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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墨玉 ...

  •   “哥,□□的事,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这就说明,水家再也不是他们所忌惮的。这样下去怎么行?”
      “你放心吧,绝对没事。他们不敢杀我,杀了我,只有你接管水家的全部产业,到时候全国商圈大乱,你以为□□就不用做生意的?”
      “如今的局势,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记得,紧张不会有任何好处。”
      “哥……”水云卿从身后掏出她的纯金赌神面具,“你以水家的身份罩着我两年,那么,就让我以赌神的身份罩着咱们家一回吧。”
      “你别胡来!”水云天一把按住水云卿的手腕,“咱们一个家族罩着你一个人容易,你一个人罩着咱们一个家族谈何容易?”
      “我只罩着你一个人,罩着你等于罩着咱们全家。”
      “你除了赌就不会别的,他们若忌惮你早就怕了。南宫暨可以说是这世上公认的赌术最高超的人,他观看你的赌局都不是一场,你的底,他们早就摸清了。除了你是水云卿,他们什么都清楚。”
      就算水云天叫水云卿不要轻举妄动,赌神依旧是要出门的。水云卿本是想向南宫暨下战书,但仔细想想后,还是明白,这太过草率。她还是年轻。
      水云天回来,水云卿还不能即刻出门。如果水大小姐和赌神出门的时间刚好互补,这就有些蹊跷了。
      水云卿到了月底才开始夜里出门。
      又是一个雪夜,水云卿与任月祺皆身披黑色狐裘,在京城的各个屋顶游荡。她二人皆身怀轻功,走过雪地,只留下浅浅的脚印,只消一时半刻,新飘落的雪花便掩盖了那脚印。这轻功其实不算什么,若是钟离珉,根本就不留脚印。
      “公子……”就算四下无人,任月祺仍遵守她和水云卿的约定——水云卿是赌神的时候要称她“公子”。任月祺道:“今日没有赌局,我们去哪?”
      “在房顶上转转。”
      “你是在等那个人吧?”
      “嗯,有些话想问问他。”
      “记得身份。”
      “我知道。”
      没有任何征兆的,身后传来了钟离珉的声音,“姑娘今日没有去芟右,莫非是在等在下?”
      水云卿转过身,并不惊讶,只是微微点头,以示礼节。
      钟离珉抢先道:“敢问姑娘芳名?”
      “我已经说过,三侠只知道我是赌神便是。”
      “赌神还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除了这个。”
      “那我想看……面具后面那张脸。”
      “除了这个……”水云卿后退了两步。
      “那……你会武功吗?”
      “如果你把轻功划为武功的范畴,我当然会。”
      “若是习武有些时日,凭听,便可听出面前这个人武功大概的高低。有两种人,什么都听不到,一种,是没有武功的人,另一种,是绝顶高手。”
      “难道风三侠不算绝顶高手?”
      “自然不是,御风行前辈大约才算得上吧。像他一般的绝顶高手,可以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如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除非……”
      “除非搭脉。”水云卿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钟离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指搭在了水云卿的手腕上。脉象平稳、柔和,不存在任何内力的迹象。钟离珉道:“多有得罪。”
      “无妨,行走江湖,谨慎一点没有坏处。我与水大少爷素有交情,他也常提醒我要谨慎行事。”
      “少爷是生意人,他的谨慎与江湖人的谨慎还不尽相同。话说回来,今日姑娘在此等在下有何贵干?”
      “没什么。”水云卿理了理头发,“只是想问风三侠,怎么看出在下是女人。”
      “原来如此。”钟离珉浅笑,“很容易。第一,赌神既然是女儿身,胭脂水粉少不得,以赌神的身家,就算洗了胭脂水粉,百合香也不那么容易散去,如果是男儿身出入烟花之地沾上的脂粉香,不会如此纯正单一;第二,就算男子的嗓音再细,我想,就算戏子的嗓音也不可能如此纤细而自然;第三,赌神从来都只戴右耳一只墨色骨质耳环,却是左右耳皆有耳洞,这是为何;第四,男子为何要蓄如此长的指甲,这是方才搭脉的时候看见的。”
      水云卿微笑、点头,“风三侠好眼力,在下着实佩服。不过你猜错了一点,一点点而已。我只用香粉,从不用胭脂。”
      “无伤大雅,不是么?”说着,钟离珉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水云卿。
      水云卿接过来,说是布包,其实只是一块绢布。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墨玉扳指,通体墨色,无一丝杂色。看成色,应是西域的东西。
      钟离珉道:“你我都是江湖中人,都不是为官府做事的。这个物件我很早以前得于西域,却从未戴过,我想,戴在赌神的手指上,大约合适,它与你右耳上的骨质耳环产地是同一处。送给你,以后我们就算是朋友,从今往后,我绝不会为难你。”
      “无功不受禄。”水云卿把扳指递了回去,“你的礼物我不能收。”
      “就算是我初来乍到的见面礼吧。京城是水家的地盘,我曾拜访,京城同样是赌神的地盘,那么自然也少不了。收下这扳指,就算交了我这个朋友,如何?”
      “好吧。”水云卿应下,把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刚好合适。水云卿道:“江湖儿女扭扭捏捏只是矫情,我收下了,今后你我就是朋友。”
      “你做赌神的时候,可以放心戴着它,除了家人,没人知道这是我的物件。”
      “多谢。”水云卿一转身,跃下屋檐。

      “我有点不明白你了。”
      水云卿随手把面具扔在桌上,“哥,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莫过于你,何出此言?”
      水云天慢条斯理道:“钟离珏公子文武双全,自相识以来,就一直与你谈得来;钟离珉公子武功高强,一表人才,又几次出手相救。你心中那杆秤,到底是怎样偏向的?”
      水云卿自己倒了杯茶,“钟离珏公子善武艺,懂茶道,我很喜欢与他说话;钟离珉公子对我几次相救,又常提醒我行走江湖时要注意的点点滴滴。他们二人,都是我的朋友。再说,”水云卿把茶水一泼,“你就这么着急把我泼出去吗?”
      “好好的茶水泼了它做什么?”
      “我喜欢喝浓茶,这茶已泡了七八次,淡了些。”
      “不是我急着把你嫁出去,别忘了,这么多年我只对媒婆讲过粗口。只是,你从没把那个男子当做朋友。”
      “那是因为啊……那些男人跟你比起来,都是些俗不可耐的纨绔,怎值得本大小姐正眼看呢?”
      “这么说,钟离氏兄弟二人都比我强了?”
      “没有没有,我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不过……他们二人都是文武双全的,只有这点你比不上。”
      “手上戴的什么?”水云天拉过妹妹的手,“是钟离珉送的吗?”
      “这是他以风三侠的身份送给赌神的,他说,收下这个扳指,就代表我把他当朋友了,以后他再不会为难我。这也算是……见面礼。他的意思是,与送给你我的,送给天心、月祺、耿爷的那些,是一个意思。”
      “但你知道,送墨玉与送那些东西不是一个意思。戴玉保平安,赠晚辈,是美好期望,赠异性则表示爱慕,而墨,又暗示着他低调稳重的行事作风。他知道你是女子,金铎早就说与我了。”
      “你不会真以为他喜欢我吧……”水云卿叹了口气,“那样的话他便直接名声扫地,逆风而行,不会有好结果,况且,别人会以为他喜欢男人,你说会怎样?”
      水云天拍了拍水云卿的头,“你也太狠了。”
      夜里,水云卿躺在床上细想水云天的话。说实话,这些年来,除了家里人,她真的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个男人。她在赌坊见过的男人皆是纨绔子弟,没个正形;而在街上,谁又会跟水大小姐随便搭讪?
      钟离珉、钟离珏。水云卿与这兄弟二人萍水相逢,却同时用两个身份和这两人结下了不解之缘。她还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或许就像当时水云天对管素纨那样。
      水云卿不知道自己对爱情的憧憬是什么样的,是平平淡淡,还是轰轰烈烈。按理说,她算是江湖中人,江湖儿女大多期待轰轰烈烈,但走遍江湖打打杀杀,有时却也盼望平平淡淡。不过,想这些似乎为时过早。

      钟离珉送来的所有礼物都没有拆封,如果他们拆开来用,又是一层复杂的问题。钟离氏父子刚在京城安家,又有点实力。安顿下来以后,钟离珏做了镖师,而钟离拓炎在武馆教徒弟。钟离珉,没有在外面做事,可他是风三侠。他们初来乍到,水家不好那么快表明立场。但水云天感觉,过不了多久便不得不表明立场了。好在水家在京城没有镖局和武馆的生意,这样钟离氏父子就不用做水家的伙计,方便很多。
      水云卿的那一身赌神的行头都放在一个锦盒当中,由任月祺保管。那一日之后,锦盒中便又多了那墨玉扳指,也就是说,这扳指从此和那纯金面具一样,是赌神必戴的饰物。这扳指就像是一道护身符,又像是一个揣在怀里烫人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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