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生》君子八月一

6、相伴（下）

　　今时的雪山一改往日的沉寂，迎来了一位又一位的客人，或许雪山也是有意识的，几十年没有下雪的雪山再次飘起了雪以示欢迎。雪越下越大，最后逐渐埋没了脚印，幸亏没有风，否则在风雪交加的雪山真是寸步难行。

　　雪山之巅，四个人相对而立，四人脸上皆是愁容，雪山秘宝就是雪莲吗？这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雪莲自是见过的，不过这雪莲虽是珍奇，但还起不到让人长生不老的功效，况且还是没有绽开的雪莲。难道世间长生不死的传闻都是以讹传讹，把这雪莲的功效夸张了？

　　“赫连兄、凌盟主、左公子，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长生不死的传说终究是传说。”说话的人满脸惋惜，雪莲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珍宝，可是和所求的秘宝却是天壤之别。

　　“我看不然，《人间异闻》只是记载雪山秘宝在雪山之巅，却没有说秘宝为何，不见得就是这雪莲吧。”红衣的公子仿若感觉不到雪山的寒冷摇动手中的扇子。

　　“左公子倒是说说不是雪莲又是什么？我们找了几天雪山之上除了这朵雪莲就是遍地都是的雪，难道秘宝是雪山之巅的雪不成？”此人说话毫不留情，左公子被他呛得想骂人，又碍于其他人在场不好发作。

　　“本公子只是说出心中所想，赫连皇子何必咄咄逼人，”如果不是在雪山早就和他打起来了，怎会如此好脾气的和他讲话。

　　开始的那人做起了和事老，不知是真心劝阻还是别有用心，“赫连皇子与左公子的恩怨虽深，但此刻却不是发作的时候，两位应好好考虑现在的处境，咱们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莫清仓你个老贼，莫要怪在本公子身上，本公子可没打算跟他计较，是他出口不客气来惹本公子。”红衣的公子脾气暴躁，对谁都是不相让的态度。

　　“都闭嘴，”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一开口其余三人都不再说话。这人一身黑衣，脸倒是长得俊俏，只是眼神冰冷，一身煞气，让人望而却步，其他三人虽都是不服人的性格对他却不敢放肆。过了一会，此人眉头微皱，又道，“有人过来了。”接着望着一个地方不在说话。

　　“怎么可能！这雪山杀机重重可不是谁都能来的，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来到雪山之巅，要是普通人早就迷失在雪山之中。”那个被红衣公子唤作莫清仓的男人掩不住脸上的惊讶，赫连皇子也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莫大人，世间奇人异士多得是，你以为就我们几个有能耐到雪山之巅？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红衣公子倒是满不在乎，“我倒要看看是谁？这种奇人我倒要结交一番了。”

　　红衣公子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从远方飘来了一点青色，速度很快，一眨眼就接近了，离近了才发现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人，身后还有一个穿着厚重的人。两个人在离他们千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离的如此远，看不清那两人的面容，不过那身轻功却告诉他们来人绝非等闲，之所以停下来怕是发现了他们吧。

　　那两人在雪地走的也是不慢，一会就走近了他们，这时才能看见那个青衫人的面容，竟然是个长相十分好看的青年，身后被他牵着的人以布遮眼看不清全容，不过看下巴和脸也能判断出是个英武的青年，和前面的青衣男子倒是不一样的气质。

　　那个青衣男子显然也看到他们了，却全无反应，一副淡然，仿若天下都入不了他的眼。不一会两人就走近了，青衣男子停住脚步，对着他们作了个揖，道，“小生有礼，拜过几位大人。”态度和行动都无丝毫破绽，不过在这雪山遇到人还能如此淡定此人不容小觑。

　　不等四人反应，青衣男子即对身后的人说，“云清摘下遮眼布吧，我们到了。”

　　“呵呵，你这人倒是有趣，在下左非弦，是否可以交个朋友？”红衣公子迫不及待地搭话颇有些自来熟。

　　“左公子说笑了，能够和左公子做朋友是非生的福气，还望左公子多多帮扶。”左非弦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原想拉拢此人反而被人揶揄。

　　“非生，这是什么状况？”非生能够风轻云淡的应付一切不代表云清也能，毕竟在雪山见到这么多人实在奇怪。

　　“云清不必担忧，这几位大人想必和我们的目的不同，”非生依旧面不改色，还未问别人的目的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非生认识这几位……？”终究没能找到合适的称呼，云清没有说出口。刚才听那位左公子的话，貌似并不认识非生，可是非生又怎会知道这些人和他们的目的不同？

　　“如果和我们目的相同有怎会对雪莲视而不见？”非生淡笑，想必是看出了云清的疑惑，“几位大人，非生与这位友人为了雪莲而来，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非生要雪莲做什么？”又是左非弦，这人还真是个欢脱性子 ，在雪山还能谈笑自如。

　　“秘密。”非生眯起了眼，笑得竟是深了几分。

　　“啊！非生告诉我吧！”嘟起嘴，这人已经抱住了非生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模样。

　　“你这人怎么这样！快放开！”云清红了脸，这人怎么这般自来熟，虽说都是男子，也不能这样吧？况且这人一身女儿家的红衣，难保没有龙阳之好，非生这般好看不能被他占了便宜去。

　　“嘿！这位小哥，你吃醋了？”左非弦带着调侃，“你想防也不能防我啊，我虽然看这位小哥长得好看，却不会起什么心思；你要防的话也该防那位，他可是最喜欢非生这样的漂亮男子了。”说着对那位赫连皇子努了怒嘴。

　　“左非弦！你瞎说什么！”那位赫连皇子显然被惹怒了，狠瞪了左非弦一眼。

　　“在下赫连程宇，两位要拿雪莲总得给个理由吧。”对着非生和云清此人又换了态度。

　　“对啊，雪莲可是百年难得。”被左非弦唤作莫清仓的男人附和。

　　沉默半晌，非生在云清和那四人的注视下不做回答，看着雪莲不说话。

　　“雪莲还没开，”一直沉默的那人忽然开口，对着非生不知何意。

　　“我自会有办法让它开。”

　　“你有什么办法？没开的雪莲可没有传言的功效。”那男人又说。其他人见他开口都没了动静，如果这人答应了话，他们阻拦也没用。

　　“以血催之。”

　　这人眉头微皱，世人皆知雪莲有奇效，运用得当可使练武之人增长一个甲子的功力，却不知雪莲在雪山是不开的，需在摘下三天内以血灌之催开之后才显功效。这人既然明白这一点看来不是常人，这雪莲与了他也不会浪费。

　　“这雪莲与了你也不算浪费，”那男人让出了路，意思已经很明显。

　　“谢谢，”没有多余的话，非生直接去摘雪莲。

　　雪莲被摘下的瞬间，周围的雪仿佛在轰鸣，但一瞬间就没了感觉，应该是错觉，云清和那三人都没有异样，只有那个男人眉头皱的更深。

　　“相逢即是缘，在此别过，下次再见非生定当答谢。”云清遮上眼如来时一样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山。

　　“这人着实奇怪，还没弄清楚起死回生的秘药为何，怎能让他轻易拿走雪莲？”被左非弦唤作莫清仓的男人愤然道。

　　“哼，你有能耐去阻止他啊，”左非弦显然对非生的印象不错，“要是超脱生死的秘药是雪莲，这位赫连皇子早就长生不死了。”

　　“我……”那男人被堵的说不出话。

　　超脱生死的秘药不可能是雪莲，否则世人又怎会遍寻不到，看来传说终是传说，世人愚昧了。或许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长生不死，世人千万年来追逐的只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触摸到的幻影。唉，那男子叹了口气。

　　“走吧。”

　　“走？我们还没找到超脱生死的秘药，难道白来一趟？”赫连程宇和那个莫清仓都不愿放弃。

　　“或许我们错了。”男子看着非生和云清离去的方向，眼里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什么。

　　“老贼，不走我们死在这里吗？”左非弦依旧是一副毒舌。

　　虽有不服，两人也没再说什么，三天他们已经到极限了。三人皆是内力惊人，赫连程宇还服了雪莲，加上自身的功力，也有八十年的内力竟然没有察觉非生和云清的生息，再待下去也是等死罢了。

　　唉，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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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生，我们不是要找超脱生死的秘药吗？为什么要找雪莲？”雪莲他还是知道了，超脱生死雪莲办不到吧。

　　“云清不要急，等着就好。”

　　只见非生把雪莲放到雪地里，从袖带里取出一把匕首，毫不犹疑地在自己手腕上化了一刀，血渗了出来越流越快，滴在了雪莲上，有一些溅在了雪上。

　　雪莲像有了生命一般把雪全都吸收了，仿佛渴求着血一般，溅在雪上的血竟也被吸进了雪莲里，随着吸收鲜血雪莲慢慢展开了花瓣，云清看呆了，忘记了阻止非生的自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雪莲展开了所有花瓣，依然变成了一朵绽放的“血莲”，在无尽的白色中如此耀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秘宝了，云清吃了吧。”

　　被非生的声音唤回了神，云清掩不住的吃惊，“怎么会这样？”

　　“云清吃了就是，一会就失效了。”笑着摘下一片花瓣送进云清嘴里。

　　“非生你的伤要赶紧处理一下，”嚼着花瓣云清吐字不清。

　　“没关系，吃了这个，再重的伤也死不了。”

　　虽然是安慰的话，云清却感到些许的悲哀，这次的选择对还是不对只能等待时间去验证了。渐渐陷入黑暗，云清想非生你也快吃啊，我都快吃完了。

　　非生把最后一片花瓣送进云清嘴里，云清已经睡过去了。

　　“醒来后你将脱胎换骨，我们就一起看看这个大千世界吧，或许我能找到好好生存下去的理由。”空旷的雪山中非生的声音越来越淡。

　　雪莲，血莲，雪莲的功效取决于吸收的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