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柚》君彻尘

16、第 16 章

　　苏殇听得出陈大夫话里的认真，但依旧不死心，至少陈大夫没有说已经实在难以挽回，更重要的是她不能接收这样的结局。前世的她都是在与人斗，现在，她愿意与天斗。
　　“大夫，就真的没有可能让他活得更久了么？”现在的我，只求你能够陪伴在我身边更久。若是你残疾，我就照顾你，若是健康活着，我就给你最想要的，不论是爱情，还是……自由。
　　“也不是一点生机也无，这奴隶的外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还能治愈。最致命的是内伤，似乎是长年受压抑，有淤血淤结于胸，只要把这口淤血吐出来，再加上上好补药的滋养，倒是有可能延长二三十年的寿命。”
　　“那怎样才能把淤血吐出来呢？”
　　“既是内伤，便不能借助外力，需要他自己吐出来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这便得在极大的刺激或者激烈的情感下才能实现，可老妇看这个奴隶，像是受惯了各种刺激折磨的，怕是一般方法不会有多大的效果。”
　　这样说来，晨柚不是已经到了必死无疑的境地？要说对晨柚有多大了解，苏殇当然谈不上，因此现在即使努力想什么东西能让他的情绪有大的波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一时间竟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于是就想起身去外间问一问跟晨柚接触时间更长的王清，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衣角还在被晨柚紧紧拉着，苏殇一着急，使劲就把衣角往外扯，然而苏殇越扯，晨柚就拉得越紧。
　　苏殇一时有些无奈，只能与晨柚来来回回扯着，最后一把使了狠力气，晨柚虽然长年做活，身上有把子力气，但现在受了伤，又是处于昏迷，哪里拽得过苏殇，衣角一下子就被扯了出来。
　　苏殇刚想出去，便被晨柚下意识的呢喃惊到，呆愣在原地。
　　身后的人用一种沙哑低迷的声音说：“主人，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
　　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泪水和不安的脸庞。
　　苏殇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拽起晨柚刚才恋恋不舍的衣角，想要塞回他手中，想安慰他，说自己会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可长久的冷情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动做，只能又坐回床边，轻轻将晨柚抱在怀里，一下下抚慰似地抚摸晨柚瘦小的脊背，直到晨柚停止不安的扭动沉沉睡去。
　　这时苏殇才回过神想起房子里还有一个人，抬头望去，正好撞上陈大夫含笑的眼，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只当作没有看见，对着陈大夫质问道：“你不是名医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治好他啊？！”
　　陈大夫也不生气，笑咪咪地回答：“刚刚诊断时还没有治疗的方法，不过现在倒是有了。这奴隶……似乎是对苏小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啊！”
　　“……那又如何？”苏殇一时被陈大夫的直言不讳给噎住了，本不想承认，但看看自己还在饱受折磨的衣角……
　　“既然这奴隶有了不该妄想的东西，那不如先给了他，然后再一次收回……这样，既能救得这奴隶的性命，也不会污了苏小姐的威名。”
　　苏殇犹豫：“真的……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现在晨柚的身体已经被她伤得体无完肤，难道将来她来要让他的心伤痕累累么？
　　“非此法不可。”陈大夫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再多言，挥着毛笔洋洋洒洒地写下她所说的药方，便潇洒地问管家拿了银子回家去了。
　　途留下苏殇纠结不已。在抱着晨柚回来的时候，苏殇就曾经说过，她想要给晨柚幸福的生活。而现在，若是想要晨柚活，便先要伤他至深。
　　这样的结果苏珊不能接受，但也不能不接受，她想要晨柚活下来，这种愿望胜过一切。她的前世，那么长的生命里，她都是一个人在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训练，一个人追杀或被追杀。
　　她也曾渴望有个人可以依靠，或者被一个人依靠，而不是像前世一样，连死去的时候，都了无牵挂。
　　所以她要让晨柚活下来，不论何种代价，不论何种结局。
　　此时的她几乎是执拗地在认定一个人，只因为太久的孤单，一旦心中有了另一个人，即使只是一晃而过，也必定要紧紧抓住。
　　苏殇静静凝望着晨柚，他的脸是标准的瓜子脸，瘦瘦小小的，像一个女孩子，皮肤是牛奶一样的白色，毛孔细得几乎看不到，摸起来手感应该会很好。
　　这么想着，苏殇就伸出手轻轻抚上晨柚的脸，手感果然和想象的一样。这样一摸就喜欢上这种感觉了，一时不想停下来，于是就不停地继续。
　　晨柚似乎是被这个动作痒到了，摆了摆头，像赶苍蝇一样想要躲开苏殇的手，一时躲不开，嘟着嘴皱起了眉头。苏殇被晨柚孩子气的表情逗得一乐，低声笑了起来。
　　苏殇看到晨柚的眼帘扇了扇，才发现他的有着令人惊艳的漂亮的长睫毛，此时晨柚闭着眼，睫毛就服服帖帖地停靠在下眼皮处。晨柚的眼是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向上弧度，正好勾到苏殇的心里，痒痒的。
　　苏殇想，这样的脸庞，就是对比中国的四大美女都应该不会逊色吧，这样柔软阴柔的线条……对！就是阴柔，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看见他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阴柔美，可是她不喜欢阴柔，那时候的她尚且不知道自己会爱上眼前的这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上自己最讨厌的阴柔。
　　只因为这张脸庞不和她的心意，便移开了眼，不曾想过这样的外表下有一颗坚强的内心，不曾想会有这样小动物一般的性格与表情，打动她冰冷的内心，不曾想有一天也会为了一个人的小动作笑得开怀。
　　她觉得上天是眷顾她的，将他送到她的面前，即使开始的时候没有珍惜，他也没有离她而去。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依赖她。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即使不是，她也会让它变成爱情，两个人彼此不可分离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晨柚快醒醒！你后妈好不容易发糖！你要是再不醒你妈就把糖拿回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