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十五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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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_坐标】
迟海回到家，发现电视开着，是她一贯的作风。厨房的门半掩，如意半靠在水池边洗金针菇。阳光从窗子洋洒进屋，她大半个身子，就全都浸透在光影中。迟海走过去，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肩窝。
“吓我一跳！”如意收手，拎着金针菇甩了他一脸水。
迟海在袖子上蹭干净了水，顺便搔她的痒。如意只得求饶，转过身却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于是就半眯着，连声说我错了。迟海圈住她，压低声音问：“该如何补救呢？”如意腾出双手，手腕捧住他的脸，飞快地吻了下。
“什么时候搬过来？”迟海自问自答“择日不如撞日吧！”
“帮我撸下袖子，”迟海帮她挽好，才注意到她的手被凉水泡得泛红。于是把她赶去一边，亲身上阵。如意搓着手，去倒腾刚拿回来的那堆主食。原本说好的糖火烧，却被狸猫换太子，变成了白糖烧饼。她无奈地将一个个饱满的烧饼装盘，继续说“我已经叫陈冲收拾行李，退房手续也办好了。”
迟海冲她笑笑：“迟太太果然有效率。”
如意点着他脑门，提醒他：“你呀你，小心叫顺口了，改不过来！”
***
午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在外人面前，陈冲向来嘴甜，一句一个姐夫的叫。如意只顾吃饭，听他俩扯闲天。陈冲变身小叔子，迟海对他的好感度飙升。两人都是91年的，算下来陈冲居然还要大他一些……
陈冲向他伸手:“拿来吧。”
迟海皱着眉问拿来什么。如意也停下筷子，三个人一同沉默，只有火锅在“咕嘟咕嘟”冒着泡。陈冲拉开罐啤酒，喝了几口说：“改口费呀，一般都结婚的时候给。不过我姐肯定不情愿请我们去，所以预付呗，姐夫。”
“打算风餐露宿是不是？”如意心生不快，一想到陈冲的德行就胸口发堵。走到厨房倒了杯水，一口口喝着。迟海随即跟来，顺手带上门。如意捂着杯子，“你别放心上，也别答应他任何请求。他就像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其实也不完全错。”
如意撩去额前碎发，反问他：“什么意思？”
“提到婚礼，”迟海顿了顿，转而覆在她侧脸，指尖有些冰“你有认真考虑过和我结婚吗？”
如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紧握着水杯。澄澈的液体，映出她飞快扇动的睫毛。她是想和迟海好好走下去，可提到结婚，她真的还没做好准备。弟弟陈冲杀进她的世界，生活就顿时变得鸡飞狗跳，难以想象那家人如果都掺和进两人的生活，那到底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这一切，如意可以忍。
但是迟海呢？他可以吗？换言之，他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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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倒不见外，添调料的时候，也顺道给如意和迟海碗里放了些。挑了根筷子，正搅着就听门铃响了。他向厨房望了眼，便趿拉着拖鞋去望猫眼。
猫眼儿中景象，微微变形。迟彤拎着钥匙，门从内反锁因而打不开。等了会儿，见还没人来开，便边敲边喊着迟海的名字。陈冲隔着门问她：“你是谁呀？”
迟彤也反问：“你是谁？”
就在你来我往的“你是谁”中，门开了。
迟彤低头换鞋，门口便闻到了浓郁的调料味，看着陈冲问：“是同事？”话音未落，便见如意甩着手走出厨房。二人相对而视，彼此的眼中均闪过一丝惊讶。如意紧张得心怦怦直跳，迟海没说今天母亲会来。上前问过好后，就站在迟海身后。他从背后轻轻攥了攥她的手，像是鼓励。
陈冲挺会来事，连忙问好：“阿姨您好，我是您准儿媳妇的弟弟，陈冲。”
迟彤笑了笑，跟着坐下来将这顿饭吃完。
饭后，陈冲有事先走了。如意收拾好碗筷，到厨房在水槽放满水，锅碗一股脑地全都堆到里面，伸手搅了搅，顿时泡沫四溢。桌子还没擦，所以当有人伸手抽走抹布时，被她理所应当地认为是迟海。
“我来弄，你去陪伯母吧。”回身，却见是迟彤。
迟彤笑了笑，忽而上前帮她挽袖子的动作，令如意心头一暖。若放到平常人家，只不过是个很简单的动作罢了，然而被如意看到眼里，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来，咱俩说会儿话。”
……
****
宁泽正下班那晚，正巧有几位VIP病人入住。与恬家旧交，理所应当被Call去。到了那里，却见康澄也在。简单寒暄过后，从病房退出来。恬易楠递来一只信封，两张品酒会入场券，叫他俩去。
车上。
康澄在副驾驶卸妆，宁泽正单手开车，偶尔看她两眼。
“是没见过女人卸妆吗？”她的肤质很好，即使是素颜也算上品。康澄散开头发，重新绑好。这才将背包抱在胸前，闭目养神“一会儿找个打车方便的地方停下，入场券给我。”
“自己去？”
康澄晃着脑袋：“跟禾木去，今晚酒会不是有个假脸男星出席吗，她就迷他。你别看我，我可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那张脸，肉毒打多了，全是僵的！还俩鼻孔形状都不一样，貌似下巴也是歪的，毫无考虑价值。”
“难得见你这么损，”下班高峰，路很堵。似乎随便把康澄放到哪儿都不合适，最终还是开到了她家楼下。一路龟速，康澄早就睡得昏死过去。伸手去捏她鼻子，康澄顿醒“口水都流到坐垫上了，醒醒。”
康澄迷糊糊地拜拜，敲着玻璃问：“那你呢，睡了？”
“去办件事。”
***
车停得离别墅很远，他拎过了后座的双肩包，绕小道往里走。小时候很皮，西墙曾被他凿过一个小洞，钻进钻出的，从没被摄像头抓到。那里长年被藤蔓遮盖，十多年过去竟还在。宁泽正咬着手电，将洞口凿得又开了些，猫身钻进去。
别墅因常年没人住，院落灯伞影绰，透出几分阴冷慎人。木质地板，每一步踩上去吱嘎作响。他尽量溜边，上楼时也尽量降低脚步。父亲的书房在二楼走廊尽头，途经三间屋子。每间都是屋门紧闭，像是被紧咬的牙关。
路过第二间时，宁泽正停下脚。
瞬而深邃的眼眸，似乎要将屋门盯穿——那是分居后，母亲的房间。
推门而入，空气中漂浮着某种腐朽的味道。转椅是背对着他的，掠眼的是个黑漆漆的椅背。落地窗映出被风鼓动的树梢，“唰唰”摇曳。除去椅子，屋子全都被白布遮盖着，微微走动都能撩起浮尘。
照着如意的说法，他将书房好好翻了一遍。末了，毫无所获。坐在父亲的转椅上，手肘抵着红木书桌，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太阳穴突突乱跳。
屋内过于安静，周遭随便个声音都在被无休止地扩大着。手指微凉，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腕表的机械指针，每每拨动，就好像是刀锋划过了他的心。手电被倒置，光束直抵天花板，空气纷飞的细小尘埃即刻遁形。
就着光源。
右小臂的刺青，若现于光影中。
父亲生前极钟爱柔中带刺的作物。
——好比蔷薇。
淡茶养生静心临摹，便是他的全部。当初手臂刺青被父亲发现，愣是罚他在蔷薇园罚跪，整整一个上午。其实只要一抬头，就能望见书房的落地窗，就能看到陪着他站了一上午的父亲，但宁泽正没有，只是倔强的跪着，没有服软、更没求饶。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蔷薇——！
宁泽正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扯下白布，打开玻璃柜门。电筒光线上下搜寻着，一层一层找得很仔细。几番扫查，终于将摆放在最靠后的蔷薇钟取下来。掸掉浮土，蔷薇作为背影环在表盘，指针早就不走了，被他这么一晃，发出不易觉察的“哗啦”声。
心猛地狂跳。
拆开电池板。
被隔板卡着的，一只迷你的U盘。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十五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