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日撸三千

9、再遇

　　黎昕穿着张老板为他准备的真丝睡衣，小小的一个，站在张老板的床前，像只小动物一样，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昨天的时候黎昕的娘亲苏秋芝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把黎昕到张老板这里来住几个月。

　　张老板满口答应了，不过这是黎昕来的第一天，张充和想到黎昕也小，懒得给他收拾一间客房，就让黎昕先和张斯咏一起住。

　　可是要黎昕晚上走进张斯咏的屋子，就撞见张斯咏搂着一个女孩子躺在床上滚到一起。
　　看见黎昕进来，张斯咏狠恼羞成怒地朝着黎昕发火，像是要把黎昕吃了一样，黎昕吓得不敢再和他住一间房子。

　　可怜巴巴的黎昕跑到张老板的房间里，张老板这里还好，里面安静的很。
　　可是如果黎昕眼睛是好的，他就一定会看见，张老板穿着整齐的睡衣，头发梳得锃亮，旁边站着一个小青年，穿着整齐的西装，他身材很好，屁股很，翘，张老板的眼一直神色，情地在那个青年身上流连。

　　可是黎昕看不见，也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波涛汹涌，他只是看向张老板可能在的地方，可怜巴巴地看着张老板。

　　张老板的□□，以及被人打断的怒火，一下子被这个信赖又可怜的眼神浇灭了。

　　“你出去吧，“张充和吩咐那个青年。青年这才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怎么不和哥哥一起睡。“张充和问黎昕。

　　“不想和他一起去，他要和一个女孩子睡。“黎昕说。

　　张充和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挑了挑眉头，暗想着是否张斯咏这孩子太疏于管教了。

　　“干爹，好冷。“黎昕小小声说。张充和这时候才注意到黎昕居然是光着脚丫跑进来的，不过还好地上垫着毛茸茸的地毯，张充和一把把小孩子抱上来，放进了被窝里。

　　黎昕近来对张充和特别依赖，张充和刚刚他放到床上，黎昕就笑着像条鱼钻进他的怀里。

　　“我喜欢爹地了。“黎昕笑得很开心，张充和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不过心里却有一种淡淡的惆怅，大概这个孩子这么喜欢自己，就是因为感觉自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吧。

　　“我喜欢爹地，不喜欢哥哥，不喜欢妈咪，我最最喜欢爹地了。“黎昕还怕张充和不相信，于是补充道，“他们怎么都这样讨厌，以后都不要他们陪我睡了。就让哥哥陪姐姐睡，让妈咪陪哥哥睡，他们求我我也不会喜欢他们了。“

　　“你妈咪和一个大哥哥睡？“张充和玩味的笑了笑，“看来以后，你的妈咪就会被那个小子抢走。你就会变成小流浪鬼了。“

　　结果张充和的话一出口，黎昕顿时就眼泪汪汪的。
　　下眼眶里面的泪水要掉不掉的，张充和顿时暗暗懊悔自己刚才怎么说那种话。

　　“没关系呀，你还有爹地。“张充和连忙拍着黎昕的头发。

　　“可是爹地也有哥哥。“黎昕控诉。

　　“假如你不要爹地有哥哥，那爹地就不要他了。“张充和拍拍他头发。
　　黎昕什么都意识不到，他顿时破涕而笑。柔软的头发蹭上张充和的脖子，张充和觉得他有些可爱，但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这点柔软情绪顿时消失不见。

　　他已经给了他足够多好处，替他儿子挡灾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

　　“真乖，“张中和说，“脚好冰呀。“
　　他让黎昕睡在他被子里，黎昕踢了踢他的手，然后打了一个哈欠，不动了。张充和笑起来。

　　炎热的夏季即将到来，小学生都换上比较薄的外套。

　　因为今天是初小的投资方阮先生要来的日子，所以全校师生都打扮得格外整齐。
　　这个打扮也很有讲究，你要穿得很漂亮，因为没有一个大人是喜欢乱七八糟脏兮兮的孩子的，但是你又不能穿得过于好了——要是你定做一身锦缎的袄子，谁还会相信你是穷小子啊。

　　黎昕没有给苏秋芝说过这种重大事件，所以他就穿着张充和为他准备的就是张斯咏那身小西装的缩小版。小脸被黑西装衬托着，这种假装严肃的样子，显得格外可爱。

　　但是黎昕看不见，所以就不知道自己这身装扮在一众小棉袄的小孩子里面显得多另类。
　　几个小孩子窃窃私语，眼神不善地看着这个另类，先生也看着这个穿着讲究的少爷直叹气。

　　为了迎接阮先生，表示对他及其尊重，学校为阮先生准备了小学生的表演。
　　考虑到大人物出场一般会很迟，所以校长很有远见地先安排了迎宾典礼。

　　还不到七点的时候，小孩子们歪歪扭扭没有睡醒一样靠在一起，老师们也懒洋洋没有力气，校长看见这个样子，再多的斗志都被消下去。

　　于是硕大的操场只听见校长拖长了的腔调慢吞吞念着这些小孩子们根本听不懂的晦涩字眼。

　　直到八点一刻，太阳升起来了，外面才听见汽车的鸣笛声，校长精神一震，知道今天的贵客来了。
　　这些小孩和老师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立马高兴起来。

　　今天有节目的孩子们都是校长事先安排挑选的性格乖巧，家里比较穷苦的孩子，这样在阮先生面前露一个面，让阮先生夸上一句，估计学校和孩子的救济就下来了。

　　黎昕不知道这些事。
　　黎昕是个很认真的孩子，校长讲话，就算校长都已经懒洋洋了，黎昕还是挺着腰杆听着那些他听不懂的话。还得到了先生一个赞赏的眼神，让黎昕那个娇气的女同桌气得牙痒痒。

　　汽车鸣笛几声之后，几辆车慢吞吞直接开进校园。
　　但是操场太小，在半路就进来不了了。车上的人这才停下来。

　　校长急忙迎上去。
　　领头那辆车车门首先打开，一个十三四的小孩子穿着一身军装跳下来。这么小的孩子，比初小最大的孩子还小，校长不由怔了怔。
　　还好这小孩回头恭恭敬敬去开车后门。校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阮先生，送了一口气。

　　结果后门那里出来一个穿着便装的年轻人，估计还没有自己的儿子大，面容坚毅，不苟言笑，眼神很冷，似乎看你一眼就会冷汗淋漓。

　　校长惊恐得想:不会这个是阮先生吧，这么小，自己还以为是个老头子，晚上的消遣准备的是老人家中流行的戏班剧目，这个年轻人不会喜欢吧。

　　阮崇白才不理会校长在想什么，他瞥了那些眼神炯炯看着自己的小学生，迈步朝前走去。
　　黎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着毫无光彩的眼睛望着声音传过来的地方。
　　而他身后，他的娇娇女同桌正在怨恨地看着他那一身光鲜的少爷衣服。

　　阮崇白气势逼人，但凡他走过的地方胆小的孩子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可是当他走过，那些孩子又用仰慕的眼神望着他。

　　小副官在他身后趾高气扬。
　　他走过一群小孩，突然有个孩子摔倒在他面前。

　　黎昕茫然地望着后面，他刚才清楚地感觉到有人推了他一把，可是任凭他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见是谁推了他。

　　黎昕这时感觉到不对劲来。因为刚刚还有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可是现在突然鸦雀无声。

　　黎昕不安地左右四顾。
　　直到一双手把他扶起来，抱在怀里。

　　虽然看不见，虽然众目睽睽，但是那个怀抱的气息，还是一下子让黎昕反应过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