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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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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尘时常跟随她母妃到相国寺去上香祈福——那只是属于恭王妃的活动,每每到了相国寺,月尘就撒了欢似的去到后院找明镜去了。
也有人就寺院里是否该放女客进入提出了一点异议,怕有损佛门清净。
主持说道:
向佛之心是不分男女的,我佛普度众生,一视同仁,也并无性别差异。佛门若是因为进了女客便有损清净,那,恐怕是我辈心不够静,神不够定。
明镜此时就觉得,自己的向佛之心不够坚定。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晨起时分褥裤上总是多了一些……令他难以启齿的东西。
前几日,他从五师兄那里讨来几本医书,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觉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不知是癔症,还是……魔障。
他是为了月尘胸前的那一对柔软去翻看的,过后才发现自己到底是多么愚不可及。明明是女人身上都有的东西,不过一幅皮囊罢了,他以前也是见过妇人的,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愚不可及,真真愚不可及。
可从那一日,晚上入眠之时,往常无梦无幻的黑甜乡却出现了甜腻的满满的嫣红海棠花,在他的胸口、耳朵处轻轻呵气,还伴着银铃轻笑。笑声,熟悉到他无法错认。明镜立刻念起了经文,往日里一下子就能够沉淀下来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他越来越热,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冲出去,却找不到出口。
然后……腿间一片黏腻。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病了,用布巾随手一抹,跌跌撞撞下床去翻找医书,而找到的结果却是…………
他果真是病了,明镜双手捂住脸,蹲下身来。
平日里心不宁气不静的时候,他总是要去正殿里听主持讲经,在一遍一遍千遍万遍的诵经声中,他的心灵总会归于止水,古井无波。可是现在,连主持都来问他最近有什么心事。
他……如何能说的出口。这是他的业障吧,却为何,在想起月尘那翩若游龙的身形,佩环相击的声音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断绝那个念头。
那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也不知道是否会终结于自己的向佛之心的那个念头。
他,明镜,想和月尘相伴终老。
他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他明明知道这是修行道路上的山峦,跨不过去就永远被困在山里面。
晚上在禅房中,他敲起了木鱼。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re4声)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乃至……“
明镜手中的木鱼敲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终于,他长叹一声后放下了手中的木鱼锤,低头看了看却是苦笑一声。
手中的这个木鱼,都是月尘在他十二生辰的时候精选上品檀木,亲手刻制而成……若是月尘知晓他竟对她生了这等折辱心思,恐怕就再也不会想要亲近于他了。
明日又是他回府的日子,她,恐怕回来吧。
这是何等的矛盾,想要见到她,却唯恐露出一分旖旎的心思;若见不到她,连夜里都无法成眠吧。
而最令明镜为难的是,他居然在思念着月尘的这一刻,完全抛却了他佛门弟子的身份,甚至刚刚的波若波罗密心经都无法完整的念诵下来。
明日,一切只等明日。
还是那个花园,一切如旧。
多的,只是谭大人新种下的几株绣球花,还有那株被明镜栽活了的牡丹,红艳艳的,煞是喜人。
纵是明镜对这些花儿“一视同仁”,对这朵牡丹也不由得偏爱几分。
“明镜,明镜。”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蹲在地上的明镜不知怎的竟是有些儿想要笑。当年的小女孩儿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家了。
那双带着绒球的鞋子替换成了靛蓝色绣着福纹的绣鞋,走路也不是一跳一跳的,却还是显得那么活泼,她还未及笄,法式却也不是垂髫,一根细细的小辫儿将乌发拢起,灵动的双目含笑,嘴儿翘翘的,让他觉得……
想吻她。
明镜立时掩上自己的嘴,垂下眼来。
“明镜,你果然在这里。”月尘去了明镜的房间没有找到他,一猜就知道他在这里。
明镜双手合十,面上带着暖人的笑。月尘倒是习惯了他这种调调,挽着明镜的手就往他房间走。
明镜的房间和他的禅房不一样,很普通的卧房,却显得十分清净。一张床,一张小几,两个矮凳,一张书桌一把茶壶和一柜子的书,这就是全部的摆设。这也是月尘看惯了的景象熟稔的坐下,等着明镜给她泡茶。
或许是因为心静手稳,明镜泡的茶很不赖,带着出世的清妙,佛家的达悟和包容,每每在这一杯茶中,月尘就会觉得更懂明镜一些,也更欢喜他些。
明镜对她太好了,好的让她在明白倾慕是什么之前,就已经产生了这种感情。
除了明镜,她的交友很是宽泛。有跟她心心相照的手帕交,也有相熟的天家堂兄弟一堆,应是因着月尘性子大方开朗,无矫揉造作之气的缘故吧,她在京中闺秀圈子里的风评一向十分高,不消说,更是有一堆狂蜂浪蝶跟在她身后就等着她及笄之日后上门求亲。
父王和母妃大约是懂她的,他们之间相爱甚深,所以知道这相思门中苦,不愿强迫于她,而她也就借着父母的宠爱继续任性的对明镜用着心。
明镜真的对她太好了,不是那种一掷千金,或是花前月下流于表面的好。其实连月尘的父母都不知道,月尘的初潮其实是在明镜的禅房中到来的。
月尘这个半大姑娘也都只是对这事一知半解,明镜更是慌了神,要不是月尘死命拉住他,他恨不得就能飞到他师兄房里拉过来给她诊脉。月尘悄悄跟明镜说了是怎么一回事后,明镜顾不上自己脸红,硬是从管寺里针织衣物的一位师侄那里要来了针线和棉布,用着并不利索的手指给她收拾出来了一个月事带。
还特意第一次下厨房,给她熬了红豆粥。后来跟着他二师兄学会了做好吃的素菜。
除了这个,还有更多在明镜眼里微不足道的事,在她的生辰雷打不动的为她抄佛经,从晨起时分开始为她祈福,而且每次生辰他虽不能亲至王府,却总会在之后补上他贺仪——一串他亲手雕的佛珠。
“茶好了。”自然的端起茶壶为月尘斟好茶之后,明镜才给自己面前的这杯满上,“是你喜欢的碧螺春。”明镜说。
月尘不由得绽出一个如春华一般的笑来,晃了明镜的眼。
明镜不知所以,如身在云里雾里,端起茶杯来,却忘了这茶水是如何的滚烫,手一抖,整个杯子反扣,茶水洒落下来。
明镜懊恼的“唉”了一声——他怎么会这么蠢。
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茶水烫的明镜脖颈处都通红了一块,月尘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烫不烫,明镜,疼不疼,快跟我说,疼不疼。”
明镜看着月尘泪盈于睫的模样哪里还顾得上疼,一个劲儿的摇头说:“月尘不哭,不疼的,真的不疼。”心里却悄声跟佛祖告了个罪,他打了诳语,真的是很疼的。
月尘朦胧这泪眼,抬头看着明镜,他的前襟都被茶水沾湿了,抹去了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哪里有温水。”月尘站起身来四下环顾,明镜摇摇头,他住的院子一向无人走动,且是这潭府中最为幽深之地,他将杂务也看作是修行,哪里有仆人在这里给他常备温水。
“没有吗,那真的没有办法了。”看着明镜摇头,月尘抿抿嘴,忽的扯开明镜的衣襟,蹲下身来,埋首在明镜的肩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明镜愣住了,甚至没有伸手推开月尘,只因为,他分明感受到了,他颈项之处的暖腻湿润。
是月尘,是月尘在……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