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合宿 ...
-
——“月岛君？”
忽然听到有人叫了月岛的名字，林乔条件反射一样地跟着他一起把视线寻向了声音来源。
穿着白T恤和短牛仔裤的女孩儿左手提着刚刚点好的餐，右手把落下来的黑色头发刮到耳后去，有些惊讶地看着月岛桌上成堆的学习资料和书本以及他对面坐着的那个陌生姑娘，嘴角边的细小黑痣盈盈闪闪。
“这是在......补习？”
“是。”月岛略微艰难地承认着，“清水学姐见笑了。”
“不不。”清水洁子准确地接受到了来自林乔陌生而有点敌对的目光，女性的直觉当机立断让她判断出了现在月岛跟那个女生的情况。她难得地掩着唇轻笑起来，“那，加油。”
“是。”月岛看着清水洁子推开玻璃门离开，如释重负地缓了口气。回过神，他皱眉扣了扣林乔的桌子，“看什么？做题。”
林乔把目光收回来，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直接被月岛一个“住嘴”的薄凉眼神给堵住剩下的话。垂下眼角扫了一眼桌上成堆的试卷和资料，她最后还是乖乖地俯下身提笔写字。
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路数在任何人那里都很好用，唯独月岛不行，他不想开口打死也不能从他嘴里撬出一星半点的东西。林乔选择认命地沉默——月岛就是那么个特立独行的存在，她想他的出生多半是用来专门治她那固执得有些发蠢的个性。但心底下却还是慢慢地拧起一个疙瘩，有点......不舒服。
毕竟，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啊。
月岛萤漫不经心地咬着吸管把可乐喝光，纸杯里只剩下没融化的冰块哐啷作响。他摇了摇纸杯，趁着林乔低下头写字的空当悄悄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还好，没什么异常。于是他一仰头，把冰块也含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碎了。
林乔抬起眼皮看着不知道在得意个什么劲儿的月岛，愤愤地咬着笔头。
——这个家伙，真是太讨厌了！
没几天后，月岛感觉自己摇身变成了真正的私塾先生。他在跟山口忠回家的路上被日向还有影山拦下来，日向朝他喊着敬语，然后是九十度的标准鞠躬。连那个一向不肯跟他多说话的骄傲的王子大人也难得屈尊，黑着一张脸却放低了架子请他帮忙补习。
月岛有点哭笑不得，还是摆出了一副无辜欠揍的样子，“诶？可是我不愿意啊。”
他本来不准备答应，日向却火烧火燎地揭发他，指着不情不愿的月岛理直气壮，“女生可以得到月岛同学的补习为什么我们就不行？好歹是队友啊！”
月岛对着已经好奇地看过来的山口忠，嘴角狠狠一抽，想到多半是清水学姐有意无意把那天的事给抖了出去。这下被抓住了把柄，想不答应都难。他强装镇静地斜着眼睛睨着满脸期待的日向，“......只有社团前后可以来找我，其他时间，不行。”
不得不又收下两只麻烦的学生。
回家的路上月岛萤停在一盏明晃晃的路灯下，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总有种“真是败给那个笨女生了”的微妙挫折感，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给那两只笨蛋补习，好像也不是特别讨人厌的事情。
结果那两个呆瓜还是挂了科，没有跟着大部队在第一时间赶赴东京。
月岛在车子停稳后摘下带了一路的耳机，不着痕迹地为那两只呆子的智商叹气，拿好行李后下车。
穿着写有音驹字样运动服的高大男生顶着他那头永远乱糟糟的黑发，挂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松松地抱着手臂靠在路边，没有一点欢迎姿态地在车窗外等着乌野排球社的成员下车。
月岛记得这个叫做黑尾铁朗的死鱼眼。眼神往他旁边一瞟，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黑尾身旁站着的，穿着同样运动服的林乔。
山本猛虎站在林乔跟前摩拳擦掌，“好！这次一定要跟乌野那群家伙炫耀一下，我们音驹终于也有女经理了......什么？！乌野的女经理居然变成了两个！”
林乔......是音驹排球社的经理。
月岛不知怎么地就咧开嘴，朝着眼神扫向自己的林乔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紧接着便撇开视线，不再看她。
所以说，从今天开始就要进入敌对状态咯？怎么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月岛脑子不断地里浮出林乔黑色T恤上“NEKOMA”的白色字样，觉得真是刺眼的要命。他低头皱紧眉切了一声，落在队伍的最后面，缓缓前行。
林乔跟在黑尾铁朗的身后，回头望了一眼队伍最末端的月岛，扭过头，同样默不作声地走了一路。
她不是没有看到月岛那个有点森然的笑容，现在想起来都还能叫她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T恤左边印有的字样，又抬头看了看换好了衣服正在热身的乌野队员，隐隐明白了什么，低下脑袋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有点心不在焉。
热身结束，哨声吹响，球场变成战场，所有少年都蓄势待发。乌野音驹生川森然枭谷，五个学校在接下来的几天开始轮流打练习赛，输的一方要鱼跃绕体育馆一周。
“嚯啦，专心一点。”黑尾走过来喝水，抽走林乔的笔记本顺手拍上她的额头，调笑的脸上写满了自负，“看着啊，看着我们怎么赢球。”
暑假合宿，正式拉开序幕。
音驹的状态一直都很不错，稳扎稳打，拿下了好几场比赛，灰羽尤为积极，因为听说上次跟乌野的练习赛中他没去成，一直见识不到乌野所谓的怪人快攻，于是他现在激动得像只手长脚长的猴子一样在球场上上蹿下跳。其他三个学校的战绩也不错，唯独.......乌野那边有点壮烈，一直打到第九场比赛才赢下一次。林乔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数据，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一下。
不过她并不觉得乌野是弱旅，他们的进攻很强势，特别是之前姗姗来迟的那个橘色头发小个子和黑色头发的二传手，出其不意的快攻看得她眼花缭乱。
现在还暂时呆在谷底，只能说明他们还有更大的进步空间。嗯，一定是这样没错。于是林乔在音驹的比赛结束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乌野那边的比赛场地，一时没忍住，双手环成喇叭状朝那边喊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加油。
在场的人都齐刷刷地盯着林乔看了好一会，接着哗啦啦地笑开来。
清水洁子忍俊不禁，走过来拍了拍囧得满脸通红的林乔，“谢谢哦。”
林乔束手无策地哈哈干笑两声，便听到宣布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乌野那边再次败落，筋疲力尽的队员开始无奈地绕场鱼跃一周。她的目光一直锁在一点怨言没有的月岛身上，淋漓的汗珠从他鼻尖滑落下来他都没有去管，刚刚的比赛中他在拦网失败后难得露出了不爽快的表情，或许可以理解成一种不甘心吧。可他......总觉得跟周围队员的气场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晚上回了宿舍，林乔盘着腿坐在地上想得出神，仁花拎着一大包薯片跑过来问她吃不吃，她木着表情摇摇头，不语。心思单纯的仁花歪着脑袋看了看不在状态的林乔，转身扯来了其他的经理，抱着枕头围着林乔团团坐下。
——合宿期间，五个学校的女经理也是一只小队伍，一共七人，住在一起，很快就培养出了女生之间那种相见恨晚的腻歪感情。僧多肉少的环境里，男女比例极度失调，荷尔蒙正旺盛的高中男生们在闲暇之余便对着这几个女经理展开话题，林乔无意间听过两三次，一般是三句不离“清水洁子”。偶尔一次从男生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不过是什么“呜哇音驹的女经理好高啊诶不过胸围跟身高没有成正比嘛好遗憾啊”之类。然后林乔在合宿结束后发狠一样地开始吃木瓜——这是后话。
林乔看着围过来的女生们，赶紧摆摆手冲她们解释道，“没事没事。就是.......就是想弄明白音驹和乌野这两个学校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当下转移了话题，女生们果然齐刷刷盯向清水洁子，传说中的垃圾场之争很快取代了她们放在林乔身上的注意力。
“所以说，音驹和乌野，是死对头咯？”
“嘛......算是吧，宿敌之类的。”
宿敌......吗？难怪。难怪月岛会对着林乔露出那样古怪又挑衅的森然表情。
总算知道了那个笑容背后的意义，她抱着被子有点气鼓鼓的。
搞什么？这本来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啊。
整个晚上她都难以入眠。有点燥热，蚊子又很多，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嗡嗡乱叫，她一时心烦就干脆做起来不再睡。赤着脚走出宿舍，她靠在冰冷的门上，呼吸都因为闷热的空气而变得粘滞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的灰色雾气。
林乔不傻。她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不再像从前那样，用“小学同学”这样清汤寡水的词就能一带而过。终究还是有什么情愫在暗地发酵，抽芽开花。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方心口被埋下的种子。
但她知道，她那已经快要破土而出的秘密，至始至终都只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Tsukishima Kei。月，岛，萤。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合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