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朝光一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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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扔下种子的话，就算置之不理，也有可能裂壳破土，蔓蔓沧茫，遮天蔽日，带来意想不到的丰收。
就像人生，你偶而遇到的人，或者事，也许都可以用一辈子慢慢怀念。它们会在岁月的摹刻下徐徐绽放，馥郁芬芳，沉淀盛开出无数葱葱郁郁的似锦繁华。
三天前，尽管本性恶劣，但漩涡水户还是一个看到动物都会觉得可爱得不行的纯真少女。
三天后，漩涡水户已经能一树枝准确把猎物钉死，然后抽筋扒皮好不开心。
所以说，量变引起质变，生活造就变态，宇智波当老师，学生必定成才。
至于我族技术不能外泄，那是什么。
心中默默得瑟一把，我转动着眼前色泽略带金黄的鹿肉，略带赞赏地看了一眼正用风属性查克拉把小鹿跺成豆腐块的女孩。
后者似乎察觉到了，抬起头，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回我明媚一笑。
我一下子沉下脸，撇过头去。
阿水见了显然毫不在意，无比知根知底地嘿嘿一笑，表情愈发欢快：“小木彦，这块是焖还是烤？”
——这三天，我一共得到了三个结论。
胡思乱想着，我瞥了她一眼，拨拉着柴火，随口应声：“熏吧。”
第一，浮春没有回头路。
这个森林的半径简直深不见底，遥远到比外界预估的还让人心惊，以她忍者的脚程跑了一天，四周的景物都是树海绵延，根本没什么起色。
而从踏进这个地方起，她统共回头了十次，但每次都发现与方才走过的地方完全不同的一草一木，性格使然，最后奈何索性再没有往回看。
因为，无论怎么看，走过的路，都会变成陌路。
相比之下，她的同伴就显得尤为不省心。漩涡水户秉持着不死心不放弃的态度往后频频回头，最终无一例外扯着苦瓜脸扭回来。
至于其他的——第一日，她俩是试探行军，速度比较缓慢，不过灭了几波野兽，便还算安稳地结束了。
然后，这第一天的夜晚，阿水终于憋不住发问，眼梢带着些许迷惘。
“小木彦，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后来我想，也许这正是那时我们所拥有的青春年少，横冲直撞、短暂质疑，原地打转，却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次交付都意味着将来沉重的疼痛；但也许，也正因年少轻狂，所以就算迷路了那么多次，我们也如此坚信一定会找到彼此。
“…该休息了。”
我看看渐渐暗下的天色，跃到地面，查看四周，然后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要去中心秘地，悬磐崖。”
听闻此话，少女稚嫩的面庞一下子变得很精彩。
然后，又带上了几分邪煞。
不过，因为体力消耗腹中空虚，我真的完全无暇顾及她的心理状态，只是专注蹲下身细细搜寻。
——半个时辰后，我终于明白这是一个多么丧尽天良的森林。
同时，我也了解到了第二个结论：
浮春真的穷极凶险灵异之能事。
林间，蝉鸣声如同被风卷走的浅色书页，哗啦啦地掉落在茂盛的林间，空气潮湿，不时就会浇下一场大雨；这样的天气，若非有阿水神奇的医术，在这个猛兽出的鬼地方，生点小病就足以让人命丧黄泉。
可最麻烦的并非如此，而是传言不假，妖魁魔魂真的遍地都是。
但当时，宇智波奈何尚未认识到这一点——
“…有了。”
轻轻覆上地上浅浅的爪印，我估摸着这附近物产还挺丰富，终于心情好了点。拍掉手上的泥土，我随手捞起一根树枝。
“今天差不多了，我们去弄点吃的吧。”
奈何身后，桃花眼的女孩一愣。她反射性地望了望天，才恍然意识到天色已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漩涡水户用力点头举双手赞成：“好嘞！”
鉴于森林的迷路性，我和她并未分开包围，而是以一种“看到就扎死”的强横态度开始了浮春森林的首次捕猎。
谁想到，第一次就碰了一鼻子灰。
俯首轻步，宇智波奈何和漩涡水户在丛间飞速穿梭。
而越是踏上更多的土地，便会愈发觉得惊讶。
这个地方似乎生来就是所有生命精华的聚集地一样，古树有魄，名木带魂，因为森林的保护徐徐绽放了无数岁月，失去的时间似乎在这里停止，唯有无边无尽的繁盛，永远都不会凋谢。
“咦？”
那些灵物怪诞，也就在其间畅行无阻了。
——走着走着，她们就遇到了。
前方，我一马当先的同伴猛地扭过头，伸出白白嫩嫩的食指指着前方，面色惊讶，她说：这一片区域的植物，似乎不走寻常路。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向前看去，皱了皱眉。
阿水也转过头，定睛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树叶流动，奏起淅淅沥沥的华鸣，像是海鸥的羽毛拍打水面的声音。伴随着这样的谣歌——麋首，马身，鹿尾，长须；一步一生机，灵物所过之处，生命争先恐后地冒涌出，如同泉眼出世，一点一点如浅色火焰般燃烧成大片大片的荫林隧道。
那不染尘世般生灵身后的土地上，不断有浅绿色的光点轻轻冒出又咕咕消失，犹如生命的初始，在阳灵两界不停往返，欢呼雀跃。它云淡风轻地无视了面前的两个大活人，迈步向前，不急不缓地从奈何和水户之间穿过，神情安静宁和，尊贵无匹、与世无争，墨绿色的美丽双眼有着智慧的神采，静若止水、波澜不惊。
漩涡水户的眼神跟随着这幅景色，愈发迷惑。
我看着她有些透明的身影，迅速抓住她的手，后者终于倏然惊醒，望了望周围再次完全陌生的环境，发现再也没有那个兽灵的踪迹。
“不用那么迷茫，这样会被净化。”
水户诧异地看着仍然表情吝啬的女孩。
“——那是森林之主，缚杉。”
微风拂过，卷席带来泥土的气息，这么说着，我把手放上身旁的树，在她惊讶而求知若渴的眼神下，以手作刃轻轻划了一道，光芒淡淡的绿色汁液顿时芸芸冒出，如同春天的第一抹新绿，娇嫩而清澈。
“这是缚杉的移位坐标。”
虽然难以相信，但要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知道，这种早已灭迹的传说中的生命，真的存在于浮春森林中。
毕竟，缚杉之源，是纯净的爱。
“异物分妖、魔、鬼、怪、精、仙、灵，缚杉本修灵，但因为已经超越了灵，所以成为了接近神的存在。”
水户瞪着眼睛，愣愣地张了张嘴巴，“接近…神…？
“是。”我点点头，“据说，因为它爱上了森林之子，所以永远不能成神。”
“为什么？”
“因为成神的条件之一，是需胸怀对一切事物平等无条件的爱。”
正值容易热血燃烧的年纪，女孩听着眯了眯眼睛，一下子大感兴趣。
“那后来呢？”阿水对这个故事分外好奇，“缚杉爱上了森林之子，然后呢。”
我口中应着，手里把树的汁液抹在树上，专注地落下一笔一划。
“——为妖为神，本不该在一起，无论如何，毕竟命里无时。”
“仅一步成神，却全盘皆输，天数有逆，神灵震怒，降下雷劫，森林之子灰飞烟灭。”
漩涡水户看着这个叙述者，她孑然而立，墨眼澄澈，言语平静。
“如你所见，最后森林之子尸骨散落，永远留了下来，山岭穷尽，绵延万里，生生不息。”
“而缚杉从此位即森林之主，后代守陵护墓，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直到举族生命终结。”
满树符文，我将余下的树液随手擦去。
“这种生灵不会主动伤人，但净化是它的本能，如果你不想尘归尘土归土，或者变成植物中的一株，就顽强点，别想太多。”
“不管怎么说，你只需要知道——缚杉擅用空间法则，它的坐标深刻其规，于我们的行动大有好处。”
当时，还沉浸在故事里的漩涡水户猝不及防之下，就看到说话的人向她伸出慢慢透明的手，彼时，她心中骂遍了对方十八代祖宗。
好吧，谁叫宇智波都是行动派呢！
无论如何，一阵天旋地转，在空间跳跃后，她们的世界观终于毁尽。
到了这一层，显然已经完全进入浮春，再不是在边界打转，一草一木都纯净灵澈，森林本身也愈发神奇：居然会突然冒出一两只小怪小妖。它们有的分外漂亮，一飘一群，如同蒲公英的絮子，纤细绵长，却透明如阳光下的水母，似乎随时都会融化；有的十分奇特，歪头歪脑，头大身小，完全没有比例可言；有的无比凶恶，完全突破人类审美范畴。
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它们总会无意识地给你一下，把你送到百里之外。
所以，如果不牵着手，就会走散。
这三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小溪边，我用木枝翻过熏好一半的鹿肉。
坐标存在点的运用属于作弊，拥有时限，如果错过，下一次的跳跃机会得等到猴年马月，我不得不速战速决。
而空间之术用过后还可以完好无损，没有莫名其妙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还是多亏了自己的同行者。
用宇智波奈何的话说，那就是成为战力虽然勉勉强强，但辅助却是真正的神鬼之才。
——这种以踩着血骨爬上顶端为目标的年代，又有谁能想到去另辟蹊径。
而谁又会知道，未来精妙绝伦回天肉骨的医疗之术，会在眼前这个脾气暴躁的桃花眼女孩手中，嚣张诞生。
——结论之三，阿水是个保命符，我抽中了上上签。
“小木彦的手艺真好，将来一定是个好妻子！”
不过，被奈何夸到了天上的漩涡水户丝毫没有保持天才高手形象的觉悟，她两眼放光，如狼似虎，显然是饿得狠了。
女孩搓搓手，就要伸出刚剥皮削肉的芊芊血爪。
然而，浑身一抖，顾不上即将到手的美食，水户惊得猛然转过头去。
天空，有飞鸟游过。
“…这个查克拉…”
五百里外。
“——哎？阿扉，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熏鹿肉的香味？”
“……大哥你是狗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朝光一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