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两元

165、守望者（十一）

　　“我们需要向导！”进入里世界后，老鹰的意识果然无法继续附着在多芬尼斯身上了，而偏偏在这时，他们又受到了夜行兽群的攻击。
　　人鱼用吟唱暂时控制住了它们。
　　“这些家伙破坏了迪恩跟霍克他们留下的路标。”艾莉森焦急地赶到多芬尼斯身边，刚才那段声浪推开成型的墙，竟然硬生生将腾空扑向铁丝网的猛兽撞开，才得以让卧倒在掩体后方的女王和她的卫队更换弹药，喝水休整。
　　“我们低估了它们的形体、速度、攻击力和族群数，再这么消耗下去，子弹就要打光了，”
　　艾莉森左右看了两眼，南首沟壑中，浑身由硬化角质堆积成鳞片甲壳和嶙峋骨刺的包头龙蜥踩在地上向北猛冲着，嘴里发出一声声咆哮，视力退化的他们大约是畏惧人鱼的声波攻击，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庞大尾锤扫荡过的地方，碎石和泥沙不停抛飞，“光靠军刺和马刀，我们对付不了这样的家伙。”
　　她推了推正密切留意包围在临时营地铁线圈外夜行兽动态的多芬尼斯，要他往北边看。
　　北边，兽群散开。
　　让出的通道尽头站着一只体型庞大人形兽，体长足有二十余米，高两米，仅头颅是人的巨蟒，身体被青黑色如同坚硬鳞甲般事物覆盖。
　　嘶嘶呀呀的声音从那颗头颅的口中传出，在他椭圆形的眼眶中，一双骇人的金色竖瞳中满是嗜血的冷酷，蛇一样裂开的巨吻中，两排牙齿虽然不怎么锋利，却随着开合吐出可怕的红信子，让人毫不怀疑，它可以轻易地施放咒术。
　　“别看他的眼睛！”霍克的声音突然从兽群外传来。
　　与此同时，一阵乱枪扫开了乱哄哄的兽群，霎时血肉横飞。
　　“到这来！”霍克吹响哨子，间谍营的军士们便推来马克沁为被困的女王开路。
　　“那是蓝衣骑兵团骑炮兵的连发机枪和2磅炮，他们找到侯爵了？”卫队的士兵们看到霍克公爵带回了昔日长官和同袍们的武器后士气都为之一振，卫队长是他们心目中无往不胜的战神，只要听闻他的下落，就能让看到希望。
　　“跟上！”
　　迅速整装完毕的女王卫队同国王战车组成楔形战阵，艾莉森高举法杖后重击地面，撞击点下的土面隐隐震颤起来，惊心动魄的撞击产生的有形的波动猛然散开，铁丝网被波动颠覆，带入地下。
　　临时营地周遭的防御矮墙轰然作响，不是激溅开来，就是化成了齑粉。
　　送了围困着他们的埋伏者一嘴灰！
　　嘀嘀的哨声响起，骑兵与战车混编的军阵如同滚滚雷声，轰轰隆隆地带出一道残影，瞬间朝急奔的间谍营追去，后方的尘埃中涌出无限多的夜行兽影跟着追来。
　　多芬尼斯握住战车扶手，把自己固定在铁链上后便回头加入其他两辆战车的吟唱行列，包头龙蜥死死咬在行进队伍的骑兵后方吃灰尘，在身后甩动锤头般的尾巴。
　　“嗡！”人鱼起伏的声浪猛地一声爆发，气流乌泱泱后涌，庞大的龙蜥登时被它抛飞，狠狠砸落在几百米外的沟壑中，大地应声而裂出现一个窟窿眼，砾石四下激溅，尘土飞扬，原本跟在龙蜥身后的夜行兽随之放缓追击，有的浑身急剧抖动着，有的干脆掉头就走。
　　居然还能精点打击，好诡异的力量！
　　艾莉森看得热血激扬，便谄媚地朝多芬尼斯微笑，可惜后者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指着前方张大嘴巴。
　　“那是什么？”他惊讶得声音都变调了。
　　于是艾莉森顺势朝前望，看到茫茫戈壁上陡然出现一条铺着沥青的水泥硬地路面，被射杀的夜行兽横尸在通着电的M字母连锁快餐广告牌下，那画面显得十分魔幻现实主义。
　　“别问我。”她哑口无言，一度有种跨越维度返回了现实世界的错觉。
　　直到马蹄踏在公路上发出与众不同的闷响，周遭的景象由荒漠满月变成了有着霓虹灯跟广告牌亮光点缀的青绿色夜幕苍穹下的中产阶级小镇，艾莉森才恍然大悟，他们已经越过两处世界碎片的重合处，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那里可以休息。”霍克放缓了前进速度，带着一行人找到一处八十年代装修风格的美式快餐店排屋。厨房中的大量物资被他们搬运到了马拉的大车上，都是些切成半扇的肉、麻袋装的面粉、啤酒桶和装满子弹的板条箱，有的包装上还印着它们的产地。
　　没有人再吃配发的行军硬面饼干，也不用再喝井水，几个负责炊饮的军士在艾莉森的指导下翻找出冷冻库里的冻肉制作汉堡跟炸鸡，其他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软饮，直到把存货喝光为止。
　　好奇的小伙子们打着排查危险的幌子，骑着马到街上晃荡，惊讶于此地的先进与文明。
　　“为什么这里没有流浪汉？也没有穷人的破烂窝棚呢？”
　　“猪到哪里去了？其它牲畜和它们的排泄污物又到哪里去了？这里干净得不像话。”
　　“怪事了，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大家惊讶地发现镇上到处都是被遗弃的奢华住宅，猜测居民们举家带着牲畜逃亡，是为了躲避路过的骑兵团，抗拒侯爵强征他们的面包和喂马用的燕麦。
　　他们在湖边歇息，士兵们纷纷灌满水壶，或钻进树丛解手。
　　突然有人在远处的购物中心起哄，有人开始大声呼喊军中亲属密友的名字，让叫了名字的人快点过去掘宝，他们发现了无主的食物存储库房，里面还有大量的彩色成衣跟金属制品，还发现了蓝衣骑兵团遗弃的变了味的面包、罐装火腿跟卸下的武器。
　　一个抢足了餐具跟工具的侦察兵举着战利品小跑回快餐店向女王汇报情况，艾莉森便放下难以下咽的食物让多芬尼斯带着一半人留守，自己跟霍克再带着另一半人去维持秩序，听说先到那里的人正试图把大门关上，阻止后面进来的人分享他们的发现。
　　“就为些薯片、糖果、加了色素和甜味素的蛋糕和饮料打成这样？”直到间谍营的人拉来2磅炮威胁着要炮轰大门，霸占了购物中心的守财奴们才委屈地收起枪支，拉起放下的闸门让女王跟他们的同乡进入这座已经被骑兵团扫荡过一遍的宝仓，作为现代人的艾莉森难以想象平时自己习以为常甚至嫌弃得不行的工业化流水线上下来的商品居然轻而易举地引发了一场军中哗变，“我们共同经历过死亡的威胁，你们中曾有人替我把刺杀者挡在身前，现在居然为了满足一时口腹之欢的吐司面包跟冰淇淋和自己的同胞为敌，还扬言要射杀他们？为了盒针线、一把匕首或者铁锹就打算对曾经面对敌人同进退的战友恶言相向？还有，这是女人穿的东西，快把它拿下来，丢脸死了！”
　　人群“轰”的一下全都笑出来了，对着原本不知道是什么的胸罩指指点点，抢了它的小伙子大约以为它跟放在一个区的睡衣裤睡裙和睡帽一样是床上用的东西，居然把它挂在头上，看起来像足了变态。
　　小伙子手忙脚乱的赶紧把那玩意儿拿了下来，扔到地上。
　　有好事者又把它捡起来，说要送给自己的相好。
　　艾莉森踢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一脚，让这些被满货架罗列整齐的富裕物资一时迷花了眼的中世纪土著自己去间谍营的霍克那领鞭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别问了，我们要原谅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突然走进我们的食品工厂跟成衣仓库时被巨大的惊讶跟可以自取的惊喜交织下滋生出的贪婪，迪恩他们拿走了什么没有？”
　　“他们搬空了这面墙跟货柜上的所有枪支，还拿走了所有首饰，更换了食物，”霍克带着艾莉森来到枪支售卖区，“好的刀具也拿走了，我本想着剩下的东西没那么有价值，没想到还是引发了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