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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爱惜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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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恩不如养恩,皇后赫连琬宁心疼地看着拓跋晃乌紫的膝盖,忍不住就是一滴眼泪落在上面,她小心地为他涂擦药酒,颤声儿道:“阿析,你可都改了吧!”
拓跋晃在养育自己的嫡母面前,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抽噎着说:“我可怎么改?除非不当这个太子,不然,阿爷就是瞧我哪里都是不对!”
“小孩子话!”赫连琬宁道,“你阿爷是有心教培你!”
这话,拓跋晃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哪怕心里是明白,可是拧着劲儿的时候,就是想不通,倒是皇后的后一句话他听入了耳:“其他不说,你亲娘是因为你这个身份才被赐死的,你若是不当太子,可对得起你的阿娘哦?!”
太子拓跋晃知道自己的“亲”娘贺氏被父亲赐死后追赠皇后,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也谈不上感情,可想到自己出生不久就没了母亲,心里更是坠坠地痛楚,忍不住倒在皇后赫连琬宁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娘儿俩还没来得及说多少体己话,外头黄门传话,拓跋焘驾临了。他们俩急忙拭尽泪水。皇后见拓跋晃战战兢兢地放裤腿,仿佛准备去参见行礼,不由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别动。我为你说。”
俄而,拓跋焘进来,赫连琬宁上前见了礼,随即道:“阿析膝盖疼得不能动,我让他不要出来磕头了。”拓跋焘沉沉点头,几步进来,见儿子泪汪汪、又慌张张看着自己,膝盖处果然是一片青紫色淤血痕迹,心里也不由有些懊悔,上前抚了抚儿子的膝盖,柔声道:“还疼不疼了?”
拓跋晃很少见他如此和颜悦色的模样,倒有些不习惯,摇摇头说:“不疼。不碰到就不疼。”
拓跋焘叹口气,见旁边是药酒,亲自倒在手心里搓热,小心翼翼地把滚烫的掌心敷在拓跋晃的膝盖上。他见儿子一咧嘴,很快就又咬着嘴唇遏制住,只觉得对他有说不出的疼惜滋味:“阿析,阿爷心里,最期待的就是你的长成。将来,我们这么大片的领土,必须由一个雄才大略而又贤明的君主来统治。阿爷如今对你严厉,也是盼着你将来能做一个好皇帝!”
拓跋晃怯怯地点点头,觉得父亲粗糙的掌心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头顶,倒是也感觉心头酸热。但是,这种感觉很快被打破了,因为拓跋焘突然说:“你妹妹都出嫁了,太子的选妃也应当提上日程了。崔浩说,他看中了两个,一个范阳卢氏的女郎和一个赵郡李氏的女郎,都是世家大族,教养不必说的,且一个工织绣,一个会吟诗,长得也不差。朕在想,叫你母后为你看看?”
拓跋晃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抬头道:“阿爷,两个都是汉室的大族?”
拓跋焘愣了愣:“对。那又如何?”
拓跋晃冷笑道:“阿爷,崔司徒也未免私心太重了!”他见父亲的脸又沉了下去,赶紧剖白道:“儿臣并不是有成见,但如今朝野都在议论,崔司徒一直想着整顿流品,明辨姓族,想用汉人门阀士族的那一套改变我国的体制。但,国体岂是可以轻改的?我们鲜卑那许多为父皇效忠效死的人,难道要屈居于这些汉人之下,只因为他们是大族?”
他见拓跋焘有点愣愣地在听,突然有种攻讦异己的快意,哪怕接下来会烈火焚身也顾不得了:“南人自己都说:‘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对门阀旧制怨声迭起。崔司徒不知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懂不懂其间的意思?还有一事不知父皇可知道,崔司徒的侄女儿嫁给太原王氏的人。太原王氏祖传的齇鼻,这么丑的酒糟红鼻子,崔司徒声声赞好,说这鼻子才是贵种的标识,才是俊美的象征。儿臣以为,崔司徒此念,已经有些不知是非,但知党附了!”
太子说完,屏息等待着,而拓跋焘半晌没有做声,凝视着远处似乎在思考什么。好半天,他的目光回转过来,对这事并没有加以评论,只轻轻地为拓跋晃放下裤腿,说:“那你选妃的事先放一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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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渠牧犍终于来到皇后所居的中宫,他本能地屈了屈身子,揭开素帛门帘,带了笑容对里面坐着的拓跋昀说:“这两天慢待你了。”旋即,他看见面前小姑娘眼睛里蓄了许久的泪水,一滴滴垂挂下来。
他不由有些慌了,几步上前坐在阿昀的身旁,扶着她的肩膀道:“我知道我不该瞒你,可是我太怕失去你,不敢和你说。如今,李氏反正已经去酒泉了,我也不打算再见她了。从今以后,我就一心一意对你,好不好?”
阿昀身子一扭,伸出小拳头在牧犍的胸膛上狠狠捶了几下。牧犍壮硕,倒也不怕这些捶打,挺着身子挨完了,见阿昀终于哭着倒在他怀里,忙伸手揽住了她,哄劝道:“你着恼,我心里明白;不光明白,而且心疼得不得了!李氏只是我阿爷帮我聘下的而已,我那时才十二岁,又懂得什么?自从见到了你,才知道什么是离不开的滋味,才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绝不是说说而已!以后,我们就执手偕老,好不好?”
阿昀心里憋闷的郁气去了七八分,又捶了眼前人几下,才泣道:“我原谅你这一次。但决不许有第二次!以后,你就是要纳妃嫔,也只许经过我的同意!”
牧犍连连点头:“我要妃嫔做什么?我有你就足够了!最多,也不过是要她们生几个孩子——但就是孩子,也是咱们生的才是嫡子!”说起生孩子的事,这个也才十八岁的少年郎眼睛亮了起来,脸颊带着些热,瞥眼看看宫殿内服侍的人们。那些宫女都是人精,赶紧为这对少年夫妻放下幔帐,点上安息香,屏息都退了出去。
牧犍热热的气息吹拂在阿昀的耳畔,声音带着些梦幻的调子:“阿昀,你可知道怎么才能生孩子?”
阿昀结婚前,自然有人指点过这些,她此时不由也脸红起来,推了推牧犍道:“不是还在先帝的丧期么?”
牧犍吻着她笑道:“天子服丧,以日代月,早就过了丧期了。再说,老头子一直对我也没有过好脸色。当年要向魏国送质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是把我当亲儿子么?……”他越说越呢喃细声,呼吸反倒浊重起来,伸手去解阿昀的衣带:“阿昀……咱不说那些不痛快的事……你已经成人了吧?”
阿昀面红耳赤,只觉得他的脸颊摩擦在自己的脸上显得好冰冷,转而才想到原是自己的脸太热了的缘故。她声音低细得跟蚊子叫似的:“已经有过初潮了……”
牧犍似乎很满意,便不再说话,手上开始一步步动作。
阿昀还不知一切是怎么回事,只能顺着男人的意思来。牧犍的动作显得很熟练,带着生涩的她一步步地与自己交缠,阿昀什么都不知道,四肢都僵硬,对即将来临的一切也有些畏惧。她有些害羞地伸手掩住。牧犍笑微微地把她的手挪开,目光里瞬间闪过一些失望,但又瞬间掩饰住了,只是淡淡道:“你好瘦!”
阿昀娇羞地说:“你又不是才知道。”
牧犍敷衍地抚了抚她的肌肤,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之后才又动情地吻着身下的人儿。阿昀一切只能被动,感觉他的手过来,她想起服侍在她身边的乳保偷偷告诉过她的那些事,有些害怕也有些激动地等待着。可没想到突然袭来的疼痛是那么剧烈,像被撕开了似的,阿昀从小娇气,一点委屈都没受过,当即忍不住伸手去推。
牧犍在她耳边安慰说:“没事,一会儿就好。”
可阿昀连这一会儿都不能忍受,哭得泪水涟涟,用力推拒着,拒绝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你停下!你停下!我生气了!……”牧犍停下动作,抽身离开,俯伏在阿昀上方,有些沮丧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几次想再进一步,却都被她峻拒:“我不要!你让开!”
牧犍不敢用强,懊恼地翻身下来,瞥眼看到文茵上点点殷红,她确实是守身如玉的处子,可是,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他不能太过表现出不满,披上寝衣,勉力对泪光满脸的阿昀笑道:“好,以后再说。先睡吧。”
阿昀方才那一阵疼痛过去了,这才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丈夫,不过刚才也着实把她弄怕了,所以并不敢主动要求再试。她见牧犍翻身背着她睡过去了,不由伸手在背后环住他,轻声说:“对不起。以后……以后……”
牧犍似乎很困,夹紧双腿,胳膊也只是环抱着自己,说:“没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