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圣域》妙午

60、真正的恨

　　姹儿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这午后的烈日残阳像碎裂的金子般照耀着大地，阳光映照在他们脸上和身上，可是姹儿却觉得无比的胆寒，喉间涌动着一股气息，她觉得难受极了，姹儿停下回头看着衣君岩，衣君岩的眉目依旧磊落分明，可她的感觉却不一样了，心中的微甜已拭，剩下的却不光是酸涩的痛楚。
　　姹儿回到客栈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不想再继续了，她第一次感到了累，她放弃了，感情于她太过辛苦。衣君岩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他本以为他能改变姹儿和她父亲的关系，可是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他以为他已经很了解姹儿了，可是他错了。
　　衣君岩走进姹儿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姹儿起身说道：“我们的游戏结束了。”衣君岩有些始料未及，姹儿刚刚走过衣君岩身边时他猝然的抱住了姹儿，姹儿想挣脱却被衣君岩箍得更紧了，而此刻的衣君岩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轰的一声冲进他的大脑，他觉得没法思考，他只知道要留住她。
　　姹儿被衣君岩箍得双臂发麻时她淡淡的开口道：“你改变不了我，何不放手，让大家自由呢？”衣君岩被姹儿发间的气息迷住了，他不想去理会刚刚发生的事，只希望停留在这一刻。
　　“我双手染满鲜血是不可能改变的，我生性就是个恶人，成不了你想要的那种人。我就是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衣君岩感到了姹儿身上散发出的漠然和深冷，他明白自己这次真的刺痛了流云姹，可是他是希望她能快乐的，只是希望他能走出仇恨的阴霾。
　　“我没想过要改变你，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姹儿嗤笑道：“你不是希望我快乐，而是拿了一把刀把我的伤口撕开，然后美其名曰说要为我治疗，可是你却不知道，你这一刀，更深，更痛。你的仁慈治愈不了我的恨。”
　　衣君岩觉得自己的十指都发麻了，可是他不能放开，他也绝不会放开，“我不知道，这会让你更痛，你说得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恨他，我以为你是因为他抛弃了你母亲，所以你才恨他。”
　　“放开我。”
　　“不。”
　　“我没有留下的理由，回去的理由更多一些。”
　　衣君岩吼道：“我爱你，这不够吗？”
　　姹儿微微抽泣了一下，眼中流出淡淡的忧伤回道：“我不爱你。”衣君岩将姹儿放开站到她的身前说道：“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哭，你这眼泪不是为我而流吗？”
　　“你以为你是谁？我是天之骄女你凭什么让我爱你，你只是个……”姹儿不想说下去了，她不想伤害他，最后的回忆就算不美好她也希望不是狠毒的。
　　“我只是个瞎子对吗？喜欢你的人大有人，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对吗？可是我的爱比他们任何人都多，我只是爱你，简单的爱着你这个人，不因为你的身份，不因为你的一切，只是简简单单的，只是因为你是你。我今天做的一切在你眼中是伤害，可是我是希望你能无恨的活下去，看见你被梦魇索绕我无能为力，那时我希望能替你痛，替你恨，可是我不能，所以我才想消除你的恨，消除你的不幸，我想让你比任何人都幸福，快乐，你不该是这样痛苦的活着。”
　　“哪我该怎么活着，我也希望能像其他人那样活着，可是我不能，因为我不光恨他，我还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甚至是哪个生了我不爱我的人，哪个养我却不爱我的人，甚至是那些像你这样伤害了我却还一副仁慈的道貌岸然的人。我的恨的太多太多了。”姹儿感到十指依旧麻木，可是她想说，想说出这些年的诸多种种。
　　姹儿的眼神黯淡语气低沉的说道：“逢天渊今天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说不好，是真的，烈火宫的人都恨我，他们恨那个给了我生命的男人，所以也恨我，我为什么要拼命的练武，因为我要保护我自己，因为我想快点长大，因为我不想再被我娘打。”
　　衣君岩的语气中全是疑惑：“你娘她打你。”
　　“对，她打我，因为她疯了，因为她被逢天渊的爱逼疯了，她深爱逢天渊，可是逢天渊却不信她，还断了她的一条腿，她回去后发现怀了我就疯了，她有时对我好，有时对我坏，她发疯的时候就会打我。”说到这姹儿有些窒息的感觉，她扶着自己的胸口。
　　衣君岩想伸手扶住姹儿，却被姹儿伸手挡开了，接着说道：“别用你那廉价的仁义来同情我，我不需要。”
　　“我不是想同情你，只是你不能一直背负着仇恨生活，你应该放下，你应该学会原谅。”
　　“原谅，我原谅了他们谁来原谅我，谁来救赎我。”
　　衣君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衣君岩不敢去想她都经历了什么，就连她唯一的心灵慰藉都已经不在了，她还在乎什么？衣君岩轻叹道：“你娘和你姐姐都不会希望你活在仇恨中，她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快乐。”
　　姹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更像是低吼的说道：“我娘在我面前自杀的那一天我就已经不可能拥有幸福和快乐了。” 衣君岩有些呆愣了，一时未能及时反映过来，大家都盛传说流云飞剑是疾病而死，自杀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没想过她是自杀的对吗？你更想不到她为什么会死。她又发疯了，这次她想杀我，拿着剑抵着我的脖子，我的皮肤已经开始渗出血来，我以为我要死了，终于可以摆脱这噩梦般的生活了，可是我娘却突然清醒了，她紧紧的把我搂在胸前对我说：‘姹儿，我的好孩子，去见见他吧，去见见他，帮我告诉他我原谅他和雪了，我还爱他。还有你，我可怜的孩子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天天担惊受怕的活着，原谅我吧！我的好孩子，我爱你。’说完她就自尽了，她的血顺着我的额头流向我的颈，流向我的肩膀，最终染红了我的衣衫，每一滴血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都觉得是那么的灼热，每一滴都能将我灼伤，你永远也体会不了那种感觉，直到今天我还是能感觉到那种痛，她是为我死的，为我。”姹儿大声的呐喊着，这是她一直想说却又不敢面对的事实，姹儿好像卸了力坐在地上，满眼满脸全是泪。姹儿觉得丹田处一股内息一直向上冲，“咳”的一声姹儿吐出一口鲜血。
　　衣君岩感到了血的气息忙伸手去探姹儿的脉，迅速的拿出一颗药丸给姹儿服下，扶正姹儿帮她运功疗伤。姹儿是由于激动才引的衣君岩的药发作，衣君岩给姹儿服用了压制姹儿内力的解药，伤势不会致命，但内伤还是需要好好调理的。
　　衣君岩将姹儿抱到床上，静静的睡着，衣君岩坐在床边握着姹儿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的冷，即使衣君岩想帮她捂热却还是依旧冰冷。
　　衣君岩明白既然他无法改变着比冷，那么他就应该去感受这冰冷，他更想感受她的痛，可是他不能，他觉得自己好无力，好迷茫，就像姹儿说的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装出什么都懂的样子，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她最恨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她用恨把自己武装起来，好不让自己受伤，可是躲在角落的她早已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