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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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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田子心中已早就计划,傅弘之也不多言,他按照先前与沈田子商议好的计策差人请王镇恶到自己营中议事,另一头,沈田子命沈敬仁于座中设下埋伏,只等一声令下。
待王镇恶到达傅弘之的营垒,便见沈田子也在座上,他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沈参军不在前线抵挡赫连勃勃,却龟缩在这里,未免有失我晋军的颜面。不止沈参军将来有何脸面回去面见明公?”话音刚落,沈田子的亲兵个个面色铁青,哗然一片。沈田子咬牙克制住怒火,轻蔑冷笑。
将死之人,不必计较。
“沈参军是我请来的,今日商量的是退敌之计,你们有什么恩怨改日再说。”傅弘之皱眉制止道。他着实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王镇恶居然能当面挑衅沈田子,当时王镇恶在王脩面前是如何讥讽沈田子的可显而知。思及此处,傅弘之也不免有些动了肝火。
王镇恶虽瞧不上沈田子,傅弘之的面子还是卖他几分,收了话头,于营中落座。
沈田子假笑道:“王司马既然这么说,想必心中早有退敌良策。”
“我有什么计策又何须与你多言?”
“临终遗言,还是说清楚一些比较好。”沈田子攥紧手中青瓷杯,垂眸看不清神色。话音刚落,沈敬仁抽出腰间刀刃,爆喝一声,跃至王镇恶面前,手起刀落,滚烫的鲜血溅在沈敬仁的身上,八尺大汉躲也未躲。
傅弘之的营帐早就被他的人牢牢封锁住。沈敬仁抽刀杀人一气呵成,王镇恶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先前埋伏好的人尽数杀尽。
沈田子抹了抹杯沿的血迹,轻声呢喃:“斩草,还需除根。”
沈田子杀王镇恶的消息传到长安,诸人皆是愕然。他们虽是知晓沈田子与王镇恶向来不和,素有相图之志,却从未想过事情居然会如此发展。
“前头战事吃紧,后方忽然发生这种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王脩忽然想起在王镇恶营垒中所闻所见,即刻提议要杀沈田子,他道:“王司马先前与我提过沈田子拥兵不进,抗虏不力。沈田子定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杀人灭口,他是想反。”
陆载劝道:“敬光不是这等轻狂之人,况且关中早就流言四起,内忧外患,你这番处置除了让事情更加乱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此事还需查明原委再做处置。”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沈田子杀王司马杀得好?”
陆载一向直性子,他被这话呛得愕然。
王脩愤然道:“沈田子杀王镇恶既成事实,还需查什么?难道还要等着他兵临城下亦或是拿刀架在桂阳公脖子上的时候再处置不成?不管他有什么缘由,阵前擅杀主将,按律当斩。”
座上的刘义真从纸堆中抬起头,咬着笔忽然稚声道:“沈田子不听话,留着有什么用?”不及陆载辩解,刘义真又道:“砍掉,不听话的全部砍掉。”王脩立时接道:“桂阳公已下令,照办吧。”
几骑轻骑裹挟着尘土朝着长安的方向奔驰而来,行至稾仓门,沈田子勒马大喊:“下官有要事需面见桂阳公!”
“奉桂阳公令,沈田子意欲谋反,杀!”王脩下令,兵士执槊前行。沈田子错愕,高声嘶喊,“我沈田子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可是,那些渐渐逼近的兵士并没有丝毫的停顿,一个横扫,胯下战马发出嘶鸣,跌倒在地。随即步槊深深刺入肌肉,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渗入黄土地,沉钝的暗红像是在悲泣。
陆载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他哑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你们见过要反的人不穿甲胄且只带这几个人的吗?”没有人在意他说了什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田子被越来越多的兵刃刺入,最终跪倒在一地的的暗红中。
千里之外,沈林子忽觉好像有什么朝着心口重重击了上去,他弯腰紧紧捂住胸口缓了缓。推开欲扶的亲卫,轻声道:“不碍事,大概是这几日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