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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切骨之仇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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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谢布衣的情况像是有了些好转,可是实际上,随行的人都知道,情况似乎更糟糕了。
除了偶尔喝点水,一路上,基本上是吃什么吐什么。
好不容易等挨到进入王府,终于有了太医连夜诊断。谁知道,看过的人都只是摇头,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若不是夏侯浊锦发达雷霆,恐怕太医连开药都省了。为今之计,只有每日服用下去不少奇珍药材,也只是为了吊着一口气。
赤炙怎么都想不明白?
明明雪域灵芝也在手上,如今也已经回了王府,为何不干脆用在她身上,这个时候死马当成活马医才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王爷却无动于衷。
又或者,明月在王爷心中的份量微乎其微,还不值得一株半枯死的灵芝?
不过更让他觉得不对劲却是至今仍不见的赤烈。
赤烈带着黎大人离开,就算在路上寻求一直,现如今也应该回来了。可是现在却丝毫找不到任何关于他得消息。莫非在路上除了什么意外?
因为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也向王爷说了不止一次,可惜王爷的心思,似乎都没有在这个上面。说了几次没有回应,赤炙也只能作罢。
府上少见得安静。
胖教头和惜美人偶尔也会来府上看看明月,虽然都不点破,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随着明月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王爷的脸色似乎也越来越难看。
因为主子的心情不好,做事的丫鬟和小厮更是战战兢兢,昨天有个小丫鬟因为在守着明月的时候偷懒,被王爷发现了,差点就被活活被打死。
下人们紧张,暗影也是人心惶惶,事情还是到了几乎崩塌的边缘。
直觉告诉他,最近,肯定会有事情发生。
……
“王爷,明月已经为了药睡下了。”房门外,赤炙小声道,语落,似乎又有些犹豫不决,可还是开口道:“……可是太医临走的时候说,若是再找不到法子,恐怕人……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房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他猜不出王爷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没有得到离开的许可,也不敢妄动。
于是只是守在门前,耐心等候。
于是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开了。
夏侯浊锦似乎也没有休息好,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暗涌,脸上还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王爷……”
“时候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赤炙很少见夏侯浊锦如此矛盾且有气无力,想说点什么安慰,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去了。暗影的职责就是执行命令,其余的,就留给主子自己做决定吧。
深夜,月朗星疏。
明明已经很困了,四肢百骸仿佛都叫嚣着困意,可是却反转难眠,怎么也睡不着。好像只要稍微闭上眼睛就能看得见她那张越发苍白的脸。
坐起身,不注意间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披上了斗篷,拿起桌旁的纸条,朝着谢布衣的住处而去。
推开门的时候,屋里面小心伺候的丫鬟,可能因为连日的伺候,所以正困得打盹,冷不丁听到动静,慌忙睁开眼。
等看清楚是王爷,吓得紧忙双膝跪地,要知道之前值班的丫鬟可是差点被打死。
“王,王爷……奴,奴婢知错了。”小丫鬟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下去吧。”夏侯浊锦这一刻,也觉得自己出奇的仁慈,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人离开了。
得令的小丫鬟,顿时犹如得了大赦,慌慌张张的退下了。
不过是,原本房屋还值班的三五人,顿时只剩下夏侯浊锦和谢布衣。
夏侯浊锦也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瘦得不成样子的谢布衣,那脆弱的脖颈,好像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彻底的折断。
好像,只要她真的这么死了,他连日来的不安和痛苦,也可以彻底做个了解。
即使只是目光看着,可是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神还是让人觉得害怕。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以为双腿都站得发麻的时候,夏侯浊锦却走近了些,看着谢布衣昏睡的脸,略点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屋子里的死静。
“……本王已经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
“那时候,惜美人曾经说过,让人猜不透的女人才是最让人难忘的。没想到你真的学到了精髓。”夏侯浊锦像是回忆到了什么有却的事情,少见的微微勾起了唇角。
“可是,这也同样让人觉得厌恶。”
“……本王知道你还有意识……听得见我说什么。”
“……”
见谢布衣毫无反应,夏侯浊锦嗤笑了声,却没有料到自己的声音,更显的疲惫了。
“你瞒不过我的。”
“……没人告诉过你吗?本王小时候因为忌惮皇兄,也为了能平安的活下去,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生存,更知道察言观色,学者在人前演戏,装得越是懦弱无能,就越是让身边的人安心。于是,一日一日,装给父皇母后看,装给群臣百姓看,就算每日都是折磨,但是只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可以权倾天下,能有机会千倍百倍的还回去,本王就觉得值了。”说着,夏侯浊锦似乎停顿了下,忽明忽暗的蜡烛,照应的他俊朗的脸也随之明明暗暗:“现在的你很像是那时候的我……不过又有些不一样,至少,我从不会真正伤害自己,拿自己当赌注。”
“……”谢布衣的睫毛微微颤了下。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只有本王还有几乎活着,就一定会有机会翻本,一切才有彻底有机会再回到我的掌控中。”
这时,夏侯浊锦忽然靠近,走在谢布衣的床边,伸手摸了摸她面黄干涩的脸,微凉的手轻轻地滑到脖颈。
纤细的脖颈似乎透过清透的皮肤,甚至可以感受到从脖颈下血液流过的温热。
“可是,你更狠。”
“……”
“你在拿自己的命在和我赌……”夏侯浊锦突然微微受尽了手,握紧了那脖颈,赤红色的眼睛,仿佛像是被人逼到了绝境的野兽,濒临死亡前最后的挣扎,带着些几近疯狂的味道:“你有什么资格?!”
“你以为你是谁?!”
夏侯浊锦喘着粗气,将谢布衣拽起来。
“……在荒漠的时候,本王差点就被你骗了,几乎真的以为是你真的昏过去,快不行了……那时候,本王被你骗得好苦,一心只想着若是回了王府,也不顾之前的打算,只想为你找这天下最好的大夫,为你用雪域灵芝做药引,将你医治好。”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可是,你还是棋差一招,明明差点就真的骗过我……”
这时,夏侯浊锦扣着谢布衣衣领得手,收紧了些:“回到王府,你为什么要把太医找来续命的药全都倒了!?作践自己,你倒是有一手!你真狠,一点都不给本王考虑的时间!!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额度,你一步步的让自己这副身子变得越来越糟糕,也逼得本王一日比一日不安,你就这么有把握本王这么放不下你?
但是,千错万错,你不该还念着黎正夕!!告诉我,为什么还要试着和黎正夕联系?!若是没这些纸条,你真的要赢了!!太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最终还是因为他,你这点把戏让本王看透了!!”
夏侯浊锦扬手,零零碎碎的那些纸条纷纷落在谢布衣的被褥上。
……
这时,原本昏迷中的谢布衣,也不得不缓缓地睁开了眼。
可是四目相对。
一个安宁。
一个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