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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人告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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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路一见情势,转头跑去喊人。
闻进升侧身一挡,心下震惊不小,想不到这人真敢打,还是下了老拳,要不是自己学过西洋拳击,未必招架的住。于是也不再留情,双臂一锁,抬脚踹了过去。
柴小冬侧身退避,借势翻了一圈,解了手臂转回身,朝他胸口又是一拳,“疯?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疯!视人命如草芥的杂碎……”他脚步紧逼,接连几拳,又迅又猛。
闻进升连连抵挡,却还是挨了一下,不由朝地上滚去。
“住手!快拿下他……”李路赶来,后面呼啦啦冲上一群护院。
吓呆的小勺猛然惊醒,跳着脚冲朝柴小冬喊:“少爷快跑,快跑……”
顷刻间,护院们围住了柴小冬,他回头一看,闻进升已经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他锐眸一缩,冲上去摁倒在地,翻身骑上,拉开拳头道:“我的镯子不是东西,我的命不是命,我兄弟都是滚土的牛粪,就你们金贵!”
闻进升架住他的攻击,刚要一掀,恰好柴小冬被拽开了,他心惊胆战的松了口气,微微撑起了身体,“柴小冬……你这个疯狗……”他怒骂着,狠狠抹了下嘴角。
李路赶紧上前,把闻进升扶了起来,偷眼一瞧,他嘴角淤肿一片,眉头皱的死紧。于是代为主张道:“把他拿下,押去送官……”
“哈哈哈……堂堂闻爷,被我柴小冬揍了,这可是锦川府最大的笑话了吧,有种你就送啊,反正咱的名声是臭不可闻,闻爷你可要跟着沾光啦!”
“柴小冬,你这厮……”李路气的吹胡子瞪眼。
闻进升压着怒火,缓缓掀起眼皮。柴小冬被一群护院摁在地上,却还挑衅的瞅着自己,咧着大嘴讥笑。
“柴小冬,你闹够了没有……”他忍无可忍,大步上前,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蠢货,真想一拍两散?后果你担得起吗,你老爹,你柴家,一家子脑袋搬家的事儿,你扛得了么?”
柴小冬屁股一疼,脸色一变。听他的口气,他们之间的买卖,远不止合作那么简单,竟能牵连到自己一家的生死?!抬头瞅了瞅闻进升,那张挂了彩的脸很是严肃,看得出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闻爷,饶了少爷吧,他醉了,真的……”小勺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看在老爷的情面,您息怒吧,求您开恩啊,闻爷……”
闻进升拧眉,扯腿一闪。“你家主子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就是再求又有什么用!”小勺哎哟一声摔在旁边,只听他道:“怪就怪你家老爷糊涂,把自个儿的性命交到这个败家子儿手上,再这样下去,用不着他浑折腾,我就是割肉放血也要断了这牵系!”
说完,他锐目一抬,徐徐环视四周,“都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不许声张,要是有一点儿风声传了出去,在场的都给我小心了!”
李路凑上前,斜着柴小冬问:“东家,那他怎么处置?”
“不知死活的东西,让天收拾去吧!”他挥手撤了护院,打算离开。
李路真是不死心,这么大好的机会,还收拾不了柴小冬,真是叫人窝火。“可是东家,他伤了你……”
“就凭他……”闻进升回头,瞥了柴小冬一眼,“你觉得我会跟醉鬼较真儿,那不是和他一样犯浑么。”
柴小冬突然惊觉,现在还不能脱离闻进升,穆左霖,神兽骨,他想弄明白的事还太多。“闻进升……”见他脚步一顿,继续说道:“你说你不浑,可有些事你不是没看见,而是根本没想管,我是怎么落的水,大家心里清楚,出口恶气也不过分吧。你要是因为今天挨打记仇,就不算个男人!”
“够了!柴小冬,自己把人做好吧!”闻进升喝斥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柴小冬瞅着那背影,挺拔端正,他心里混乱的想,为什么他吃了亏,却没有收拾自己,这事儿越想越悬心。还是说……他等着秋后算总账!
“爷……爷你怎么了?”小勺拽了拽他,僵直的指头抓的人有点儿疼。
柴小冬摇头,叹了口气,“没什么,我看应该没什么事了。”
“你说什么啊,还没什么事!”小勺吸着鼻子,两眼红红,“闻爷要是真生气了,咱们全家就完了!”
柴小冬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是当官的,还能一手遮天?”
小勺愣了一下,无奈的说:“是啊,你都忘了!”他拽住他往回走,边走边讲,“少爷我告诉你,从前老爷就说,咱家原先的药材买卖,是提着脑袋做暗的,有了闻家做靠山以后,这才顺风顺水,后来大娘嫁进来帮衬,渐渐做大了正经生意。大娘之所以非要分家,就是想把原先的底儿洗了,把正经家产分给大爷。至于咱们,只能捡人家不要的风险继续做,可老爷说了,沾了暗行一辈子都洗不脱,这买卖才是一家生死荣辱的根本。跟着闻爷,他让咱咋办,咱就咋办,没肉也管饱油水,可是你……”小勺抬头瞅他,一脸的沮丧。
柴小冬眉目一沉,从小勺的话里,嗅出点不寻常的味道来,到像是和自己的胃口呢,“这事儿你怎么没早点说?”
“这……您原来是最听闻爷的,他说一你从不说二,哪里叫人担心过,”他瞪了一眼道:“谁知道你突然转性,敢这样揍他!”
柴小冬摸了摸脑门儿,呵呵一笑,“我这不是都忘了嘛!”他挑眉道:“不过,咱家的生意,我开始有兴趣了!”
清晨,闻芮菁过来吃饭,一眼就看见大哥嘴角的淤青,他喝了口茶,立马用帕子捂着嘶了一下。
“大哥,你这是……跟人打架了?”闻芮菁睁圆了双眼,惊奇她这绅士教养的大哥,怎么也会有这样一天。
“什么打架……”闻进升顿了顿,眉尖不受控制的一耸。他用帕子按着嘴角道:“别乱打听……”
闻芮菁想了想,知道大哥要面子,便在心里偷笑,能让自己这大哥吃瘪的人终于出现了啊!
“对了,小菁,你打扮成这样干什么?”闻进升瞅着她一身蕾丝连衣裙,脸上还画了淡淡的妆。
“阿隽一会儿来接我去戏园子,冬喜班的戏,就是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个班子,现在可红了!”
“你们虽然有婚约,但是出双入对也要谨慎一些……”
“知道啦,大哥,你怎么也迂腐起来了!”闻芮菁漫不经心的喝着粥说:“我们正在培养感情,发展自由恋爱啊!”
闻进升按了按嘴角,放弃了继续劝说。自从母亲去世,一直是长姐如母,他去国外呆了几年回来,大姐就嫁去了香港,老父巴望着含饴弄孙也跟了过去,留下个小妹给他,可是这小妹比自己还洋派,新思想一套一套的,管教起来真是力不从心。
他端起粥来,用没伤的嘴角一点点儿嘬,这得挡着不说,还难免发出声音,于是尴尬的瞥了一眼,只见闻芮菁双肩抖动,埋首憋笑。他抖了抖眉,放下了碗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
闻芮菁一听,立刻抬头,就见闻进升从面前走过,脸色好比一坛青腐乳……
穆左隽跟大哥讨了一瓶法兰西香水,兴冲冲的就来到闻府,想着如何向闻芮菁献宝,美得晕陶陶的。偏偏这时,有个没长眼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隽亲王……”李路恭敬的朝他行礼,可浊黄的眼睛就像带着钩子,直勾勾瞅着他道:“亲王,小的有要事禀告。”
“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可约了二小姐呢!”穆左隽不耐烦的赏了他一眼。
“要紧的,顶要紧呢!”他几步凑上来道:“是东家和柴小冬……”
穆左隽长眼一斜,倾着耳朵听过去。
“什么?他竟敢动手,反了天了这是……”
“亲王稍安勿躁,东家不让声张,我这是提了脑袋来报信儿呢,柴小冬这厮还在外面到处说,他的镯子前朝宠妃的,千金难换,是被您故意打落湖里去了!”
穆左隽气的直磨牙,恨不能再把他踢水里一次去。“他还说什么了?”李路支支吾吾,怕他气着似的,心里却乐坏了,东家不治柴小冬,自有这位一点就着的收拾他呢!
“他……他还威胁东家,要是昨晚的事泄露出去,就把东家的名声搞臭。”
“什么?这个臭无赖!”穆左隽一把推开李路,“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哥去!”
李路慌忙抱住他道:“万万不可!亲王息怒……息怒……”
“又怎么了,什么不可!”
“为了东家,这件事不能声张啊!”李路松开他,撸了撸长胡子道:“恭王贵人事忙,切不可惊动他,这些小事难道亲王办不了么,他柴小冬使诈,那就别怪咱们来阴的……”说完眼珠朝他一斜。
穆左隽瞅了他一眼,低头想了想,最近宫里出了大事,大哥忙的焦头烂额,确实不宜烦心这些小事。要是自己给闻大哥出了这口气,不就可以在大哥面前扬眉吐气了。
“嗯,你说的确实在理……”他拉过李路道:“我先去找二小姐,其他的咱们稍后详谈。”
“是,隽亲王。”李路谦恭一拜,心里却忍不住得意,想跟他斗,柴小冬还差远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