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穆青延

35、逼亲

　　腊八的祭礼本是年下一件大事，却因家主的缺席被草草敷衍，身为长辈的慕容洵当场发作，慕容珩与一众兄弟只能低头听训，慕容珩更是冒着被长辈责打的风险阻拦慕容洵去找慕容瑾，硬是装成大哥命在旦夕，谁都不能去打扰的样子，这才让慕容洵产生一点恻隐之心放过慕容瑾。

　　为了配合慕容珩演戏，慕容瑾第二天没有离开自己的院子半步，而院子里阿昌和杨柳难得安静地在一起熬药，以示屋里的主人身体抱恙，只是抱恙的不仅慕容瑾一人，还有被连累的叶琰。

　　叶琰被慕容瑾折腾了一整晚，若非有内力护体只怕现在就要被应老先生灌药了。他醒来的时已近黄昏，慕容瑾和衣靠在床头抱着他，大手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叶琰全身酸痛，承受的那处也是说不出的难受，想到都是慕容瑾惹的祸就不轻不重地捶了他胸口一下。慕容瑾连忙赔笑地哄他，“醒啦，喝点水？”

　　叶琰瘪瘪嘴，就着他的手喝了点温水，嘴里湿润了才开口：“昨天怎么回事？”那双凤眼里明显包含了幽怨，昨天听到劳羽那带了不明意味的呼唤，他的心止不住的疼，被慕容瑾毫无原则地宠了一个月，他变得贪心但是也一样忐忑，他没有自信慕容瑾一定不会背叛自己，尤其是在劳羽的诱惑下。

　　慕容瑾昨夜把叶琰从头到脚都吃了个干净，对叶琰的迷恋竟无缘无故地又深了几分，到现在被叶琰追问也没法正经起来，依然爱怜地看着叶琰那似嗔似怒又不愿狠心责怪的模样，心里的甜蜜无法压抑，只觉君王从此不早朝也不过如此。叶琰却觉得他不对劲，似乎没将自己的话放心上，一下就赌气要下床去。慕容瑾连忙把他抱回来，“琰儿莫恼，都是我不对。”

　　叶琰又捶了他一下，“你倒是说啊。”

　　慕容瑾亲亲那有些干燥的唇，道：“昨日祭礼前小羽却不见踪影，我们只能去找他，毕竟秦钊曾经挟持过他，我们也怕秦钊就这么找来。我没想到小羽会躲在后山喝酒，也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什么，我中了那催、情的药，小羽一直在跟我说话，等药力发作的时候我才发觉。”慕容瑾想起昨晚劳羽宽衣解带的样子不由心虚，他假意屈从，劳羽接近他时，他就点了劳羽的穴道跑出岩洞，没想到竟看到叶琰提着灯笼心灰意冷的站在面前，他放在心里爱惜的人儿怎么也不舍得他伤心难过，还好他忍住了药力，还好他跟劳羽清清白白，否则如何还能让叶琰继续相信他？

　　“我点了小羽的穴道跑出来，后来，你都知道了。”他暧昧地笑着看叶琰，果然见叶琰小脸慢慢红了起来，“瑾哥哥你……”

　　慕容瑾大笑一声，将叶琰搂在怀里，“傻瓜，我怎么会跟别人发生什么，我有你就够了。”叶琰闻言心口颤动，小脸埋在他胸膛上，紧紧回抱住他。

　　杨柳端着热水进来时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想了想还是说话，“少爷，我炖了点肉粥，喝点吗？”

　　叶琰从慕容瑾怀里抬头，道：“嗯，再泡点枸杞参茶。”杨柳应下，放下脸盆就走。慕容瑾起身给叶琰披上一件加了棉芯的袄子，细心地给叶琰擦脸，服侍得十分周到。

　　叶琰看着慕容瑾认真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满是幸福的样子让慕容瑾也跟着欣慰起来。看着所爱之人幸福快乐，自己竟是这样的满足。慕容瑾低头，在叶琰额上烙下虔诚的一吻，让叶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珍惜。

　　晚膳时分，慕容瑾拉着叶琰到前厅与全家人一起吃饭，慕容洵看到春风满面的侄子和他身后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不由怀疑到底是谁被不明袭来的敌人给害了，叶琰不是第一次见慕容族中的其他亲戚，但是是第一次见慕容洵，因为上次他们成婚慕容洵并未出席。慕容瑾向慕容洵、劳茵还有曲老夫人行礼，叶琰同样抱拳躬身，劳茵笑着让他们坐下，慕容瑾却是轻轻把叶琰拉到身前，对慕容洵介绍：“三叔，这是叶琰，曲老夫人是琰儿的姥姥，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

　　慕容洵侧头看曲老夫人，曲老夫人对他点点头，“嗯，坐吧。”

　　待两人坐下，慕容洵才看了慕容瑾和劳羽两人一眼，“你们两个昨天碰上什么人了，两人联手都不敌对方？”慕容瑾瞥了劳羽一眼，他的脸色比叶琰还要苍白，只怕是被那药伤着了。“天色太黑，小羽又中了毒，我一时没有防备也中了圈套，所幸对方不敢动手。”

　　慕容洵摇摇头，“江湖上突然冒出个秦钊，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竟连你也无力应付，中原武林真是落寞了。”

　　慕容瑾应道：“三叔，中原武林卧虎藏龙，秦钊屡次得手不过是一时之势，此时各门各派防备森严，他要再想奇袭也无从下手。三叔不用过于担心，我们不会轻易就输了。”

　　慕容洵闻言脸色稍霁，“但愿如此。”

　　慕容珩连忙接话，“三叔，今晚可是我们正正经经地吃顿团圆饭，不说这些丧气话了，来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今年是我第一次接手家里的生意，家中各位兄弟的帮扶让我感激不尽，我先干为敬。”

　　慕容璖也跟着起来把酒喝了个干净，结果被慕容玠拍了一下脑袋，“不会喝酒就别喝，一会儿没人伺候你。”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叶琰见气氛融洽了些也不那么拘谨，仔细地照顾姥姥用膳，顺便偷偷喝些美酒。

　　晚膳结束后，慕容瑾在长辈都离开后背着叶琰回自己的院子，叶琰趴在他的背上，把冰凉的手藏在袖口的绒毛的手里，脑子晕晕乎乎的，不知在想什么。慕容瑾侧头看他，他乖乖地伸头过去，一下就亲上慕容瑾的薄唇，一触即离。慕容瑾看那张小脸露出少见的傻笑，只觉心都被他软化了。

　　慕容瑾笑了，这个小傻瓜。

　　劳茵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看着远去的两人，描画精致的黛眉皱了起来，转身往劳羽房间走去。

　　劳羽整晚都没有说话，脸色惨白惨白，慕容珩不放心他就跟着他一起回来。两人还未说上话就听到劳茵的声音，劳羽不由松了口气，慕容珩看到他那晚的狼狈，不用多说也知道，慕容珩是知道内情的。兄弟多年，慕容珩一直是一个让人亲近的哥哥，让一个全心关心自己的哥哥见到自己丑陋卑劣的一面，劳羽无地自容，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慕容珩问一句——为什么。

　　劳茵看到慕容珩温和地笑道：“阿珩也在，小羽身体没事吧？”

　　慕容珩看劳羽依然消沉，便帮忙回答：“没事了，师父说这几日会有些虚，调理一下就好。”劳茵点头，“今日老先生离开，我们竟然都没觉察，下次见面可要好好赔礼谢罪。”

　　慕容珩点头应下，但心里清楚，自己师父是个洒脱乖觉之人，一人独行数十年哪里受得了人前人后各种礼节的烦扰。

　　劳茵坐在主位，显然是打算跟劳羽说话，慕容珩叮嘱劳羽喝药后便识趣离开。

　　姑侄二人独处，很是沉默了许久，劳茵看着劳羽无精打采的模样很是生气，道：“小羽，姑姑给你相了个姑娘，八字也合过了，你们很相配。”

　　劳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看着劳茵，“姑姑，你说什么？”

　　劳茵眼神一凛，“我让你成亲！”

　　劳羽腾地站起，“我不要成亲！”

　　劳茵拍案而起，“你再说一遍！”

　　劳羽被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姑姑生这么大的气，她对他们这些小辈从来是严厉的，但并不苛责，这样威胁般的行为更是没有。“我……”

　　劳茵走到他面前，“小羽，如果你还想呆在这个家，你必须成亲，别跟我讨价还价。”

　　劳羽痛苦地看向劳茵，对方眼中透出的坚决让他无法反抗，他敬畏自己的姑姑，从未忤逆过这位如母长辈的训、诫，可是独独成亲这一条他不能接受，他对女子根本没有感觉，山庄中最美艳的丫头都不能让他心动，他只喜欢慕容瑾！他无法想象自己与女人成亲之后的生活，他一定会生不如死。

　　“我不能成亲，姑姑。”他咬牙顶住姑姑狠厉的眼神，他在慕容瑾成亲时已经屈服过一次，这次他不能再屈服，他不想承认自己的懦弱，昨夜慕容瑾的话还在他脑中来来回回，是他不够勇敢不敢阻止叶琰跟大哥成亲吗？不是的，他也敢的，他不会成亲！

　　劳茵却毫不在意他的反对，“小羽，我不是跟你商量。你点头也好，反对也罢，这亲事你都推不掉。”说罢，丢下劳羽一人挣扎。

　　“姑姑，你不能就这样决定我的……”

　　劳茵站在院中，“小羽，我是你的姑姑，你唯一的长辈，我养你教你，”她转身，双眼直指劳羽，“为什么我不能决定！你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想继续留在山庄吗！你做的事是否对得起慕容山庄，对得起我！”

　　劳羽被戳中死穴，再有更多的话却说不出口，脱力地靠在门框，眼睁睁看着劳茵离开。

　　我发起糖来可是会甜到牙齿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