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综之遛狐》哈尼雅

81、番外一

　　霜雪纷飞，覆盖在残败的废墟之上。

　　绝望，没有一丝阳光的人生。

　　及腰长发凌乱散开，铺在地面上，犹如一张细密的黑色蛛网。苍白如纸的脸庞上，镶着一双黑如玻璃般冰冷无光的瞳眸，此刻这对瞳眸正发呆般的凝视着正前方被烧成黑炭，断成一截，落在地上的横梁。双手紧握放在胸前，依稀可见指缝间那薄薄的一小片破布碎片，她蜷缩着身体，犹如小婴孩一般，侧躺在那边，一动也不动，就跟一具尸体一样。

　　越前千叶回忆近来唯一一件与这次战争毫无关系的事，就是银发少年告诉她战事结束后，陪她回现世探望她的父母。而在刚才，就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就被杀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唯一触碰到的就只有手中这块羽织碎片。

　　事情发生的太快，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越前千叶甚至来不及赶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身体一点点的化为齑粉。瞳孔收缩，视线聚焦在银发少年身上，怎么也移不开，身体里的血仿佛在那一瞬间冻结，冰冷沿着四肢百骸，侵袭着，席卷着她。

　　她站在不远处，仰头看着，没有尖叫，没有跑过去，只是看着他一点点的从她的面前消失，直至身体的最后一块碎片化为粉末的那一瞬间，她控制不住发出了绝望的呐喊，她呼喊着他的名字，却换不回他的回眸，他死了，彻底的。冲过去，发了疯般的用双脚去奔跑，却忘记自己可以使用瞬步快速到达他身边。跌跌撞撞地从房子的屋顶上摔下去，那么高，摔得那么疼，她却感觉不到，越前千叶爬起来，继续往前跑，中途摔了好几次跤，膝盖，身上，衤果露在外的胳膊上全是伤痕，她却无暇顾及，脑海里，心里，都有个声音在跟她说，跑过去，快点，再快点……当真正跑到银发少年的面前时，空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羽织破裂的一角碎布，从空中缓慢飘落，落到了她伸在半空的手掌心上。

　　透明的液体从眼眶里滚落，一滴滴划过面颊，至下颔，最后落到了地上。“呜……冬狮郎……呜……哇啊啊啊啊——！！”弯下腰，握紧手中碎布片，她蹲在地上，忍不住大声痛哭起来。

　　前两天，还好好的，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灰暗的天空，死气与绝望笼罩着尸魂界。

　　只几秒的时间，那个名叫日番谷冬狮郎的银发少年不复存在。

　　******

　　战争并没有因为谁死了而停止，战火蔓延，硝烟弥漫，这场千年血战最终以无数的牺牲换得了尸魂界最后的胜利。

　　战争结束的第三天，黑崎一护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越前千叶，她蜷缩在银发少年死去的地方，一动也没动，仿若一座雕像。橘发少年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揉了揉越前千叶的脑袋，他是想安慰她的，但效果甚微。

　　“千叶。”黑崎一护叫着她的名字，可惜，黑发少女无动于衷，她保持着一个姿势，就连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

　　见越前千叶没有任何反应，黑崎一护抚着她脑袋的手猛地一颤，接着就看到他将手下移，来到她的衣服领子前，狠狠用力揪住，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千叶！！冬狮郎他死了，战争也结束了，我们赢了……”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哽咽，也说得很轻。

　　“一护哥哥……”眼睛转动，依然空洞无光，她对上黑崎一护的眼睛，笑了。“嗯，我知道，他死了。”是的，她知道，她一直知道，所以才无法接受。

　　那笑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他死了，好多人都死了，赢了又怎么样？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如忏悔一般，如自责一般，越前千叶用那细不可闻的声音缓慢说着。“我的自以为是害死了他，还有大家。”

　　看到她的脸上的表情，黑崎一护哑然，那些想要说的话全都卡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越前千叶脸上的表情曾几何时也出现过在他的脸上。

　　以前的黑崎一护和现在的越前千叶是一样的。

　　九岁的他在母亲死后总喜欢一个人坐在河边呆着坐，那时候水中倒映出来的脸，与越前千叶现在的脸重合到了一块儿。

　　什么是坚强？或许现在的越前千叶就是坚强的，可这样的坚强为什么让他那么悲伤呢？

　　手一松，黑发少女身体往下一沉，重新跌坐在地上。

　　黑崎一护站起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悲伤。

　　“千叶……”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却换不到少女的一声回应。

　　“回家吧。”黑崎一护接着开口道。

　　可无论他说什么，越前千叶都不曾给过一次回应。

　　她一直低垂着脑袋，双手紧握放在腿上，那块破碎的布条有一角露在指缝外面，随着风飘动着。

　　******

　　千年血战过去了五年零六个月又十五天，尸魂界再度回复过往的欣欣向荣，只是那些牺牲于那场战役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新的一批人替换了旧的一批，现在除了当年存活下来的人外，还有谁会清晰记着那些战死的人呢？

　　春夏秋冬重复交替，一年又一年过去，不属于尸魂界的人终究还是要回到真正的归属之所。已经十八岁的越前千叶仍旧忘不了那时候与银发少年的点点滴滴，现在的她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任何精神，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或许，在银发少年死的那一天，她就跟着一起死了。

　　她的恋情在那时候到了尽头。

　　五年零六个月又十五天，转瞬即逝。

　　遇上他，是越前千叶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喜欢上他，也是越前千叶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不见了，如泡沫幻影，只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要那么喜欢他呢？如果只是一般般喜欢那该多好啊，这样就不会痛了，这样就能好好地对过去说声再见，然后重新过自己的生活，朝未来看去。

　　看，她都没有办法好好地说出再见这两个字。

　　简单又容易的两个字，比一座大山还要重。

　　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越前千叶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快点吧，时间快点过去吧，让她快点忘记那个名叫日番谷冬狮郎的少年吧！心太痛了，不断说着抱歉的话，可他却怎么也回不来了。啊啊，为什么他死了，她还活着？她那么混账的人为什么还活着？

　　在眼泪落下前，心就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一般的疼。

　　疼的她连呼吸都呼吸不过了。

　　那片薄薄的碎布片她一直放在盒子里，精致的丝绒小盒子。外观看着那么好看，谁都不会想到外表那么漂亮的盒子里竟然什么漂亮首饰都没放，除了那么一小片脏兮兮的破布碎片安静地躺在里面外，盒子里任何名贵漂亮的东西都没有。

　　每每看到那片破布碎片，脑海里的记忆就喷涌而出，他死去的场景，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开心的，快乐的，什么都有，与他在一起的每天，对越前千叶来说，都是最宝贵的。还记得，她初见日番谷冬狮郎时，只有十三岁，那时候的她不过是尚未脱去稚气的小女孩，蠢笨蠢笨的，仗着自己是穿越者，就认为这个世界的一切尽在她自己的掌握中。

　　直到……直到某一天，她发现……很多事情早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直到无形帝国的出现，直到他的死亡，她才赫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穿越者不是一切，穿越者不是高高在上的，穿越者不是顶着光环，开着外挂的主角……她是普通人，很普通很普通，穿越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救世主。

　　在今天，或许更早前，越前千叶就已经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软弱无能。

　　“呵……”一丝轻笑溢出嘴角边，越前千叶笑着哭了。

　　长长的廊道里，两边的玻璃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不留，黑发少女站在一扇窗前，透过玻璃窗户，往外看着窗外的天色。暗黑色渲染了白日里的蔚蓝色，漆黑色的夜空缀满了点点亮光的小星星，一颗一颗的，配合着皎洁的明月，给予这片大地最微弱的光芒。

　　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痕，身着白色连衣睡裙的她凝视着透明玻璃窗上印着自己的那张脸，似哭非哭的，那么难看，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容，却比哭了还难看，况且，她的确在哭。“冬狮郎，真的想你了。”

　　太想太想，以致于心里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那是特别危险的念头，是壹原郁子千叮咛万叮嘱让她不要随便动的念头。

　　可在这一刻，她就是想动了。

　　【拜托，让他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吧。】

　　看似简单，实际很难的愿望，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强烈的。

　　愿望不该实现的，越前千叶心里很清楚，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只是，当周围的空间扭曲起来，自己不再站在走廊里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愿望正要实现了。

　　崩坏，从这一刻开始……

　　******

　　手掌缩小，身体缩小，头发长了，这是八岁时的越前千叶。

　　娇小的一只，平日里蹦蹦跳跳的，最不可能安静下来的小丫头却破天荒地站在大门口对着自己的手发神。

　　前一刻还夹在飞王与壹原郁子的中间充当‘夹心饼干’，没想到下一刻她就变回了八岁的模样，出现在最最熟悉不过的，八年前她还在美国纽约的家中。

　　此时，她的身边站在一名比她大了两岁的少女身边，那是她的姐姐，一个因她扭曲了次元而不得不诞生的存在——越前千亚。

　　“千叶，怎么了？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啊？我告诉你，这次他们才不会那么容易上你的当呢！你啊，就乖乖当这个鬼吧，姐姐先去躲啦，不许回头哦。”越前千亚说完，就往后跑开了，她边跑还时不时回头看越前千叶，看她是有没有好好遵守规矩。

　　越前千亚的话，甚至她的离开都没有引起越前千叶的注意，她盯着自己的双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嘴角扯了一小弯弧度。

　　“这次，绝对会改变未来的，等我呀，冬狮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