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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贵久收到邮件的时候同行的人正好端来饭菜,抬手示意他们先吃后他点开邮件。
来自沢田纲吉的邮件。
大致也便是担忧,路上小心之类的话。想了想他逐字逐句的回复。
“大概后天就能回去了,不必担心。”
小小的撒了慌。
其实明天大概就能回去了。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佐藤三令所派出的拦截人员在半路上被他们误导了方向,已经四十有余的中年男子向来不拿彭格列当一回事……只是这胆子大了行事也鲁莽。
沢田贵久来时计划周详,都是只避着纲吉而和Reborn以及十代首领的各位守护者商讨的。有Reborn做指导并且和各位守护者讨论计划,这过程,怎么说呢……有点生不如死吧…?
半阖上电脑他起身去端饭碗,屏幕上的灯光闪烁了一下提示有新邮件。
这次来自十代岚守。
和自家父亲一样,担心的语气溢于言表,末了有一句“十代目很担心,早点回来”。
我知道的。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
端着饭碗的手因为饭菜的热度而沾染了温度。弯了弯唇他关上电脑。
他小的时候,有自己意识的时候便就隐约察觉到自己的父亲另有其人,谁都有可能…但沢田纲吉不会是。他那时候肯定而坚信。
那时候雨守雷守晴守还有库洛姆雾守喜欢逗他玩,印象里最深刻的大概是雷守总爱拿一根毛茸茸的东西逗他……长大后他才知道那是逗猫棒,再问起雷守他却连连说麻烦表示自己不记得了……。库洛姆总能从口袋里拿出糖来,另一位雾守也能,但是库洛姆的糖总是真的。晴守总爱带他去练拳击和雨守喜欢带他去练剑术一样……但是自己不喜欢,后来见到他们都会躲在纲吉身后…一般情况下沢田纲吉都会把自己交出去,因为他很忙。但是狱寺隼人不会,玩飞行棋也好,打游戏也好,看碟片也好,他会陪自己玩自己所喜欢的,偶尔他也忙,但他忙的时候父亲就不忙了。童年如此,没有什么血腥恐怖的画面,父亲没有教过自己拿枪,连水果刀都不多。年幼的自己大脑里留下诸如此类的印象。
但他却依旧坚信不疑着自己的父亲不是眼前这个褐色发线笑得温和包容他一切的黑手党首领。怎么说,太不像了吧?照片中所谓的妈妈有着漂亮弯曲的金发,碧蓝色的眸子像是猫咪一样慵懒的眯起来。自己的发色和眼睛是纯粹的黑色与她并不相似,黑发黑眸,只有轮廓上隐约有着影子。
……无论从哪里去看自己和沢田纲吉的相似大概也只有姓氏罢了。
虽然怀疑着。
贵久抬头看了看窗外,雪花还在落,纸移门外也能听见落雪的簌簌声。无风,清冷。
彭格列总部现在也是午餐的时候了吧……不知道上次因为雾守和云守争斗而撞坏的暖炉有没有修好。
大脑里不难想出沢田纲吉披着十代斗篷哆嗦着举杯说“大家开动吧”的模样,少年忍不住笑出来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展眉不语。
虽然一直怀疑着。但又从内心里觉得——太好了。至少他也是他的孩子。
真的,太好了。
就算他知道了自己不是他的孩子之后,并且知道自己的母亲的事情之后,他想就算他去问沢田纲吉,青年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不满或者态度就会有所不同,他没有什么肯定的理由,只是相信着。
偶尔……他想就算他再抱来一个孩子和他说那是他的兄弟他也能欣然接受。
但是沢田纲吉至今也未娶。
似乎是连一场恋爱都没有好好谈过。
他上九代爷爷的礼仪课时九代首领就曾和他说过沢田纲吉为人。
说是初见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连吉娃娃都会怕。对此贵久始终不解,虽然是九代所说但多少有些怀疑。
他所看见的沢田纲吉是一个忙碌的人,往往他看见他闲暇下来的时候都是在星期天的午后,沢田纲吉闲暇时喜欢泡杯清茶翻翻杂志。他进入校园之后他的杂志便就被他的作业代替了。九代曾说沢田未娶或许是因为怕贵久他受委屈,他虽然陪他不多却努力将父亲的职责全部尽到…可他实在是忙。印象里岚守和父亲的班次像是颠倒一般,父亲忙碌的时候岚守总是闲着的,他陪自己度过一个又一个无趣的星期六,偶尔他会教自己不喜欢的钢琴……必须要承认他弹得确实很好,指腹上有茧但没有手心的厚,父亲说是因为他是他的岚守所以为此放弃了很多东西。
他知道那很多东西里有可以在舞台上表演的一双修长灵动的双手。
他觉得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比朋友要好,大概是好友的的关系那样。
但雨守…山本叔叔曾说过他们的关系在十年前要更好一些,大概是时间太久了或是他们都有所成长一切都变化了吧。
真的,沢田贵久有时候会怀疑他们曾经最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他没有看见过。
但…偶尔岚守弹琴时父亲会来听上一曲,贵久不经意的一瞥便发现他的目光里藏着很深很深的什么……他想,那大概是他所没有见到过的“他们的曾经”。
父亲在别人的眼里各有说辞,九代说他是可以改变彭格列的人,各位守护者的说法也并不相同,其他家族的人除了浮夸的赞美也再无其它。岚守似乎在别人眼中都摆脱不了急躁这个形容词……他的脾气确实并是多好,幼年时他教自己弹钢琴时常常弹过一曲之后便再无更多的耐心去细细教导,这也便是他至今为止只会弹小星星的前两节的缘故。虽然如此,贵久所见的狱寺隼人更多的是在会议上句句为彭格列为十代首领的岚守,自然熟捻的递过口味适中冷暖恰到好处的清茶的狱寺叔叔,一曲完毕看着父亲远去背影一言不发的……狱寺隼人。
很早之前他问过沢田纲吉。
“你和狱寺叔叔吵过架吗?”
类似于这样的话。
而父亲却沉默着。
半晌,青年略微微笑般扯动唇角,眉眼却有点黯然的半阖。
“没有啊。”
揉了揉他的发,这么回答。
虽然如此…他却始终抱着怀疑。
……直至两天前。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却又并没有任何改变的迹象。
他坐在床沿的椅子上看着沢田纲吉略微窘迫的微笑和狱寺隼人搅动着碗中粥的那双手……好像从没有看见他们如此接近对方过,近到好像呼吸都是一体的。
或许,这只是他未曾看见的“他们的曾经”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终于。像是冬雪融化露出了枝桠上精美小巧的花朵。
一点一点,柔软起来。
他为此,从心底里觉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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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一天坐车回去时稍微晚了点,外面的雪在落了一夜之后已经覆盖到小腿处,虽然如此但却始终抱着给父亲一个惊喜的想法买了最早的车票……天气却不给面子的拖了又拖车子的速度。
走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彭格列总部在郊外打车原本也是难事,更何况也不是一个适宜打车去的地方,且不说外界的温度大约有零下三两度的样子让人在厚重的棉衣里都忍不住颤颤瑟瑟。
经过外界的指纹识别系统时,等待的时间让他忍不住跺了跺脚揉了揉发红的鼻子,随着识别通过的提示音贵久推开彭格列总部的大门。
厅堂里的灯始终亮着,富丽堂煌的色彩满满铺了一屋,暖气很足,一瞬间热度爬上面颊熏蒸一般绕了几绕又淡去了。
啊,说来没有暖炉还有中央空调啊。
忍不住笑了笑,环顾四周楼上沢田的房间门阖着似乎是没人的样子。自从他能下床走路后沢田也便没有再留在ICU。少年拦住一旁正在打扫的员工。
“父亲在吗?”
那人停下手中动作有些迟疑的回答:“应该在吧…早上我看见首领进了会议室。”
由着后园走去务事楼三楼,但会议室的房门是关着的。
自己提前回来本想给的惊喜也显得无处安放了。拦住从走廊上前方走来的门外顾问下的员工却只是摇头。
贵久摆摆手示意无事,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拧动会议室的门把想要进去看看沢田纲吉是否真的没有来过。刚一推开门便听见里面闹轰轰的简直就要炸开。伴随着他开门的动作,沢田纲吉的声音一并传来。
“文件暂时拿出去我晚上批……”
少年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房间内奇形怪状的气球和颜色奇异的彩带散了一地,似乎是雾守和云守又闹开了二人正刀刃相向不亦乐乎,雷守在桌沿百无聊赖的向窗面喷着涂漆,如同螃蟹爬过一般铺满了一面玻璃,算是正常的库洛姆雾守坐在他旁边盘着一朵绿色的莲花,雨守担当了云雾二者劝架人的角色笑说着什么,晴守抱着一叠彩纸也加入劝架的行列中……但二人更似添乱,父亲和岚守站在门前不远的地方一人站在椅前,一人站在椅背后让手中的彩纸杂乱叠放在椅子上,他们正在十分僵硬笨拙的剪纸。
然而这一切动作都在他推开门后如同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卡住了。
“Samson。”
会这么喊他的只有取这个名字的岚守,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身旁的沢田,彼此各带微许尴尬。
少年将目光转至沢田身上,他看着父亲的嘴角一点一点扯开一个代表愉悦的弧度,蜜色的眸子弯起流光浅浅。
口语那样温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