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六章 背负&大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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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柱塔顶最高处，整个东京至高点，冷风常年不休。
耳边尽是呼啸喧嚣的风声，她没有打开领域，任由灰发被吹得狂乱四散。
或许是不想刺激下方不远黄金的小后花园，或许只是单纯不想触碰那种冰冷的感觉。
俯瞰下方风景蒙着朦胧云烟，恍若不真切的梦境。
催眠解开后数日，南次郎忆起了最初那日的惨烈，前因后果贯穿起来，他蓦然明白那是他无法插手的世界。
带着伦子和龙雅上飞机之前，男人和暗中去送行的她谈了几句。她本不欲现身，但他的敏锐直觉，看出她对自己儿子不一般的重视。
她抱着膝，低头回想着男人不着调的颓废样，大胆直白话语。
——龙马自由惯了，心性也天真的很，明知要吃亏还非要一头栽进去，没人看着我还真不放心。
——别怪我不客气，由着龙马那小子脚踏两条船胡来，显然对你也没好处，不只是什么王之间的特殊羁绊吧……你究竟图的是什么？
——算了，猜你不想说，没办法……我家那小子，就拜托你多照顾着点啦。
他是有怎样的自信，敢直言不讳，把亲儿子交托给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显露的陌生人。
想来，更可能不过是自知无能为力，孤注一掷了。
低垂的头，暗紫色的眼眸慢慢睁开。肆虐的风贯穿不似实体的黑衣半透明的身体，远远飘向远方落日余晖。
不管怎么样，都没关系。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王权继承。
越前龙马……他所有的痛，本就是她的罪。
国民假日，S4都有轮值休假，御柱塔的戒备依旧不见松懈。门前当值的黄金氏族，看见身着青色制服孤身一人的青王，诧异完全没接到御前有与青王会面的日程安排。
宗像不意外二人拦阻，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目光扫过眼角落隐蔽的监控器。“御前想必已是知道我会来。”
青王身份不容轻视，而他的态度也理所应当得让两只兔子迟疑了。很快，一名氏族步履匆而不乱，带来黄金之王的口令。
“听闻御柱塔先前出了点小问题，真不凑巧，这回没有带部下来。为了不给各位添麻烦，我便自行保管天狼星。”
说着这话的宗像在三人如针芒般的视线中施施然佩刀踏入御柱塔。
领路人在门口便停下脚步，偌大宽敞茶室中央只有一张茶桌，面容肃穆的老人端坐矮桌一侧。光看老人正襟危坐临风不动的模样，足已想象覆盖茶室的宏大圣域有多么强大。
桌上茶具因力量碰撞发出颤声，在对峙中温度渐冷。
不可见的空间，圣域抗衡渐渐趋于平稳，国常路缓缓抬眸，视线落在相对而坐神色云淡风轻的青年。
“冒昧打扰了，御前。”
蓝发紫眸，面如冷凝白玉，似笑非笑的弧度，掩不住眼中的疏离的冷。仿佛能永远从容沉着的神情，远比深蓝色制服更能彰显青之王的本质。
何其相似的景象，国常路一时恍惚错觉，坐在他面前的，不是执掌异能者执法机构的青之王，而那个是亲人皆亡的平民大学生。
——寻求真相的过程中，面对从天而降的命运，讶然过后，皆成平静坦然。
先代青王逝世，前青之氏族人员锐减大半，执法力度大打折扣，无力面对因王权失衡混乱迭起的异能者事件，普通人构成的警视厅甚至被迫承担部分案件，越来越不堪重负。
新任青王的诞生对乱七八糟的治安系统而言就是解脱。
可是，这位青王承担于一般人而言过于刻骨铭心的遭遇，成王之际，那一切仍未经岁月长久沉淀消磨。
三年前石盘择王结果出来，他惊愕之后第一时间下令封锁相关档案。初始来自警视厅的少许怀疑声，在青组重振旗鼓的过程中渐渐消弭，直至如今再无人想起。
清流淅沥，淡雅茶香自青年手中重新散发出来。
国常路没有动放在他面前的清茶，只是看着宗像缓言道：“让无色之王得手，王权者信息泄露，此事确是老夫的疏忽。”
“或许，历代无色之王，都不可预测的变数。”
宗像放下品茗一半的茶，唇角弧度稍起，“确实没想到，这一任无色之王的能力与精神相关，能操纵他人身体……麻烦的能力呢，如果涉及到120协定，S4怕是不能置身事外。”
国常路眸色一沉，未等开口，便听见宗像说道，“事已至此，当年的约定也没有延续的必要了。”
他闻言顿时一怔，看见对面人依旧神情淡然，并没有过多情绪挣扎，仿佛只是做一个无需迟疑的简单决定。
“……青王，你有何想法？”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应该说只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宗像伸手扶了扶眼镜，出口言语如他始终挺直的脊背一般，彰显不可弯折的魄力。
“即使是王，也必须遵守的规则。而破坏规则、令世间大乱的行为，绝不容姑息。”
——并非毫不在意，但只有身为秩序之王所秉持的信念，才能决定他前进的路。
……果真不曾改变啊。
国常路微垂眼帘，视线扫过对方置于身侧的封鞘佩剑。
封锁三年的档案一朝暴露，心中免不了生出的隐忧，在轻叹中慢慢淡去。
正如他初见已为王的青年、看见他脸上分毫不变的从容自信时忽然所想——这个人，他的存在，足以成为命运的霸者 [1] 。
他年事已高，力量渐衰，怕是时日无多。这个国家，终究要交到年轻一辈手中。
国常路拂去心中多余思绪，沉声道：“原本不该在此刻说明，但考虑赤王的情况，老夫先告知于你。无论如何，无色之王不能死，这点对你和赤王的偏差值绝无坏处。”
“哦？赤王的偏差值确实危险，但御前的意思……也包括在下？”
宗像略带疑惑的声音，伴随消散茶香缓缓响起。
“说来，我倒有耳闻，白银之王重回大地，有意继续石盘的研究，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送走青王后，国常路便去了高空庭院的回廊，不出所料在凉亭中找到了人。
想来，自御柱塔遭到入侵之后，就没再好好休息过了。
黑色能量影影绰绰，似有似无，笼罩着趴在石桌上的人影。听见脚步声，人影也只是眯着眼半抬起头看看，浑身似是十分无力。
“老夫已经提醒青王，绿王之事你心里有数。”国常路肃然道，“青王与赤王互为牵制，但赤王始终力量不稳，无色之王的重要性，青王怕是已有所觉。”
“嗯，无所谓，继续瞒着就好，反正想再多都是猜测，没有一定把握他不会妄下定论……他就是那样的人。”
黑闷闷说着，换了个姿势，又很疲惫的样子把头埋进臂弯里。
这般态度，深究起来可谓失礼，国常路却没说什么，抬步走进亭内于另一侧石椅落座。
屹立于这个国家最高权力之巅数十年，即便同为王权者，在有最强之王之称的黄金之王面前，几乎没有人会这般不顾形象。
最开始，是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慢慢地、性格中严肃的部分被放大，融入生命骨血不可分离。
严肃古板的面容与气势，因多年位高权重的盛名更显疏离……但总有人不拘于此。
数十年的未见的挚友，样貌被时光凝固，笑容依旧发自内心真诚温柔，仿若亘古不变。最初的时光，最深远的情谊牵绊，自是无可比拟。
两年前投奔而来的黑王，许是因存在特殊而年纪尚小，私下也越发不拘束孩子气起来。
成王后丧失的所有天真，再也回不去的宁静人生，一览无遗的无望未来……知晓自己的命运与结局，却坦然直面并不逃避，难能可贵。相较之下，只是在一些微不足道的方面，寻求几分自由，也无不可。
黑王纵使年轻，好在总归算是个深明事理的王。
如同当年一般，加诸力量的目光穿过虚实不清的身影，看见潜藏在年轮中的“命运”。
孤傲深邃的蓝色，在永不停息的洪流之中化作浅淡薄影，直至再不可见。
只为，大义无霾。
至于那些不该暴露于日光之下的，让它成为永久的秘密，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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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颜料桶被可怕的臂力狠狠摔开，斑驳的光线中，浓稠的颜料被泼洒到厚重的墙上，从不断流淌侵蚀墙壁的颜料中升腾起一大片成分不明的气体，渐渐向四周弥散开。
男人侧面逆光，静默在墙壁前，闭上眼深吸烟雾中的气息，又不满足地抛开笔刷整个人贴上满墙颜料般的液体，伸出舌头一遍一遍舔舐着。
不对，不是这种感觉……死的、枯萎的、没有色彩、没有活力……绝对不是这种感觉！
渐渐地，他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整个人都停止了动作，僵直地瞪着苍白的诡异眼瞳。
……不对……还是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会不对——！！！！……
嘻嘻……被否定的垃圾，这样是不行的……只有死掉的东西，一点生命都没有的东西，绝对不行哟……
生……命？
没错，就是生命……能让生命活过来的东西……在你身体里……感受到了吗？
啊啊，那时候……身体会动……溅出来了……好多好多……
扭曲扭曲扭曲统统扭曲掉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慢慢松开攀在墙上的僵硬的五指，一步步后退，沾染了一大片液体的手掌捂上被间或出现的青白光线照得无比狰狞的笑脸。
青白的光线，同样也把从他掌心里缓慢溢出滴落的粘稠液体照得清晰分明。
混杂了骨白、暗红和紫黑几种色彩、死一般的物质。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背负&大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