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卯目

10、合作

　　而谭晋的那通电话，甚至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现在他真的不想做大动作，因为基本上他手里什么都没有的，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田程远身上。
　　他刚来以盛的时候，也确实打着利用的目的和心态，可是现在他却真的想为田程远做点什么，所以他才打了谭晋的电话。
　　他已经下定决心，就算谭晋知道自己是谁，只要他不真的说出口，尹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项目做好再说。
　　尹楠第二天跟柯泽约在咖啡馆见面，两个人互相介绍下，气氛不错，就开始聊天似的谈项目。
　　尹楠打量柯泽，柯泽是那种长相偏普通，但是气质上佳的人，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沉着优雅，说实话，并不像商场上的人，反而像个教书先生。
　　尹楠问：“柯先生在中振工作多久？”
　　柯泽谦和笑笑，似乎对尹楠印象也不错：“如果说高层决策方面，真的没有多久，只五年左右。”
　　五年？这个时间点还真是凑巧，五年之前正是谭晋上位的时候。恐怕眼前这位，确确实实是谭晋的左膀右臂了，看来谭晋对这个项目还是上点心的。尹楠心里这才有点底，看来谭晋也并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助理丢了这么好的项目。
　　尹楠点头：“以盛一般不找招标中介，我想柯先生也是知道的，所以效率可能会高一些，还是希望中振能做好准备。既然是双方获利，双方就都要有所妥协。”
　　“这当然是没问题了。”柯泽啜一口咖啡，淡淡答应，似乎把握十足，“有的时候就是这样，风险是要双方一起承担的，这很合理。”
　　尹楠说：“柯先生既然答应，可要言出必行。”
　　柯泽笑容还在脸上：“尽管放心，虽然尹助理可能跟中振有些过节，不过看在这么一大块肥肉的份上，还请你稍微压压心头火。别在合作的时候搞些弯弯绕绕的伎俩。”
　　尹楠脸黑了：“你知道什么？”
　　柯泽并没有被尹楠那难看的脸色吓到，神情自若的开口：“中振已经不是原来的中振了，经商讲究有的放矢，尹楠助理经验丰富想必不用我提醒。”
　　柯泽抬起头来，突然眯起眼睛，盯住尹楠，狠狠道：“别把新仇旧怨都摔在我家总裁身上！”
　　这时候的尹楠才发现，什么教书先生，这个柯泽本质里就是一条冬眠的蛇，他半睡半醒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早就敏感的熟知周围的一切威胁，只要一有危险，立马从软乎乎的状态里面醒过来，张开嘴，掀起毒牙就是一口。
　　好在尹楠也不是被一句话就吓住的人：“柯先生，如果我真想做什么干脆就不会来赴约，何苦要冒着风险先把肉端到你面前，再撤走呢？”
　　“那就好。”柯泽又恢复笑脸，“我只是要尹助理这样的一句话而已，既然尹助理这么有诚意，我们也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合作愉快。”尹楠心里堵得慌，想马上离开。
　　“别着急啊，尹助理。我想我们的合作并不仅仅会止于这里，听说你上任不久，你对吕总怎么看呢？”
　　尹楠冰冷着脸：“什么意思？”
　　柯泽稳稳地坐在椅子对面说：“虽然我不知道以盛的具体状况，不过以吕东升的身份，恐怕是做不久现在的位子的。”
　　“他的身份？”
　　“对。吕东升在本市的时间不短了，互相的底细大家都还清楚些，说的难听点，之前一直是他夫人在养家，那才是真正的田家人。田家真正决定要进军本市，吕东升整合了他夫人的积蓄，才有些资本。我和谭晋都在想，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台呢？正巧，在舞会上谭晋遇到了一个生面孔，就是你。”
　　柯泽又眯起眼睛，显得十分的有威慑力：“所以——尹助理，你是怎么看的呢？”
　　尹楠的大拇指不停的摩擦食指，这是他考量的时候的动作，他在考虑如果把吕东升拉下来，这是不是最佳时期。
　　柯泽瞥见尹楠的动作，笑了笑：“这个工程只是跳板之一，跳得好便翻盘，跳得不好还有水花。毕竟着这项目的时间长得很，尹助理不如考虑下？”
　　“为什么？”尹楠问。
　　“这个啊，其实谭晋的故事跟你差不多，但是他的经历比你再惨了一点点，行动比你快一点点而已。”
　　尹楠没想到柯泽会这么回答，一时间让他有些惊讶。
　　柯泽看差不多了：“尹助理，那我们改天再见吧。”
　　“不用了。”尹楠冷冷道。
　　“……什么？”这回轮到柯泽愣住。
　　尹楠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摁亮屏幕，上面赫然是正在通话中。
　　柯泽嗤笑：“尹助理，你这是干什么？还有第三个人？”
　　“你不仔细看看这个人的名字？”尹楠把手机推过去。
　　田、程、远，姓田！柯泽脸上的表情一僵，心想该不会是田家的人知道了，护短的田家人可不是吃素的！
　　“你放心，这个才是我的总裁。”尹楠难得脸上有些舒缓和骄傲的表情。
　　柯泽被吓得不轻，电话里突然传出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我知道了。这才是真的合作愉快，柯先生。”
　　“我这边没有问题了，不知道柯先生满意么？”尹楠把手机拿到自己这边放好。
　　柯泽笑起来：“哈哈……还真是没想到！”
　　一般情况下，两个人单独会面，特别是下属之间，除了为公司办事之外，多少自己都会留点好处。而且说服对方，也通常都是看着这点好处的。这个尹楠，他能做出让田程远旁听的举动，真不是一般的狠绝，连条后路又不给自己留，真是把底盘都交给了田程远。
　　柯泽更没想到，尹楠竟然会替这位田程远出头，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田程远的名字，可见田程远藏得多深，尹楠职位在那里，可谓是顶着明面上的所有压力，因为万一有什么事情查下来，脏水基本上可都是能推到尹楠身上的。连他们都猜错，更别说其他人。
　　这下可好，谭晋和柯泽都猜错了那个要翻盘的人，真是难得有这种情况出现。
　　看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中振合作，这一下，只是来探探路。如果自己不提后面的合作，恐怕他们就会提，然后说不定什么招，尹楠和田程远一箭双雕，利用他们一下，解决两个大麻烦。
　　“好吧好吧……”这一吓，柯泽觉得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有点棋逢对手的快意，“幸亏我们不是对手。合作愉快！”
　　柯泽伸出手来，尹楠和他握一下。
　　柯泽喝了口咖啡：“既然这样，我想提醒你们一下，既然是个圈套，就要做的天衣无缝，我们这边已经准备了套子，谭晋的意思是，按正规程序走，不满意，也要走下去。希望你们明白。”
　　“好。”尹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