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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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越珍惜的日子，反而过得越快。
如果，眼睛那5.67亿的像素能把看到的一切都咔嚓咔嚓地照成实体相片就好了，林乔在所有排球社社员都离开后，坐在排球馆前的台阶上，看着眼前铺平在路面上薄如蝉翼的金色光芒时，这么想着。
之后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平静，排球社的日常打理，越来越紧张的课业，虽然林乔知道自己不会就读日本的大学，但还是跟所有人一样埋头苦读——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如同卡紧了的齿轮一样运作着。
她很少很少再回到宫城去，那个家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东西几乎都已经搬光了，林乔在爷爷家住着，而妈妈在没有去到国外之前除掉她有时候两头跑的日子，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分的那个公寓里安家。
再后来，那个房子卖给了别人，大概是林乔高三的时候，东京的樱花开得最盛的季节。
高中的最后一年，林乔一面忙着跟国外的学校联系着一面忙着自己的学习，排球社里还需要找下一任经理，偏偏IH预选赛也卡在这个最繁忙的阶段展开。林乔忙碌得有些焦头烂额，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几瓣用。
而某种心情因为许久没有整理也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当IH预选赛结束后，音驹与宿敌乌野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重新见面，林乔看着那个在人群里依旧显眼的高个子浅金发的男孩子，内心深处一片柔软温暖的平静。哪怕后来一开口，他仍然挑着高低眉捡着最不耐听的话来说，“喂，你这头发是被小狗啃过的吗？”林乔无奈地垂下睫毛，看着自己前些天被那家理发店新来的小姑娘哆哆嗦嗦地剪坏了的发尾，摇摇头，却扬起脸冲月岛萤笑了起来。
——拜托，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都要，离开了啊。
她的眼眶有一些些发热。
后来林乔想想，她的高中其实很完满了。
有过叛逆不羁，有过迷茫彷徨，有过拼搏努力，也有过从容成长。
喜欢过一个优秀的男孩子，追逐过他的脚步；误打误撞进入了男排社，在十六七岁的年龄里跟着高大的少年们横冲直撞地热血了一把；打过了耳洞，蓄长了头发，偷偷穿起了妈妈的高跟鞋，与最好的朋友咬牙攒钱买下一件在当时自己的眼里最漂亮的裙子，在高二的学院祭上穿起来，被身着整齐西装的挺拔男孩红着耳根邀请跳舞。
——那个男生是灰羽列夫。
林乔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磕磕巴巴的模样，冉冉的篝火把他深邃的五官照得发亮，可林乔瞥见他紧张得咽口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简直要笑惨了。最后她还是十分淑女地抿着唇笑，因为害怕脸上的妆会掉，然后优雅地提着裙子跟他走进舞池里。可跳完一支舞下来林乔再也无法跟别的男孩子继续共舞了，因为她穿着高跟凉鞋的脚已经被步伐混乱的灰羽给踩到要肿起来。
“你这个......”大笨蛋三个字在看到灰羽列夫愧疚的表情后说不出口了。她抬手揉了揉他的银灰色头发，告诉他自己的脚没关系，忽然发现这家伙的头发软乎乎柔顺顺的，摸起来好舒服。
高一的时候，是谁跟自己跳的舞呢？唔......没有谁。因为那时候的林乔正处在叛逆期，别的女孩子都盛装打扮娇艳欲滴，她顶着一头短短的发，穿着毫无亮点可言的牛仔裤白体恤，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好不容易有一个怯生生的眼镜男走过来，她一瞪眼，给吓跑了。
那，高三呢？高三的学园祭，林乔没有参加。刚好是办学园祭那几日，林乔离开了日本。
所以，最后一次春高，她也没参加。
音驹新来的小经理青木理奈让她十分放心，是个北川第一女排社出身的女生，比刚进去排球社时的林乔能干多了，当初高一的林乔还在因为一些很基础的问题而搞得不明不白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已经在向教练的战术提出自己的想法了。
所以林乔十分地、相当地放心——
特别是快要走的前几天，她抽空回宫城打了一转，站在曾经住的老房子前看了许久，出神时被人叫了名字。
月岛萤和林乔并肩坐在曾经是林乔家的门口台阶上。月岛一开始本根不肯就范，是死活被林乔又扯又拽才不情愿地坐下来。林乔难得地厚起脸皮乐呵呵的，也不管是不是房子正真的主人等会儿会撞见这两个坐在自家门口不知所谓的少年少女。
“我要离开日本了。”
“去哪里？”
“妈妈说，是俄罗斯。具体是哪个城市，我也不清楚。”
“天寒地冻的......你的耐寒能力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啊。”林乔不所谓地耸耸肩，“你当初不也是一副‘我怎么可能拦下牛若的球’的表情，可结果，还不是办到了？”
月岛萤终于无话可说，视线在林乔淡定的侧脸上停留了两秒，便偏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行吧......不早了，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了。”林乔站起身来伸伸懒腰，看到月岛也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时，她戳戳他的肩，突发奇想，“哎月岛，我们......拥抱一下吧？”
“......哈？！”月岛萤感觉今天的林乔真是吃错了药，可这分明是他所期待了好久的来自自己喜欢女生的主动。只是，不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情况。他半晌才开口，“......脑子坏掉了吗？”
“什么啊。”林乔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们今天能坐在这心平气和地聊天真不容易......算啦，当我没说过吧。”林乔走了两步，抬起手挥了挥。
——忽然被扯住，然后身子被那道力量带得转身，最后是那个，短暂的却也软乎乎的拥抱。
那一刻林乔真的特别想哭。
“月岛萤，春高，请加油。”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好像就是用了五秒钟，也只用了五秒钟，他们说完话就松了手。彼此，都告别了整个青春期的一场蛮不讲理无拘无束，却又从未告知对方的脸红心跳。
——喜欢你，谢谢你，来过我的十六岁。
出发前两天，平静的日子里冒出了一个意外。
林乔被高大的灰羽列夫堵在爷爷家的楼梯上，她比他还踩高了一个台阶却还是得抬头仰视他，发现这家伙平时丰富的表情肌现在一板一眼，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林乔有些急，她拨开灰羽的手臂想找爷爷求救，结果老头子背着手敏捷地在玄关穿好了鞋子，“啊呀啊呀，忽然想起来要跟浅草家的老爷子下将棋来着......要迟了，要迟了啊——”
“你到底......怎么被我爷爷放进家的啊......”林乔头疼不已地看着一动不动地把她堵在楼梯上的高大男孩，她没法下楼也没法上楼回房间，因为她被这家伙玩了个当下很流行的霸气动作——壁咚。
“乔乔你不要走！”
“怎么了？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我又不是不回来......”
“你不要走！”
“不可能的啊......”林乔摇摇头，“机票订好了，学校联系好了。板上钉钉的事。”
“不要走！我说不要走！”
“......”林乔几乎要虚脱了，终于发现灰羽像个复读机一样来回只会重复这两句话。她咬了咬牙，“......你除了这个，还能用什么留下我......唔！”
——天呐！这家伙......疯了吧！
林乔捂着嘴，眼睛瞪得几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你......你凭什么吻我！”
“我不想让你走！”
“我在问你话！”
“因为我不想让你离开这里！”
“灰！羽！列！夫！”
“是！”
“你这个......”
林乔浑身发抖，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声嘶力竭地叫着他的名字，终于没有力气再纠结下去。她捂着现在炸乱的心跳声，不敢相信刚刚这个一向粗神经乐天派直肠子整天活在单纯又热血的排球世界里的男生，刚刚居然低头用力吻住了她的唇。
——直球真可怕。可比直球更可怕的是，是自己千方百计想隐瞒却在那双绿眼睛的注视下愈演愈烈的心跳声。
“你这个......大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