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柚》君彻尘

17、第 17 章

　　晨柚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这么长久的温暖，像是未出生时在母亲的肚子里，虽然他不记得那该是什么感觉，但他心里的有想象，有渴望。
　　现在，他贪恋这这种感觉，不肯醒来，在梦里，他可以任意想象——他是被主人喜爱的，被主人轻轻抱在怀里，允许他躺在她的床上，允许他像普通男子一样对着她撒娇，她会露出欢愉的微笑，会用宠溺的眼神看着他——可是这多么荒谬，他也就是在梦里放纵自己由着自己想想，甚至在清醒着的时候，都不敢有一丝这样的念想。
　　以前的他也许不会害怕，不会在乎，一旦有了什么强烈的想要的东西就会拼尽性命去追求。但现在有了在乎的渴望的东西，反而小心翼翼不敢妄动，就怕别人有一丝的察觉，最重要的是，怕他在乎的那个人有一丝的察觉。
　　任何主人都不会希望会得到一个奴隶超乎主奴的感情，就好比你养了一条狗，忽然有一天那条狗口出人言说爱你，并且想要跟你拥抱，想要跟你接吻，你会觉得感动还是会觉得恶心？
　　晨柚觉得他在主人眼里应该跟一条狗差不多，一直以来给他的教育，也确实是如此。
　　晨柚不想要去做那些注定结局悲惨的尝试，在发现自己感情的那一刹那，他就想得好好的，既然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虽然这份爱永远不会有回应，但他至少可以享受爱着一个人的幸福。
　　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有一个人被放在心上，即使死亡，也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告别，在悲伤的时候，看着她就可以诉说，即使永远不能让她听到，也会觉得心情忽然明朗。
　　这样的幸福，即使只是单方面的付出，但因为有了爱，也不会觉得委屈，只会觉得满足。
　　晨柚想，他愿意做一条狗，匍匐在主人脚下，在主人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守护。若是有人伤害主人，他会毫不犹豫扑上去狠狠咬敌人一口，若是主人气闷，也可以骂打他发泄。
　　他愿意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奴隶，甚至磨灭自己做人的愿望，这样他至少可以活更久，也可以陪在主人身边更久。
　　即使不敢稍微抬头看主人一眼，但只要嗅得到主人身上的芬芳，眼前也可以浮现主人完美的容颜。
　　就这样沉浸在梦境里，好像只享受了一瞬间，又好像游荡了很久。他甚至有些想不起来他为什么会昏迷进入梦境……昏迷……昏迷！他想起来了，是他跟随主人出门，被马车拖着走了很远，然后才受伤昏迷，他记得昏迷前最后的念头是：由着主人决定生命。
　　那现在主人是将他带回庄园了，还是随意找了个地方将他丢弃了？
　　他昏迷的时间应该不短，本来被马车拖着跑一段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前出现同样的情况时他通常休息上半天就可以重新爬起来做活，哪想到这次这样不中用。
　　现在昏迷了这么久，却没有人来用冷水泼醒他喊他起来干活，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无用？无用的奴隶哪个主人还会留着浪费粮食，当然是趁早扔掉了事。那……他也是被抛弃了么？
　　终究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么？晨柚只觉得心里发苦，想忍着却实在控制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忽然他听见什么声音在耳边响，忽远忽近，飘渺无依。这声音那么像主人的，低沉却不沙哑，带着特有的清冷。
　　他想要抓住，但怎么都感觉不到声音到底来自哪里。他想大声地喊，说他可以只吃很少很少的食物，会努力干很多的事，他即使没有双腿，也可以爬着伺候主人，若是主人实在不想要看到他，他也可以躲到一边绝不出现。
　　只是希望可以不离开你太远，只是希望可以时刻感应到你的存在。
　　苏殇本来只是在为晨柚进行每日一次的清洁，谁知晨柚突然挣扎起来，手使劲往前乱抓，像是想要抓住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嘴巴不停地动着，像是要呼喊出什么，但却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苏殇也不知怎么想的，几乎在晨柚的手伸出来乱抓的第一时间，就将那天晨柚紧紧抓住不放的衣角塞到晨柚手里，果然晨柚的身体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但嘴里的无声的奋力呼喊却没有停止。
　　苏殇这几天照顾晨柚，早已经习惯了与晨柚亲密接触，看晨柚不舒服的样子，立刻就将擦到一半的擦脸毛巾扔掉一边，伸手就将晨柚不安分的头抱在怀里，开始一下下地给晨柚顺头发，以表示安慰。
　　当然，苏殇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为了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晨柚脸上的表情，直接将自己的；脸也凑了上去。
　　于是晨柚在痛苦呼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对上的就是主人那双似乎藏了刀剑的犀利清冷的眼。
　　晨柚一直知道主人有着连男子都会嫉妒的绝美的容颜，远比他的美上百倍。所有即使他因为相貌也被几个女仆觊觎侵犯，但他从来不认为相貌是引起主人注意的一点点筹码，主人自己就有的东西，怎么会因为一个奴隶有着比她更差的而去注意他呢？
　　他反而觉得这样的样貌给他的只有麻烦，只能将主人越推越远，因为相貌，他已经不是处子，他已经没有了男子引以为生命的东西。
　　比起主人的容貌，更让晨柚映像深刻的是主人的眼，也许，最初的爱恋就是从眼开始。主人前不久昏迷过后清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叫到跟前，让他抬头，那一次是他今生第一次正视主人，以前的任何时刻和以后的每时每刻，他都不敢抬头，看上哪怕一眼。
　　以前的他，是因为熟知主人的脾气，知道这样的冒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不敢也没有必要拼上大价钱去看上一眼；以后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时时抬头看，却已经没有胆量去看，他不想离开主人，所以也就不能做有可能会让主人厌恶他的事。

作者有话说

　　懒惰滴作者君经过长达……好多好多天的旷工，终于良心不安，爬上来更一章……还在追文的筒子们都是真爱啊！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