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各怀鬼胎 ...
-
李赫与雅尼克在的带领下来到了民兵团辖下一处环境优雅、品味独特的小型餐厅，因为能源短缺，餐厅内只保持了最基本的照明和氛围光幕，但是团长的热情并没有因此而降低。
流线型的木质长廊勾勒出独特的绿茵栈道，墙壁上投射出一幕幕沙滩的动态情境图，淘声阵阵，海潮起伏，令人如临其境。
李赫的神经却绷得更紧了，注意到他的不自然，雅尼克悄悄跟进两步，在他耳边轻声提醒：“放松些，依计行事，别让对方看出端倪。”
行至尽头，空间豁然开朗，由光幕构成的背景墙凝造出星辰下的海滩，既节省能源，又不失情调，昏暗的灯光令警官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多多少少能遮掩些，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出他的不自然。
“哎呀老弟，你们可让我等久了。”隔着老远，民兵团团长霍克便笑容满面的张开了双臂亲切拥抱了年轻的警官，又拉着他的手，将陪坐的手下们一一介绍给他，热络的像是多年未见的至亲兄弟。
端坐在霍克团长左手边的五人纷纷起身。
最近的一个是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的中年人，现代发达的医学令人的平均寿命延长至200-220岁，他这个年纪，刚好是人生中最为年富力强的阶段，男人肤色黝黑，眼神阴鸠，长发编成数跟发辫束在脑后，有着充满了爆炸感的强壮肌肉，仅从视觉上看就知道是个相当不好惹的。
“这是我们民兵团突击队队长文森特，喜欢打架，是个暴力狂，团里的人都管他叫‘疯子’，要是以后他去找你们的麻烦，请两位千万担待着些。”
李赫连道不会，主动向他伸出右手，文森特的嘴角勾了勾，回握住他的，一瞬间，交握的双手竟然开始发出骨骼的爆响声。李赫的目光霎时变了，他的前臂肌肉猛地突出，颈间从根部开始慢慢泛红，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反观对方，却若无其事一般，仅半眯的双目中，渗出丝丝轻蔑，若仅是出于礼貌，那这握手的时间未免太长了，更为异常的是民兵团那边的几人竟对此视而不见。
下马威？幼稚！
正当李赫陷入与文森特的力量交锋之时，雅尼克轻咳着上前一步。
“队长，有件事情属下之前忘记了，之前跟进仓库的那些人已经知道了设备的事，要不要……”少年目光狠厉的扫了眼餐厅外霍克团长的几名亲卫，手部悄悄伸向的腰间的电磁枪。
“别……别……”民兵团团长几乎立刻变了脸色，他一只手忙按住少年，陪笑道：“他们都是我的心腹，嘴巴严得很，我会交代下去，任何人敢泄露出去，不用你说，我霍克先毙了他。”
雅尼克怀疑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似乎是在判断对方是否仅仅是出于敷衍，直到得到“长官”李赫“不要惹事”的警告目光后，才收回了手。
这时，文森特也已经放开了李赫，霍克在不易察觉的角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场不对等的力量交锋结束之后，李赫微微的垂下头，将负伤的右掌背在身后，雅尼克稍微垂下眼帘便能看到对方那只仍在不由自主的痉挛的泛红手掌，看来着实伤的不轻。
“这位是我们民兵团第一中队的中队长科林，曾经进入军校学习过两年，后来因为母亲重病不得不退学返家照顾。”
那是个干净结实的年轻人，作战服将古铜色的肌肤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苟言笑，做起事来想必也是一板一眼的。
这次双方的立场掉了个个儿，对方优先示好，而李赫视而不见。
这固然有李赫手部受伤、不敢示人的缘故，但未必没有被激怒后的态度冷硬。
霍克的嘴角抽了抽，又若无其事的介绍后面的人：“这两个分别是第三中队的队长马文……”他指向那个尖腮蓄胡的中年人。
“……技术组组长阿尔瓦。”一个金发碧眼的小个子。
“最后是凯特，特工队队长，你们已经认识了。还有第二中队的队长亚尔维斯，是个寡言少语的，因为临时出去执行任务，不能作陪，还望兄弟海涵。”霍克笑道，冲着门外的亲卫打了个眼色，早已准备好的菜肴在餐厅服务生的精心布置下摆上了餐桌。
为来宾倒上红酒后，霍克挥退了兢兢战战的服务员。
“这家店的菜品虽然不上档次，却还算有特色，在联邦政府还未撤出M133号行星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这里。可惜那时我不过是个小职员，挣来的工资根本容不得在外面过多消费。”他将盛着红色液体的高脚杯在眼前晃了晃，香醇的美酒立刻溢满了整间雅室。
“世事无常啊……”他感慨着，抬起酒杯：“今日难得大家有空聚一聚，以后M133号行星上的局势，还要靠诸位才能成事，我霍克没什么本事，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绝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弟兄，来，为了早日平定当下的乱局，咱们喝一杯。”
高脚杯清脆的碰撞声响成一片，众人落座之后，晚宴正式开始。
宴会伊始时自然不是谈事情的好时机，加上近日战事频繁，民兵团的人劳心费力，此时正是腹中空空，也因此，众人并没有急于联络感情，一时间刀叉划动，肉香四溢。
冒着热气的半熟牛排平展在眼前，李赫沉默的伸出左手……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餐具的一刻，那柄闪着银光的餐刀却忽然被一只纤瘦白皙的手攥住，刀叉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少年认真的将厨师们精心烹制的香浓牛排切成小块，淋上酱汁，等到最后一步完成，退回位置上准备解决自己用餐问题时，才发现包括李赫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对他行着“注目礼”。
“小兄弟，你这是……”霍克有些摸不着头脑。
“照顾长官的饮食起居是作为下属的分内之事。怎么？没有人帮团长切牛排么？”自然得仿佛在问为什么餐厅不为客人准备刀叉。
“咳……我们民兵团都是大老粗，不像两位这么讲究。”霍克干咳两声，掩饰了过去。只顾着自己吃喝的几个队长全都不自然的别过脸。
之后的交流也并无实质进展，霍克试图套问出自毁装置的放置地点，李赫便与他装傻充愣连连否认，而等到他邀请两人加入民兵团的时候，李赫又开始咿咿呀呀的打着哑谜，无论他想要从两人嘴里套出什么，都被四两拨千斤的推了回去。
一场饭局下来，本打算给对方没脸的民兵团高层忽然发现，狼狈而退的竟然是自己一方，霍克团长气的破口大骂，将手下几人挨个训了一遍。
而另一边，因为雅尼克的帮助而不至于丢脸的李赫也是身心俱疲。
“再也不想参加这种劳什子的鸿门宴了！”目光扫过习以为常的雅尼克，伶牙俐齿的少年一个人就能呛得他们一群成年人无地自容，李赫对此深为叹服。
“那并不是我想出来的点子。”雅尼克的目光微垂，淡淡道：“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外打拼，有次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因为有事相求不能撕破脸皮，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了对方的邀约，那个人也像今天这样，趁着握手的时机伤了父亲的手，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幸而父亲的一名亲信站了出来用某件事要挟了对方，轮到上菜的时候，也是他借着‘分内’的名义帮着父亲，使他不至于丢了面子。”
“哦？那这位聪明的亲信一定很得你们父子看重是吧？”
“看重？没错。”雅尼克似是想起了某些令人不快的往事，冷笑道：“父亲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他看顾，后来这个人背着我将父亲留下的遗产转手卖给了敌人。”
李赫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才讷讷道：“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
话题变得太快，雅尼克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开始散发着强烈的低气压：“我小学没毕业跟这个没关系，你为什么老纠缠在我小学毕没毕业这个问题上！真是无聊透顶！”
“有本事你把自己的小学毕业证甩我脸上啊？”他绝对是故意打岔。
雅尼克简直要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现在就冲回新希望星把自己军事学院的毕业证书拿来塞他嘴里，他再也没心思跟这个混蛋讨论问题，黑着脸离开了李赫的卧房。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李赫才会觉得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个需要大人哄着才肯听话的青春期男孩。
气跑了雅尼克，李赫一反常态的蹙起眉，他将之前在医务室里联网警局居民档案所查到的少年的资料在心中来来回回过了数次，总觉得档案中的少年与现在的少年性格出入极大。
可联邦的身份芯片做不得假，档案室中的资料与这个少年无论从相貌、指纹、虹膜数据甚至DNA编码都完全吻合，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并不是那个叫“安东”的少年呢？就算他私自为自己改了名字，这也不应该成为自己怀疑对方身份的理由啊？
他悄悄地将门打开一些，刚好可以从门缝中看到客厅里埋头于光脑数据中的少年，雅尼克的身上还穿着自己从警局后勤处找到的那套小码警服，肩章上的军衔正是之前编造的那个级别，少年的目光沉静、冷漠又带着军人特有的严肃和自律，规矩得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年纪……
“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我太累了，不行，我得好好睡一觉。”李赫终于有了决断。
准备收回视线的那一刻，电光火石般的，少年捕获了做贼心虚的偷窥者。
“下来。”雅尼克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各怀鬼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