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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七张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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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深跟着江濉溪找到了皇觉寺下面的小庙,庙宇太小,连个名字也没有。寥寥的有一些香火,跟人烟鼎盛的皇觉寺相比,已是不一般的寒酸了。
江濉溪对这里很是熟悉,他在庙里上了柱香后,便来到了旁边的一处院落。
“宁叔,濉溪来看你了。”江濉溪道。
房屋里的门被打开了,出来了一个衣着素净的和尚,他年岁不小了,却很白净,想来以前也是个贵公子。见到江濉溪,他有些欣喜,“濉溪,是你?”说完,他便热情的将江濉溪引进屋中。
江濉溪犹疑的看了穆云深一眼,穆云深将手中的糕饼递给他,“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江濉溪点点头。
目送着江濉溪走进屋中,穆云深便在小庙中随意走动起来。小庙十分安静,来往的人更是罕见。穆云深见这里能看到皇觉寺的烟火,便好奇的走了过去,打开门一开,正好看到了皇觉寺的后门。
穆云深顿时觉得有趣起来,这皇觉寺的后门跟着小庙的后门正好相对,但两边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过了一会儿,江濉溪走出门来,宁叔送他一直到门口,也不知他们二人聊了什么,只是宁叔望着穆云深的眼神,莫名的柔和了许多。
时辰还尚早,穆云深望了望天色,提议道:“时辰尚早,不如到皇觉寺里上柱香吧。”
江濉溪沉吟了一会儿,欣然应允道:“好。”
皇觉寺里人声鼎沸,远远的有个小尼姑看到了他们,主动向江濉溪问候。看着他们熟稔的模样,穆云深很是惊奇,“怎么,你们很熟悉?”
江濉溪道:“因为宁叔的缘故,也算与皇觉寺里的尼姑熟悉了。”
走到大殿,上了几柱香,捐了点香油钱,江濉溪与穆云深走出门外,便看到有人把香客推搡到一边,她们动作粗鲁,表情跋扈。
穆云深问身边的尼姑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尼姑见四下无人,这才敢悄悄地和穆云深说道,“是有一位贵客来上香了。”
贵客,穆云深皱着眉,便看到一个穿着墨绿色大氅的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走进大殿,原来那些人是给这个男子开道的。
穆云深看着这个男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个人她也算认识,这般的跋扈骄纵,也算是他一往的风格。
玉袖扇在众人的簇拥下,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两个人在悄悄的议论他。
穆云深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江濉溪道,“咱们走吧。”
江濉溪轻轻的说,“好。”
两人走下山去,随意闲聊,穆云深便问道:“你刚才像佛祖许了什么愿?”
江濉溪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慢说道,“我希望佛祖保佑你以后能仕途亨通,平布青云,一鸣惊人。”
穆云深听了他的话,望着他轻轻的笑,“这事你不应该求佛祖,你应该求我才是。”
江濉溪听了她的话,也忍俊不禁,便笑边嗔怪她,“不要护眼乱语,冲撞了佛祖。”
穆云深望着这晴好的天气,冬天已过,已经入春了,虽然还挟杂这冬日里的凉意,可是温暖已经投过阳光向所有人在宣布,严酷的冬天已经过去。
“走吧,我送你回家。” 穆云深道,她嘴角轻笑,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稳健。
成为太女殿下的近卫军虽然是个好的开始,可是太女身边能人众多,要想得到赏识却并非易事。竞争已经开始,穆云深一丝一毫都不安懈怠。趁着还未报道这几天,她好好的翻略了以往的兵书,择其要略,加上自己的构想,不眠不休三日三夜,终于完成一本战略计划。穆云深深信,凭着此书,必能一句打击敌军,收复失地。
报道那日,她特地将此书收藏在怀中,打算选个好的时机,就把这书呈给太女殿下。
东宫入职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羽林卫的数量旁多,穆云深身为一个小小的队长,级别实在不够看。在东宫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有可能比她更加有权有势,不可得罪。
何时才有机会见到太女殿下 ,这个机会随着穆云深进入东宫的时间越久,几率似乎也变得更加渺茫。
直到有一天,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太女身边的近侍突然宣布太女殿下宣见。谁都不知道太女为何会知道穆云深,也不知道召见穆云深到底有什么事。
穆云深带着激动与忐忑,走进的太女的大殿。近侍让她等候在门外,因为她是没有资格进入殿下的寝殿的。
穆云深站在殿外等候,虽然与太女的寝殿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寝宫里面有男子的嬉笑打闹声,伴着轻微的吟哦。周围的宫人面皮动也不动,似乎对这件事早已经习以为常。
穆云深月末等了有一个时辰,终于,太女殿下想到了还等候在殿外的穆云深。她让穆云深走进寝宫里,这已经大大的不符合祖制。
穆云深在宫人们复杂的眼光里,走进的寝殿。太女的寝殿很特别,一走进门似乎是她处理公务的地方,一张桌子,一把黄木梨花椅,后面几个八宝阁,还随意的摆了些书籍。
桌子上摞起了一堆奏本,还有毛笔和朱砂,不过这显然是刚用过的,因为毛笔的笔头还有着湿濡的痕迹,几滴朱砂顺着笔头滴在了桌子上。穆云深疑惑,桌上不见有未干的奏本和纸张,也不知道殿下用这笔写了些什么。
这个寝殿还有左右两间耳房,看来这才是殿下真正休息的地方。穆云深预料的不错,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响,紧接着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女子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穆云深知道,面前这人就是太女殿下了。她连忙行礼,太女摆了摆手,“起来吧。”穆云深站起身,发现太女也上下打量着自己,“你就是三妹推荐过来的人。”
“回殿下,是。”穆云深边回答边上下打量着太女,她有些失望,面前的太女相貌平平,神色疲惫,服饰奢靡,在国家动乱的时刻,身为太女,却依旧不放弃享乐。穆云深本打算趁机献出自己写的兵书,但是如今看来,似乎是没有必要了。
太女继续问道:“听三妹说,你的拳脚功夫很好?”
穆云深低头,“晋王殿下过誉了。”
太女道:“三妹都已经跟我说了,你也不用谦虚。我且问你,这东宫侍卫中,可有能打过你的?”
穆云深沉吟了一会,“云深惶恐,这要多谢同僚相让……”
太女显然很不耐烦她这样的回答,她大手一挥,“这说明我这东宫就数你功夫最好了?既然你功夫好,以后便不用来东宫了。我要派你去保护一个人,务必要使得他毫发无伤。若是他有什么三场两短,我必拿你试问。”
见太女说的如此郑重,穆云深心道太女如此器重,不知是要派我去保护哪位大人?她连忙单膝跪下,带着一种浓厚的责任感,无比真恳道:“但凭殿下吩咐。”
话音刚落,便听到耳房里穿来一个男声,“你弄好了没?等的我都不耐烦了。”说完便听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无视着穆云深,直接走到太女身边,搂着她的脖子,软软地偎着她。
穆云深只能看到一双洁白光|裸的足,行动见,能看到脚上微微的红印。
太女立刻反搂住她,“不要心急,我不是在为你找护卫么?给你挑个东宫里最好的,绝对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了。”
那男子嗤了一声,“最好的?哪里有最好的侍卫?我怎么没看到呢?”说完他瞥了一眼穆云深,用不屑的口吻说道:“难道殿下说的是她么?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男人这样要求,穆云深只能无奈的抬起头。看到男人面庞的一刹那,穆云深便明白所谓冤家路窄,还是有道理的。
玉袖扇也眯了一双凤眼,上下打量着穆云深,“这个侍卫很眼熟啊,好像我在哪里见过似的。”
太女笑道:“她是刚调过来的,你哪里见过她?”
玉袖扇没有搭理太女的这句话,反而把太女搂的更紧,“你是说,把她指给我差遣?我想怎么使她就怎么使她?”
太女嘻嘻笑道:“自然拨给你了,那便任你差使,哪怕你让她倒夜壶也是行的。”
玉袖扇笑弯了眼,“总算你对我还有点真心。”说完他便开始拨开太女的衣服,“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穆云深没道理在这个时刻还不知趣的待在这里,她退出寝殿,望着宫殿的廊柱发呆。
不一会儿,玉袖扇披着他的墨绿大氅,缓缓走了出来。立刻有宫侍殷勤的上去搀扶他,被他不耐烦的给推开了。
饶是这样,这些宫侍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脸上堆着笑,殷勤的为他引路。
他刚走了几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瞥了一眼穆云深,“还不跟着我走吗?穆大人。”他将后面三个字咬的极重。
穆云深苦笑,上次说他心眼小,睚眦必报竟是一点也没说错。她又怎么能指望这样的男人忘记那时所结下的仇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