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七章 若教眼底无离恨（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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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弎_误打误撞】
次日。
宁泽正安顿好酒店，又敲定好碰面的时间、地点。培训告一段落，如意剩下的时间也相对宽松。基地秉承放养态度，只要回程前，认知论文交得上，就万事大吉。昨夜某人还感叹星光璀璨，现下却云层低沉，雾气浓重。伴着朦胧细雨，如意赶来咖啡馆。
宁泽正坐在靠窗位子，很好找。如意进来时，他正全神贯注地看手机新闻，丝毫没注意到她。如意悄声过去，猛地抓住他肩膀。谁知他像是长了后眼，和预料中的浑身激灵，四肢抽筋等反应，南辕北辙。宁泽正很是自然，反手将她的手抓住。微侧头说：“手这么冰？”
细雨不断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留下痕迹。她还没暖过身子，搓着双手瞧宁泽正。
“我脸上有灰吗？”
——他大概是见我冲他发呆，才如此发问。两周不见，他似乎剪了头。胡子也是新刮的，唇边还有一小圈灰青。衣服是Z开头的大牌，新款。看来，这段日子他过得不错。
“小姐，您的卡普提诺。”
“哦，谢谢。”
服务员将她的乱想打消。她隐约懂了那些作家，干嘛非隐居深山老林，憋个三五年，鸿篇巨著“噌”地问世。人需要思考反省时，急需类似的静肃环境，以为依托。这段日子，她习惯于这种，自我消化模式。好处是有的，看人似乎更透彻了些。
如意想起他方才，手机看得入神，便随口问道：“E城最近有没有出新闻？”
宁泽正笑了，“跟大记者一起喝咖啡，我的政治素养得随时提高。新闻倒是有，之前我们院接收的那几个重伤明星，被记者抖了些边角料。”
“你们院向来对此类事情，注重保密。这次怎么回事？”
“有人传是记者易装成病人，潜伏在医院收集材料。医院那么大，根本就不可能拎出来。院长大发雷霆，公关也已涉入处理。”
——怪不得网络上，一点风声都没跑露。恬院长果真铁手腕，狠角色！
“当院长也挺不容易的。里外两手都要抓，怪不得被叫铁娘子。上次托你办事，我们本来谈好半半小时的专访时长，结果她助理一通电话，就被砍到十分钟！那可是我辛苦两周，才敲定的提纲。说砍就砍了……”
“行。我替我们院长买单，”宁泽正靠着座背，双手枕在脑后。暖灯在他脸上，打下褐色阴影。窗外小雨淅沥，寒意正浓。他皱着眉向窗外望了眼，问如意说“我这不负荆请罪来了吗？”
“服你了——”
两人笑着，不约而同。
——我与他，总能刻意保持着，彼此恰好能接受的距离，这是种难得的默契。我们不像朋友，更不像恋人，似乎是超脱亲情与爱情的第三种存在。他不必给我承诺要求，我也无需给他解释标准……倒也轻松。
……
Y市有不少值得逛的地方，物价相比E城稍贵。同撑一把伞，两人悠哉地漫步于车水马龙中。人行路，路人不多。全因糟糕的天气，店铺早早关张。所以遛了很久，仅有寿司下肚。
肚皮空空的如意不肯再走，望着阴雨连绵的天空。祈祷到：“神呐，请赐予我食物！”
可就在这时，寿司店却传出一声惊呼。吃客从店里跑出，四散分逃。聒噪的脚步声，伴随着“杀人了，杀人了”的失措。如意想过去看，宁泽正将她一把拉住。口气不容置疑，“你别瞎凑热闹！”
如意挣脱半天，愣是拗不过。右手稍一用力，伞被她推歪。细针般的雨，不至于瞬间将两人淋湿。雨下得很密，如意有些睁不开眼睛。抹了把脸上的水，她早就冻得手脚冰凉。望向寿司店方向，质问的口气说：“你是医生，我是记者。当你看到伤员倒在面前，会置之不理吗？”
——很多时候，我们都没得选。
“可我不想你出事。”
“你放心，我不会！”
赶到寿司店，却见地板上有斑斑血迹。雨水的潮气，混杂着血的铁腥，叫人作呕。如意很怕血，却强撑自己站稳。扶在转椅的手，用力握紧。后厨的门敞开着，里面有争吵声。如意过去，掀开帘，角度恰好能见到手持菜刀的青年人，刀刃沾着血。
脑袋一阵晕眩。
宁泽正适时赶到，紧握住她的手。
现场两名伤员。伤势较重的，虎口遭到砍伤，凶器正是那把菜刀。伤口较深，出血也较多。店员均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持刀青年大脑空白，见鲜血淋漓，狠了心竟在自己胳膊上补上一刀。瞬间，顺着小臂滴落到地板的血渍，积成一小滩。叫嚷着“一刀还一刀，咱俩扯平”。
宁泽正报了警，却被发现。
那人拎着刀，一路滴着血出来。宁泽正将如意护在身后，手机始终保持通话。他尽量抚平对方情绪，并告知那人伤势很严重。刀口伤及动脉，若不及时止血，便很快进入休克状态。依另人虎口的失血量判断，该是手筋被切断。若不及时就医，组织坏死，后果不堪设想。
“骗子，都是骗子——”那人情绪激动，举到乱挥“他骗了我的钱，总说赶明会还，可他呢……却一拖再拖！你现在又骗我，说什么砍断了手筋，你们都他妈拿我当傻子啊！你算老几，信不信我连你和你，你们俩一块砍？”他的状态亢奋难耐，目光触及之处，满是恨意。
“你、你别激动。”
如意颤颤巍地掏背包，却因为见到血，从而使不出力气。宁泽正与她交换眼神，拉开了包。她正打算向外掏，就被那人厉声制止，“你要干什么——”
“我是记者，这是记者证。”如意尽量让自己显得有底气，她举着记者证，不停地抖。如果没有宁泽正在身边，她想她会倒下。
“你说他骗了你的钱，你想要回来，一点错都没有。可你的做法，不仅要赔偿对方医疗费，还要面临处罚。你想想看，如果他构成轻伤以上，你还必须承担刑事责任！你想清楚，那时候就不单纯是钱的问题了——”
咣当，刀应声而落。
“想要他还钱，有一万种方式。你何必将自己放进去，反倒让他看笑话……”
手臂持续性失血，使他意识变得薄弱。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同窗外的雨，席卷了他的眼眶。他跪倒在那滩血迹前，求他们：“求求你，曝光他。让他还我钱，没这笔钱我根本没法回家过年，你是记者拜托你，拜托！”
“你放心，警察会调查清楚，还你公正的。”
……
警车鸣笛开道，救护车将两伤员带走。众人才迈出店门，如意就像浑身力气都被抽走，蹲坐在地上。胃中一阵翻腾，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冲鼻的血腥味。自从都争胜死后，她就怕见血。焦虑时，要不停的洗手，不停的……
宁泽正蹲在她身边，脱下外套披给她。将她搂入怀中，拍着她安慰说，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可如意仍旧抖个不停，像是一匹受惊的马驹，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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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先前的事心有余悸，如意决定埋头弄论文。荒郊野岭，信号覆盖很差，她只能抱着Ipad约宁泽正出来，饮品店一耗就是大半天。那家寿司店，暂停营业。每每路过，如意总加紧步子。
晌午，她接到一通陌生号码。
“喂，是都记者吗？”
“您是哪位？”
“哦，先前您救过我。我这次打来，是特意感谢您的。”
——奇怪，他怎么会有我电话？
“哪里，都是我该做的。”
“都记者，之前的欠款警方都替我要回来了。我伤人在先，该赔的咱一分都没少他的。以后我肯定不再犯了，这回多亏了您。”
“言重了。”
“那个……都记者，我明儿想请您和您男朋友吃个便饭。算是赔罪，上次我喝了点小酒，该说的不该说，嘴也没个把门的。瞅着对不起您俩，您赏光？”
“真的不用了，我最近有些忙。”
“总之我等到您来。”
那人决绝地收了线，不由分说。
几秒后，他发来了具体时间地点。XX酒楼，诚意十足。
——怎么临走，还给自己捅个娄子出来。吃饭应酬，最叫人头疼。可对方不容置疑，又不容我说不。论文初稿都没成型，哪来的胃口。我只好硬逼自己，接受他的好意。
分明事情那么多，可天偏偏那么晴。
……云淡风轻。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七章 若教眼底无离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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