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
那粉色衣服的女子甜甜笑了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我们两个的屋子都是有空位的。水莲姐姐放心吧，这二位娘子自有我们照拂。”
水莲对粉衣女子赞许着点了点头，又转身对绿珠和琴如笑道：“两位娘子就跟着兰舍和梦白去吧，她们也都算是老人儿了，知道流程怎么走。”
绿珠看水莲要走，想起还有那两道题的事情悬着未定，于是叫住了水莲问道：“劳烦水莲姐姐，不知那剩下的两道题要待到什么时候？”
水莲抿嘴笑着：“到时候你们自会知道，现在不必挂心，只安顿好住下便是。”
绿珠见水莲不多说，便也知道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于是只好恭谨对水莲道了谢，水莲回了个礼便自去了。绿珠心里暗道，怎么可能不挂心，她知道石崇的手段，若是那三道题答得不尽如人意，还不定会落得什么结果呢。
水莲虽是走了，但一院子的人此时还是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绿珠琴如，那粉色衣服的女子却是一点不认生，像是没察觉到那些姬妾们投过来的目光一般，只笑着对绿珠琴如道：“二位姐姐好，我便是梦白，既然有缘同屋而居，大家以后便是好姐妹了，还要互相照拂才是。”
绿珠点了点头：“梦白娘子怎可称我们姐姐，按理来说，我和琴如来得晚，倒应该唤你姐姐才是。”
梦白慌忙道：“这怎么行，我听闻二位姐姐芳龄都不小，绿珠姐姐算来一十有八，琴如姐姐也是一十有六了。梦白今年刚刚十五岁，虽然说是来得比二位姐姐早上一些，到底也是年龄小，怎么敢托大自称姐姐呢。”
绿珠听这话是越听越有些别扭。大概梦白是真的年龄小，天真可爱，故而说话便心直口快，并没有恶意。只是这话说听着实不悦耳，一个女子被指年龄大却仍未嫁人，要不然便是品貌过差，遭人嫌弃，要不然便是缺乏女德。
只是梦白的表情是真的有些诚惶诚恐的意味，倒不像是装出来的，绿珠心里暗道大概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被前世的经历影响，有些草木皆兵，看谁都是充满恶意了。
绿珠见那穿湖蓝色衣服名唤作兰舍的女子一直垂着眼睛，默默不语，便投去打量的目光。梦白注意到绿珠目光，于是一脸惋惜地向绿珠解释：“这是兰舍，她因为病了一场，坏了嗓子，再不能说话了，人却是个老实的，笛子吹得也是极好。”
绿珠听说兰舍不能说话，同情之余又对自己刚刚冒犯的探究充斥了些愧意，暗道怪不得这兰舍娘子一直没说话，原来是因为不能发声。可绿珠却对兰舍莫名有些好感，大概同是喜爱笛子，且这兰舍看起来也是十分低调谨慎。
“兰舍娘子也喜爱笛子吗？”绿珠笑着向兰舍询问。只是兰舍却像是没听到绿珠问话一般，仍是低垂着眉目，头也不抬，更罔提能做个手势回应绿珠了。绿珠不免有些尴尬。
梦白忙解围道：“绿珠姐姐别在意，兰舍她一向是这样子的，不喜欢理人。”
绿珠又看了兰舍一眼，点点头，示意梦白自己可以理解。大概是因为不能像正常人一般开口说话，久而久之便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
梦白见绿珠不在意，才又笑着道：“对了，我和兰舍其实并不是一个屋子居住的。我们的屋子恰巧都有个空床位，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要告知二位姐姐，恐怕你们是不能同住了。梦白知道二位姐姐同个地方来，必定较常人更亲一些，能同住一屋是最好不过。只是金谷园内姬妾众多，哪人住哪屋都是早就记录在册的，不能随意调换。梦白虽有成全两位姐姐的意思，可是却是不能。”
绿珠和琴如对视了一眼，见琴如并没有恐慌之意，面上十分镇定，才向梦白点头回应道：“不妨事，我们住在哪里自然是听从安排的，哪有随意的道理，梦白妹妹也不必挂心，只按照规矩安排就好。”
梦白笑了笑，又转头问琴如道：“琴如姐姐呢？”
琴如因为念及被芳霭训斥之事，怕再说错了话，从刚刚起便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听梦白问，便点了点头道：“听从妹妹安排。”
梦白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那便好。我听说绿珠姐姐喜欢吹笛，琴如姐姐喜欢跳舞。恰巧梦白是会跳舞的，兰舍会吹笛，不如就绿珠姐姐和兰舍一屋住，琴如姐姐和梦白一屋住，闲暇时倒也可以交流些舞蹈吹笛的话题。”
相比梦白，绿珠更看中兰舍，此时听说被安排和兰舍同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便点头答应了下来。琴如也没有什么不满之意，这事就算是定了。
梦白又嘱咐绿珠道：“因为兰舍不便开口，我就先在这里把事项说与绿珠姐姐听了。姐姐既然已经安排了屋子，待会儿便可以去容澄娘子的礼德院那里登记一下住处，再去芳霭娘子的慕芳斋领一下枕头被褥之类杂物，这些事情办好了就没有什么其他可劳心的了。若是姐姐不识得路，一会儿可以来找梦白，梦白领着姐姐去。”
绿珠不了解梦白的性子，故而不愿开始就欠梦白的情，于是笑着婉拒道：“就不麻烦梦白妹妹了，我自己寻路便好，毕竟以后这路都是要熟识的。”
梦白听说，也不再强求，只笑着告辞说：“那好，那妹妹就先领着琴如姐姐去了。绿珠姐姐若是有什么疑惑，随时可来寻我。”
绿珠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琴如。琴如恰巧也抬头看向绿珠，二人视线撞在一处，琴如几不可察地对绿珠眨了眨眼睛，便回身跟着梦白走了。绿珠见琴如神色如常，便知道自己暂时不用担心她，才稍稍定下了心。
“兰舍妹妹，可否劳烦你领我去住处。”有了刚刚被无视的经验，绿珠开口时不免就有些小心翼翼，她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再次被无视的准备。
果然，兰舍仍是对绿珠的话毫无反应。绿珠叹了口气，正想着是否该找个其他的人问问，兰舍却挪动了步子，自顾自朝着东面长廊去了。看兰舍的样子，便不像是会和人亲近的，故而她此时必定是回自己的屋子。绿珠顿了顿，还是迈步跟上了兰舍。
在众姬妾的注目下，兰舍走到了长廊最左边的一间屋子面前，轻轻推开了那梨花色的木门，也没有回头关门，便自顾自进去了。绿珠跟在她身后进了屋，随手关上了身后的门，她可不想一直被那些姬妾们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注视着。
进了屋，绿珠默默打量了起来。这间屋子不论规模还是装饰自然都是无法和前一世自己居住的绿珠楼相提并论的，但还算整洁。屋子正中放着一张圆形的矮桌，矮桌周围放着灰色的坐垫。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挨墙放着一张窄窄的高桌，桌上摆着两个大白瓷花瓶。左右两边各有一圆形白布影壁，影壁上画着同样的美人儿赏梅图，想来影壁后就是姬妾们居住的地方了。
兰舍进了屋就拐进了右手边的影壁后面，绿珠便知自己的住处大概就在左边影壁之后了。她也不再打扰兰舍，一个人进了影壁后。拐了进去，便见正中放着一张梨花木软榻，软榻上搭着鹅黄色的布帐子，布帐子中间开口，两边各被金线绳拴在了床柱上，露出床里面的样子来。
那床里面似乎是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也没有铺被褥，更没有枕头靠垫，只一张光秃秃的床铺，看起来十分萧索。靠着窗的位置放着一张梳妆桌，桌上有个老旧的镜子。绿珠想起梦白说的，自己这时候当务之急是去礼德斋登记人名，再去慕芳斋抱回被褥枕头。想来兰舍是不会领自己去的，认路倒不是问题，大不了问问路上打扫的小厮便是了。只是要一个人抱回那么些的枕头床褥，让绿珠十分头痛。
但也不能不去，绿珠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出了门。
那些姬妾还在院子里纳凉，快到了晚饭时候，姬妾们都没什么事情做，就三五成群地聚集在院子里。绿珠一出门，便闻见了院子里熏人的脂粉味道。
姬妾们见绿珠出来了，谈话的声音一下子又小了下去，只偷偷拿眼看着绿珠。绿珠只当她们不存在，垂着头，快步从刚才进来那角门出去了。等走了好几步路，直到闻不到了那熏人的香味，绿珠才大大地喘了口气。
她这时心里真有些羡慕起自己前世的待遇。这一世和这么些涂脂抹粉，性格迥异，各怀心思的女人一起住，真不得不说是一种折磨。自己若是个男人大概会很享受，只是自己是个女人，还和那些女人有着相同的命运，看见她们只会觉得自己更加可怜可叹。
绿珠收回自怨自艾的小心思，一边四处小心张望一边想着怎么能寻到路。终于，前面看见了一排穿着同样衣服的小厮走了过来。真的是一排。这些小厮都排成了整齐的队伍，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步履匆忙地向着绿珠来的方向走。
不知为何，这时间宅子里似乎都没什么人走动，好不容易见到人影，绿珠赶忙迎了上去，她拦住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小厮，恭谨问道：“小哥，烦请等一下，请问这礼德斋该怎么走？”
谁知那小哥被人拦住了，竟然十分的不耐烦，他看了眼绿珠，似乎不是宅子里的熟面孔，于是粗鲁地匆匆道：“不知道，不知道，忙着呢，自己去找！”
说完，绕开了绿珠，头也不回地匆匆去了。
绿珠看他们这样子似乎是去给自己居住的那宅子里的姬妾送饭去，于是站在了原地，等队伍走到了末尾，绿珠才一把抓住了最后一个小哥，又问道：“这小哥，请问礼德斋要怎么走？”
幸好那小哥倒是个心善的人，没像那队伍最前头的一样看见绿珠是生面孔便不以为意。那小哥被绿珠拦住，看了眼前方越走越远的队伍，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没责怪绿珠，而是匆匆给对绿珠道：“礼德斋不走这条路，你径直往北去，再往西走，看见有个飞檐高塔的院子就是礼德斋了。”
绿珠连忙向那小哥道了谢，那小哥甚至来不及回礼，便匆匆追着前面队伍走了。
绿珠循着那小哥所指的方向，七扭八拐地走了半天，直到天都有些黑了才远远看见那小哥所说的高塔。再行了几步，便见了一个气派的圆形拱门，拱门上悬着个赤金的牌匾，上面字迹秀气地书着“礼德斋”三个大字。
是这里了。
绿珠叹了口气，只觉得脚都走得要断掉了。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