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0、清奇脑洞一览 ...

  •   脑洞一号:
      “呐呐,北落,”好友撞了撞她的肩膀,“那个人长得好帅哎。”
      师北落抬起头,顺着好友所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帅哥。他身着白色衬衫,蓝色线衫背心,黑色牛仔裤,倚靠在树下,一腿曲起踩在树干上。他前面的刘海盖住了眉毛,后面的头发微微过耳,蓬松柔滑,看上去就像偶像剧里的花样美少年。
      这样的人理应吸引他人的视线,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完美,于是他们放低说话的音量,减小动作的幅度。终于,有女生鼓气勇气上前搭讪:“同学,请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个女生长得甜美可爱,在以往搭讪活动中无往不利,然而这次却踢到了铁板,她只得到了三个字:“不可以。”
      女生脸色涨得通红:“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帅哥一点也不在意这个评价,干脆无视了这个女生。女生尴尬万分,下不来台,只要跺一跺脚跑了。
      忽然来了这么一出,男生们顿时同仇敌忾。美女都是稀缺资源,你不怜惜就罢了,也不能欺负人家嘛!
      相反,女生们反而更觉得这帅哥不仅长得帅还洁身自好,对他的印象更好了。美女之间存在各种竞争和矛盾,只要对方出了丑,其他人总在幸灾乐祸。
      师北落也不免落俗,却很快把心态调整过来,免得五十步笑百步,自取其辱。然而,就在她打算收回目光的那一刻,她和对方四目相对。
      扑通。
      扑通。
      扑通。
      一瞬间,师北落的心跳放大,感官瞬间涂白。
      怎么回事?
      等她能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发觉自己已经发生了时空上的转移——她想表达的当然不是穿越,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记忆空白。不知怎么回事,她莫名奇妙就躺在了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而窗外透着一片黑暗,说明黑夜已经降临。
      好友趴在她枕边休息,随着她坐起身,立刻扑上来:“北落,你没事吧?”
      师北落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昏倒可能是低血糖的缘故......”
      “怎么可能,”师北落摆了摆手,“我的身体很健康。”
      “啊......”好友抓了抓头发,“那个南宫翼和你说了一样的话。”
      “南宫翼?”
      “唉,你不认识他吗?”好友比她更惊讶,“他可是第一个发现你昏倒的人唉,比我都要反应快,亏他那时候离我们那么远。当他走过来的时候,我还害羞来着,结果他一把把你接住,我才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羞愧地要钻进地缝里去了。”
      “不认识,”师北落摇了摇头,“可能,就是个好心人吧?”
      好友沉吟一阵:“也对,不然他就守着你直到你醒来为止了。”
      “嗯呐。”
      师北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校医院。在学生们眼中,大部分校医院除了用来证明学校却有医疗设备之外根本一无是处,连宠物医院都不如。大部分学生看病都不会来这里,最多女生例假期要点红糖水,男生跌打损伤来上点白药。她可不相信校医院的判断,低血糖什么的,她又不是为了身材不吃东西的减肥狂人。
      可是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晕倒,总不至于被南宫翼看一眼就爆发了什么潜伏已久的疾病吧。
      眼下天色已晚,师北落定了定神,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便打算和好友一道乘地铁回家。校医看上去颓废地很,一边叮嘱她注意身体,一边帮她开了身体却有不适的假条,用来补昏倒后缺掉的考勤。
      这时已经错过了放学和下班的高峰期,地铁里除了定点工作人员没几个人。师北落和好友东拉西扯,按照习惯下到地底,正好看到了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
      “那不是南宫翼吗?”好友欣喜道,“没想到和我们同路。”
      师北落点了点头:“我去同他道谢。”
      接着,便主动走向南宫翼选择的那个入口。
      正当她要跨进列车的刹那,南宫翼回过头,忽然神色大变:“别过来!”
      师北落被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双手把她大力推进了车厢!
      师北落踉跄着走了几步,重心不稳,向地上倒去。南宫翼一把抓住她甩开的手腕,拉住了她,微微用力,便把师北落带进怀里。
      师北落来不及担心自己,匆匆回头,就见车厢门已然关上。好友保持着推她的姿势,笑眯眯站在车厢之外,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齿。
      下一刻,列车启动,瞬间,好友消失在她视线之外!
      这不科学,列车需要加速克服惯性才对,可好友消失的速度未免太快——
      南宫翼叹一口气:“晚了。”
      师北落一脸震惊地盯着窗外,她确定窗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可这就证明了这趟列车的不同寻常。为了创收,合理利用列车行进时间,这条线路的隧道内本是有广告在打的。
      “什么.....晚了?”师北落紧张地问道。
      南宫翼没有回答她的话,就在此时,忽然抱紧她的腰,向前纵跃。
      师北落在半空中来不及反应,就见原来所站的位置上赫然插上了一把黝黑的长枪!
      “怎么会有外人在这里,”来人是个身着黑色风衣的高大青年,下巴上一圈胡渣,“你的小女朋友?”
      师北落闻言,脸上发烧。真是瞎猜!
      “无礼!”南宫翼放开搂住她的手,把她往身前一推,“她是北落师门!”
      师北落还没搞清楚状况,对方就愣住了,接着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说了一句话:“冬至来的太早了。”
      “是被人陷害了。”
      “轩辕十四?”
      “轩辕十四。”
      古代北落师门、毕宿五、轩辕十四、心宿二并称四大王星,用来划分季节。北落师门代表冬至,毕宿五即为春分,轩辕十四象征夏至,心宿二则是秋分。可是——
      “什么陷害?”师北落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
      南宫翼顿了顿,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推你进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师北落张口想说,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好友叫什么名字?她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们为什么会成为朋友?她们一起经历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脑海中却只有一片空白,以至于她甚至想不起好友的容貌。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看向南宫翼,“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那个高大的青年一手拨开南宫翼,牵过她的手。青年搭着她的腰,让她转了个方向,然后单膝跪地,动作自然顺畅,如行云流水。
      “比起问他,您更应该问我,殿下,”青年的微微扬起嘴角,“在下北宫黄泉,以北方玄武之名,恭迎圣主。”
      话音落下,师北落浑身一震,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触动了她的灵魂。厚重而古旧的感伤乍然而起,他们仿佛在很久以前就彼此熟知,默契和怀念融入骨血。
      恍惚间,潸然泪下。

      脑洞二号:
      水清越一直认为,自己除了拥有一个文艺的名字之外,在其他方面完全是个普通人。
      直到他在睡梦中看到了一个页面。
      出现在面前的一个很简单的网页,名字输入框下面一串都是些小女生喜欢标题,例如"你最像的动漫主角"、"你有没有正太命"、"你前世的爱人是谁"等等,完全符合YY的各种设定需要。
      而本页面属于:
      "测试你穿越后的身份。"
      意念一动,屏幕上弹出了一块手写板,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上面留下种种痕迹。他好奇地输入了自己的名字,按下确认,结果是:
      "皇宫里某一刚被热腾腾的宫廷斗争害死的皇子:28.75%
      军队中某将军的贴身侍从:27.55%
      某一富豪家的庶出小儿子,经常被正房欺压:23.86%
      京城菊花楼打探情报的的红牌小倌:15.86%
      王爷府里失势而懦弱的男宠:3.98%"
      ......擦,耽美向的!
      水清越还来不及感叹,就眼前一黑,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不其然,就在睁眼闭眼的这一瞬,他穿了------
      人躺倒在冰凉的地面上,眼前是明黄色的衣摆,手边是还剩下几滴液体的酒杯,胸腹间的一阵剧痛令他瞬间泪如雨下。真不是他怕痛爱哭,这是心理上毫无防备地受到生理刺激后产生的应激反应。
      实在痛得厉害,水清越微微挣扎着,却怎么都爬不起来。眼前明黄色的衣摆晃动了两下,一双大手伸出来,捧起了他的脸。
      "傻孩子,"这双手的主人如是说,"就算你替你母妃饮下这杯毒酒,也不能改变什么。她既活不下去了,你又何必给她陪葬。"
      水清越泪眼朦胧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随口答道:"大概母亲死了,孩子也觉得活不下去了。"
      对方轻笑了一声,手伸至他的腋下,将他一把抱了起来,走到床榻边坐下。水清越靠在他胸口,张口吐出一口血,那人也不嫌弃,一手用衣袖拭去他唇边血痕,另一手扶上他的后心。
      一股温暖的气流直润心脉,沿着古怪的路线游遍四肢百骸。水清越的疼痛很快得到了缓解,不再难以忍受。
      "可是,你这样会让朕很不高兴。"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水清越沉默不语。
      通过之前的只言片语,水清越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极有可能遇到了穿越,而且大约是穿成了测试中某位"刚被热腾腾的宫廷斗争害死的皇子",而抱着自己的这位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当今皇帝。
      难道皇帝要责备他,知母不知父?
      却听那皇帝说道:"你想死也就罢了,想带着那秘密与你陪葬,却是不可能的。在你招供之前,朕怎么会让你死得这么干脆?"
      水清越呼吸一滞,不禁又吐了一口血,苦笑起来。
      ------他可是个西贝货啊,什么秘密都不知道哇......
      却有人提醒道:"圣上,十皇子还在吐血!"
      皇帝淡定地说道:"没事,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水清越闻言大惊失色,咳嗽几声道:"你、也是穿的?"
      皇帝奇怪道:"小十这话说的,朕怎么就听不懂呢。"
      水清越想了想,道:"我是说,你刚才的话曾经很流行......不,是未来会很流行。"
      皇帝眯起眼睛:"小十什么时候学会故弄玄虚了?"
      水清越觉得喉咙口痒痒的,却没有再吐血,咳嗽了一声道:"如果我说我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你信不信?"
      皇帝看上去挺慈爱地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当自己个儿是神仙呢。"
      水清越只觉得之前那几口血吐多了,开始发晕:"可惜我历史学的不好,没什么可以拿来做证明......呐,能不能告诉我,今年年号是什么?不对......就算知道了年号,我也不知道是在哪个朝代......对了,国号......国号是......"
      皇帝好心道:"殷。"
      水清越道:"这不科学,夏商周,隋唐,宋元明清......哪里来的殷?难不成......是什么偏居一隅的小国家?"
      皇帝道:"小?本朝疆土辽阔,东至沧海,西接荒原,北靠万山,南抵云泽,幅员辽阔,绵延九百万顷。"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水清越恍然道:"......我知道了......"
      皇帝问道:"小十知道了什么?"
      水清越苦笑:"架空历史什么的......最讨厌了。"
      说完这句话,他脑袋一歪,毫无知觉地陷入一片黑暗。
      这次黑暗中没有怪梦搅局,他睡得虽然不甚安稳,却也无甚惊吓。待到他睡得越来越不安稳,乃至痛苦万分到醒来为止,他根本不想面对现实。
      可是现实的残酷就在于不得不面对。
      水清越看着头顶的黄色帷幕,对于全身的疼痛几乎不能忍。他实在忍不住不哭,所以他很干脆地流下了眼泪。
      真TM痛啊!
      他想要出声叫骂,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已然嘶哑,再哭也只是进一步坏了嗓子而已,所以只好继续闭着嘴流眼泪。时间过去,眼泪都要干了,全身的疼痛却未有一丝缓解。
      "你以前可从来都不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只会死命咬着嘴唇,攥着拳头,一脸倔强地逞强。"
      "你都说了是以前。"水清越艰难地开口,喉咙也火辣辣的疼,他知道对方是皇帝,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不哭那定是在心里骂你呢。"
      "真的吗?"
      "小孩都这样。"
      "可是这样朕会很不高兴。"
      "谁管你高不高兴,我现在全身都痛,我才是真的不高兴。"
      皇帝这才叹息一声,将他从床榻上抱起,让他侧靠在自己胸口,再次将手扶上他的后心。熟悉的暖流再次流转,水清越松了一口气,发出舒服的长叹。

      脑洞三号:
      叶云呆在祠堂里已有一夜,又冷又饿,睡着又醒来,眼前发花。一柄玄铁重剑插在他身前平整的地面上,入土半米之深,厚重深沉。
      这是叶家祖传之物,然而已有三代人未曾使用它了。
      原因只有一个。
      古武式微。
      太平盛世已久,忌讳地的便是地方豪强。朝廷重文轻武,削弱的便是他们的实力。当民众一代代为功名奋斗之时,以武犯禁之事自然就少了。
      即使连古武四大世家中,曾随太祖御驾北征的斐剑客后人叶家也不例外,在祖先荫庇随时间消磨中,失却了狂放和热血。
      身有诰命的老太太去世之后,叶家面对新皇的翻脸无情,只得一步步收敛产业,抱着太祖赐下的爵位毫无抵抗之力地沦为政治边缘人物。
      现在的叶家,已然呈现败落之相。
      这让曾享过富贵权势的叶家族长如何不心急。
      祠堂外传来脚步声,叶云猛地打了个激灵,挺起脊背,重新跪起。门推开后,就听见来人喝问:"你可知错?"
      这人是他爹叶经纬。每次犯错被有心人告到他爹那儿,他那一丝不苟的爹便总是罚他跪祠堂,没个新鲜。叶云也惯会面子上放低姿态,再有不服也不敢反抗,不过除了认错,还能怎样呢?
      叶云咬咬牙答道:"叶云知错了。"
      "错在何处?"
      "叶云不该逃学,荒废学业。"
      "只此一句?果然将学业忘得一干二净了!诚意何在?!"
      叶云心中大为恼恨,却也不敢顶撞,只支支吾吾任由他说。待叶经纬从诚意扯到天意,叶云已神游天外,无论是非了。
      最后叶经纬以一句"当兢兢业业,以复兴我族为己任,知否?"结尾。
      叶云知道结束了,松了一口气,连忙答道:"不敢忘。"
      于是逃学这件事就此揭过了。
      叶云从祠堂出来,昏昏噩噩地就往厨房走。填饱肚皮,然后大睡一觉,就是他现在想做的。然而天不遂人愿,他被相看两相厌的弟弟叶世珏给堵上了。
      叶世珏是来嘲笑他的。若叶世珏的作业文具桌椅同叶云的一样被损毁糟践,他那天也不会想要继续上学。而叶云的用物之所以被糟践,就是因为叶世珏。至于他的被罚,也是因为叶世珏的告状。
      而叶云不能告状,没有证据不说,就算有证据,也不会给叶世珏带来什么打击。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他们的不同------叶家派语是:识诗书经世致用,持刀剑一逞豪雄。叶世珏是世字辈的,而叶云连用派语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叶世珏是嫡,他是庶。还是个没了母亲的庶。
      这是个漂亮却恶毒的孩子。叶云的清隽给人的感觉是温和慢吞,叶世珏的清隽则是锋芒毕露。那种自信骄傲总是夺人眼球,即使在他的才能并不是用在正道之上的时候。
      例如现在。
      "哟,这不是叶云嘛,祠堂地面的滋味怎么样啊,"叶世珏一上来就冷嘲热讽,"还是说人贱就是皮糙肉厚?"
      叶云白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会。他现在想要的只有食物。其实他不明白为什么叶世珏这么喜欢欺负他,他明明没有主动招惹过他,却每次都被挤兑侮辱。
      见他没有别的反应,叶世珏说地更起劲了:"不敢说话?还是个软弱的废物!哼,要是大哥......"
      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仿若言灵一般,大哥叶世瑾真的出现了。
      叶云扯了扯嘴角,叫道:"大哥。"
      叶世瑾和叶世珏不同,为人沉稳内敛,看不出喜怒,总是一幅不悲不喜的镇定态度,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叶世瑾对他倒是不温不火,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很不错,从来不干涉他的行为举止,更别提告状了。
      "世珏,不要胡闹,"叶世瑾说道,"娘还在等你请安。"
      叶世珏不敢在大哥面前放肆,皱着眉头应了一声,不甘心地扫了叶云一眼,走开了。叶云倒是因为被嫌弃的关系,很小就被免了请安这件事,见叶世瑾是来找叶世珏的,便行了一礼告辞,继续向厨房走去。
      叶世瑾不发一言,也不离去,只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那淡淡的视线让叶云好不自在。直到他加快脚步进入厨房,那种被盯住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大哥真怪。
      他耸耸肩,随后将其抛之脑后。现下并不是备饭的时候,然而厨房的仆役虽然知道他是不受宠的,但好歹是个少爷,也并不为难他。待他带着几个上菜的小丫头端了食盘回到屋里,他的贴身丫鬟紫苑便迎了上来,接过食盘摆在桌上,嗔怪道:"爷,这种小事怎么能自己吩咐呢,打发奴婢去才是正经。"
      叶云一边点头一边抓着点心填肚子:"这次实在是饿得慌,不愿废摆那谱的时间。有道是事急从权嘛。"
      紫苑便掩口笑道:"也还有心思说这些,看来昨晚没伤着身子骨。不过还是得喝些姜汤祛寒,热水也备好了,洗浴之后好好休息吧。"
      叶云苦笑:"哪里有这等好事,父亲并未准我休假,休息是不成的。学堂还是得去,先生还等着我去尊师重道呢。"
      紫苑满面愁云:"爷您可得认真些,莫要再惹老爷生气。"
      叶云哂笑:"无故哪会去触他霉头!"
      紫苑劝到:"左右不过再忍几年,成家立业之后,便无事了。"
      叶云含含糊糊地应了,撒开手大吃一顿。这个家里,能让他稍稍感到温暖一点的,就是紫苑了。紫苑是伺候过他母亲的家生子,人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心地很好。对叶云这样一个丧母的庶子来说,她就是一处净土了。
      他不愿叫她担心。
      临出门,叶经纬又耳提面命一番,差小厮岁壁送他去学堂,递了话给先生,让先生好生教导他,能严则严,不用顾虑。既要上学,免不了遇到叶世珏和他带领的小集团,又挨了一帮子人的奚落,叶云只得强自忍住。先生知叶云人微言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四书摆上案头,互相敷衍不提。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段煎熬时分,叶云趁叶世珏被一群同宗子弟围着慰问的间隙,小心翼翼地跑了。岁壁是他乳母的侄子,平日里总是更向着他一些的,见状并不大声声张,悄悄跟了出去。
      叶云离了学堂,却并未回家,眼珠子转了转,奔着城西去了。岁壁看他方向不对,赶上前问道:"二少爷,您这是打算去哪啊?"
      叶云斜了他一眼:"我干嘛要告诉你?"
      岁壁有些急了:"二少爷,你可别再惹事了,若是老爷知道了生气,还不是您自己吃亏嘛!"
      叶云"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打算去街上转转罢了。老爷若问,就说我去了孔子庙祭拜,左右老爷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闻言,岁壁木讷地张了张嘴,叶云却不理会他,迳自向前走了。岁壁只得跟上。只见叶云东拐西绕,一会儿功夫,便转入了一个小巷子。他伸手搭上别人家的院墙,三两下爬了上去,骑上了墙头。
      岁壁叫了一声"二少爷",被叶云瞪了一眼,哂哂闭了嘴。墙里头是个小花园,园里还有一架秋千,一个五六岁的可爱小女孩正坐在秋千上。女孩穿着黄绿相间的衣裙,头上扎了两个小髻,大眼睛水汪汪的,像一只乖巧的小鸟儿。叶云见是她便笑了,从怀里摸出一个草编的蚱蜢,扔到那小女孩的身前。
      小女孩"哎呀"一声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拾起草蚱蜢,扯了两下,抬起头对着叶云笑:"叶家哥哥!"
      叶云笑眯眯地做鬼脸逗她:"一只蚱蜢多少腿?两只眼睛六条腿。两只蚱蜢多少腿?四只眼睛十二条腿。三只蚱蜢多少腿?六只眼睛十八条腿。你说说看,四只蚱蜢多少腿,说的又快又好给你糖吃。"
      小丫头掰着手指数,数来数去算不明白,急得团团转。叶云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又是你!皮痒了不是?"一个少年闻声而来,笑骂道:"云小子滑头,又欺笙儿老实!"
      这个少年一身白衣,身形修长,眼神奕奕,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江湖意气,潇洒不羁。他便是这宅院的主人,沧语深。那个小女孩则是少年的妹妹,沧语笙。
      叶云见他来了,点头哈腰道:"我哪里敢啊,这不是考校笙儿算术题而已么。"
      沧语深自不理他花言巧语,伸手摸笙儿的脑袋,慢条斯理地说道:"好为人师,也要有那个本事。半桶子水晃来晃去,岂不是误人子弟。待我出个题,问你一问,可好?"
      叶云赔笑道:"别,大哥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子吧。这脸一丢,就找不回来啦。"
      笙儿不明就里,看见叶云在求饶,也不管为的什么,只眼巴巴地拉了拉哥哥的袖子。沧语深笑:"即是如此,便饶你一回。笙儿,去告诉汤叔叔,让他引岁壁进来。"
      笙儿应了一声,便捏着蚱蜢往屋内去了。叶云示意岁壁往正门去,目送他的背影,收起脸上的笑容,面容沉静,看上去沉稳了不少。
      沧语深叹了口气:"当日我说你骨骼清奇,不过一提,你又何必生了执念,惹你父生气。"
      叶云把另一条腿挪进墙内,改骑为坐:"你知道了啊。"
      沧语深点头。
      他们二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一个是江湖武者,一个是名门之后。只因叶云从小无人管束,时常在大街小巷乱窜,才偶然通过不慎走丢的笙儿结识了沧语深。沧语深感叹他的资质,从此叶云便上了心。连这次招来惩罚的逃学,都是逃来了沧语深这里。
      叶云苦笑:"家父总指望我们这些子孙能好好学习,重振家业......可是那些经义典籍,诗词歌赋,实在不是我能理解得了的。"
      叶经纬虽然并不是很喜欢他,却也从来不曾亏待他。即使对他不抱希望,依旧对他要求严格。他对叶云来说并不是慈父,却也尽到了责任,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养育他,教育他,期待他的回报,公平地很。
      沧语深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一人一剑,任侠江湖,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叶云点头:"我知这世道艰难。侠以武犯禁,并没有话本中那般恣意。小门小户尚有妻妾之争,何况江湖。"
      沧语深又叹:"什么乱七八糟的类比,别忘了还有一句'儒以文乱法'。不过,你明白道理就好。"
      叶云也叹:"可惜我父总看不穿官场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上赶着子弟们同流合污。"
      沧语深笑:"人小鬼大,从哪里学来的言论!走仕途这条路,是世家必然的选择,无权便无传承。何况世人皆浊,若当真心怀天下,当先同流合污,才有周旋改良的机会。这世间总有些潜规则是不会改变的。"
      叶云闻言一愣,喃喃重复道:"这世间总有些潜规则是不会改变的。"
      他反复想着,拍了一下大腿:"这话不错,只可惜我没有那么广阔的胸怀。"
      沧语深摇头哂笑。
      叶云还是个孩子啊。有些事情,不是喜欢不喜欢,便可以决定的。大多数时候,人往往别无选择。
      叶云从墙上跳了下来:"别说那么多了,你还是继续指点我武功吧!"
      沧语深道:"你还真是走一步看一步!也罢,横竖不过是练着玩儿。"
      叶云急道:"我很认真的好吧!"
      沧语深点头敷衍道:"是,是。"
      虽然叶云很认真,但架不住沧语深不认真。叶云向沧语深学的,不过是轻身功夫罢了。沧语深是何人,来自何方,叶云俱不得而知。连很好套话的笙儿,遇到这个问题也是再三表示不能说。如不是亲眼见沧语深教训地痞流氓,叶云也无从得知看上去是个寒门公子的沧语深是个高手。
      沧语深对师门避而不谈,收徒更谈不上,挨不过叶云的缠功,只好拿轻功来应付叶云。好在叶云也有自知之明,并不贪心,不至于惹沧语深厌烦。日子久了,沧语深看叶云是个小孩,便也偶尔漏了些招式给他。叶云不愧是骨骼清奇,学的时日虽短,却也小有所成。
      叶云不知道沧语深为什么不肯收他为徒,也不深究,只拼命练习他接触到的技巧。能像现在这样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哪怕只有一点点皮毛,他也够满意的了。毕竟他是叶家子弟,正常的道路便是走经济仕途,被寄予希望。这希望虽浅薄,却实实在在存在着。
      可这希望本身,并不具备实现的可能。
      从叶云第一次见到家传重剑开始,命中注定,他的视野将超越同辈许多。

      脑洞四号:
      我姐姐微生云有个怪癖,那就是爱扮演悲情少女。
      她做梦都想嫁给喜欢英雄救美的大侠。
      但是每次遇到恶霸,她又总是三句话不合忍不住自己动手。大侠没等到,只等到了当地父母官发来的惩奸除恶感谢状。更何况,恶霸又哪里是处处得见,每每能遇的。
      到最后没办法,恶霸一职,只好由弟弟我,微生惑来扮演。
      可即使是我亲自出马,也免不了出些幺蛾子,打乱姐姐的计划。
      比如上次,姐姐扮作被地头蛇欺凌的卖花少女,目标人物还没开口,就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真正地头蛇出现了,质疑我揩油的正统性。姐姐见不得我被人挤兑,一怒之下又展现了她无以伦比的彪悍------目标人物被吓着了,我也懂得了在计划实施前好好打点前后是必须的。
      比如上上次,姐姐扮作路遇不良的小家碧玉。我才对台词对了没两句,就被那个皮相不错但脑子不行的呆书生冲上前,劈面打了一巴掌。姐姐就又急了,把那个呆书生撞到一边,摸着我的脸颊嘘寒问暖。
      呆书生用受伤的眼光看着我们。我无奈地对他笑了笑,然后他就脸红了。
      ······靠!
      有件事必须声明:我绝对没有从中得到乐趣!因为这真的很丢脸啊。
      好在现在传媒并不发达,丢脸也不过一时一地。
      虽然历经各种悲剧,但姐姐依旧不死心,我也只好陪着她继续水深火热。
      你也许会奇怪了,这是什么时代啊,女子竟可这般不成体统!
      但我要解释一句,这可和时代没有什么关系。姐姐这般放肆行径,放在一般的人家,那绝对是万死都不够的,好孩子可不能轻易效仿。
      只偏生在我家,却是会人人发来贺信的。
      毕竟我们一家子都不大正常。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父母常年在关外旅行,在异域嚣张跋扈老长时间回来一次。大哥微生陌镇守边关,除了会打仗一无是处,私生活糟地一塌糊涂。而二哥微生洛在江湖□□上各种混,对所有事情都有兴趣,又对所有事情只有三分钟热度。姐姐微生云就不用多说了,老爱搞怪,兼有女性霸权主义思想特么的先进。由于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各自天南地北,更多的时候,我只能跟着姐姐与她相依为命。
      总之,和他们比起来,我只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罢了,只做寄生虫没想过做蛀虫,有点不求上进得过且过挥金如土目中无人......而已。
      当然,我们也乐得如此荒唐。
      反正只要我们一家愈随心所欲,上头就愈高兴。
      此间种种辛酸,不辍多言。
      今个儿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揣着满肚子计划的我端着一壶酒坐在酒楼里向下望,就见姐姐着一身白衣,柔柔弱弱地缓步走来,抱着一把琵琶在门口找好位置打算开唱。
      酒楼老板站在我身边斜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我就对他点了点头。他连忙起身,招呼那些群众演员喝茶的喝茶,吃菜的吃菜。过了一会儿小二屁颠屁颠地跑来,贴在我耳边小声道:"王媒婆让我跟您说放心,今个儿已婚男人们未婚姑娘们全都配合,俱是无大事不出门,官衙也得了信,不会贸然出现碍事——"
      我听完他的汇报,将一钱袋子整个塞在他手中,整装待发。我暗下决心,如果这次还是不行,说什么也不陪着她继续胡闹了......我虽不缺钱,可也不是这么往外赔的啊!
      小二得了钱,便揣在怀里,告辞后屁颠屁颠跑去准备和下线分账。与此同时,听得咿咿呀呀的,姐姐着一身白衣,在楼下唱起了白莲花。旁的人都不明所以地叫好,我却听的头昏脑胀——她练习这个好久了,任谁连续几天被同一个调调折磨,估计都是一个反应吧!
      正当我纠结不已的时候,姐姐今次的目标人物终于出现了。
      是个穿着普通的高个子,眉目俊朗,一表人才。
      关于这次的目标人物方游,王媒婆信誓旦旦给我们担保,这货本地产,除了时不时闹失踪,做人做事发乎情止乎礼还从不逛青楼,实在是百年难遇。
      我连声称是。
      等转过头,我就有些忧虑了——我严正怀疑这位如此洁身自好是因为他的某些功能有些不能言说的问题。
      但不管怎样,这也都是搭上话之后要考虑的事了。
      反正,等他出现的时候,我都快要热泪盈眶了,赶忙冲上去按住姐姐打算继续制造魔音的手,颤抖着道:"小美人......"
      姐姐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在抱怨我这句话说的偏柔弱太没流氓气场。我连忙打算调整语气再度开口,可还没等我说出第二句话,方游就要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姐姐一急,赶紧放声尖叫了一声:"呀,流氓!"
      我被她的近距离超高音波冲击了一下,还没稳住,姐姐又自动钻到了我怀里:"放开我啊!"
      天可怜见,我是真想放开啊。
      可我只能把手搭到姐姐的背上,假装主动。喂喂,那边围观的弟兄们,别笑!破坏氛围啊!
      忽然,我感到一阵风吹来,方游一晃出现在了我们身侧。
      哟,还是个会武的大侠,我走神想到,轻功不错啊。
      他伸出手,分别提住了我和姐姐的衣领。
      出手了!
      周围转来抽气声,此时姐姐正忐忑地透过刘海打量他,估计正在思考如何找机会靠到人家身上去,整个人都软了。我也暗中捏了把汗,祈祷他能下手轻点。
      然后------
      大侠把姐姐给扔了出去,把我给揽到了怀里。
      所有人目瞪口呆。方游伸手把我掉了的下巴合上,微微一笑:"小美人,年方几何,可曾婚配啊?"
      我无辜地揪着他的前襟,满脸无奈:"大侠,你搞错发情对象啦!"
      好在姐姐会武,这一扔没有跌到她。她在空中借力翻了几个筋斗调整身形,在对面屋顶稳住后,见状大怒:"把你的脏手从我弟弟身上拿开!"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手依然停留在我的脸颊之上,赶紧伸手去推,却又被他捉住了手。方游把我的手压在胸口,抱得更紧了,笑道:"我倒想问问,你们在玩的是哪一出。"
      他虽然脸上在笑,但语气却带着孤疑警告,吓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去学一两门防身的武功了。
      姐姐尖叫:"你你你,对我家小弟做什么!你个死断袖,放开他!"
      她是真怒了,欺身上前,想要把我抢回来。方游抱着我几个挪移,就是不放手:"我本可不是什么断袖。"
      "哈?"
      "不过一看到你,我就决定是了。"
      姐姐顿时炸了。
      我吓得赶紧冲着方游大叫:"有多远跑多远,姐姐要无差别放暗器了!"
      方游闻言,没有跑。他转而放开我的手,将我的脑袋按在怀里。而等我把头抬起来之后,姐姐的改良版绯雨梨花针已经散落一地。
      我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状况,每次姐姐的暗器一出,哪次不是误伤无数的。
      方游眯起眼睛:"原来是蜀中唐门。"
      姐姐此时冷静下来,冷冷回道:"神农氏?"
      然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又呆住了。方游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把我往姐姐那边一推,转身就走了。
      姐姐走上前,抱住我,脑袋埋在我的颈窝里,一抽一抽的。噢,别以为她哭了,她就算断手断脚都不会哭的。
      "真是踢到了铁板,"她咬牙切齿,"梁子算是结下了——我管他神农氏还是什么的,下次见到,一定要干掉他!"
      唐门外传弟子微生云一发火,点着了的就是整个江湖。
      我跟大家打包票,她说要干掉方游,必然是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所以我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唐门中人会到中原鼓动少林主持开办什么"邪魔外道审核并处理大会"了。
      "堕落了啊,堕落了!"姐姐摇着头叹息,一张白纸上密密麻麻罗列了神农氏的罪证,打算写好后拿给卖字的秀才多抄几遍,向各门各派飞鸽传书。对于这般轻率的举动,我自然是不赞成的。而对于我的不赞成,姐姐自然是无视的。
      毕竟神农氏传人在改朝换代这个节骨眼真身被发现,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神农氏掌握了太多隐秘,姐姐来这么一出,也是将神农氏这块香馍馍摆在了各方人马眼前,将纷争拖至明面,避免了一场暗斗。
      虽然姐姐最直接的意思是让这个没藏好身份的家伙被麻烦一气找上门,却也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省了他的口舌。
      方游之所以不掩饰自己,估计也是想利用这个契机,介入中原武林,乃至朝政。
      当然不用担心树敌的问题,姐姐作为中介做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总怀疑她事先和当事人有过交易,可惜对于这种内情她一向顾左右而言他,从来不说清楚。
      人与人之间打交道,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也就是这么个理。
      只不过这样一来,却苦了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为此疲于奔命的棋子们。江湖有几人能跳脱出来纵观全局?大都只能看着眼前的利益,走一步算一步罢了。即使是我,对于这样的布局也不过是坐井观天,哪里能看得透。

      脑洞五号:
      历史在武则天之后拐了个弯。
      唐中宗李显懦弱无能,大权旁落,韦皇后与太平公主相争。唐隆政变之后,太平公主失势,李隆基被杀,韦皇后扶安乐公主为傀儡,李唐王室名存实亡。外戚韦氏一门独大,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却有李隆基之女,朝阳公主隐忍不发,暗自筹谋,数年之后,一夕兵变,杀韦皇后与安乐公主于感业寺,夺回大权,效法武则天,登基为帝,改元开泰。
      自此,女尊之世始。
      "居然是古代穿越,还摊上了女尊。"异人隐扶了扶额头,有些头痛。"更滥俗地穿越到了这么个纨绔少女身上。"
      被异人隐上身的这位纨绔少女是典型的女尊穿越标配------容貌姣好,身份尊貴,招惹上的烂桃花一堆。
      不过,在别人看来,她恐怕才是"烂"的那一方。
      不学无术,一无是处,偏生轻浮好色,恃强凌弱。若不是母族势大,早被人套麻袋拖出去揍个千八百回了。冥冥中自有天道昭彰,延兴五年六月雷雨,将其立毙于邀月画舫。
      不然也轮不到异人隐这个死魂上身。
      异人隐是个后世的茶道大家,因嗜睡症于盛年遇车祸而死,却也无甚牵挂。这平白多出来的一世,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也没有随波逐流的理。
      就像所有魂穿还自带回忆补丁的穿越者们一样,异人隐不需要装失忆,只需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一大堆麻烦。
      比如,为什么自己死了又活了,以及......
      即将迎娶一位夫君。
      在异人隐的记忆里,这位原主之所以会在邀月画舫上挨雷劈,就是因为对家族安排的联姻感到不满,从而和一群狐朋狗友跑出来哀悼自己的未来的。
      原主之所以这么不满,完全是因为,传说这位未来夫君......是个善妒专横的无盐男。性格不好也就罢了,但皮相不好,那就不可原谅了。
      不过,对于异人隐而言,这完全不是问题。她毕竟来自于一个提倡男女平等的、有着数千年男尊女卑历史的社会,因而对于男子的外貌,她的要求并不高。
      有问题的,是如何收敛自己的言行,将自己从一干风月中撇出来。
      毕竟前世身为一个有洁癖的大龄剩女,她可不像原主那般散漫放肆。
      "......隐娘,你这又是何必呢!"耳边老妇人的声音听起来既无奈又怜惜,"早同你说道多少次了,青楼楚馆不是什么好去处,不干净!这次还惹出这样的天灾,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你老父母怎么活啊!"
      这老妇人着一身大红色裙装,身上头上环佩交织,艳丽华贵,晃得异人隐眼花缭乱脑壳疼。异人隐陷在铺了貂皮的椅子里,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这老妇人正是异人隐的母亲,当朝阁老,正二品中书令异人樨。在异人樨身边坐着的,便是异人隐的父亲杨徽。杨徽着一身绣有木樨花暗纹的紫色直裾,围着革带,蓄着胡须,看上去还是挺英气的。
      异人隐对男依旧是男,女依旧是女的现状还是挺满意的。好在这故事背景虽然天雷,却没有挑战她的生理常识。这个时空中,还是女人生孩子。
      女尊男卑,尊的是女子才学,以及绵延子孙后代的能力。换了男子怀孕生子,与男尊女卑有何分别?不过是把男子称作女子,女子称作男子罢了。
      "隐娘,你母亲同你说话呢,"杨徽也开口了,同样很无奈,"别装作没听到!"
      异人隐这才从恍惚中醒来,悠然道:"母亲,父亲,我听到了。"
      上辈子由于神经性嗜睡症的关系,异人隐做事总是提不起精神,慢吞吞赶不上现代社会的快节奏,从而阴差阳错地显得优雅从容,凭着不俗的相貌与慵懒的气质,这才成就了一番茶道事业。
      而现在,异人隐虽然神经健全,再没有了嗜睡症,但长年的习惯仍使她保留了慢条斯理的举止。秀丽的容貌配着大病初愈的苍白脸色,加上莫名的淡定气质,令她整个人看上去稳重了许多。
      异人樨上下打量着她的女儿,有些奇怪她的变化,神情一肃:"隐娘,你既听到了,可有话说?"
      异人隐闻言,端起手边的茶,靠至唇边,小啜一口,这才开口道:"母亲放心,那些藏污纳垢之地,孩儿再也不去了。"
      杨徽眼睛一亮,复又黯淡下来:"隐娘,可别过了几日,又故态复萌。"
      异人隐微笑道:"且看吧。"
      她这话说的随意,言语间却露着理所当然的意气,透着以前的异人隐从来没有过的果决。异人樨身居高位,见多识广,自然发现了这一点,迟疑了一会儿,将话语留了几分余地:"如此便好。"

      脑洞六号:
      姬黄泉醒过来的时候,猛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哇啊!”
      他吓得抬起头,和那双眼睛的主人狠狠撞上了额头。这一下撞得厉害,两个人同时发出痛呼,各自向相反方向弹起。
      “好痛痛痛痛......”
      姬黄泉一向怕痛,这下痛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前一片朦胧。忽然间一只手沾着药膏,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然后整个覆上,替他揉按。
      “没事吧?”
      这只手动作轻柔,用力均匀,令他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虽然如此,他还是得寸进尺道:“当然有事啊,撞的好痛......”
      对方无奈地笑了笑,动作更加轻柔了。
      等姬黄泉眼里的水汽散去,他这才看清楚,对方是一个万花弟子。身着黑白色的万花门派套装,一头长发乌黑顺直,当然最惹眼的还是那张俊秀如玉的脸。
      不过比较搞笑的是,他的额头上已经微微肿起了一块。
      “怎么了?”
      万花弟子向正看着他发呆的姬黄泉问道。
      “我,我现在没事了,不过好像你比较有事,”姬黄泉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都不痛吗?”
      万花弟子又笑了笑,覆上他的手,反握住道:“我没事。”
      他的手温软细长,简直像是女子的手。
      姬黄泉不禁又愣住了,和这位万花弟子比起来,自己的手简直糙得不能再糙了。但这个人却好像对待宝物一样将他轻拿轻放,这让他不禁有些别扭。
      不对,是相当别扭。
      “请问,我之前是怎么了?”姬黄泉赧然,“我记得我原本在黑龙沼被围殴了......是你救了我吗?”
      万花弟子摇了摇头:“救你的不是我,那人只是将重伤的你送到了我这里。”
      “谁会这么好心?”姬黄泉嘟囔道,皱着眉头回忆,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决定不想了:“一定是哪个浩气的好哥们,啊哈哈。对了,我叫姬黄泉,你叫什么名字啊?”
      “花千树。”
      “噢噢,东风夜放花千树,这名字好有气势啊!”
      “你的名字也是。”
      “噢,”姬黄泉笑得傻兮兮的,“真的吗?总有人说我的名字晦气不吉利......”
      “完全不会!”花千树急忙道,“很有俾倪天下的气场!”
      这万花弟子表现的略急切啊。
      姬黄泉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啊哈哈我虽然很厉害,却没有那么厉害啦。对了,这里是哪里?”
      花千树道:“这里是我的药炉。”
      “你的药炉又在哪里?”
      “巨树村。”
      “......巨树村位于?”
      “巫蛊丘。”
      “好吧,我没文化,”姬黄泉哭丧着脸,决定问得直接一点,“巫蛊丘是什么地方?请说一个大一点的行政区划,谢谢。”
      花千树这才回答道:“......成都西南方向。”
      他说这话很不情不愿,似乎根本不想告诉姬黄泉他们的具体方位。姬黄泉越发觉得不对了,干笑道:“原来如此,成都啊,真是太好了,我认得这个地方......”
      花千树不接话只幽幽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专注得让姬黄泉全身发寒。
      “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帮助......”
      花千树还是不说话,姬黄泉只觉得菊花一凉,完全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那个,可不可以帮我叫一辆马车,送我回藏剑山庄?我一定会感谢你的......真的......”
      难不成这个万花弟子和他有什么仇怨?啊啊他这么善良可爱的人怎么会和治疗结仇!这不科学!
      “你别不说话啊......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就在姬黄泉觉得自己忍不住要哭出来的时候,花千树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
      “没钱。”
      姬黄泉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然后就大笑了起来。
      “钱不是问题!我大藏剑山庄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边说边把手伸进怀里,想要掏出钱袋,但是淘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出来。他又摸了摸腰间,还是没有。
      然后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他环顾四周,就见自己的衣服挂在床脚。
      就在他用满怀希冀的眼光看着自己那声金灿灿的套装的时候,花千树又开口了。
      “我捡你回来的时候,”花千树笑得眉眼弯弯,“你身上什么都没有。”
      他顿了顿,补充道:“一分钱也没有。”
      姬黄泉目瞪口呆,和花千树对视:“我身上随时带着两千两以上的银票!”
      花千树莫名看上去很兴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却一点不见心虚。姬黄泉和他对视良久,不好意思出口质疑一位刚给自己补血、将来可能继续给自己补血的治疗。
      他只好虚弱地问:“驿站接受赊账吗?”
      “可以。”花千树回答。姬黄泉一下子就燃起了希望,但是花千树接下来的话给了他会心一击。
      “虽然驿站可以,”花千树笑眯眯道,“但是我不可以。”
      “咦咦咦咦咦咦——”
      花千树好心地拿过一本账本,又捎上一把算盘,同他一点一点算账。
      “你来的时候,由于伤得太重,我给你用了很多药,不乏价值不菲的灵丹妙药,”花千树指着账本道,“都写在这里,有据可查,我可没骗你。”
      “我想你也不会是那种人......”姬黄泉看着末尾的数字一阵头昏眼花,满怀希望地再问,“真的不能赊账?”
      花千树干脆地再次拒绝:“不能。”

      脑洞七号:
      “孽障!”莫声谷看着宋青书,痛心不已,“孽障!”
      而宋青书一脸恐惧,瑟瑟发抖。
      陈友谅的剑插在莫声谷的腰腹之上,冲着宋青书大喊:“还不速速动手!若不想身败名裂,便杀了他!杀了他!”
      宋青书浑身一激灵,鬼使神差地抬起手。
      陈友谅在笑,莫声谷在流血。
      杀了他!杀了他!
      ——忽然天地间传来阵阵鬼魅般的嬉笑,令人头痛欲裂。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不断逼近,动摇他的心神,压迫他的灵魂。
      “不!”
      不该是这样,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不能不能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宋青书一掌拍下,却是拍向了陈友谅。陈友谅大吃一惊,毫无闪避,竟是被一掌拍成了重伤。不过此时宋青书可顾不上他。他只踉跄扑向莫声谷,把他身上的剑拔了出来,丢到一边。
      鲜血从莫声谷的伤口里涌了出来,迅速染透了他的衣襟。他伤得很重,眼神冒火,却仍有力气瞪视自己的师侄。他本以为宋情书良心发现,刚想开口——
      然后宋青书竟松开了手,将莫声谷扔在了地上。
      “麻烦......真麻烦,”宋青书自言自语道,“还活着......真是太麻烦了。”
      莫声谷还将宋青书当作往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乖巧小辈,闻言大怒,顾不得伤口:“什么话!你当真欲取我性命?!”
      宋青书瞥了他一眼,本就不耐,愈加心烦。
      他动了动手指,伸手一剑,却是取了陈友谅的性命,然后才开口道:“数息之前,我的确这样想没错。”
      这话说的古里古怪,莫声谷却想不了那么多,满脑子都是“青书这小子居然想杀掉自己”这件事,又是伤心又是愤怒:“我可是你七师叔!你居然——”
      “吵死了!”宋青书也很生气,他脑子里突然多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
      记忆中的那个人,是他吗?他竟然杀了七师叔,被陈友谅所胁,入赘峨眉,为周芷若付出一切,再被她彻底抛弃......是他吗?
      可是记忆中还有一个自己,立于云端之上,漠然看尘世辗转,许许多多的风流人物在他面前如过眼云烟。他藐视天下,无悲无喜,仿佛无所凭依。
      是他吗?
      莫声谷却不知道宋青书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发现一向规规矩矩的师侄做下了无耻下流之事,与左道旁门往来,忤逆师长,简直丧心病狂。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宋青书却突然两眼翻白,向前倒了下来。莫声谷一惊,刚想爬起来,却见面前闪现了一道光。
      这道光看上去十分突兀,金灿灿亮闪闪地浮现在宋青书倒下的轨迹之上。而宋青书在撞上那道光的瞬间,身形便模糊了。然后......
      他就面朝上躺在了地上。
      莫声谷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方才宋青书明明是面朝下才对,怎么竟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点端倪也没有的转了个身?
      接着,莫声谷发现了更多不对的地方:宋青书怎么变小了,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天色刚刚还是昏暗的,怎么突然就亮堂起来了?至于这附近......他们什么时候回了武当山?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腹,果不其然,一点伤口也没有了。再运起内力,便发觉自己的武功倒退了许多,回到了十数年前的水平。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揉了揉眼睛,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打了个寒颤,只确定了一件事。
      宋青书之前这么反常,一定是因为乱力怪神之事的缘故!
      然后下一瞬,他便将十数年后的情形尽数遗忘。
      与此同时,“被乱力怪神影响了”了的宋青书浑浑噩噩地在一大堆信息中迷失了自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也无力去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无数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重新演绎,走马观花般模糊不清又确实存在,令他无暇他顾。
      恍惚中有人拍他的脸,他睁开眼睛,便看见了莫声谷。
      但是他不知道莫声谷意味着什么,他的脑子没空处理这样的信息。所以他只能呆呆地盯着莫声谷,神色茫然。
      莫声谷在和他说话:“青书,你睡着了?”
      宋青书一句话都说不出,看上去和傻了一样。
      莫声谷一开始没意识到宋青书的不对劲,只道:“青书啊,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
      宋青书依旧看着他一言不发。
      莫声谷又道:“......那个,你不想回去的话,要不,七叔再教教你武功好不好?”
      宋青书眨了眨眼睛,这完全是生理反应。他的表情毫无变化。
      莫声谷摸了摸宋青书的头:“青书?”
      宋青书毫无反馈。
      “......喂,你没事吧?”莫声谷有种不祥的预感,“青书?这是怎么了?青书?”他伸手摇宋青书的肩膀:“说话啊!别吓我!”
      宋青书被他摇得晃来晃去,一双大眼睛无神也无光。
      莫声谷一下子就吓住了。他不敢多想,赶紧一把将宋青书抱了起来,往主峰奔去。
      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的爱子宋青书竟然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傻了,这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大悲剧。江湖上唏嘘不已的有之,幸灾乐祸的亦有之,归根结底,都认为宋青书这是废了。
      但是莫声谷不这么认为。
      宋青书出事的那天,是莫声谷在陪着他练剑。当然,宋远桥不认为这是莫声谷的错,但是莫声谷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任何事情都讲究缘法,若不是他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为何宋青书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他身边便出了事?这一定和他有什么联系。
      就算没有......宋青书是大哥的儿子,是他疼爱的后辈,他也往往不会放着不管。
      更何况,宋青书在师父看来,他这副模样并不是傻了,更像是......离魂。

  •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实在卡文卡到写不出来,看多了足球萌生了写足球文的冲动orz。本来以为申请榜单可以逼自己写一点......结果失败了。估摸着要停更一段时间了......所以把脑洞拿出来让大家品鉴下,诶嘿嘿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