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俏》福禄寿喜

34、第三十四章 转变的态度

　　午睡醒来的顾盼收拾了一番后，领着香草去了青松院，参加第一次厨艺课程。

　　对于这个课程她还是很有兴趣的，因为她很想去跟厨娘们探讨一下，为什么她们做的菜都这么难吃！

　　顾盼这个人其实算是个小吃货，不过，她是一个注定成不了美食家的吃货。

　　每次出去聚餐，听到别人点评“这个菜的味道巴拉巴拉，口感巴拉巴拉，搭配巴拉巴拉”，她在觉得别人各种高大上的同时也怀疑自己跟别人吃的应该不是同一道菜，因为人家巴拉巴拉的内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什么清淡料理完美提取食材本身的味道啊之类的菜色跟她一点缘分都没有，对她而言食物只有两种：好吃的和不好吃的，尤其喜爱重油重辣的荤菜，且重量不重质。

　　她最恨的就是西餐，越贵的越恨，肉吃不到多少，就菜和汤填了大半个肚子。

　　顾盼用自己的饮食风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地宠爱自己，宠得年纪轻轻就成了大叔体型。

　　可是来到大成后，她奇迹般地戒掉了这个十分不好的饮食习惯。

　　因为大成的菜式实在是太难吃了！

　　作为一个低级趣味的吃货，她得出这个结论真的很不容易。

　　因为在除了食材本身有问题的情况外，只有菜烧糊了或者厨师手抽筋把某种调料罐子打翻了的情况下，她才会吃不下去，可是大成的菜，几乎是每一道菜，她吃的时候都是抱着“不吃就会饿死”的心态塞进嘴巴里的，从来就没有过享受的感觉！

　　她今天一定要问问教厨艺的厨娘，这都是为什么？！

　　顾盼到了青松苑后先去了三太太屋里请安。

　　“母亲，日安。”

　　“六娘来啦，昨晚休息得可好？快坐……”，三太太指了指椅子，又对站在门口的红枣说：“红枣去给你们六小姐那个垫子”，又扭头对顾盼说：“你身子骨弱，寻常就该注意些，不要坐凉的椅子……”

　　顾盼点头：“哦，知道了，谢谢母亲关心。”

　　她很敏感地感觉到三太太今天对她的态度比之昨天热情了不止一两分，对此她十分不解。

　　难道三太太卜卦测出她会给打成的厨艺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么？

　　哈哈，怎么可能，三太太不信鬼神的！

　　顾盼自己玩“我猜我否”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午饭用得可好？”，三太太又问。

　　顾盼点头：“好。”，顿了顿又问道：“母亲用得可好？”

　　三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好，好。”

　　顾盼觉得三太太今天肯定是服了五石散了，如此不然兴奋是为那般啊？

　　“六小姐，垫子。”，红枣拿来了垫子，殷勤地给顾盼垫上了。

　　顾盼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一直知道三太太是个好人——至少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没想到她会好到这个地步，而且是突然之间？顾盼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三太太大概也看出她有些不自在，停止了无甚意义的关爱，说起了她今天的功课：“教你厨艺的厨娘有两个人，一个是珍嬷嬷，一个是万嬷嬷，珍嬷嬷是咱们顾家的老人了，以前在大厨房当差的，擅长做药膳、补汤，是当初我怀你五哥哥的时候老太太特意从拔过来的，我觉得她手艺不错就留了下来在咱们三房的小厨房当差。万嬷嬷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厨娘，她拿手的点心，寻常我这里送出去的点心都是她做的。你跟着她们好好学，这些东西以后都是有大用处的。”

　　顾盼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今天是来抡铲子的，没想到只是来学做汤和点心，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点头道：“知道了。”

　　万嬷嬷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妇人，像松软的大白馒头，长得十分讨喜，比起她来珍嬷嬷略显严肃了些，不过她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语调缓慢，让人听着十分舒服，有接着往下听的欲望。

　　三太太找的这两个师父还算对顾盼的胃口，她也收起了心思，认真听讲。

　　因为是第一天上课，两位师父都没有安排实践，而是说了些浅显理论知识，比如常用药材的相生相克啦，面粉的种类啦，等等这些，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顾盼回去的时候，空手而来的香草手里多了个沉甸甸的漆木食盒，这是三太太让顾盼带回去加餐的，而顾盼自己手里也捧着个小木盒子，里面装的正是顾元娘曾经送过她一次的荣养丸，三太太说她体弱，一定要她坚持每天早中晚服用三次。

　　“小姐您可回来了，五小姐在屋里等了您好一会儿了。”，守在院门口的香梨看到顾盼二人就迎了上来。

　　顾钏最近一直被蘅娘压着学习“礼仪”，顾盼都快将近十天没见过她了，她闻言加快了脚步进了院子里。

　　香梨笑嘻嘻地伸手要帮香草拎食盒：“香草姐姐，我来拎吧，你歇会儿。”

　　香草翘着小尾巴把食盒给了香梨，吩咐道：“小心点儿，这是太太特意让人炖给小姐补身子的，千万别弄洒了。”

　　“哎！”，香梨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拎着食盒跟在香草身后，笑着说：“太太对咱们小姐可真好。”

　　“可不是么！”，香草昂着小脑袋。主子受宠就有地位，跟着的下人们日子也会好过些，她可是盼着三太太把顾盼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才好呢！

　　香梨又道：“听说太太给小姐重新指了个管事嬷嬷，香草姐姐，你知道新嬷嬷什么时候过来当差吗？是谁啊，凶不凶啊？”

　　“胡说什么？！”，香草转身对着香梨教训：“什么凶不凶的，那是太太派过来的，都是为了咱们小姐好的，新嬷嬷人自然是挑不出错的啦！你们以后可不许在背后议论这些了！”

　　香梨急忙点头：“香草姐姐说的得是，都是我不会说话。小姐人好，对咱们这么好，好日子过惯了，生怕来个厉害的嬷嬷……”

　　“看来你真是好日子过惯了！”，香草努力做出很严肃的样子，只是她的小包子脸实在是不具备这个功能，看起来依然是娇憨得可爱，她叉着腰道：“你管新嬷嬷是什么样的，只要你们守规矩，小姐吩咐的事情好好做，不该不做别做，不该说的别说，什么样的嬷嬷你都不用怕！”

　　香梨赶紧点头：“是，香草姐姐说的是。”

　　“好了，我不跟闲话了，我得进去服侍了，你把食盒放放好。”

　　“知道了！”

　　香草刚一进屋，三个小丫头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围在香梨身边七嘴八舌地问

　　“哎，怎么样啊？香草怎么说？”

　　“新嬷嬷是谁？”

　　“什么时候来当差啊？”

　　香梨摊摊手道：“香草姐姐没说，只是让咱们好好当差，别给小姐惹麻烦。”

　　三个小丫头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又散到了各自该待的角落里。

　　香梨进屋把食盒仔细放好后，又回到院子里候着。

　　四个小丫头里年纪最长的香芬凑到她身边说：“原本以为小姐会晚些时候回来，我都一个好姐妹约好了，这会儿去她那儿拿个东西的，这下可好，去不了了……”

　　“没事儿，你去吧，反正小姐这会子也不会用到咱们，香草姐姐在里面呢……”，香梨努努嘴很是不甘地说：“咱们就是想凑上去也没法子呢！”

　　香芬道：“那倒也是……那我就去了啊，要是叫到我的话你帮我遮掩遮掩，就说我马上就回来。”

　　香梨点点头：“没问题，你去吧！”

　　香芬得了准话笑嘻嘻地走了。

　　前院西南角的角门处，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频频通过不大的门缝往里张望，直到看到香芬由远接近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她笑着拿了几个铜板递给守门的婆子：“林嬷嬷，您辛苦，能不能放我那小姐妹出来跟我说两句话，我有些事情要交代她。”

　　守门的婆子把铜板塞进衣袋里，点点头，香芬到了跟前的时候她把门缝打开了些，香芬直接出了门，气喘吁吁地说：“香秀姐姐，您有什么事，赶紧说，小姐提前回来了，我不敢多留。要是让小姐知道我让你挺着大肚子出门肯定会骂我的。”

　　这身怀六甲的女子就是顾盼之前的贴身侍女香秀了，她笑着拿手绢帮香芬擦了擦汗道：“瞧把你急的……我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问问小姐最近怎么样了？身子骨有没有好一些？”

　　香芬摇摇头：“没什么大的变化，还是跟之前一样，也没有大的问题，就是容易累，经常都是睡到午饭前才起床，走上几步路就累得不行。”

　　“那小姐最近是不怎么出去走动的了？”

　　“是呀，这半年就没出过几次门，每次出去也都是太太叫过去，别的什么地方也没去过。”

　　香秀点头：“哎，看来小姐还没恢复呢，我原本也想进去亲眼看看小姐的，可是小姐她怕我怀着身子不方便，不许我去，这真是急得我都上火了。”

　　香芬道：“这不是小姐看重你嘛！别的人还没这个福分呢，谁家的丫环能一休息就休息一年的啊，也就是香秀姐姐你跟小姐情分不一样呢！”

　　香秀略有些自得地点点头：“那倒也是，我毕竟是跟小姐一起长大的……”

　　香芬突然想起来，咋呼呼地说：“哎哟，我差点儿忘了正事，香秀姐姐，我跟你说，你可别歇得太久了，三太太前两天刚说了要给小姐派个管事嬷嬷来呢！”

　　香秀大吃一惊：“这是听谁说的啊？”

　　香芬很肯定地说：“香草说的啊，不过她也不跟我们说太太到底要派谁，什么时候来上差……自从她顶了你的位置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也不跟我一起说话，哎，不说这个了，总之，新嬷嬷的事是八.九不离十了。我们几个可是都盼着你回来做管事嬷嬷呢，都想你回来领着我们服侍小姐，不想中间又掺进来个外人。”

　　“……”，香秀脸色微微发沉，她咬了咬嘴唇道：“香芬，你帮我跟小姐禀告一声，就说我想见她一面，越快越好，见不着她我心里总是不踏实，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