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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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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愁被及时赶到的抬撵接住,抬轿的四人都是轻功超绝的高手,很快便跳出大内高手的包围,出了皇宫,一直来到郊外僻静处。而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外伤势,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渐渐地歪倒了。
“副座!”轿夫察觉有异,将轿子放下,一名为首者道:“属下僭越了!”说完掀起轿帘,只见萧绝愁已经陷入昏迷。
“是是受伤太重了吧!”一人不知何时站在众人身后,翩翩然恍如鬼魅。
这四名轿夫因为在教中所处阶层不高,自然没有见过此人真颜,因此感到非常陌生,只觉得此刻出现在眼前的陌生男子虽然俊美雅致,却浑身散发凛冽如刀的气质,一双邪魅的眼睛尤为让人害怕。
“什么这么大胆?!竟然拦路!”轿夫们纷纷拿出武器护卫抬撵。
此刻,浓郁的杀气已经弥散在树林里,陌生男子目光中杀意暴涨,背在身后的手也微微而动。
“住手!咳……咳……”萧绝愁总算还保持一分清醒,他勉强发出声音,“这位……是……教主……呃……”他呻吟一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这名被称为教主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散去周身杀气。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不知用什么身法移入抬撵内,一把揽住将要倒下的萧绝愁。
那抬撵甚大,正好可以容纳两人,此刻借着月光,萧绝愁紧闭双目,绝美的面容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触目惊心的血色,任何人见了都会心中触动。
陌生男子却冷笑:“一向自视甚高的你,也会有今天的下场。哈。”他伸出手,将真气缓缓灌输的萧绝愁的体内,将他被凌云凤舞一掌打乱的内力引上正途,加快他内伤痊愈的速度。
然而他却并非仅仅如此好心,不知从哪里拿出三根细小的黑色细针,朝着萧绝愁的头顶扎了下去……
萧绝愁幽幽醒转的时候,已经是在一间布置华丽的房间内。他稍微动了一下,身上的剑伤就叫嚣不已,胸口也气血翻腾,除此以外,不知为何头脑竟然昏沉起来,而胸口中一番异样的恶心难受直往上漾,又不像是受了内伤,他伸手捂住嘴,血就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自己中毒了!萧绝愁霎时明白。
“你中了奇毒‘绝情穿心’,这毒罕见至极,以我的能力,是无法解的。”那名被称作教主的男子端着一碗药进来,坐在他床边,“你此刻定然没甚气力,我喂你喝药吧。”
“教主,这些事情怎可劳你?”
“哎,你何必矫情,你我二人自小认识,情同手足,我早已将你当作弟弟一般看待,你就照以前那样,叫我龙大哥就好。”这名男子便是圣教教主,名叫龙凝梦。
“龙……大哥……咳咳……”萧绝愁垂下头,“我没想到她竟然在交杯酒里下毒……我疏忽了……”
“绝愁这也难怪,你没和女人亲近过,总有一些难以自持。你放心,大哥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你治病!这次你为圣教出生入死,实在是辛苦你了!我代表圣教感恩你。”龙凝梦安慰道。他说得这番情真意切,可谁又能想到,下毒的人就是他本人呢?
“大哥……我清楚,这毒,是难以解的。不出三日,我的智力就会退化成痴呆模样,功力也会尽失,你快给我纸笔,我把地图交给你……大哥,这也是我为圣教、为你唯一能做得了……”萧绝愁哀伤道,虽然心知自己终究下场凄凉,但是仍然心系责任。
“绝愁,你不要心急,奇毒对你的身子损伤甚大,你切要安心调养,我一定会尽心救你!”龙凝梦扶住他道。
“不可再耽搁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萧绝愁颤抖着抓住他的手道。
“唉,你如此坚持……好吧!”龙凝梦传手下准备纸笔,很快就在床边的案上铺好。
萧绝愁双唇毫无血色,下床都吃力无比,龙凝梦只好半抱半扶将他带到书案前。萧绝愁拿起笔,极力抑制胸口的不适,将那日看到的文身细细回想起来,这一想,便触发头脑中的毒素,头痛如裂,但他还是不服输地在纸上下笔,专心致志地描绘,连鲜血从嘴角、双耳流出,都毫无所觉,只见得雪白的纸上除了他所绘出的地图,还沾着他滴滴血红,其状真是凄惨。
待这幅图做完,萧绝愁将笔陡然一扔,鲜血大量从口中涌出,奇毒早已腐蚀了他的内腑。他就这样直直地往后倒去。
龙凝梦拿到地图,哈哈一笑,鄙夷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萧绝愁,道:“萧绝愁,教中那些老顽固曾经联合起来保你做教主,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我玩弄于股掌的棋子而已。不过看在你叫我一声大哥的份上,我还不会要了你的命,因为已经变成废人的你,还有一丝利用的价值,哈哈哈哈……”
也许萧绝愁永远都不会知道,此刻他根本没有离开皇城,而是还在城内一所秘密的豪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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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凤舞在皇宫中,虽然拆穿了萧绝愁的真面目,心中去乱如麻,寝食难安。对外只说皇后生了病,在深宫静养,可日后如何,她却没有头绪。当初海珠也劝她不要太冲动,可她还是忍不住立他为后,忍不住与他共度云雨,说是真的无情,她心里偏偏放不下他。
这几日更是茶饭不思,一闭上眼就浮现他一身鲜血,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但是他究竟在哪里?她派出的侍卫至今仍毫无头绪,仿佛他从世上消失一般。
也许,这真是上天注定的孽缘。
凌云凤舞愁闷无比,终于瞒住所有人,再次微服出访,想去看一看当日第一次见到他的酒楼。
大街依旧熙熙攘攘,她却没有当日闲适的心情,一路上神情恍惚,走了半天才摸到那家酒楼,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再回头去望当日他进来的大门,她鼻子一酸,终究免不了落泪。想她一心只想和心爱之人和和美美,白头偕老,这便是她童年最大的愿望,因此对那些后宫选进来的嫔妃从不上眼,最后却把一片痴心交到薄情人身上,叫她情何以堪?
原来被抛弃的心情,女皇和常人也是一般无异,原来真心爱过才知情字伤人。
此刻,一个女公子进了门,抬眼看见凌云凤舞伏在桌上哭泣,心生好奇,忍不住前去多看一眼。一看之下吓得她险些坐倒在地,惊声道:“皇……公子!你怎会在此!?”
凌云凤舞抬起头,见是自己的表妹——小王爷凌云天鹤,连忙擦擦泪水,正色道:“我在此散心,怎样?”
凌云天鹤眼睛一转,就知道她定然是和皇后不和。男人总是玩过了就腻歪,想必是凌云凤舞玩得不顺心。于是她自作主张地上前谄媚道:“公子,我知道有一处去处,可以消解你的难过。”
“什么去处?”凌云凤舞问。
“谜月楼。”凌云天鹤神秘地一笑。
凌云凤舞听说过那谜月楼是皇城有名的风月场,本来不喜欢去这种地方,但是此刻心烦意乱,不知怎地就随了她,于是在凌云天鹤的怂恿下上了马车,向花柳巷驶去。
谜月楼虽然是风月场,却盖得豪华气派,完全不顾僭越,修筑得跟王侯府邸一般,一进门就是朱漆大门,大红灯笼挂起两大长串,两排花枝招展的丫鬟小倌站在门口笑脸相迎。凌云天鹤一看就是常客,她一进了门,老鸨就闻风赶过来,跟在屁股后面亲自服侍。
凌云凤舞却没心情,只是随便看看,这谜月楼依着水景而建,着以巧工在走廊两侧弄上小瀑流泉,又栽着青竹花草,倒是风雅十足。不时有达官显贵从身侧经过,都是拥着美眷,神情缠绵快活。这令她不禁颓然想道:若是真能千金买的一醉,麻木度日,也值得,总好过心痛如绞。
凌云天鹤没有发觉她的异样,一心只想讨好于她。她心想凌云凤舞定是喜欢萧堇语那种清丽纯美的,久经风月的小倌定不讨她欢心,非要是没□□的雏儿才好。于是她招过老鸨,低声询问:“近日可有新人进来?”
老鸨为难道:“公子,您也知道,最近风声紧,货都进不来。只在昨天刚进来一个,可惜……”
“可惜……”老鸨吞吞吐吐,“可惜是个病弱的痴呆,还是个瘸子,姿色倒是极品,还没□□,现在放在阁子里调教。”
凌云凤舞在一边听到“瘸子”二字,心中一动,道:“我先要看看这个。”
她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是一惊,想想也许思念那个人太深的缘故。
“啊,这位公子,这个新来的虽然万般不是,但是却是极美,我这整个谜月楼都找不出这般俊俏的。您好歹能玩玩。”老鸨赔笑道。
“行了,快叫上来,让我们看看。”凌云天鹤不耐烦道。
老鸨唯唯诺诺地将她们引到贵宾间,才招呼下人去带人。不多时,几个丫鬟推推攘攘地扶着一个紫衣白袍的小倌进来,那小倌脚下无力,进了门抬不起脚,就被门槛绊倒,磕到在地。老鸨在一旁看得生气,上去踢了两脚,骂道:“不中用的孬货!”
“唔……”小倌捂着腰腹,似乎是踢得痛了,轻轻呻吟,身体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他的长发垂在地上,遮住了脸,看不分明。
老鸨吩咐丫鬟抬他起来,几乎是拖得送到凌云凤舞面前,凌云凤舞有些不忍,问道:“这人叫什么?”
“叫小玉。”老鸨行礼道。
凌云凤舞觉得没来由心头发慌,伸出手指掠开小玉额前垂发,一看大骇,惊得后退三步。
怎么也不会想到,日思夜想的人竟然会在这种场合见面!
凌云天鹤也是吃了一惊,她自然也认出此人就是皇后萧堇语,震惊过后揪住老鸨:“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人?!”
老鸨吓得尖声道:“是前日人贩子带来的……我……我不知道!”
“够了!你们都下去!”凌云凤舞吼了一声,凌云天鹤知趣地乖乖退下,老鸨也连忙跟着离开。
此刻大厅里只剩地上的他和站着的她。凌云凤舞声音轻颤道:“你究竟是谁?”
那小倌恐惧地看着她,只低下头轻喃:“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你不要再来骗我!快说!你是谁?”凌云凤舞上前拽住他的衣襟,和他对视,看到的却是一双惊恐迷茫的眼睛,全不似冷静孤傲的萧绝愁。
“我……我是小玉……是小玉……”他吓得低下头。
凌云凤舞冷哼一声,一把撕开他的衣袍,露出他的身躯,竟然在他的胁下有一道未愈的剑伤,刚才被老鸨踢裂伤口,此刻渗着鲜血。这道伤,不就是她当日所赐?
果然是他!萧绝愁、萧堇语。
“萧绝愁!你又换个法子来骗我么!”凌云凤舞气得甩开他,怒道,眼泪却又一次不听话地流了出来。她孩子气地蹲下来,抹抹眼泪,心中打翻了五味瓶,甚至不愿相信这个现实。
“唉……莫哭……莫哭……”他吃力地爬过来,摸摸她。
“你别碰我!你这个骗子!”凌云凤舞推开他,他又小心拽着她的衣角,轻轻道:“舞……舞……莫哭……”
凌云凤舞听到他唤自己,终于确认他的身份,忍不住大哭起来:“你变成这样!你竟然变成这样!你害了我一次还不够!还要害第二次!你好毒,你好毒……”
她哭得太过忘情,丝毫没有发觉此刻隔墙有耳。
那坐在隔壁的龙凝梦正品着茶,不满地自言自语道:“本来还要让你被作贱一阵子再送给她,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了。哼,绝愁,你的运气真好。”
【开始虐男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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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萧主子其实是轻度残疾,脚踝被夹断过。虽然后来愈合了但是走路有问题,不能久站和长时间行走。就是现在这种样子还是经过好几年刻苦的锻炼出来的结果——他是很艰苦的小孩,十岁才开始学走路,先是在地上爬,然后跌倒了无数次才达到目前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