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第二十七章 朔风凛凛 ...


  •   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一起走吗?”千疏白捧着掉落在手上的枫叶,目光穿过树梢上层层叠叠的枫叶,向更远的地方望去。
      看着前方始终没有回头的千疏白,齐维桢的手紧了紧又松开。终是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
      “还是......不行啊。”

      千疏白手掌盖在眼睛上,初秋的阳光即使不是那么炽热,可是还是刺目得令人落泪。
      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那么,我留下来好了。”

      齐维桢一急,“不用了。这里不安全,你......”
      “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千疏白转过身,目光直视齐维桢,被风扬起的衣角在风中翩飞,自有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千疏白和齐维桢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们都习惯了身边一直有对方的存在,这次因为某些原因必须留下来的齐维桢对即将离去的千疏白稍稍有点不舍。他虽然希望她留下来,但是又觉得这样想的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凭什么要求她为了自己留下来呢?
      他以为她一定会和她的父母离开,却没想到她还是选择留下来。

      齐维桢不知道自己此刻翻滚着的复杂情绪是什么,惊讶,担忧,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
      他对千疏白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暧昧的感情,对她,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是亲人。且自己因为想要实现父母想要自己实现的理想,一直奔波在外。对千疏白的感情没有其他除亲情以外的感情,只是她一直在自己身边,照顾着自己,形影不离。
      若是离开了,稍稍会有点寂寞罢了。仅此而已。

      现实总是残酷的,在齐维桢即将实现那个理想的时候,一场灾难也降临了。
      T国和H国开战了。
      处于T国中心城市的齐维桢和千疏白这些城市居民不免受到了波及。据说,战争即将蔓延到这个城市了。在政府工作的千疏白的父亲通过一定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打算带着全家移民去另一个距离较远的国家。千疏白的爷爷在那个国家,过去的话也没那么艰难,比较好安顿。
      千疏白想要齐维桢一家和他们离开,可是齐维桢说不行,他要留下来寻找自己的父母。
      他的父母,在开战的时候正好处于那个边缘城市,现在生死不明。刚得知此消息的齐维桢坚定地表示要留下来,直到确定父母的踪迹为止。
      不管他们是死是活,他都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千疏白决定留下来陪伴一个人的齐维桢。父母的话,千疏白向他们保证自己一定会在找到齐维桢父母后尽快和他们会合的。
      知道自家女儿倔强性子的他们也终是妥协了下来,只是叮嘱千疏白遇到危险一定要尽快避开,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首要的是自身的安全。

      千疏白和齐维桢一起目送着他们上了飞机起飞后,才离开机场。
      走出机场的大门,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副全然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的表情。战争即将到来的消息只有千疏白一家人,齐维桢和少数人知道,父亲叮嘱过他们不能将这个泄漏出去。否则引起的一连串恐慌将带来不可预知的严重后果。

      街上的每个人脸上全是生活在平静世界下的自然表情,千疏白看着他们的一张张脸,无由来地感到一阵悲哀。
      她无能为力,不能阻止。
      她是自私的,她知道即使自己将事情昭告世界也没多少人相信,所以她只是和在意的人说了,希望他们能够避开这场战争。其他的人,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她不会说出去。
      她在意的,只是那些人,只有那些人。

      齐维桢看着千疏白看着街上的行人发呆,眼眸迷茫无神,那无意识咬紧的下唇和攥紧的手掌都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轻叹了一声,上前牵起千疏白的手,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包在自己的掌心,“阿白,没事的。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必困扰自责。

      从小因为理想在世界各地游历的齐维桢早就看清了这个世界的黑白,成长得太快的他是机不会在意千疏白所在意的事情的。
      在他见识了这个世界的险恶,人心的黑暗以后就不在意了。
      除去他在意的人意外,其他人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齐维桢看着千疏白紧蹙的眉毛,暗叹,千疏白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啊,即使她有时候那么成熟,但是在人性方面,还只是一个稚嫩的孩童啊。

      他握紧了手心的温暖,将两人的手置于胸前,“阿白,你忘记之前那些人的所言所行了吗?他们是不会相信的。生活在这个表面平静的世界,他们宁愿自欺欺人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一切。逃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他们不愿意也不想打破现在的貌似平和。就像一个在冰上行走的人,即使知道平静的冰面下面暗藏的危险,他们也不愿意去想象危险来临该怎么办,只是小心翼翼地走着,尽力维持着现在的平和。”

      千疏白的双眸怔怔地看着齐维桢,被他握紧的手心温度在不断升高,而她脸上的温度,也在不断攀升着。
      看着那双溢满担忧的眼睛,千疏白想起了前不久的自己将这个即将战争的消息透露给了同学,却受到了质疑。

      她记得那个同学看着她的眼眸全是怀疑和不信任,接着同学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班主任,还说千疏白危言耸听,破坏校园的平静。
      那时候的学校因为之前的犯人入校劫持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好不容易事情平息下来,又听到千疏白说的战争,老师对千疏白好感全无。
      他认为学校的那件事请刚刚过去,千疏白又突然闹这一出,是想捣乱不成?好不容易安抚的人心可不能任由千疏白随意地一句话破坏掉。于是他就命令那个同学不准将事情说出去,而千疏白则被调到其他偏远的学校,以交换生的名义。
      千疏白的父母因为一直忙碌着出国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的发生一无所知。

      在她回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却遭到了班上同学的排斥。原来是那个同学将千疏白说的那件事情改编了一下说了出去,她说千疏白扰乱人心,一天到晚神经兮兮说学校不安全,会发生危险。
      同学们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千疏白在学校冷淡的样子,和所有人都不亲不近,保持着距离。在得知那个同学说的话后,对千疏白的态度更加恶劣起来。他们将千疏白的桌子椅子全部翻倒,将她的书包扔到楼下,将她的课本全部撕碎......
      他们用自己方式发泄着对千疏白的不满。

      班主任知道这些事情后,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想千疏白本来就快要转走了,而且同学们的欺负说不定她更不敢将之前的话说出来。
      千疏白不在意,只是有点失望罢了。对于那个同学,她是真正把她当作朋友的,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离校那天,班上的同学都走出来看着。他们以为就是千疏白乱说话所以学校才将她调走的。他们站在教室门口,后面的黑板的右上角画着一个格子,里面写的是千疏白离开倒计时,今天是离开的一天。
      千疏白最后看了一眼教室,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

      离开的瞬间,教室爆发的欢呼声即使是走了很远的千疏白都能听见。
      回头望去,那些人的脸已经模糊得看不清楚,只是那欢欣的笑声无论如何让也遮掩不住。传出很远,很远。

      千疏白捏了捏肩膀处的书包带,嘴角扯起讽刺的弧度,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想起了之前经历过的一切的千疏白捏了捏眉心,疲倦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千疏白将心里最后一丝复杂的情绪挥去,抬眸看向齐维桢。
      他的手抚上她的头顶,揉了揉,“你想通了就好。”

      即使知道了即将到来的危险,两人的日子依旧照常过。
      担心千疏白一个人住家里不安全,齐维桢让千疏白搬来和他一起住。索性他的房子也够大,因为父母不在的缘故,空余的房间也较多。
      两人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静静等待军队的到来,这样就可以随着军队去寻找齐维桢的父母了。

      由于齐维桢的父母是在战争中的边缘城市失踪,所以要想去往那个城市是不可能的,只能等待军队来到中心城市,然后随军前往。
      日子一天天过去,即使齐维桢还是像往常一样,可是千疏白还是看出了他掩藏在平静之下的焦躁和担忧。
      终于,军队即将来临这个城市的消息在全城传开来,相应的也出现了适龄男子要应征入伍的条件。
      齐维桢等不及了,他知道寻找父母的唯一方法就是跟随军队,而跟随军队就只能参军。
      他参军了,而千疏白也不想齐维桢一个人,她也随之报名了。急需人手的军队在看到千疏白不错的身手后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千疏白的申请。

      千疏白将会是军队里唯一的女性。

      在中心城市待了几个月召集了不少人的军队终于要离开前往前线了。
      早已按捺不住地齐维桢压抑着自己的心情跟随着队伍,他看了一眼戴着帽子低头沉思的千疏白,想要开口说着说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在现实面前,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变得苍白。
      他无法干巴巴地对千疏白说出自己会保护她的谎言。在这个无情的战场里,就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做到自保,还提什么保护她呢?
      低垂着头的千疏白完全不知道齐维桢的担忧,她只是脑海一遍遍过着那些不是很熟悉的武技,想着怎样在不暴露自身灵力的情况下护齐维桢周全。

      这时候的队伍正穿过一片丛林。前方的队长正大声地喊着注意安全,小心走散之类的话。可惜想着自己事情的两人都没有听见,加上地形复杂,两个人和他人走散了。

      等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前方的队伍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他们两人面面相觑。
      丛林里树木遮天蔽日,即使在大白天,繁茂的枝叶还是挡住了大半片天空,一缕阳光透过叶缝斜斜地漏下来,地上形成的斑驳树影在这个丛林更显诡异。

      和军队走散的两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冷静下来的齐维桢看了眼腕表,蹙起眉头,太阳快要落山了。夜里的森林更加危险,若是在队伍中还好一点,现在只是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希望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赶上大部队吧。
      齐维桢又看了眼手表,抬头看了看天,离太阳下山还有五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况且大部队会在路上清点人数,到时发现人少了应该会在原地休整等待他们的。

      捂唇思索了一会,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解决,齐维桢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千疏白,却发现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白,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齐维桢干脆也陪着千疏白蹲下,看着地上潮湿的泥土。
      蹲下身才发现,上面凌乱的脚印清晰的很。依照鞋纹可以看出,是行军鞋的纹底,正好是军队要求他们统一着装的鞋子。
      发现了这个,齐维桢更加放松了,拉起千疏白,“走吧,我们尽量在天黑前和队伍会合。”
      “好。走吧。”

      千疏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着前方蔓延的凌乱脚印点了点头。
      丛林中的天气从来都是变化多端的,两人庆幸之前下了一场雨,使原本干燥的土壤变得湿润起来,能够清晰得看见深陷于其中的脚印。

      两个人循着脚印向前走去。
      下过雨的土壤实在是不好走,两人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时不时还要担心是否会出现沼泽,不过千疏白似乎对这些十分有经验的样子,她走在前面,带着齐维桢避开了众多的沼泽。
      千疏白一直走在前方,为身后的齐维桢开路。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根在路上折下的长长的树枝,用着它拨开前路的杂草和枝干。
      为了保持体力,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过话。齐维桢错开千疏白一步,稳稳地跟在她的身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千疏白的侧脸。
      她的额头已渗出了不少的汗珠,唇微张,微微喘气着。脖子上的一道刺眼的痕迹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那是她一直在前方开路,去不慎被树枝刮到的伤口。
      齐维桢一直没有发现,走近了才看见她脖子上的伤痕。那个伤口上面的血迹已然干透,血凝成块状附在脖子上,异常刺目。

      看着前方的少女完全不在意地走着,齐维桢突的感到一阵烦躁。他一把拉住了少女的手腕,停住了脚步。
      千疏白猝不及防地被身后人一拉,脚步一乱,险些跌倒,好在齐维桢在身后扶住了她。

      “怎么了吗?”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下,若是发炎感染了就不好了。这里可没有多余的医疗药品。”
      “好吧。”

      只见千疏白从背包里掏出止血贴,撕开,贴在伤口处。
      齐维桢哭笑不得,阻止了千疏白的动作。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小小的医药箱,将里面的双氧水拿出来,冲洗着伤口,再拿出碘伏,小心地在伤口处消毒,最后拿出干净的绷带包扎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放下心来。
      看着千疏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齐维桢一阵无奈,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掏出纸巾擦了擦她额头的汗珠。
      她这样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样子,让自己如何放心得下啊。若是将来自己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啊......
      感到手下良好的触感,齐维桢轻叹了声,指尖微微偏移,摸到了她头上的一块伤疤。那是千疏白小时候出去被坏掉的雨伞的伞骨刮到的伤疤,那时候她却什么也不知道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要不是自己那时候摸了摸她的头发现满手的鲜血,指不定她一直都发现不了呢。

      真是不省心的孩子啊。自己一刻都不能离开她啊。
      齐维桢手下的动作轻缓下来,指尖轻轻触碰着那个伤口,心疼的话语也脱口而出。
      “疼吗?”他的语调也放轻了一个度,生怕声音再大一点就会令女孩蹙眉似的。

      千疏白感到头上微痒,偏头躲过了齐维桢的手。
      “不疼。只是有点痒。”
      千疏白有点不习惯齐维桢的接触,记得小时候的他们才是那么亲密的样子,可是在齐维桢出国后两人就再没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了。
      那时候他会每个月回国一次,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要好了。虽然千疏白一直不在意他的态度,跟在他的身边,体贴地帮他安排琐碎的一切。
      那时候忙碌的他只是默认了千疏白所做的一切,偶尔开心也只是赞赏地微笑,轻轻拍着自己的肩膀,像是所有长辈对后辈一样。
      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现在,稍稍有点不习惯呢。千疏白咬了咬唇,偷眼看向齐维桢。
      他只是看着被避开的掌心,若有所思。
      将手放下,眯了眯眼,勾起一抹微笑,“阿白长大了呢。”
      千疏白低头不语,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是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
      似乎太慌张了,没有看清在地上的树干,站起来就被绊了一下。

      千疏白一惊,往前扑,堪堪抓住身旁垂下来的藤蔓,才稳住了身子。可是脚腕还是不可避免的扭到了,稍稍迈出一步,就钻心的疼。
      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咬紧下唇,尽量令自己看起来正常的走路。拾起地上的树枝,向前慢慢走去。

      她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天色不早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她不能完全保证齐维桢的安危,只能尽量快点和大队会合了。
      千疏白用那根树枝撑地,稍稍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齐维桢看了眼天色,又见千疏白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加快了脚步跟随了上去。
      没错,他们必须尽快和队伍会合,他无法担保千疏白的安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上大部队。
      两人也不再言语,只是齐维桢看着千疏白对比之前稍稍慢下来的脚步有点疑惑,在瞥到她不断渗落的汗珠后,了然一笑。脚步更是快了几分。
      看来阿白很累了,他们得尽快找到大部队会合,然后让阿白好好休息下。现在,只能辛苦阿白了。不过自己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

      对着千疏白投去歉意一眼,齐维桢上前扶住千疏白的肩膀,带着她快步走着。
      在齐维桢带着自己加快脚步的那一刻,千疏白身子一颤,牙齿更是咬紧了下唇,身侧的手指握紧,深深扣进掌心,顺着指缝落下的血珠滴落在地上,很快隐没不见。
      两人又加快了脚步,终于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寻到了大部队。

      看着在前方扎营的大部队,燃起的篝火在夜色下摇曳着,更是衬出千疏白的脸色显现出来的不正常的潮红。
      “阿白!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了。”齐维桢指着前方的营帐,兴高采烈。
      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千疏白虚弱地扯出一抹笑容,摇晃着身子倒了下去。

      听到身后沉闷的声响,齐维桢才转过身来,却发现千疏白拧着眉心,倒在地上。
      他吓了一跳,连忙抱起昏迷的她,朝着前方大喊。

      抱着千疏白进了营帐,随队的军医检查了一下,才发现千疏白发着高烧,才会昏迷不醒。还有她的左手流着血,掌心的痕迹可以看出是指甲的印记。而脖子上的伤口处理得当,没有发炎感染。最后是脚腕受伤了,揭开裤脚才发现,那双脚肿了一大片。
      齐维桢才发觉自己一路上发现千疏白的任何异样,还拖着她跑了那么久。
      想起之前处理好她的伤口时千疏白走路的姿势就有点不大对劲,那时候的自己早该发现的。
      看着千疏白虚弱无力地躺在那里的样子,齐维桢心里泛起的细细密密的疼痛,就像有人用无数跟细小的针在自己的心口扎出一个又一个小洞,那全部叠加起来的疼痛令他难受异常。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齐维桢没有发现千疏白睁开的眼睛。
      她的手覆在齐维桢的手背上,那炽热的温度才将他从思绪中唤醒。

      “你醒了?”俯下身,齐维桢用自己的额头探着千疏白的体温,感到还是有点高的温度,蹙起了眉心。
      千疏白点了点头,因为高烧的缘故喉咙像是被火焰灼烧着,她不想开口说话。

      看和千疏白注视着自己的眼眸,他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往上移了移,将两人不知该何时握紧的手心一起塞进了被子里。
      犹豫片刻,齐维桢终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阿白,你怎么不和我说你不舒服呢?你说出来的话我一定会停下来的。”

      千疏白皱眉,张嘴咳嗽了几声,才开口道,“太慢,有危险。”喉咙的极度不舒服令千疏白的话语异常简洁。
      倒了一杯水扶起她,让她啜饮了一口,齐维桢才开口。
      “阿白,谢。”顿了顿,又觉得谢谢太过苍白,况且阿白也不需要自己谢谢,蠕动了嘴唇,齐维桢沉默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他将枕头移下来,扶着千疏白躺下,在她的额角落下一吻,“睡吧。”

      千疏白听话地闭上眼睛,但是被子里握着齐维桢的手却是握得死紧,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挣脱不开。
      原本想帮千疏白做点什么吃的齐维桢放弃了心里的想法,紧了紧两人握着的手。
      千疏白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唇边漾起的笑意一层层展开,宛若水面泛起的涟漪。

      齐维桢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耳边舒缓的呼吸。
      唇角微勾,溢出轻不可闻的两个字,“阿白......”

      他想起了自己和千疏白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才发现,一直在前方奔跑的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身后那个亦步亦趋的身影。

      千疏白一直都追随在自己的身后,不惊扰,不出声,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忆起了她的所有的好,全部都是对他一个人的温柔。

      他生病的时候,她日也不歇息地守在自己床前照顾自己,等他康复了她却病倒了。可是那时候的他忙着办理出国事宜,对她只是道了一声抱歉就离开了。
      他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就会发现桌上已经热好的饭菜,来到饭桌前,似乎还能感到一丝余温,那是她残留的温度。
      那样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得齐维桢都记不清楚了。

      那些全部都是自己忽略的她的美好,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夜晚,忽然一瞬间全部想起。
      过去的点点滴滴,一点点在自己面前展开,曾经的自己竟然那么愚蠢地错过了那些美好。

      齐维桢的眼眸亮起来,似乎下定了决心般。
      他以为自己对千疏白一直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在意,却在不知不觉被她吸引,慢慢放在了心上自己却毫无觉察。

      他翘起嘴角,指腹摩挲着千疏白的脸。
      他的眼眸里,缱倦万千。
      “阿白,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呢......”

      我们总是忽略那些在意我们的人,在意那些忽略我们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朔风凛凛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