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忧郁的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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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的清晨，因为并没有等到斑的回信，在这里的诸多事物也告一段落，我便带着已经挑好的礼物，从桔梗城出发，向着宇智波一族的聚集地飞奔而去。
这个国家如今的大名碌碌平庸，边防因为用人不淑孱弱无比，甚至于在历史上长久属于火之国的，大半东南方的沿海地区也已经被水之国入侵了——在那里，水之国的军队霸占了周边海域丰富的海产资源，靠海吃海的渔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成为流民到处游荡。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这个国家的中土，一个上天恩赐的景色优美之乡。
我轻轻地在苍天古树之间跳跃，点点阳光透过树冠间的缝隙洒落在枝蔓和藤蔓上，清脆的鸟鸣声悠远清凉，此起彼伏，是鸟儿们在互相确定彼此的方向。
火之国作为五大国之一，处于大陆的正中央。这里四季分明，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所以即便一大半土地的正荒废着，也改变不了它交错纵横、无比肥沃的平原和山区——这是整个大陆上种植水稻和玉米这类需求量巨大的作物的最佳场所。
前几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还遇到过无人培育，却健康地成长了漫山遍野的野茶。野茶树间弥漫着的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每每都让我愈发期待着看到茶农们背着竹篓、唱着质朴的山歌，去细细打理它们，然后迎接茶叶丰收的日子。
不过，在边境不稳、外寇入侵的情况下，中土这里依然散布着这样的美景，似乎有哪里不对。其实，前面说火之国边防孱弱也不太准确：因为所有国家在这方面都半斤八两。
事实上，现今每个国家出版的地图册都是自我妄想的产物。如果仔细对比它们就会发现，不同的国家常常对一片相同的土地宣称绝对领土权。
所以，与其称那脆弱到可怜的国界线为边防地区，不如说那里在近千年来，已经沦为了专门为冲突准备、没有任何归属权的战场。
而单单是火之国周围，这样无人归属的地区就整整占了火之国现有面积的三分之一，这些土地的最终归属权，也是我与二皇子殿下合作的重点之一。边疆不稳，国家随时可能腹背受敌，又何以稳民心、平乱世呢。
我悠哉悠哉地跃出了森林，来到了平原，继续朝着目的地走去。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遇到了扑扇着翅膀的鹰宝剑。
我伸出手臂，它落在上面的那一刻，我由衷地感到了手臂一沉。默默地打量着鹰宝剑明显胖了一圈的体型，还有它油光蹭亮的羽毛，我眯了眯眼睛：“看来泉奈把你照顾得很好啊。”
“是啊，奈何大人，小少爷对我真的很好！我尝试了好多以前没吃过的食物！”鹰宝剑不好意思地挪了挪身子。
“泉奈很亲切吧。”
“嗯嗯！他比您那个看到了信就气得要把我做成烧烤的暴躁长弟温柔多了……”宝剑心有余悸地回忆，“斑少爷阴沉的脸好可怕！”
想到斑不笑时看着就很凶的脸，我眼角一抽：“这么说，你和泉奈一定聊的很好吧。”
“对的啊大人，泉奈少爷说您不在他十分烦闷，所以我就和他讲了您在悬磐——”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鹰宝剑的声音戛然而止。它瞪大了蔚蓝的眼睛看着奈何面无表情的脸，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也变得惨败。
我突然觉得胃痛：“所以你就完全忘记了我在悬攀崖的时候告诉你们对那天的事情保密的话，把我们大战辉夜姬的事迹告诉了他，是吗？”
“…好像…是的…”鹰宝剑的眼睛渐渐噙满泪水，然后呐呐地低下了头：“不过大人，我绝对没有透露和您一起战斗的人的身份，真的！”
“这次就算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止住它接下来要说的话，“你…的确玩不过泉奈，是我忘记提醒你了。给我记住，以后遇到类似泉奈的一切人事物，都给我装不会说人话，懂了吗？”
猛的点头，鹰宝剑用快要哭出来的语气大喊：“是！”
我定了定神，转而拆开了绑在宝剑爪子上的信。
信的封面用暗语写着“致长姐”。
【抱歉，晚了这么多回复。泉奈那家伙把鹰宝剑藏了起来，我找了四天。不过无论如何，大姐能平安真是太好了……】
看着这封回信上我可爱的弟弟的关怀，我不觉心中一暖。我继续往下看。
【那么，大哥想和你说的关心话已经说完了。轮到我了。】
手一颤，我忍住想要直接烧掉这封信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快速读了下去。
【我敬爱的、冷血的姐姐，我想提醒你，前面你已经失踪了半个月，而在我接到你的通灵兽送来的平安信后，四天又过去了，你人在哪里？你是蜗牛吗？即便是蜗牛也该爬回家了，你知道大哥这几天多担心吗？】
【这几天你不速回族内，继续留在都城做什么？在那里的线人告诉我了，赌场一条街好玩儿吗？
难道你又要把你赚来的任务钱都送给赌场的老板吗？百赌百输，你知道你自己的赌品有多差吗？
我知道你带着面具，但是即便对方不知道你是谁，你也得知道，你自己带着面具押注的样子多么丢宇智波的脸吧？还有………】
我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信纸燃成了灰烬。泉奈这个兄控的毒舌显然更精进了。他继承了比父亲为更古板的个性，从来不支持我当忍者不说，我还得不到他的敬畏、爱戴、尊重，甚至不能有一点小小的“爱好”。做姐姐做到我这个地步应该是很失败了。
并不打算让族中知晓我滞留都城的原因，我的确为了掩人耳目而去赌场转了转。嗯，虽然输得很惨，但是真的很有趣啊。而且因为是为了掩人耳目，费用都跟朝仓凉公款报销了呢。
我一把撒掉手中信封燃剩下的骨灰。一旁，鹰宝剑抖了抖，打了个招呼“砰！”地消失了。
况且，赌，是一项多么具有挑战性的娱乐活动。我擅长很多事情，可是却从来没有赢过一场赌局，在不停的败北中继续，这是多么让人充满了斗志的东西。
理直气壮地想着，这天傍晚，从任务开始历经了一个多月，我终于回到了族内。
夕阳西下，瑰丽的晚霞披在天上，聚集地的家家户户燃起了灯火，为所有如我般任务归来的族人指引着回家的方向。我走向自家，屋檐下，宇智波田岛板着一张老脸，和斑在屋子门口欢迎我回家。
“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就好。”父亲面无表情地打量了我一下，点了点头，刚要转身进屋时身子顿了顿——“不过，小小的任务失联了这么久，的确是你修行不够。从今天开始，你的修炼加倍。还有，三年内你任务照出，但是没有分红了。”
宇智波奈何：“………”
父亲进了屋，还顺便狠狠地带上了门。刚刚成为宇智波家唯一干白工的人，我收回想要立刻回到自己房间的念头，默默地转身向训练场走去。身后，斑犹豫了一下，跟了过来。
在紫红色的晚霞下，我和斑并肩走着，暖暖的春风拂过我们的面颊，带着石子路旁的草地发出沙沙的声响。我走进了小树林中心的一片空地，这里的四面八方都隐藏着直径约为十五厘米的靶子。我从腰侧的袋子里掏出一张卷轴，解封了几打手里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手里剑，我小臂一弯，猛地甩出了五枚。
“咔咔咔咔咔！”
手里剑依次从上到下钉在正前方的树干上，我看着最下方并没有和其它四个垂直的手里剑皱了皱眉头。
——果然是手生了。
与前世就练熟的剑术不同，这种暗器我本来练的就少，不过短短四年，而手里剑术本来就该是从小勤学苦练，让身体在重复的练习下彻底记住每一个发出的角度和力度的技术。
我再次举起手里剑，认真练习起来。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斑找了个地方坐下，沉默地看了起来。
由浅入深地练习着，越练难度越大，我沉静在对于手里剑的练习中。夜色渐深，我不自觉开启了写轮眼，查克拉涌入双瞳之中，周围的景象一下子清晰了几倍，灌木的一动一静皆落入视线中。
我一惊，迅速收起了瞳术。我既不习惯于依赖这双眼睛，也不喜欢依赖它们，这双太过强大的眼睛很容易让使用者放松对自己对忍者技艺和体术的磨练。
虽然也和父亲提到过这点，但是父亲并不太在意，而且对于早已习惯于依赖自己眼睛的族人们，即便是族长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我只能每每让流火冶火去叮嘱族中的还在训练的孩子们，要重视瞳术以外的修行……不过见效不大。
不过这个小插曲让我注意到了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色，突然想起来斑还在这里，我微微喘息着，抹掉脸上的汗珠，回头寻找斑的身影，却猛然撞进一双红色的眼睛。宇智波斑的脸在月色下不甚清晰，他血红色的双瞳中，一轮勾玉缓缓地转动着，凝视着我。
我惊讶地开口：“恭喜你，斑，你开眼了。”
宇智波斑垂下眼睛，抿着嘴没有说话。半晌，他收起了写轮眼站了起来。
“……在姐姐你执行这个护送任务之前，我们还在这片小树林一起看萤火虫呢，那时还是算是早春。”
正当我觉得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少年突然闷闷地出声了，独属于孩子的声线比玉石碰撞的声音更加清冽甘美，在林间清晰地回响，
“那个时候这里散布着盈绿色的萤火虫，大片大片，就像天上的星空坠落在了这片小小的树林里，而姐姐你则听着我对父亲发牢骚。”
“而你失联的这半个多月，我止不住地想，是不是那时竟是最后一次了？也许你就像小游和小风一样走了，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猛地抬起头，大声地对我喊着：“泉奈和鹰宝剑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险！而你居然还觉得有趣？！”
“姐姐遇到危险，我却是事后才知道，就像当初弟弟们的死讯突然就传来了，我却一点都帮不上忙。”斑眼眶都红了，他懊恼地撇开眼，不看奈何。
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由得叹息一声。
走上前，按住自家弟弟的肩膀，顺便拨开斑的脑门上的刘海，我说：“好了，脸别躲了。说了多少次了，刘海留的太长不但土得掉渣，还对眼睛不好。”
我微微一笑，替他抹掉眼角的眼泪，：“看吧，眼睛都红了。”
……
一周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晨练完毕就被奈何抓来的斑端坐在屋檐下的走廊上，面前摆着一面镜子。他转着乌黑的眼睛，透过镜子偷偷看着奈何，对方正认真地对付着他的头发。
——宇智波奈何变了。
这次任务回来后，所有的族人都能或多或少察觉到奈何的变化。这位强悍无比的女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但是偶尔展露的笑容明显变多了。本来之前一个月可能也看不到一次，现在最多可以两天看到一次。
注意到了斑的视线，奈何抬起眼，墨色的瞳仁透出柔和的光。偷窥不成反被抓的斑连忙转开视线，摆出一副“我才不是在偷看姐姐呢”的神色欣赏着窗外的竹林。
——变化最明显的，是奈何原本独来独往，不喜与交际的性子。从前自家长姐周身基本是真空地带，族人抱着只可远观不可近渎的心态敬畏着长姐。
而如今，奈何已经会对与自己视线交集的族人点头致意。还三天两头去和族中训练的孩子们交流，颇具人气。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和父亲弟弟们说话，吃饭，但是眼睛里不再无波无澜，仿佛隔了千丈虚空，而是充满了各种隐隐约约的情绪。
宇智波斑很高兴看到姐姐这样终于懵懂地开始感受到亲情和幸福的模样，可是他实在是闹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让奈何有所改变。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问出了口。
“有吗？…如果如此，也许是因为遇到了有趣的傻瓜吧。”
我手中一顿，然后继续剪掉斑那碍眼的刘海，“那个家伙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在告诉我——即便是忍者，也不必因为可能的生离死别，而拒绝与他人分享喜怒哀乐——这应该是我学习到的吧。”
“哦…”斑懵懂地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等下，你刚才说的是“他”？那个…有趣的傻瓜？”
“嗯，他比你大一岁，是一个我差不多岁数的少年。”
“哈？”斑猛地转头，不高兴地拉下脸：“男的？！”
“是啊。”我端详着斑已经在眉目之上的刘海，满意地放下了剪刀。
“姐姐！不要老是忘记男女授受不亲啊！！”
抱怨地抗议，看着自家姐姐长长的睫毛下毫不在意的墨色双瞳，斑的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等等……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那个傻瓜能对我做什么——”我正要否认，不过，一件几乎已经被我遗忘的事情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正是在秋噬密林中的一幕。
“啊……”
斑看着奈何带了一丝尴尬的脸，只觉得一阵眩晕：“大姐！”
“难道，在这个时代…”我皱了皱眉略带不安地看着斑焦急的脸：“即便是忍者，也有和人亲到就必须嫁给对方的规矩吗？”
宇智波斑顿时觉得自己忧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忧郁的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