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莲》倚策江河

4、第四章：替身

　　二十年一次的仙法探道大会就这么因一名突然出现的女子，而不得不终止，这在天灵的历史上还是头一次。
　　外人不解个中缘由，可天灵内部却早已因这名女子而闹翻了天，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而各种情绪之中，欣喜之最则要数寒别影，怨念之深阿忆当仁不让，花醉烟纯粹就是个看戏的，因为除了玉碟，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和事，还能够牵动他的神经。
　　至于柳清缘，那面不改色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好好的一个正道大会就这么不欢而散，也不知道今日之后，他人会怎么议论我天灵呢！”
　　在离开道场之前，花醉烟看着阿忆，眼神飘忽的说了这么一段意味不明的话。
　　将这段话听在耳里，他人如何议论天灵阿忆才不会去管，但是……
　　阿忆握起双拳，看向不远处柳清缘的眼神凌厉，个中似乎还带点些些怨恨。
　　从那女子一见寒别影就喊他师父的话中，阿忆就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整个天灵都知道掌教寒别影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现任天绝峰峰主柳清缘，另一个则是从凡界而来的一名女子，她叫伽莲。
　　这世上，除了柳清缘有那个资格喊寒别影为师父外，也就只有伽莲还有这个资格了。
　　那个人，就是伽莲！
　　“哼！”重重的一声冷哼，阿忆不再看柳清缘如何，拂袖转身而去。
　　不知该往何处去的离青也不好一个人在天灵瞎晃荡，便自顾自的跟在了阿忆身后，阿忆走多快他就走多快。也不知道，她又是因为什么而这么气愤。
　　“你跟着我干什么？”阿忆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怒容，恶狠狠的说。“没看见吗？大会都已经被取消了，你还留在仙灵干什么！回你的舟山去！”
　　无视阿忆的怒火，离青笑得一脸无邪：“我想在天灵逛逛，算是求道来了，暂时还不想回舟山去。”
　　“随你！”盯着离青半晌，阿忆最后也就只得这么两个字，便不再管他如何，自己快步的向前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只见阿忆在一个圆柱后停了下来，那模样貌似是在偷看什么。在还没有听见那圆柱前之人的谈话内容时，离青真的不知道阿忆的怨恨究竟所谓何。
　　可是，在听见的那一瞬，他全都明白了。
　　只听得一女弟子疑声道：“那人是谁啊？居然唤掌教为师父？”
　　“她你都不知道？”另一女弟子声音尖锐，就好像怕别人听不见一样。“她叫伽莲，可是掌教唯一的女弟子，按照辈分我们可得喊她一声师叔呢，在一千年以前她可是个轰动天灵一时的大人物！”
　　“你说她没有成仙就活了一千年？就我所知道的仙根是立足修仙界的基本，才勉勉强强的可以得到千年的阳寿，她都活了一千年还没陨落，莫不是已经到了仙体的境界，离登天只有一步之遥了？”
　　“她是不是已经修成了仙体我是不知道，不过登天成仙嘛，这个很难说。因为据史籍记载，千年前她连仙根都还未修成时，尘微道长说她道心不稳，便让她遵循本心。谁料她居然去了凡间，而且一去就是一千年，掌教和清缘真人为了等她便是一千年都不肯成仙。倒是没想到，她仙根未成一千年后居然还能回来！”
　　“原来，还有这等事，难怪掌教为了她，连大会都取消了……”
　　“先别忙着感叹，我可是还有一件事要说的。”
　　“什么啊？”
　　“你有没有觉得，阿忆师姐和伽莲师叔长得很像？”
　　“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但是你一说，她们两个长得还真有点相像啊！”
　　“可不是！其实啊！清缘真人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伽莲师叔了，只不过还没有表露心意伽莲师叔就去了凡间，而且一去就是一千年音讯全无。清缘真人是个重感情的，放不下伽莲师叔又无心另找他人，便寻来了与伽莲师叔长相相近的阿忆师姐做个替身。”
　　“难怪啊！阿忆阿忆，可不就是在忆着某一个人？那这件事，阿忆师姐她知道吗？”
　　“我才不管她知不知道呢！或许她早就知道了，只是碍于面子才不点破。可是如今正主回来了，清缘真人的眼里又岂会容得下一个替身？她仗着清缘真人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日子，很快就会一去不复返了，哎呀！想想那时她狼狈的样子就解气！”
　　“就是就是，谁让她一直都欺负我们的！不过就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啪！”一个巴掌落在自己脸上，挑起话题的那名女弟子趴在地上，不顾脸上疼痛惊恐的看着打自己的人。“阿。阿忆师姐……”
　　阿忆看着这名女弟子阴沉着一张脸，“你说谁是替身？”
　　见着阿忆如此，那女弟子心里清楚她的为人，便是忙着求饶：“阿忆师姐，我再也不敢乱说了，师姐你就放过我吧……”
　　“你何必求她！”另一女弟子似乎有些傲骨，硬是扯着求饶的女弟子想要将她扶起来，可那女弟子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见此，她干脆就冲着阿忆说：“我们没有说错，你就是个替身，而且还是个不受人待见的替身，做替身做到你这个程度还真是一种失败！”
　　“住嘴！”
　　“凭什么！难道我有说错？清缘真人又何时真正的管教过你，好的你没学到，坏的却全都学透了。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在天灵，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吗？”
　　“你说谁是废物？”
　　“你就是个废物！啊！”
　　看着肩头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女弟子忍着痛看向阿忆嘲讽一笑：“你除了用武力来解决不服从和反对你的人，你还会什么？哼！废物！”
　　话音未落，阿忆又是一个风刃打了过去，瞪着眼睛，阿忆一字一句恨意尽显：“我是废物？那你就连废物也不如，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得罪废物，你只会死得更惨。”
　　抚着自己的伤口，女弟子的眼中尽是不屑：“好啊！那你就打死我好了，我死了，你也就别想活着走出天灵了！天灵门规，哪怕是掌教也不能撼动分毫，到时候别说是清缘真人不想救你，就算是他想救你，那也只能是徒劳！”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凝视阿忆怒不可遏的狰狞面庞，女弟子嘴角勾起：“我只是认为，你没这个本事。”
　　“你……”
　　阿忆声音颤抖，伸手便是一记杀招，眼见阿忆心起杀意，离青本来打算去阻止她的，岂知在阿忆杀招出手后，那女弟子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风刃被打在地上，另一个则是在原地失了神。
　　看着女弟子消失的地方，阿忆盯着自己的手掌愣了。我何时，竟也会真的如此心狠手辣了……
　　离青站在圆柱后只听得见在阿忆的身前，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天灵何时允许弟子互相残杀了，你视门规于何物！”
　　一如初见的白衣墨发，是柳清缘。
　　“师父……”看着缓缓走来的柳清缘，阿忆黯淡了眸光，只一眼，嘴角便讽刺的勾起，音调自然增高：“回师父，门规这东西，师父可没有给阿忆读过。”
　　“你……”看着阿忆扬起的小脸，柳清缘不由得凝了凝眸子。
　　面前的这人，还是自己那懂事乖巧的阿忆吗？还是如同传闻中的一样，那么的不堪？
　　思寻了片刻，柳清缘声无感情的说：“你怎么跟师父说话的。”
　　眨了眨眼，阿忆轻轻笑道：“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啊！我只是，再也不想在，你面前，做一个乖巧的弟子了。”
　　那个“你”字，音调之重，就好如岩石一般坠入了柳清缘的心里。
　　凝着神情，柳清缘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那，天灵里弟子们所说的都是真的，而你解释给我听的，都是假的。”
　　阿忆挑眉：“自然，只是你太笨了，被我欺骗了而已。”
　　“为什么告诉我真相，为什么就是今日！”
　　看了柳清缘变黑的脸庞，阿忆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没有回答。
　　刚走了一两步，就听得柳清缘带着生气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不敬师长，我还可以忍。但是，喝酒闹事，当中聚赌，妄加此斗，废弃仙道，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让你忍了吗？”阿忆回头，脸上是对柳清缘满满的恨意。“百年的时间，你对我不管不问，任由我在天绝自生自灭，可我还是要对你全权信任和敬重，一直以来忍的都是我！我不务正业，各种坏事都做透了，那是我以为这样你就会骂我打我会管教我，我不再是一个人！可事实呢？却是我得了个败坏天灵名声的罪名。我之所以成为今天这个样子，那都是你的错！”
　　但见少女的指尖带着恨意向自己指来，面对阿忆的指责，柳清缘哑口无言。
　　对啊！她说的全都是对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我的错……
　　“阿忆……”
　　“不要喊我阿忆！你说！我名唤阿忆，是不是只因为你那去了凡间一千年，现在生死不知的师妹？你说啊！ ”
　　柳清缘启唇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为了伽莲吗？
　　明明，不是的啊……
　　“果然如此！”
　　欲言又止，不就是默认了！
　　阿忆终是不顾一切的跑了，跑到了一个离柳清缘很远很远的地方，蹲在地上无声的哭了。
　　她本是个好强不会轻易哭泣的人，可是，在证实了某些东西之后，心里便只剩下悲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