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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宫中设宴 ...

  •   白羽飞今天送完折子,又在长安街溜达了一圈,此时已经是春转初夏,他一路走,一路抽柳条,身后一流的绿色柳絮,走到誉王府门前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李喜。李喜此时已经得了准信要回太后去了,白羽飞见了,本来要走后门回府的他,掉了个头尾随李喜去了。
      李喜出了长安街,马车还没到朱雀街口,迎面就一头黑色骏马拦了他的路。马上的人虽穿着布衣,却透着凛凛寒气,带的是战革的气息。
      远东侯李升。
      李升一字眉就算是展平再展平,话语客气再客气都带着一股杀伐决断,是以他只是命人问了句:“可是李公公”,李喜就赶忙出来跪了。李升的人自然不能让他跪,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了。白羽飞在一旁看着,心道:还真的是积威日深啊。
      那边两人说了什么他是听不到的,索性掉了个头,回去了。
      回府就听花舒说李狗设下鸿门宴,开始后悔刚才没派人去偷听了。
      花舒见他似有心事,问道:“想到什么了?”
      “刚才回来,看见那个李升了。”又将看到的简单的说了,“早知道就让阿德跟上去听听了。”
      花舒打量了他一番:“你要是有脑子,自然不会跟上去。就你这身手,被盯上了就是牵连我了。”
      “师姐你对我有点信心行不行。”白羽飞急道,“打人不打脸,你老提我武功不行有意思么。”
      “嗯,挺有意思的。”
      白羽飞:“……”
      花舒已经换好了华服要入宫,白羽飞今日见了活生生的李升,对花舒此去又不放心了起来,他又叮嘱了一遍,簪子要带杀伤力最强的,暴雨梨花针不要客气,射死小皇帝也没关系,保命要紧,还有,毒都抹上了吧。
      说着又手贱的摸向她的腰,问她要不要带那条软铁布腰,关键时刻还能当剑用,不好的就是万一要行大礼,一弯身自己就先断成两半了。但以花舒的身份,不行礼也是可以的。
      花舒看着他弯身环过她的腰,被文墨染黑的心底突然就滴入了一滴水,虽说不能冲淡她固有的凉薄,但心底还是有憾动的。她摸了摸白羽飞的头,白羽飞被她这个举动下的跳了起来,脑门磕了她的下巴。
      她推开他,疼的眼眶都红了,他摸着脑门,也有点脑震荡。
      谁也没想到红袖突然就来了,白羽飞立刻上了房。红袖一进门,就看到了花舒在卧房红了眼眶。
      她是花舒入府的时候,从扫院子的下人里挑出来的。屋里的规矩也是后来随着大总管恶补的。她与花舒的情义,本该是深厚的。但此刻,看到花舒哭了,她第一反应是,是奉言泽惹恼了花舒,抄书的少年要倒霉了。
      只需这一个对视,花舒已经看出她的心偏了。
      花舒没让她近身,只让她把糕点放在桌上。就问了奉言泽书抄的怎么样了。
      红袖心下一突,心想:来了。
      此时花舒再看她,已经有些不顺眼了,不等她回答,就去了书房。推门进来的时候奉言泽也没抬头看她,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来,红袖担心的都要晕过去了,赶忙上前出声道:“大人是时候入宫了。”
      奉言泽闻言,果然停了笔,站起身,错开位置看着她。
      花舒上前,抽了他抄写的片段,赞他写得一手好字。她临摹过他的画,心里自然笃定他字写的也是十分好的。只是今日看了。方觉真的是很好。
      工整,不逾矩。
      公文,入册的文字,必有规范字体,官文都用台阁体。即便是一种字体,个人写出来都带着个人的风格,便是这一本本的册子,不同人的台阁体,也是略有不同的。奉言泽的台阁体,就很中规中矩的融合在了这些字体里,不出挑,看过之后挑不出任何问题,同样也找不到任何风骨。
      这才是史。
      不带感情的记录的史。
      他的台阁体,透着冷静的客观。
      这是只有以临摹为技艺的花舒才能看得到的东西。她突然就笑了,她坐在他坐过的位子上,歪着头看着他,好像看着什么稀世古玩:“抄了这么久,累不累?”
      说着就拉过他的手,他手上有茧,她捏了又捏。他没抽出来,只是面有不愉的看着她。这是怎样一双手呢?花舒好奇的摸了好几把也没觉得这双手有什么特别,可为什么这双手做出来的东西,都让她模仿不得呢?
      奉言泽看着她眼圈还红红的,如今又笑了起来,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但还是出声关切道:“你没事吧。”
      花舒一怔,他趁机收了手。
      “是你们大户人家的女子,不会主动牵别人的手么?”她看着他,“你要是不喜,我下次就不再碰了。你想看什么书,自己去取便是了。”
      他更搞不懂她了,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要出去么?”看她这身装扮,便知道是要出门。
      花舒这才想起来,还有宫里的事情要处理。突然觉得皇宫好烦人,以至于入宫的时候,李喜看到的就是花舒一张冷脸。
      “大人。”李喜颤声儿道。
      “嗯?”花舒目不斜视,巡视御花园。她已经许久没出过屋子了,如今初夏将至,气候宜人,看着御花园四季不败的姹紫嫣红,瞬时心情好了许多。一眼扫到一盆三色堇开的很是高雅别致,便想到了奉言泽:“那盆花房里可还有?”
      李喜虽然摸不准这位大人的想法,但眼色还是有的。他看得出大人很中意这盆花,不管花房还有没有,他都会把这盆打包好了送到誉王府上去。连带着送了秋日才开的菊花,也一并被花舒送去了奉言泽的小院。
      眼下花舒二人便走到了张灯结彩的设宴处,太后和远东侯都在照看小皇帝,一时间客至而主未到,这要是大家等的都是皇帝,那自然是应该等,可远东侯还不是皇帝,这般晾着花舒,就耐人寻味了。
      两人还没见面,气氛就这样僵持,宫里有眼色的女官,此时都已经叮嘱好自己人,干完活赶紧回来,别在御花园瞎晃荡。御花园设的是四人小宴。花舒看了眼布局,便知道最高的位子是皇帝的。那小皇帝那么点,根本坐不住,定然是要有人抱着,抱着他的人坐上座,那她要跪拜拜的是皇帝呢,还是抱皇帝的人呢?
      她在小宴门口打了个转,问李喜太后在哪儿。
      李喜说乾阳宫,花舒简单两个字:“带路。”
      李喜心中暗叹花舒不肯吃亏,她这哪里是问太后在哪,如今皇上生病,太后衣带不解,这显然是问的小皇帝在哪儿。
      李喜在路边拉了个人,让他去乾阳宫报信。毕竟花舒没有官位,这唱报,唱不了。太后和李升,听到小太监来报,也是怔了一下,太后求助的看着李升,本就是十七岁的少妇,熬夜照顾儿子已经消瘦的让人不忍,如今又投以求助的目光,但凡有点人性,都不能置之不理。更何况,这人还是太后。
      李升犹豫了下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会她。”
      “侯爷万不可大意。”
      李升对花舒的印象,可以说是毫无印象。两个人从未照过面,也没交过手。他被派去戍边的时候她刚入京。他回京的时候她死遁,他全城搜捕的时候,她拿誉王做挡箭牌,闭门不出。他想快刀斩掉她,她就处处避他刀锋。他的威望是立起来了,但是却总少了点什么。李升突然发现,他对花舒太陌生,而花舒,却不见得不识他。
      毕竟先出手的人,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他迅速理出了一个清晰的敌我关系,见到了他皇权之路的敌人。
      花舒见到李升,微微有些惊讶。这个男人跟她想的不太一样。李升之所以被白羽飞痛骂成李狗,可见他对花舒穷追猛打的程度,此人用的手段快且狠,令人猝不及防,白羽飞也几次差点回不来,这样一个下手凌厉的人,长相却并不凌厉。
      一字长眉,方块脸,典型的宽厚长相。
      “李将军。”她笑笑,却并未行礼。
      李升眯了眯眼,点了点头,也道:“久闻先生大名,当真闻名不如一见。”
      他也没料到,让他寝食难安的对手,长得是这样的,文弱。
      她一双杏眼闪着不谙世事的柔和,露出的颈部十分纤细,他可以肯定只要他一只手轻轻一捏,就能拧断,这就是一只待宰的兔子,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
      他第一反应就是此人是假的。真正掌权的不是她。他狐疑的打量了一遍花舒,花舒像是没察觉她打量一样,叫了厅里候着的太医:“皇上的烧退了么?”
      太医不认得她,看了眼李升,李升示意他回话。
      “回,回先生的话,圣上已经服了药,现睡下了。”
      花舒寻了个离这群太医位子近的座位坐了,众人倒吸了口气,毕竟他们的远东侯李大将军还站着呢。远东侯铁着脸,就近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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