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情人节 ...
-
寻常的一天以“生日”这个特殊的噱头而掀起波澜，这颗突如其来在黑漆漆的夜幕里炸开的一朵烟花，绚烂了一阵就烟雾弥漫了。忙碌的日子充实而平静，如同顺流而下的一尾鱼那样蹿得轻而易举。
冰雪消融的气候中天气渐渐回温开始转暖，下课时分撑着窗沿深深呼吸一口气，解了冻的泥土散发出新鲜的味道，那些落光了叶子的大树重新开始抽芽。
感觉在期待着什么似的。林乔卷了卷发尾，总感觉什么事情会发生。嗯，是好事情。她看着离窗户最近的那颗樱花树，抿了抿了唇。就像......花期盼望着春天的温度那样，她同样盼望着一场好阳光的到来，能把自己这床棉被好好抖一抖晒一晒。
接踵而至的情人节让校园里弥漫了各种粉红气泡，林乔做了巧克力分给排球社的所有社员，猫咪形状的。
“等一下！不许吃那个白色的！那是列夫的！”
“哎？经理偏心！”
“这不是偏心不偏心的问题啊......”林乔哭笑不得地指着一盒子巧克力解释道，“我有按照每个人的特点来做巧克力的，这是山本前辈的......这是黑尾前辈的......自己吃自己的啊，每个人只有一个。”
“......那为什么只有列夫的是白色的啊......”
“因为他是银色头发嘛.....刚好黑巧克力又用光了，干脆就做成全白的啦。”
听到她合情合理的辩护后，社员们哼哼唧唧地被她赶去洗手才被允许吃东西。她盘着腿坐在木质地板上，看着她做给列夫的那个白色巧克力，还用食用色素点了绿油油的瞳仁——很像啊，真的很像！感觉比她做的那个挑着眼角坏笑的乱头发黑尾猫还要像。
已经退了社的三年级也被邀请回来分享到了经理的友情巧克力。黑尾看着灰羽已经一张嘴一口塞进巧克力还捧着脸开心而含糊地夸赞好美味的时候，他笑得肚子都要痛了。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火上浇油，“咳......列夫，话说你准备花了吗？”
“花？什么花？”
“啊呀呀，吃了巧克力当然就得送花啦！”
“哎？可是我以前......从来不知道......”
灰羽看着天花板想了想——托漂亮脸蛋的福，初中开始，每年情人节他抽屉里的巧克力从来没有断过。他总是放学后一路走一路吃，到家门口的时候恰好吃光，然后被开门的妈妈看到，哭笑不得地在他打饱嗝的时候给他擦掉嘴角的巧克力渍。
“嗯嗯......这是音驹排球社的传统哦！为了让辛苦做出巧克力的女经理感受到社团成员之间的温暖友爱，吃了巧克力的人都要送花的。现在就差列夫你了......”
黑尾憋着笑，玩了个文字游戏偷换概念——音驹从没有过女经理，林乔算是第一任。但是灰羽那个傻小子绝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被黑尾的话绕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憋红了脸搔了搔头发，小心翼翼地问，“向......日葵？”
“你是白痴吗？”决定推波助澜的夜久一脚踹过来，义正辞严，“当然要送玫瑰啊玫瑰！血红血红的那种，带刺儿的那种！”
于是那天，林乔生平第一次收到了真花。
夕阳晚照的体育馆门口，前辈们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锁上了体育馆的门后正要转身离开，高个子的男孩子逆着光走过来，他略感紧张地拽着黑色上衣的衣角，银灰色的头发被夕阳染成温柔的琥珀色，表情严肃地抬起手朝她递过来一只花。
林乔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随后接过那只没有任何丝带或漂亮的包装纸修饰过的红色蔷薇。她有些想笑——喂喂，这是学校后花园里栽培的吧？她留意到了蔷薇那乱七八糟的根部，估摸着列夫这家伙一定是没有刀子修剪索性徒手强行拽断的吧。
“这个是......蔷薇？”
“因为......来不及去花店了......所以......”
“谢谢哦。”林乔低下头嗅了一下，唔，也没什么香味儿嘛。她扬起脸冲他笑笑，明眸皓齿的样子，栗色的头发软软地爬在耳边，温热的金色余晖照亮了她根根分明的长睫毛，整个人被裹在你金灿灿的光线里温暖得不得了。
灰羽忽然往前迈了一大步，弯下腰来，直挺挺地逼过来的绿眼睛让林乔猛地感觉心里有一点点小小的波纹漾起来，心底根深蒂固的影子忽然动摇了一瞬间，她下意识把蔷薇挡在前面，她与灰羽之间就这么不尴不尬地保持着一朵花的距离。
“蔷薇.....没什么香味呢。”灰羽一脸无辜地低下头嗅了嗅，“我还以为会很香......”
林乔无语地将花软趴趴地敲在他的额角，脸颊被夕照晒得微熏。
——真是个......笨蛋啊！
“以后，蔷薇啊玫瑰啊都不能乱送给女孩子，懂了吗？”
“为......为什么啊。”
“这代表爱情。”林乔偏开视线，“......不可以送给不喜欢的女孩子啊。”
“......不是向日葵，才代表爱情吗？”灰羽一愣一愣的，想着爸爸那次千里迢迢地去莫斯科找妈妈，抱着的可是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而不是嫣红的玫瑰啊。
“你呀你呀......”林乔无奈地摇摇头，“听我的，以后，不能乱送花。”
“是......是！”
“好了，回家吧，很晚了。”林乔转身林乔朝灰羽招招手，走了几步又转身，晃了晃手里的红蔷薇，“但是今天，还是谢谢你的花——”
她转身离开，灰羽却定在原地，抬手郁闷地搔了搔后脑勺。
——“可是......我喜欢的女孩，就是乔乔啊。”
短暂的学期之后春假如约而至，毕业的校园重新从压抑的升学考中解放出来，后山的情人坡上时不时就能看到几对羞涩的男女生，还有学校东边那栋教学楼最隐蔽而破败的一座墙上，上面没有署名的表白写得挨挨挤挤，不知道又新添了几份不为人知的苦涩心跳声。
林乔发现黑尾的第二颗纽扣居然没有了。
“前辈你......表白了吗？”
“不是。”黑尾无奈地砸砸嘴，“太多人问我要了，索性拆下来了谁也不给。”
林乔抽搐着嘴角看着开启了自恋模式就停不下来的前任社长，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吐槽才好。
“啊，话说回来，乔乔找到了想问他要纽扣的人了吗？可不要被什么混小子用花言巧语骗走了哦，不是谁都像前辈我一样帅气又可靠呢。还有还有——”
“......前辈，你好像是在为女儿终身大事操心的妈。”林乔低下头扯了扯裙子上细小的褶皱，想打个马虎眼给晃过去，不过最后还是被调笑着的黑尾眼尖地发现她耳根泛红。
林乔说，我找到了想要问他要纽扣的男孩子。
“可是，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孩呢？跟我预期的，本根不一样。”
当情人节那天林乔偷偷地跑回宫城，带着自己做的那块画了一副黑框眼镜的巧克力跑到乌野门口，看到了月岛萤那鼓囊囊的差点拉不上拉链的运动包，藏在身后的巧克力怎么样都送出不了手。有骑着单车的男生撞到了林乔的肩，她手上一松，巧克力落在地上碎成好几块，月岛蹲下来看着包装得挺漂亮的巧克力，挑着高低眉嗤笑。
“唔哇你居然还会做巧克力？哪个家伙啊这么倒霉会被你送巧克力！”
“反正......反正不是你！”
回宿舍后她一个人哼哼唧唧地碎掉的巧克力啃掉了，把自己甜腻到心塞——为什么会喜欢上这家伙啊！林乔愤愤地想。
爸妈离婚那会儿，林乔有很认真地颠覆过自己的爱情观，认定以后她期待的爱情不需要太轰轰烈烈——芬芳浓烈的百年陈酿不适合她，一杯清茶就够。要一个小小的家，最好带个院子，一个温柔而踏实的丈夫，养一只折耳猫或者一只拉布拉多，还有两个小孩儿。继承了妈妈的倔强她不想成为全职主妇，只是希望在她踩着高跟鞋雷厉风行地走了一整天磨出满脚血泡的时候，她的丈夫能给她端来温热的洗脚水，睡前递过来不烫口的热牛奶，晚上挤在不大的床上，被他搂着入睡就很安心。
如果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当林乔跟月岛提起她的蓝图，大约想象中温柔浅笑着一口答应下来的丈夫形象会被月岛的几句不冷不热的话击碎得体无完肤。林乔应当会抬脚踢上他的小腿，同时心里想着，那以后就在自家院子里开垦一小片土地，种上这家伙爱吃的草莓吧。
黑尾抬手揉揉林乔的脑袋，目光柔软。林乔以为他正酝酿着什么心灵鸡汤，结果等了半天，黑尾垮下嘴角戏谑道，“......啊呀啊呀啊呀怎么不考虑我呢？前辈不比那个眼镜君好吗？我又高又帅还那么热心肠呀——”
林乔气急败坏地扭头就走，她终于头疼地发现绝对不能找黑尾铁朗这样的家伙来倾诉少女心声。
当林乔转回教室时，目睹了一个羞答答邻班的女生拦住了灰羽列夫接之递上颜色粉嫩的信封再到她捂着嘴哭得狼狈兮兮地跑开这个全过程，她忽然意识到，灰羽也是个拥有漂亮脸蛋的男孩子呀，还是个五官深刻的混血儿，身形挺拔高挑，笑容明亮爽烈。
奇怪，为什么对他不动心......
林乔盯着灰羽看了挺久，直到把这个一米九几的高个子少年看到有些束手无策。她眨了眨眼终于挪开视线，心想：少女的心啊，果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情人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