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画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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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罗三胖
120赶到时，柳颇已经没了气，急救车改道，直接拉着尸体去了殡仪馆。邢菲坐在车里，看着血从柳颇的脖颈越来越慢的流下，最终滑落在淡蓝色被单上，干涸成结。
“长平医院……”她想起名片那几个字，心想GUIDE的下一个目标难道是在这所名为长平的医院里？
日落前，太阳最烈的时间，车内的尸体一点点冷下去，邢菲的心却越发激动热烈起来。
一路畅行，没一会儿便到了殡仪馆。
邢菲跳下车，滑轮车咕噜咕噜从身侧经过，夕阳正刺眼，她拿出手机，上面并没有留意。
看样子展屹和傅邵言还没有进展，手机揣进口袋，她昂头上了台阶。
不知不觉就在停尸床旁站了一个小时，尸体的正面检查完毕，除了喉咙的一处割伤外，邢菲并没发现其他外伤。她正招呼人帮忙把尸体翻个，门外突然传来人声，声音尖利，像有人在哭喊。
“别管他，干活。”瞥了眼门外，邢菲淡淡地提醒愣神的警员。
邢朗说她有着十八的外表八十的心，不爱八卦不爱凑热闹，那又怎样，有张十八岁的脸她已经很知足了。手未停，却在看清尸况后一愣。
这样啊……邢菲站在那里，一面看着尸体一面发呆，没注意争执的人声已经到近前，更没发现身后的女人已经朝她举起了手。
“啪”的一巴掌后，邢菲身体打晃，眼冒金星，连是谁打的她都看不清，只听见嗡嗡耳鸣声里，一个女声在歇斯底里：“天杀的我儿子死了还不得安宁，要被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家伙祸害啊！”
是柳颇的家属，邢菲捂着脸，整个脑子都火辣辣地疼，她有些想邢朗，要是他在这，肯定会护着她的。
“警方对非正常死亡者进行尸检符合法律要求，无需征得家属同意。”她冷冷地开口，“何况我已经检查的差不多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有人想瞒也瞒不了。”
她的话好像刺痛了女人，后者发了疯般又举起手，邢菲的眼睛发胀，眯成一条缝，想还手，无奈头还在发晕。
叹声气，她想，莫非这顿打是挨定了？这女人指甲怎么那么长啊？她看不清，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哎……她闭上眼，没做警察时就算身手一般，也是想怎么还手就怎么还手，怎么做了警察反而怂了，罢了罢了。
可，赴死的姿势摆了半天，也没见女人的拳脚落下，邢菲有些奇怪，睁开眼。视线模模糊糊，面前的两张人脸也模糊不清，她只知道一个人抓住了女人。
“你是警察？你敢动手？我要告你！快来看啊，警察打人了！警察欺负我这老婆子啊！”女人开始撒泼。
“我叫傅邵言，工号89757（工号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公安厅电话你问114，想投诉随时可以。”傅邵言声音清冷，甚至没有一丝急躁，可邢菲就是听得心潮澎湃。
她捂着胸口，还没来得及讲什么，人便连着迈了几步，被推出了房间。
傅邵言拽着她去了隔壁。
“呆在这，别出去。”
“哦。”
门砰的关上，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空气飘散着股恶臭味道，邢菲心里甜丝丝的，转过身，看见这间房的停尸床上停着一具膨大变绿的尸体，臭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走过去，心里的某种坚持正悄悄动摇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关上的门被人推开，邢菲背对着门，假模假样的拿着解剖刀。
她说：“你可不像爱多管闲事的人。”
是这样，他点头。
“因为是我？”
“嗯。”
“你过来。”她朝他招招手。
他走过去。
“蹲下。”她转过身，“再蹲下点，我够不着，嗯，现在可以了。”
她凑近，咬住。
以前她以为自己肯定是被表白的一方，可现在她觉得就算她表白也没什么，只要对象是他。
“傅邵言，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敢和我表白，可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想在我整个生命里只喜欢你，行吗？”看着傻眼的傅邵言，邢菲笑了，“行吗？”
……
“行。”短促的沉默后，他果断回答，随即抱起了她，面前，巨人观发着恶臭，怀里的女人青肿着脸对他说：“我知道柳颇的妈为什么那么大反应，他儿子是个同性恋。”
柳颇的括约肌松弛，且有陈旧的撕裂伤。
“他是同性恋？？”展屹迟来一步，错过了精彩的时段，只能站在一旁感觉着傅邵言与邢菲之间不寻常的气息。
傅邵言“嗯”了一声，想起件事：“记得商灯怎么死的吗？”
“面部覆纸喷水，贴加官窒息而死。”邢菲脱口而出，这些东西她背的溜着呢。
“伤痕在哪儿？”
“足跟轻微蹬踹痕迹。”
“如果明知自己会死，会只有脚部的挣扎吗？”
邢菲一愣，对啊，可是为什么呢？
“有种可能，被捆绑被贴纸商灯自愿的。”
“什么？”
“这……”一时间，他不知该怎么解释同性欢爱时许多种匪夷所思的做法了，人有些窘迫，气氛变得暧昧。
柳颇是同性恋，商灯只和他要好，两者间的关系不言而喻，商灯会以那样的姿势被杀，可能只有一个，凶手是在同他□□的时候杀人的。
“展屹，我需要你去商灯常去的酒吧、咖啡馆、宾馆找这样一个人的线索，他年纪在19至25之间，身高175左右，皮肤白皙，体瘦，衣服不合身但干净，做过临时工，但很快辞职了。”
“啊？”展屹一愣，“Golden，你在说什么呢？”
“别管我说什么，照做就好。我和邢菲去长平医院，你查好了过来和我们碰头。”
看眼天色，展屹咬咬牙，只得说好。
夕阳悬在地平线边缘，光直达眼底，邢菲用手遮着，眼光放肆地看着傅邵言：“你说的那些有什么根据？”
“商灯吃过官司，却又死里逃生，从他常年住在宾馆招待所这种举动看，他的内心是恐惧的，这样的人往往谨慎，就是这样一个谨慎的人，能让一个陌生人对他做那样的事，要么这个人他认识，要么这个人在他看不能对他构成威胁，商灯的交友习惯排除了前者，只剩下后者，身高来自于伤口的造力高度，至于体瘦和衣服是因为这明显是个不富裕的凶手。邢菲，忘了和你说件事，你从商灯嘴里提取到的卫生纸我让人去送检了，是种低廉的纸。邢菲你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事，我想静静。”天知道她虽然早有智商被碾压的觉悟，可这压得未免太过彻底了吧。
天终于黑下来，路灯将人影拉长，徐徐晃动，不知不觉间，立在山坡上的长平医院便隐隐出现在夜色之中，楼宇衬着黑夜，形如振臂而扑的怪兽。
小许开着车，正准备那颗糖含含，冷不防一团黑影从车前一晃，车“吱”的一声……
“这是谁啊？”小许骂骂咧咧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开门跳下车。
邢菲跟着探出头，夜很黑，头灯打出去的白光照在水泥路上，白晃晃，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眯着眼，在车前“哎呦”着。
这是被碰瓷了？邢菲觉得好笑，撞警车，这不是撞枪口了吗？滑起车窗，她闭目养神，心想这种事一会儿就能解决。
可谁也没想到，“一会儿”会这么久。
傅邵言推推她，“下去看看。”
“哦。”
车门一开，夜风顿时从四面八方袭来，邢菲敛敛衣襟，看着车头的无赖。
对方没注意到下车的他们，依旧同小许扯皮，“警察怎么了，警察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撞人啊，你看你把我撞的。”
他举起胳膊，上面乌青一片，“你看你看！”
他举着示威，还夸张地趴在地上哀嚎。
傅邵言笑了，“邢菲，我记得你外伤检验那门课不及格过？”
“那是过去！”那段不学无术的日子曾让她胆怯于表白，现在看却是可笑。她懊恼地回头，“毕业时我伤检满分，不信我可以证明，不过你得帮我。”
听了邢菲的要求，傅邵言惊讶了一下。
可惜没给他拒绝的时间，邢菲已经走去了车头。
“你的伤在哪儿，给我看看？”她伸手。
“你是谁？”
“我是法医，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商量赔偿的事啊。”邢菲轻轻一笑，无赖神情却是一凛，“你们是一伙的，我不给你看。”
“可是……”邢菲神情为难，正想着说服的说辞，面前车子的发动机突然响了，远光灯乍亮。
邢菲大喊一声不好，再不理会无赖，奔回车上，边跑边叫小许：“犯人把咱车抢了！”
小许人还在愣神，发动机已经开始运行，车辆摩擦着地面，眼见要飞起来了。趴在车头的罗三胖抬头望了一眼车内，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手握方向盘，正一脸紧张，发动机又是一阵紧响，罗三胖早忘了装相，爬起来撒丫子跑了。
跑着跑着，他发现了不对劲，那车的确在开，发动机也在响，可怎么就没风驰电掣、呼啸而过呢？
他回头，发现那辆黑色面包正和他平齐开着，邢菲手搭着窗沿，笑眯眯地看他：“恩，这次看清了，小臂钝挫伤，从颜色看，伤了两天了，被什么打的，木头棒子吧？打架斗殴了？还敲诈警察？”
“姑奶奶我错了，我家有老母幼儿，我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啊！”
“一看你就是惯犯，还……”邢菲正说着，车突然停了，路灯很远，无赖很快跑不见了。
“傅邵言你怎么……”她回头，发现傅邵言已经一头冷汗。
“我没怎么开过车……”傅邵言喘着粗气，像是才经历一场战争。
没怎么开过？邢菲抬眼瞧着他。
嗯。
他有驾照，看过汽车构造图，知道启动原理，认得仪表盘，掌握的原理甚至不输给专业的工程师，可他就是怕开车，从骨子里带着恐惧。
但只要是她想他做的，他就一定想办法做到。
熄了火，傅邵言微微勾了勾唇，抬头，“没什么，下车吧。”
夜深了，小许疾步从后面小跑着赶上，路灯照得车里的人脸昏黄，邢菲看着傅邵言，突然觉得沉默寡言的他那么让她心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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