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
-
年末本就事多，加之刘裕欲在长安作休整，随后乘势攻伐，一举拿下北方，加之经略关中也非易事，许多事情都需从长计议。是以公函堆积成山，府中幕僚皆忙得脚不沾地。
沈林子和谢晦正巧前后脚进门，面色皆是不善。屋中僚友忙着埋头办公，谁也没注意到这里的异况，直至谢晦将手中一沓供词往案上重重一拍，案上纸笔应声落了一地。他也不顾僚友探寻的目光，径自坐下。
“这是？”
“有几名不明身份的妇人行迹鬼祟，老是在军营附近转，问些不该问的，有将士觉得可疑，便抓了来，一审才知这几个都是从胡夏来的。还在军中散布不少谣言。”谢晦气道。
沈林子将已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檀道济面色一凛，道：“匈奴还是羌人？”
“都有。”
“传了些什么？”刘裕问。
谢晦摊开供词，怒气未消，“除了那些老掉牙的外，义熙十一年伐司马休之时，明公故意让徐参军送死以激励将士;朱、胡二位将军对阵索虏不战自溃;王武陵在弘农要来的粮，名为义租实为抢……”话还没说完，几个暴脾气的当场摔了东西。
“前些日子长安城里传的峣柳那仗敬光以少胜多是运气、我不出兵就是等着敬光死、我军骑兵只是摆设也是那伙人所为？”傅弘之问。
“然。”
“去她们阿祖的！那些畜产人呢？”沈田子欲拔刀，沈林子侧身按住，示意他稍安勿躁。“给我看看。”看似平静的语调下风起云涌，沈林子接过供词，脸色愈发阴沉，他咬牙道：“长江变洞庭湖，黄河变长江，我阿兄变相公……她们怎么不干脆说我们都是女人呢？”
谢晦思索片刻，朗声答：“你往下翻翻，第二十三。只是这个谣造得实在太假，没人信。”
“……”
“广固变江陵，山川变城镇，北伐变南征，山峦颠倒、物换星移。笃仁之人被斥奸猾，重情之辈被诬寡义，无耻行径，令人发指！”谢晦愤愤，慷慨陈词。身旁傅亮看不过，取过青瓷壶，倒了碗水递过去，谢晦接过，一饮而尽。
“这都哪跟哪？傻子才信。”刘裕颇觉哭笑不得。
“相公被姚兴从女所戮的谣也是她们传的。”只听一计瓷器碎裂声响起，酒壶在刘裕脚下摔得粉碎。
“直说什么东西不是她们传的吧。”王镇恶扶额。
谢晦深深看了王镇恶一眼，转头看向刘裕答道：“王武陵抢东西，只是数额、举止皆被夸大许多。”
一片哗然。
“明公认为该如何处置？”未及刘裕下令，不知谁插了句：“相貌如何？”
谢晦迟疑片刻，“还可以。”
檀道济闻言只道：“全部砍了。”
“还是送走吧。”傅亮为人厚道，此刻要砍几名妇人也有些不忍。“送远些。”
“长得好看那就干净点，一刀了事。”沈林子冷笑，随即向一直未出声的王弘借刀：“休元你刀新，借我一用。”
王弘一瞥，抚上腰间佩刀，冷嘲般笑道：“搞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扔下去，给兄弟们。”王弘平日里一贯宽和慈厚，见人常笑，极少见他与同僚、好友起争执，此刻见僚友被人造谣抹黑成这样也是动了真怒。“这些人既不想过安生日子，那就成全她们。再说，兄弟们拿人审人也辛苦不是。”
众皆默，谢晦正在整理被翻乱供词的手一顿。虽说这话听起来严重有违仁道，可从个人感情上考虑，他们并不想反驳什么。从沙场上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善人。
正巧此时仆妇端着膳食鱼贯而入，待她们将饭菜摆好，退下。沈林子执箸，敲了几下几案，指着一盘蒸鱼，忙道：“吃鱼，吃鱼。”
刘裕吃下一箸鱼肉，也道：“这鱼新鲜，趁热赶紧吃。”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