来哄一哄，但一看三爷那伸着手的架势，忙又齐齐退开了。
　　东虹小太子大婚，必然有记者在场，龙一怕他们当街吵架的照片上了报纸，上前把侄女接了过来，把她托在臂弯上，一只手大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一边用安抚信息素安抚她。
　　按理说这孩子跟鲜少回帝都的龙一更不熟，却不知小丫头被拍抚的顺过气来了，还是被那柔和淡雅的信息素安抚住了，竟然渐渐止住了哭声，哭到涨红的小脸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郁乔松了口气，三爷却愈加不快了，感觉自己这个做爷爷的在孙女面前当真是丝毫地位也无，一路走一路思量，不能由着他们住在郁家了，由着他们也不落好，反而方便他们跟自己划清界限了，儿子跟他有隔阂，孙女不认识他，郁乔就更不用说，要是他哪天一个气不顺以分居二十年为由起诉离婚，自己是去买通法官还是把他绑回家锁起来？就凭他那性子，敢一把火把夏家烧个精光。
　　酒店门外有专人迎候宾客，不需要新人亲自招待，夏夜和容泽下了车先上去换礼服了，不知道老两口差点因为他们的宝贝闺女当街吵一架。进场发现龙一抱着闹闹，夏夜还多看了两眼，只见龙一用手帕给小丫头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从育婴师手里接过水瓶喂她喝水，感觉挺新奇的，原来他哥不仅会带小孩，还会带小小孩。
　　闹闹很给面子的没再哭闹，坐在伯父腿上参加婚礼的下半场。等到致辞环节结束，宴会厅里放起轻音乐，她索性在伯父宽厚稳妥的怀抱里睡着了。这时候的闹闹才显出软糯，软脸蛋在伯父臂弯里压变了形，卷翘的睫毛扑下来，好像两片小巧软密的羽毛。
　　龙一看着怀里的小侄女，莫名想到了夏影，他做了噩梦来找爸爸一起睡的时候，就这样睡在自己怀里，就像个安下心来的小孩。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还会在夜半被噩梦惊醒吗？初醒的迷蒙与惊魂未定里会不会有一点想家？
　　有时龙一会在恍惚间生出一种夏影只是在外面念书的错觉，他甚至在酒后的昏沉里给夏影打过电话，想让他回家过寒假。那也的确是个冬夜，他在应酬的时候多喝了几杯，看到车外霓虹闪耀的圣诞树，忽然想起赫那已经放寒假了，便打给了夏影。电话自然没有打通，夏影早就不用那个号码了，他终于在那机械的提醒里痛楚的清醒了过来，夏影不会再回来了。
　　郁乔把他给夏影办理的证件转交给他时说：“他不想被打扰。”
　　夏夜说：“别去找他，别逼得他东躲西藏。”
　　其实龙一完全可以在夏影离开前把他截下来，可夏影哭着说我怕你，我不喜欢你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于是龙一被掣住了手脚，既没有将他截下来带回家，得知他离开后也没有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