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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互相合作的哥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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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时此刻温牧说话音调与平常无异,但是城门前的千军万马都感觉自己听到了一股悲凉之音。
作为战败的北辰军没有哀戚,作为战胜的东麟军更是大气不敢出,个个敛神屏息。
无数双眼睛安静的望着这一幕,看着向来顶天立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圣眼眸赤红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城门内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紧接着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鱼贯而入。
锦衣冷漠的瞥了一眼万众瞩目的父子,丝毫不见一丝丧家之犬的模样,冷声道:“承德帝罪己诏在此,诏曰开城门迎新主,还望诸君陌伤无辜。”
“无辜?”闻言,温牧哈哈大笑,恍若一头受伤做困兽之斗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呐喊,悲鸣之音响彻寰宇。
被震撼的吓住哭泣之音,华旭呐呐的望着眼前似笑似哭的前渣爹,不知为何,心猛地一挑,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对上那双漆黑猩红的双眸,眼眶里甚至还打转着泪珠,忽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首先,作为一个即将登基的胜利者,这一副表情说句难听的完全如丧考批。
可是,就算真走了娘,在他的记忆中,他渣爹也是一副泰山崩与面前而不改色的模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渣爹,这样的东麟王,那种悲恸足以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他渣爹下一秒没准会自刎于战前。
华旭一怔,看着正被打量的温牧朝他走来,忽地有股冷意从头顶灌道脚底,急急忙忙的挪动。
温牧站定,扫了一眼华旭,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带着一股让人感到从内儿外散发的森寒之气,而后目光定定的望向躺在地上休憩的顾衍,僵硬的上前几步,慢慢弯腰,抱起了人,转身朝城内走去。
所有的围观者:“……”
站定在城门下,温牧望着城墙上飘扬的旗帜,发现自己手还在颤抖着,双腿也依旧虚软无力,可是……双手紧紧的抱着顾衍,温牧嘴角溢出丝丝鲜血,一张脸惨白如纸,却带着满足微笑的神色,毫无预警的身子便激烈的颤动,脸上闪过一丝扭曲的报复之意:“顾衍,你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数一二三,否则,哼!”
紧跟温牧的华旭闻言,完全一副吓傻了的模样,六神无措的往后跑了跑。
许久不见怀中之人回复,温牧微微侧头,移目望了一眼华旭,然后嘴唇一勾,问:“看到城墙上飘扬的旗帜了吗?”
再一次听到这个提问,华旭稳定心神,怒气冲冲回道:“华锦军旗!”
“对,华锦!”温牧抬首仰视那风中猎猎作响的军旗,“这华锦挂了三百年了,也该易主了!”
华旭:“……”
“来人,攻城!”温牧目视前方,语调冰冷一片:“我要这华锦不复存在!彻底不存在!”
话音落下,饶是东麟军再不解,可是一旦命令下达,他们行动先于意识,早已咚咚咚的响起战鼓。
这一场战役饱受后世诟病,饶是战场上东麟军丝毫没有伤及北辰军分毫,但温牧战圣的名号却就此添了污名,背负着刻薄寡恩,赶尽杀绝的指责。
待东麟大军一路挺进长安,还未走到御街,便见前方燃起的熊熊烈火,火舌吞噬天空,在夜色中显得尤为猖獗。
早有眼尖之人认出起火的方向正是皇城,不由齐齐调转目光,凝视着温牧。
温牧依旧手里抱着顾衍,对皇城起火也丝毫不在意,道了一句莫让火灾延续到东宫,其余一句话也没有,反而径直往皇城而去。
眼见自家爹失神落魄,无意战局,温子祺摆出少帅的威势,调兵遣将,灭火,防御,整顿收编北辰军,收集情报……忙得不亦乐乎。
温子羽笑着看着恨不得有分1身术的二弟,无视了他手下人跃跃欲试让他抢功的眼神,目光柔和的望向一直魂不守舍的华旭,对着周围保护他的重兵,温和道:“不妨让我跟他谈谈?”
“老大,他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温牧站在不远处,眸光若冰刃一番斜视了一眼温子羽:“你若有空,便去安抚民众吧。华旭,跟我走!”
温子羽眼尖的发觉温牧对他的提防,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唇边挂着一抹苦笑,颔首点头:“是,父亲。”
看来原身的遗愿,享受父爱,他这辈子饶是施尽平生能耐,也达不到了。
手悄悄的抚摸胸口,温子羽面无表情的压下心中涌出的酸涩,抬腿离开。
一直安排军务的温子祺也留心观察着,见到这一幕,不由的噗嗤一笑。像他,早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大哥,不妨我们合作一番如何?”等温子羽身影靠近,温子祺迎上去,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如何合作?”温子羽眉头一挑,颇为感兴趣的问道。穿越这么多年,他这个与他有同病相怜的二弟,可一直没拿正眼瞧过他。
温子祺屏退左右,低声娓娓说了一个故事。
“这真爱可是有点惨烈。”温子羽静默听完隐匿去姓名的帝王将军相杀相爱事迹,瞬间也就明白了温牧如何发狂的缘由。
可惜他作为爱情悲剧的产物,完全理解不了一点,“既然是真爱,这华旭怎么冒出来的?”
总不能眼下替身出真爱吧?
做好了被质问自己为何知晓的准备,温子祺万万没有料想向来狡猾若狐的温子羽竟然会问出如此消息,愣怔了几秒,温子祺讪讪回到:“也许是……爱屋及屋?”
“不!”看着难得呆萌的温子祺,温子羽笑了笑,一本正经道:“我倒是倾向与德熙帝是女扮男装!庸帝昔年有不育传言,饶是一双女儿,也只好瞒天过海。”
“坊间对德熙帝之母身份也多有揣测,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温子祺想了想,郑重的点点头:“这样也就说得通了,也许今日并非王妃,而是德熙帝。”
“不错,不错。”温子羽含笑的端茶抿了一口,目光带着赞许的看着人。
“不错个屁!”等看见温子羽几乎一脸宠溺的看着他,脸上就差没写个“宝宝,不错,继续猜”的神色,温子祺气的面红脖子粗,“我不是华旭!”
“嗯。”温子羽点点头,“小乐乐基本上压根不会发现哥哥我在转移话题!”
“温子羽!”温子祺咬牙。
“好弟弟呀,怎么合作不成,兄弟情谊还在,乖,别没大没小的。”温子羽脸上带了丝正经,“你也不是揣测德熙帝女儿身吗?若她真是女子,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连个女子的觉悟都没有?为国为民这责任重大,你认为华旭担得起?”
“他……”眼见对方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鄙视,温子祺心里腾得燃烧起一股怒火,若不是看在他们同病相怜的份上,他也才不愿跟人合作呢,对方还敢挑剔?于是鬼使神差的怒吼,“我可以辅佐他!你也可以辅佐他!反正就是要他当!”
温子羽:“………………”
巨大若手臂粗壮的蜡烛燃烧着,以至于他能完全在夜色中看清某人怒极跳脚的神色。
那几乎坦诚不作伪,甚至还带着孩子般赌气的话语,与素日一副高高在上,一脸我很帅的温子祺截然相反。
真是够有趣的,呵呵!
温子祺迎着打量的目光,似想起自己说了什么,双眸愕然瞪大,露出一丝恼怒,“若无事,还请骠骑将军离开本少帅的营帐!”
“别啊,少帅大人咱们再来谈谈辅佐的事情啊!”穿越十几年,难得看人脸红一回,温子羽笑着靠近,伸手:“来,跟哥哥说说,为何觉得我会甘居人下呢?”
见人伸着胳膊似要跟他勾肩搭背就像他对华旭,对其信任的下属一般,温子祺不由一颤,眼神上下飘动,连连后退,“放肆,军营重地,岂容你攀亲带故!”
“哈哈哈……”
在外驻守的侍卫听着一连串恍若杠铃般的笑声,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抖。
这皇城风水也太邪乎了。
元帅笑的伤人,这还没两时辰,大少也染上着毛病?
这念头还没结束,又传来一声怒吼:“滚!”吓得原本想靠近军营桥哥一的侍卫急急远离,双手合十,忍不住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左右,温子祺与温子羽双双走出营帐,各自离开。
等收编了军队,收获了民心,安顿好了前朝老臣宗亲,又安抚住一群嗷嗷等着分功的将领,甚至连被大火烧毁的宫殿也逐渐恢复原样,可是……
温子祺忍不住怒了,他那个当甩手掌柜的渣爹到现在还没走出东宫一步。
所有的军营事务完全交给他管,唯一传出的话就是要定国号为东阳。更要命的是冒出不少魑魅魍魉。
“少帅,元帅如今这般导致军心混乱,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