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一章 血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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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新的开始，我要开始慢慢反击。我不怕鬼神，不怕失败，不怕报应，我会让你们后悔多年前的所作所为。——燕芮】
殷珟推开窗户，深呼吸了空气，望着燕芮说：“你整天都要抄些诗词，怎么？最近也文雅起来了？”
燕芮停下手中的笔，“近来无聊得紧，就养了这个习惯，不好吗？”
殷珟笑着，眼角扬起，向燕芮招了招手：“我觉得你有心事啊。为什么不和我讲呢，还是有些事你不信任我？”
“你眼睛可真毒啊。”燕芮信步过去，仰头看着他：“阿棽，你的有很多事情我都不太懂。与其说我不信任你，阿棽你信我吗？”
殷珟搂过她的肩，低了低头，“好，你想知道什么，你说。”
燕芮拉过殷珟的手，贴在脸庞：“第一：殷珟与你，是何关系？”
“唉。”殷珟叹了口气，“你知道多少了？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我是怎么知道都不是重点。阿棽，你不想告诉我吗？”
殷珟僵硬地笑笑：“对，殷珟与我是亲兄弟，我们是双生子。”
燕芮闭上眼睛：“你知道这件事情，才会这么自信回到皇都，回到殷旬面前吧。若不是双生子，不同脸总是能看出来的。”
殷珟突然间面无表情：“那又怎样，很多年前我们两个人就已经一个人了。我是颜国人，这是我一生都不可能改变的。我是替殷珟叫他一声父皇，而我的父皇早就死了。”
燕芮直直地盯着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真的是巫女的诅咒亡了颜国？”
“你信吗？”殷珟回答。
燕芮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殷旬大动干戈，踏平颜国呢？”
殷珟牵着他看向窗外新生的嫩芽，浅绿浅绿得一大片，盎然生机。
“阿芮。一个男人要是真得喜欢一个女人，又怎么会伤害她的家人呢？”
二十多年前，真正的事实早就被掩盖。帝王家的事，说不清，道不明。
半月是颜国的巫女，是百里旳的妹妹。真正的过往是殷旬与半月都掩盖自己的身份，生下殷珟与阿棽。后来殷旬得知半月是颜国巫女，心生歹计，以此要挟百里旳以十座城池交换。半月喂殷旬吃下巫女一族的毒药，找寻机会逃离宣国。殷旬解毒不成，与突厥联合攻打颜国。挟持百里旳逼半月现身，半月回到颜国，已是生灵涂炭，皇宫烧毁，百里旳挫骨扬灰。殷旬隐瞒毒药的事情，让丞相燕来到处求医，到处寻找颜国的其他巫女，为他求得消息后，害怕泄露，污蔑燕来通敌叛国。
那段往事，是一个帝王的禁忌，缠绕帝王生不如死的生命。而殷旬有没有爱过半月呢？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仅仅是为一颗解药，能害了那么多人。那半月呢，你母亲呢？”燕芮高声问道。
“她死了，她把我带出来，本来想回去跟殷旬谈判的。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解药，只等殷旬点头放过颜国，哼，结果呢，在半途中就被宣国林迢派来的刺客杀了。”殷珟道，“你不恨我吗？要不是我母亲的毒药，你父亲也许不会死。”
燕芮惨笑了一声：“真的不会死吗？我父亲太得民心，太过顺从殷旬。一心做一个能为君王分忧的臣子。哈，好官不好做，而坏人总能笑到最后。恨谁都没有用，要不是殷旬的贪婪、嫉恨，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燕芮紧紧抓着他的手：“你刚才说林迢！我正愁没有时机去找他呢，现在正好，从前的旧账拖得够久了，是时候算清楚了。”
殷珟脸色有些缓和：“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燕芮走到书桌前，将写好的字帖一页页叠放好：“总不能便宜了他吧。贬为庶民，听说日子倒也过得舒坦，我们得帮他找点刺激的事情做。”
殷珟伸手摘下一片柳叶，风吹得他发丝散乱：“啊，起风了。”
燕芮接到商誉的书信起身前往一家酒楼。
停下马车，就让扶槿等在下边，独自上了楼，开门看见的竟是祁覃月。
祁覃月眉眼之间皆是冰冷，看见燕芮点了下头：“国师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告诉我让太子妃放心。”
燕芮感谢地向她笑笑：“阿苜给我的那些东西在这家酒楼底下安全吗？”
“夫人尽管放心，这座酒楼是国师安排的，太子妃尽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祁覃月递给燕芮一件圆形的镂空的镶金碧玉，上面刻着“誉”字，“国师说近来一些日子他会很忙，我也要回临国。你若有事，把这东西交给酒楼的掌柜，他会帮你安排好。”
燕芮接过小心地放好：“代我谢谢他，还有你，覃月。”
祁覃月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太子妃哪里的话，我只不过是将国师交代好的事转述一遍而已。”
燕芮轻声笑道：“我知道，你也不用叫我太子妃了，叫我燕芮吧，在没人的时候。覃月，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阿苜的吗？”
祁覃月点头：“是，主上很早就将我赐给国师，这一生都是保护国师的。”
“阿苜年纪小，性子又骄傲，一开始会有很多麻烦吧。”
“国师生来聪慧，大多时候都不需要旁人照顾。”祁覃月低下头。
燕芮有些遗憾：“他小时候就很独立，一点都不可爱，喜欢钻研军事政治上的事情。要不是家里出了那种事情，他是可以为官的；要不是他的双腿，他也是可以习武杀敌的。”
祁覃月默默的喊：“太子妃……”
被燕芮打断：“怎么还这样叫我，你叫我燕芮、阿芮都可以，只是不要像其他人一样叫我太子妃。”
“阿芮。”祁覃月轻轻得说着。
燕芮笑了：“这样才对，阿苜向来孤僻，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挺好的，像是朋友。你又陪了他许多年，算是家人。也不要对我这么生疏。有时候我心里很多话都不能对别人说，阿棽他是男子，又不懂得女孩的心思，要是我能同你讲就好了。”
祁覃月抬起头有点诧异。
“怎么了？”燕芮奇怪。
祁覃月摇头：“我只是个侍卫。”
燕芮叹气：“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要是侍卫，阿苜他就对不会让你随身跟着的。”说着拉起祁覃月的手，看到她手上道道的刀茧，“很辛苦吧，从小就开始练剑。你是个女孩子，比我还小，却能这么稳重。覃月，你喜欢阿苜吗？”
祁覃月猛地抽回手，脸色白了：“你就不要调侃我了，国师岂是我能觊觎的。”
燕芮皱眉，看祁覃月的脸色，道：“好了，我不开你玩笑了。我就先走了，帮我好好阿苜吧。”
“自然的。”祁覃月点头。
途中，燕芮一直在想，就算她这么问，祁覃月反应也不该这么大啊，抽回手时力气大得她都有些站不住脚，脸色也白了许多。难道真有什么事？
找到林迢一家寄生的茅屋，想起曾经风光的侍郎大人，多少人鞍前马后端茶送水，巴结来巴结去的，经过女儿落水蒙羞，皇后权势散去，一家贬为庶民，真想看看如今他的落魄样啊。
扶槿上前敲了两声门，听见屋内有人过来。门缓缓打开，是一身布裙的林栖云，艳色不在，双眼红肿，看到燕芮，大怒道：“顾苘苘！你来干什么，来看我们笑话的吗？现在你是太子妃了，你高兴了，干嘛还来我们这个破地方啊。”
燕芮轻蔑一笑：“林小姐何必生气啊，今日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林大人的。”
“哼，黄鼠狼给你拜年——不安好心。什么小姐大人的，远不及太子妃高贵！身穿绸缎罗衫，局在富丽东宫！”林栖云瞪着燕芮，“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燕芮抬高了下巴：“既然你知道我是太子妃，那你还在儿挡着我的路。你不欢迎我，可不代表你父亲不欢迎啊？听说你母亲病了，需要钱吧？”
林栖云啐了一声：“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无关!”
似乎听到动静，林迢走过来，头发白了一大半，满脸的苍老疲惫，看见燕芮，一怔，俯首：“见过太子妃娘娘。”
林栖云连忙拉住林迢：“爹你这是干什么啊？”
“还是林大人懂规矩啊。”燕芮双手环在胸前，“大人，我今日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听说尊夫人生病了。毕竟大人曾是朝廷重臣，陛下也不忍心大人过得如此凄惨哪。”
林迢作揖：“太子妃太多礼了，我已经不是大人了，承蒙皇上与太子妃的关心。”
燕芮“啧”一声：“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大人不曾有过什么建树，这忠心嘛，陛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今日来是陛下与太子商议过决定的，废后是废后的事，大人有大人的事。我是来接大人梳洗打理，进宫面见陛下的。”
林迢与林栖云都是一愣。林迢道：“皇上肯见我？”
燕芮笑：“这是自然的，我来不就是接大人吗？”
林栖云反应道：“爹，别信她。要是皇上想见我们，为什么要让她来？”说完林迢也疑惑地看向她。
“怎么，不信？大人，我作为陛下的儿媳，太子的正妻，难道还不够格来接大人吗？”燕芮挑眉。
林迢赔笑道：“怎么会，怎么会，是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太子妃。”
“既然大人这么说，就算我过去吧。”
林栖云：“顾苘苘，你要带我爹走，我也必须跟着！”
燕芮想了想，说：“当然可以了，小姐跟着一起过去再好不过了。”
来到酒楼地下室，冲过来的暗卫一把绑住了林迢与林栖云。两人大惊失色。
“顾苘苘，你要什么！不是说带我去见皇上吗？”
“大人真是天真哪，谁的话都会相信。你觉得陛下是你想见就见得着吗？”燕芮捂嘴失笑。
林栖云冲着一个劲儿：“顾苘苘，我跟你拼了！”暗卫死死地压住她。
燕芮走过去挑起林栖云的下巴：“哼，本来我是不想你来掺和的，别怪你，是你自己要来的。”
将两个人带了进去。屋内烛火昏黄，有着两个铁笼子，不少刑具。中间有一个深五米的大坑，发出“磁——磁——”的声音。屋内大约有十多个暗卫。
林栖云狂躁暴怒：“你到底做什么！”
殷珟从座位上缓缓走下来，摇着一柄扇子，皱眉看了林栖云一眼：“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燕芮走到殷珟身边，笑说：“这可是林大人和林小姐自愿过来的。”
林迢拼命嘶吼着：“顾苘苘！殷珟！你们，为什么骗我，带我来这儿干嘛！”
殷珟合上扇子：“哈哈！阿芮你真是聪明，想着哄他们来，再让他们尝点苦头。就是给一颗糖再扇一巴掌啊。”
“尝点苦头，我也不知道阿苜送来的最毒的蛇有多毒。据说这十五条蛇已经被驯养好了，是不会吃人的，顶多缠着你的身子，一点点绞紧，再在每一寸的皮肤上咬两个窟窿。唉，疼是疼了点，到时候大人的身体就成毒洞，大人承受得住吗？”燕芮笑得肆意。
林迢瞬间瘫坐在地上，哭着求饶：“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你们放过我吧，我们无怨无仇啊！”
殷珟示意暗卫将林栖云关进笼子。林栖云大骂着被拖进去。
燕芮一步一步走到林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林迢，你是真的想不到吗？我小时候与你见过几面的，怎么？你认不出我了？”
林迢抬头看了一眼燕芮，又迅速低了下去：“放过我，放过我。”
燕芮抓住林迢的前襟，狠狠地说：“林迢，记不记得燕来，记不记得燕芮，记不记得燕苜？这么多年来，你心里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林迢哭得一脸鼻涕眼泪，“我错了，我十恶不赦，我真的错了，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燕家，是我对不起燕家！”
“你对不起我家一百一十六条人命，你还对不起我屈辱认贼作父，你更对不起我弟弟的两条腿！”燕芮站起身猛踢一脚林迢。
林迢直咳嗽：“你是燕芮！你是燕芮，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会还活着？你是顾苘苘，燕芮……”
燕芮笑：“想不到吧，不可思议吧，我活在顾家这么久都没被发现呢。你放心，好好去黄泉路守着吧，顾鸿马上就会来陪你。我要让你们欠燕家的，欠我们，都好好讨回来！”
林迢挣扎着起来，还来不及反应，又是被殷珟一脚踢翻：“林迢，你得罪的人太多，老天都不想要你好好活着祸害人间啊。”
林迢抓住殷珟衣角：“太子殿下，救我，救我！燕芮，她是反贼，你是太子，你快救我！”
燕芮看着，冷冷地笑。
殷珟掰开他的手：“反贼，林大人，为什么你不会觉得我是和反贼一伙的呢？”拍了拍衣服：“大人肯定贵人多忘事，怕是要受点刺激才能响起欠我的东西吧。那么不知道大人还记不记得二十多年前被你杀死的那个女人呢，在你的手中，她被割掉了舌头，剜掉了双眼，是被活活疼死的。大人还记得吗？”
林迢空洞睁着双眼：“巫女半月——你是谁？”
“我啊，我是她的儿子啊，母亲的仇，儿子来报。挺好的。”殷珟冷哼一声，甩手：“把他扔下去吧。”
“不要——不要啊——”林栖云在铁笼子里挣开双手，“爹——爹！”
林迢再无招架之力，如一头死猪认命地被扔进蛇窟。许多蛇盘绕在他身上，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张开獠牙，就是一口，鲜血“汩汩”冒出来。那些蛇越要越兴奋。只剩下林迢的惨叫声和林栖云的哭喊声。燕芮微笑：“林迢，你还得恭喜自己死的还是明白的。阎王殿里，你就说是我杀的你吧。哈哈！”
很快，林迢就不出声，全身像是被抽干血，烂掉一样。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燕芮挂着一副冷笑走向林栖云，林栖云很快缩在角落，眼睛死命地瞪着她。
燕芮说：“恨我吗？想杀了我吗？当年我也是这样的，可是怪的谁呢？是林迢自食恶果，他伙同顾鸿同意殷旬的决定，污蔑我的父亲，抄我的家门，灭我的族人，还废掉了我弟弟的双腿，他还害死了殷珟的母亲。这里的任何一条，就够我凌迟他一千遍一万遍的了。
哼，你也不要担心你父亲在阴间会孤单，很快了，顾鸿回去陪他的。说不定殷旬双腿一蹬，继续在阴司当他的鬼皇帝呢！喏喏，瞧你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那也没办法啊，你没有能力杀掉我。像我曾经一样，屈辱地活着，愤恨地活着，直到有一条杀掉我。”
林栖云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我、一、定、会、杀、了、你。”
“好。”燕芮回答，“我不会杀你，我会等着你有本事的那天。”
两双眼就这么对视着，充满仇恨。
燕芮想：林栖云再坏，她都没想过杀掉她，只是，这是她自己跟来的。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杀，有哪个会忍气吞声呢。林栖云，我很期待你能活到杀掉我的那一天。
商誉接到祁覃月的消息，望着宣国的方向：“阿姐，谢谢你。父亲，阿姐她很勇敢，她能为我们报仇了。”
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嘴角扬起满意的微笑，看着自己的腿：“你没有让我失望，阿姐。”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一章 血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