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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章 契 ...
秋心没来得及听扈惜泠讲多少经历,那边扈依滢只听赵灵儿说了两句,悚然变色,催促众人赶往仙灵岛,她给船施了苇渡咒,船行飞快,半路犹嫌不够,带着赵灵儿御剑先去。
秋心和扈惜泠李逍遥赶到岛上,顿觉魂魄飞离,石头上,树干上,草地上,池塘里……到处是浊红的血迹,尸体横陈。昔日仙境变作修罗地狱,只有绯红的桃花瓣还在随风旋落如唱葬歌。
水月宫里,姥姥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到李逍遥,嘱咐他好好保护赵灵儿,寻找娘亲下落。扈惜泠失声痛哭,扈依滢早在一旁浑身颤抖,柳眉紧锁,勉力将翕动的樱唇抿住。秋心却木然而立,流不出眼泪。
这是她的记忆第一次染上血色,却有种令人不安的熟悉,血色慢慢渗入,又从心最深处要翻出空虚微茫的什么。
众人忙碌很久,将遗体安葬,休整一晚。入夜,扈依滢仍在外面陪着赵灵儿和李逍遥,屋里只有秋心和扈惜泠,又像回到寝室。
扈惜泠累极,习惯性靠在秋心肩上,发觉她身体紧得可怕:“你还好吗?难受就哭出来,跟我还顾忌什么?实在伤心,就想都是游戏剧情吧,你知道么,我为很多情节哭过,这段见过很多次了,总觉得是过场,并不可怕……”
而现在她同样僵硬的身体说明了一切。
秋心摇头:“我不该帮李逍遥的。”
她讲了凭眼力帮李逍遥通过荷花池,还有缎带在水月宫前划出的血痕,但忘记自己怀疑过那就是姥姥口中的破结界。扈惜泠问:“那你的剑呢?”
秋心再次感到事情的荒诞无力:“我遇见一个人被蛇咬了,拿缎带给他绑扎,他趁我找大夫跑了。”
扈惜泠跟不上这神展开:“男的女的?”
“……有关系吗。”
“好吧,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可难找!”扈惜泠看秋心越发郁郁,转移话题,“说来我倒是得了一柄剑,是青扈山铸的,青扈弟子的剑和仙杖都有名字,像我师姐的仙杖叫墨君,剑叫露桃,有意思吧?师姐说兵器的名字由主人取,铸造人有特别的寓意也行,铸剑的师姐我没什么交情,不如你帮我取一个吧?”
秋心正要回答,扈依滢进来对扈惜泠道:“明天你回青扈山。”
扈惜泠惊道:“为什么?我要陪灵儿去苗疆!”
扈依滢声音骤高:“别忘了你的身份!真以为门规是摆设?凭你现在能做什么?我命令你回青扈山,灵儿我自会陪同她!”
秋心看不过:“不能好好说话么,会踩着剑上天了不起?难道你不是这么过来,惜泠若是学艺不精也不知是谁不行。”
扈依滢惊奇地瞪着她:“我管教师妹,用得着外人置喙?多谢提醒,我正要教她御剑飞行,若是连回家这点事都做不成,迷路坠海,不是我的事。”
秋心愣住,扈惜泠更不习惯师姐突然这般无情,忍住委屈:“好了师姐,我听你的就是,现在教吗?”
扈依滢亮出露桃,去外面等她,扈惜泠安慰秋心:“别担心我,也别再想不该帮李逍遥了,该发生的躲不过,以后……有你,有我们在,总会好的!”
秋心忍俊不禁:“我知道了,还有你的剑依我说叫金兰,‘分定金兰契,言通药石规’,教你以后在青扈山也记得不能有了师姐,忘了朋友。”
扈惜泠立刻明白秋心是给扈依滢“外人”的话气愣了,大笑:“我的好姐姐,想不到你也挺一根筋,吃哪门子飞醋啊!那就叫金兰,不如你跟我加入青扈山吧,也好有个照应?”
“谢了,我又不姓扈,再说还想自在几天。”
扈惜泠沉浸在被秋心露骨“表白”的成就感中:“随你,我这次大概一个月才能下山,你只要跟着灵儿,我御剑找你容易!”忽然甜美笑着贴近:“我不知道青扈山能不能成为我的家,但在这个时代,我们才是彼此的家,对吧?”
次日,扈依滢还要看扈惜泠演练一阵,秋心和李逍遥赵灵儿先回,刚上岸,同村的王小虎跑来:“逍遥哥哥,不好了!有三个坏人拿着刀在你家等你呢!”
李逍遥一听准是那几个苗人,又听李大娘不在,放心了:“灵儿别怕,看我把他们打败,再也不敢欺负你!”
赵灵儿掣出仙女剑,秀脸笼上严霜。秋心更觉自己随便把宝剑交给陌生人太蠢,向洪大夫家跑去,她可不管临阵脱逃是否丢脸,与其手无缚鸡之力添乱,不如帮着备下伤药。
她火速买好药,刚到客栈,迎面飞出半截木凳,亏她伏倒避过。
客栈里,苗人头领带着两个喽啰排开飞鸟裂天阵,弦月斩左抡右劈,刀光凌厉。赵灵儿双眼怒火燃烧,双手交叠掐咒,两团火焰在半空绽开,直扑喽啰,逼得他们倒地打滚。
头领冷哼,一式“乌鹊还巢”,一式“月落空山”,刀锋从赵灵儿头顶呼啸而过。他对公主到底留着分寸,李逍遥却哪里看得出,挺着木剑急来硬挡,“喀啦”一声被砍断。
秋心惊呼,被人一推,是扈依滢赶到,露桃映衬翠裙寒影飞舞,直扎阵心。
苗人未料一个女子如此大胆,扈依滢觑准,剑尖一抖,刺穿一个喽啰胸膛。另一个喽啰迫至,她也不急着拔剑,腰肢拧转,顺势让过,发力将中剑人逼出。那人鲜血狂喷,抵住没中剑的飞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被她抢上,又是一剑穿胸。
秋心看她的干脆狠辣看得心惊,头领大怒,刀势排山倒海,扈依滢沉稳应战,剑法一丝不苟。不到十回合,头领手上招架,脚下渐朝赵灵儿挪去,突然虚晃一刀。
扈依滢算准他要挟持赵灵儿,照着他抛出露桃,头领只得避让,剑不偏不倚落在李逍遥手中,他赶忙护住赵灵儿。扈依滢掣出墨君,一个硕大的火球从杖尖冒出,烟雾缭绕。
不巧李大娘挎着菜篮进门:“姑娘这是做什么,木房子着火可不好收拾!”
扈依滢一滞,火球飞斜,只擦着头领半边脸。他不顾灼伤,奋力扑出,横刀架在李大娘颈上:“都别动,不然我要了这老太婆的命!”
李逍遥惊怒:“你卑鄙!快放开我婶婶!”
秋心暗叹李大娘一把年纪看见动刀动剑怎么不躲远点。“砰”的一声,头领竟撞在柜台上,额头嘴角皆血流如注。
“谁是老太婆呀!不长眼睛的混蛋,也不打听老娘是何许人物,敢在我店里撒野?小心老娘拆了你的骨头去熬汤!”
李大娘在众人的惊视中骂道,过去察看:“糟糕!一不小心用了穿云掌,这胖子没救了。”转头见李逍遥一脸钦佩,斥道:“你高兴个什么劲,这下闹出人命,怎么收拾?”
扈依滢有些拘谨地作揖:“多谢这位……前辈相助,这些恶匪是黑苗拜月教的,死有余辜。前辈替天行道,晚辈不才,埋了不提便是。”
李大娘见多识广:“是青扈山的姑娘吧,真少见,不错。”只有如此,众人遂各自行动歇息。
半夜,秋心被哭泣声惊醒。
她来到走廊,发现扈依滢站在阴影里,循着目光,看见走廊另一头,赵灵儿敲开李逍遥的门:“逍遥哥哥,我好怕……我又梦见姥姥被……”
李逍遥道:“你做噩梦了?别怕,这里很安全,我和婶婶都会保护你的!”
赵灵儿低头,半晌道:“我要和你一起睡……”
“啥?!这不太妥吧?”
“为什么?”
“我是很同情你,但男女授受不亲,你懂吧?”
赵灵儿泪水簌簌滚落,像一片风中枯叶剧烈颤抖:“你是不是嫌弃我?连逍遥哥哥也不要灵儿了吗……”
扈依滢冷笑回房,秋心拽住她:“你认识灵儿?为什么明知道李逍遥中了忘忧散,不告诉他真相。”
扈依滢不慌不忙掩好门:“你不是也没告诉?”秋心气结,她道:“你没告诉他是你的聪明谨慎。忘忧散压制记忆,只有靠他自己意念足够强大抵消。”
秋心不想看她那副优越样子:“莫非强行帮中散者回忆,可能有危险。”
“六识溃乱,失心而疯,可算危险?我一早嘱咐过灵儿,她说即使我不说,也会默默观望,决不强迫扰乱他。可现在呢?”
秋心不平:“这太难了!”
扈依滢柳眉微蹙:“总想着依靠别人,何时能强大起来。”似想到什么,略低下头:“何况,若说记忆,还有比这难得多的……”
秋心觉她颇有故事,再联想她诸般行为,反感不那么强了:“对不起。你很照顾灵儿,也很厉害,一定经历不少吧。”
扈依滢也第一次用不那么强硬的眼神看她,几乎是笑了:“是吗?可是今天是我第一次杀人,以前只除过妖……不过是的,青扈山和女娲族世代交好,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灵儿。”
“女娲族?”
“三皇之一、人类之母女娲的后裔。灵儿的母亲就是,她身为白苗大祭司摒弃成见,为黑苗祈雨,嫁给巫王,谁知拜月教主污蔑她是妖,谋害他们夫妇。灵儿当时年幼,多亏姥姥带她逃到水月宫,如今那些乱臣贼子想斩草除根,声称巫王要传位给女儿,骗得了谁!”
“那灵儿去苗疆岂非危险。”
扈依滢叹道:“你比师妹让人相信。我原觉得师妹说话行事出格,底细不明,她也说过要去仙灵岛,我却对认识灵儿绝口不提,若是早直接过去,也许就能……”
秋心不自觉学扈惜泠劝解:“别再想了,该发生的躲不过。你师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为人我清楚,虽然有点……不按常理?心地从来最好!如果可以,我也想多了解贵派。”
扈依滢道:“最好的朋友……和姐妹一样吗?”
秋心一愣,扈依滢却真的讲述:“说来话长。青扈山始祖乃霜雪女神青霄玉女,青扈取青鸟乃神仙使者意。当年娲皇反抗要毁灭人类的天帝伏羲,斩杀作乱人间的五灵神还有旱魃,被伏羲开除神籍,青女也因维护娲皇获罪,囚禁昆仑山,幸而后来挣脱,寻访女娲族,又定居东海,开宗立派,与人类婚育,我们便是继承她血脉和衣钵之人。
“三百年来,我们倾力护卫女娲族。传说前代掌门曾亲见一位天女降临,褒奖众弟子,加持修为,从此全派更加诚意修行。而我是这一代圣女,圣女与女娲族关系最密切,也被寄望能引领门人精进。我在仙灵岛上第一次见灵儿,就知道要像前辈们那样保护她,后来每年都去住一段,讨教仙术,陪她说话,今年掌门却说不必了。”
秋心想,这就是本领高强的人的信念吗。扈依滢话锋一转:“你和李公子一起上的仙灵岛,可有异常?”
秋心谨慎道:“不知指的什么。”
扈依滢道:“水月宫的结界以宫众之血为凭验,外人无人带入便无法突破。可我调查发现,结界已经破碎,是被某种携带更强横的血之力量的东西毁坏的,那些黑苗人本领低微,根本无此能力!”
秋心心一沉,想起姥姥的话和缎带所为,然而她对扈惜泠都忘了说,并不能立刻对扈依滢无保留。扈依滢已恨恨道:“不管什么人,我都不会放过!灵儿此去苗疆自有待尽之事,任何想伤害她的人,都是与青扈山为敌!”
秋心沉重而无奈地想:如果她真想查清,不该如此激烈地表露。此后她也确实想过,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让畏惧压过内疚,没有像打草惊到的蛇,最重要的是,没有顾虑扈惜泠——
她的泠儿,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记忆废墟的吉光片羽,那么爱仙剑,又是青扈弟子,刚刚说过彼此是在这个时代的依靠,如果她知道自己导致了水月宫惨案,还会没有隔阂吗?
缎带已不在身边,不管那个黑衣人是谁,或许她与它从此缘分终止,便更无必要了。
终于,她道:“我不太懂结界,是灵儿带我们进去,感觉应该没有异常……谢谢你相信我告诉我这些,我和惜泠一样,愿意帮你保护灵儿!”
正如扈依滢认为的,她与扈惜泠不同——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她的人生就是迷雾重重真假难明,自然不难假话真话都让人信服。
这也是秋心与扈依滢唯一一次深入交谈,并没有对两人往后漫长年月里的关系产生影响。秋心记下扈依滢的传说,完全想不到将与自己有怎样的关联。扈依滢也没有意识到,当她正式步入尘世江湖,当她面临人生的巨变和人情的迷茫,她倾诉并被影响的,不是母亲,不是父亲,不是扈惜泠,不是任何青扈山的人,而是一个和她最信任的人纠葛甚深的人。
“分定金兰契,言通药石规”出自白居易《代书一百韵寄微之》。
墨君是墨竹别称,考虑到是谁送的又有深意,还能结合露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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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七章 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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