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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信任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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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发热,赶紧抓起衣服来洗,边洗边问:“爷,你这几天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也不和我说,邱二爷的事你得拿个主意,久了怕是瞒不住常九。
柴小冬抬起手,嬉闹着抹了小勺一脸水,浑不在意的笑道:“勺子,爷这回要干大事了,没工夫理邱二那些人,你只管把他们的货断了,帐毁了,常九么……”想了想,眉头一挑。
小勺抹了把脸,狐疑的瞅着他。柴小冬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背,“常九就交给你了,想办法让他和邱二斗去,咱们脱身就行!”
“交给我?!”小勺拧起眉毛,嗔怪道:“爷,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柴小冬哈哈大笑,一把搂住他,“不是你说他像块木头,咱们小勺这么机灵还能斗不过他?记住,往后你可是我的‘搬舵’,咱们要一条船上走到黑的。”
小勺吸了口气,莫名觉得这条船是要往风浪里开,可拥紧的臂膀却套住了他这个人这颗心,想下也不能了。他想,风急浪险也不怕,只要这船上有他护着爷。
……
自从上回被闻进升找到,狠狠教训了一顿,穆左隽自觉没了脸,气的不往闻府走动了。闻进升见他不来,只好命管家不时过去问候。
穆左隽这么消停,其实是躲在王府昏天黑的烧大烟,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
管家急得火烧眉,也不管他屋里云腾雾绕,冲进来就喊:“我的亲王,您快别抽了,赶紧醒醒吧,恭王他要回来啦!”
“回来……回来就回……”
穆左隽一骨碌爬起来,烟斗掉在了腿上,烫的他抖腿大叫,“哎呦,烫……你……你说什么?”
管家无奈,赶紧过去捡起烟杆。一抬头,对上穆左隽披头散发,两眼无神的德行,一瞬间竟想把手里这什物给掰了。多金贵的一个人,如今这是什么鬼样子。他心里泄气,口气也没了恭敬。
“亲王,恭王可来信了,说是即日回程,您啊赶紧拾到拾到吧,冬家可请你过去呢,商量王爷寿宴的事。”
穆左隽立刻蒙了:完了,完了,他的舒心日子到头了。他仰头一倒,抽走了筋似的软在床上,直目瞪眼的说:“好……知……知道了……”
管家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子,不禁撸着胡子长叹:这步臭棋还能走吗,当真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于是,管家开琢磨起柴小冬来。他最近变了不少,不止出手大方,做事也爽利起来,尤其和东家那是越走越近,大有趁着恭王不在挖墙角的意思。他瘪嘴一笑,想要坐正东宫,那也得有人帮衬不是?!
管家闷不吭声整起帐来,竟派人向小勺索要账本。小勺当然不给,一来这不合规矩,二来帐不够精细。为了应付常九耽误了时间,又不能假手于人,难免会有错漏。再说帐面功夫能糊弄别人,却不敢糊弄成了精的管家。
小勺拒不交帐,来人却凶恶的很,不交帐就要拿人,幸亏常九赶来,搬出东家救下了小勺。
小勺擦破了些皮,平日不言不语的常九倒是雷厉风行起来,拽着他进了屋,摁在椅子上开始处理伤口。
小勺嘶着气,疼的直躲。常九大手一按,横目瞪他,“怕疼,刚才怎么不怕?”说着继续清洗。
“哎…你……”小勺一拽胳膊,嫌弃的拧着眉头,“要你狗拿耗子多管事,闪开我自己弄。”
常九垂下眼皮,手上暗暗使力。小勺嘴角抽筋,一口气憋住,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麻利的清洗好,常九把药拍在桌上,“给,自己擦!”
小勺悬着心,看了看药瓶,再看了看胳膊。上面隐隐泛青的指印,气的他眼中水气迷蒙,不由暗骂:莽夫,闷葫芦,茅坑里的臭石头。
常九走了几步,觉得背后针扎似的不自在,于是一转身,大步走了回来。
小勺吓的朝后打挺儿,瞪圆了眼儿。只见常九拿起药来说:“不许背后骂人,心里也不行。”说完,不温柔却细心的上起药来。
小勺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
……
收账的事既然出了,就得有个说法,管家为什么要查,小勺又为什么不给。
晚饭后,天刚擦黑,闻进升派人去请柴小冬,觉得该给柴小冬提个醒。
他在做什么,和什么人接触,绝不可能避人耳目。自己冷眼旁观,起初是不相信他能玩出什么花样,后来是出于好奇,以静制动。到了现在,有了那么一点儿信赖,希望他做的一切都是有情可原。然而这个帐,或许真的应该彻查!
柴小冬得到消息,知道又是李路这个搅屎棍干的,气的火冒三丈。忍下这口恶气,还是差小勺送了好处过去,然后去找闻进升。
柴小冬犹豫的踏进屋里,只见闻进升临窗而立,背影修长,手背在身后。
“进升,你找我?”柴小冬轻踩脚步,抻着脖子偷看他的神色。
闻进升转过头,从头到脚的把他看了一遍,然后淡淡的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柴小冬摸了摸头,呵呵一笑,“啊……那个帐啊,要我说是不能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管家的手也太长了点儿吧!”说完,呵呵干笑起来。
闻进升不发一语,走到茶桌边坐了下了,朝他一比,“你也过来坐吧,有些话不点不透,咱们敞开说说。”
柴小冬走了过来,慢慢坐下,莫名的如坐针毡。
闻进升问:“邱二爷的货,你有份吗?”
柴小冬咽了咽口水,赶紧转向他,急切的瞅着闻进升说:“这个事儿……不能算没份,不过那是之前,现在、往后、一定没有。”
闻进升轻笑,“你怎么想的,背着我耍小聪明,现在说改就行了?”
柴小冬叹了口气,愤愤的说:“你这人,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还是让我以死谢罪,坟头上刻满了悔字才行?”他拧了拧眉头,“我替你做事,当然是为了你!”
“为了我?!”闻进升哑然,挑眉看着他。
“进升,咱们坐的可是一条船,难道我会往自己船上桶窟窿?做生意的事你也知道,抬头不见低头见,摘也摘不干净。我跟他们联系,才知道他们做的什么,总之劫到烟土,收了罂粟,让你高兴,这就行了,别的我可管不了!”
闻进升一时没了言语:他的话也没有什么错,毕竟柴小冬只是一个人生意人。国家,朝廷跟他八杆子打不着,他犯不着搅这个浑水,如果说他因为自己甘愿陷了进来了,犯了什么错,也只能怪自己袖手旁观了。
心情突然就像磨尖的利刃被套了个鞘,责问,怒火,通通发不出来。倒是他什么死啊,坟啊,悔啊,让人胸口发紧。闻进升话锋一转,抬眼看向柴小冬:“你不想回家么,或者做点别的买卖?”
柴小盯着他笑,“不是不想,是舍不得……”
闻进升握起了腿上的空拳,捂嘴一咳,“人生在世,退一步海阔天空,本没有舍不得这一说。
“那我就是不想舍!”柴小冬两眼放光,紧紧盯着闻进升。
闻进升梗住,缓缓垂下了眼皮:今天这是怎么了,总被他堵到无话可说。“好吧,往后做什么事,最好先跟我说,你有你的想法,你的做法,不过……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柴小冬起身,一把拉住闻进升的手腕,“好,往后我都说,什么都跟你说!”
“放手……”闻进升使劲扯开他,站了起来,微微红了脸。“总之,你要好自为之,不要等到恭王追究起来,追悔莫及……”
“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柴小冬斩钉截铁道。
闻进升怔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那就好。”他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柴小冬,“出去走走吧,屋里闷得慌。”
“好。”柴小冬蹭的站了起来,追到他的身边并肩而行。这个位置让他激动不已,原本站着穆左霖的位置,现在站着他柴小冬,他看着闻进升的侧脸想:总有一天,你的心也会是我的!
闻进升边走边问:“神兽骨有把握么……这件事要尽快办好。”
“进升,神兽骨要送进宫里去吗?”
“嗯,恭王正赶回来,恰好是他的寿诞,我打算作为贺礼送给他,给他一个惊喜。”
柴小冬脚步一缓,像被人敲了一闷棍,疼的说不出口。半晌,他咬牙切齿的说:“好,这个礼物真不错!”
走到院当中,闻进升停住说:“好了,你回去歇着吧,我就不送了。”
柴小冬不满的横眉,拖住了他的胳膊,“别这么小气,再送两步。”
闻进升面皮一抽,边推边吼:“柴小冬,你又来了!”
穆左隽趁着晚饭后过来,想着可以躲过闻芮菁。鬼鬼祟祟的转进闻进升的院子,突然见到拉拉扯扯的两个人,愣了一下之后,便看清了是谁。
“柴小冬,你住手!”穆左隽高喊一声,冲了过去。
柴小冬撒了手,闻进升上前挡住了他。“阿隽,怎么不通传一声就来了。”
“闻大哥,你们在干什么?”穆左隽一脸不满,恶狠狠的瞪着柴小冬。
他的质问,让闻进升尴尬了一下,却也觉得好笑,“我们谈完了事情,刚好送他出去。”
谈事情?穆左隽冷哼,明明是花前月下拉拉扯扯,哪有这样谈事情的!“呵呵,我还真是孤落寡闻呢,原来谈事情要抱成一团……方显诚意啊!”
“住口,你这是什么话!”穆左隽的阴阳怪气让闻进升忍无可忍。
柴小冬勾起嘴角说:“我只是怕黑,拉着进升多送两步,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穆左隽一听,禁不住怒火中烧:混蛋,敢趁大哥不再在挖墙脚?!新仇旧恨,包括邱二害他沾大烟,一股脑都算到了柴小冬头上。他猛的开闻进升,朝柴小冬挥来而来,嘴里还咆哮着:“柴小冬,你这个恬不知耻的东西。”
柴小冬退了半步,生生挨了一下,摸上脸皮,疼的牙酸够劲儿。
“阿隽,你胡闹什么,跟我进去!”闻进升抓住穆左隽,拖着他往屋里走,回头朝柴小冬道:“你先回去!”
穆左隽不服气,扬声咒骂起来:“柴小冬,你这个狗奴才,看我哥回来,不活扒了你的皮!”
柴小冬摸着嘴角,冷笑了一声:“扒我的皮,还是小心你自己的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