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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回 ...

  •   四十四 [解危难玉堂遇故人杨宗保负伤留偏关]

      两名副将,及那十几个军兵一拥上前,一女六男七个贼人被围在当中。
      但人多并不一定势大,这两名副将虽说是跟了杨宗保数年,但都是马上的将官。这些小巧腾挪之技不算精湛。更不用说那些手拿长枪的兵士。就只是白玉堂把杨宗保扶在一边的工夫,就有四个军兵死于当场。
      这些贼人下手如此歹毒,着实让五爷的火气更旺。加入战团,这局势稍有缓解。幸亏五爷手中持着白虹,转瞬就将潘云那双剑段成数截。
      潘云扔掉手中残断的双剑,借着他人动手的空挡,从腰中解下一条藤鞭。金丝绕成,蟒筋做衬,钢韧皆宜。就见她手一挥,鞭身发出一声脆响。嗡嗡带着回音,听的人头皮发麻。再上前之时,这鞭子就真如游蛇一般直缠白虹而去。
      白玉堂知道,若被这鞭子缠上可不好那么轻易争脱。因此尽量避开潘云的鞭子,招招寻的她的空挡。原本五爷要打赢这个女人不用费太大力气。但他身上的入骨催情并非是服用专用解药而解,效力虽好却不能立即恢复。因此气力上实比平日差了许多。但尽管如此,这女人要想赢过五爷,那也是万中无一的事情。
      边上的军兵一个一个倒下,白玉堂不用看也知道局势对自己不利。军队怎么还不前来?莫不是出了差池?正当他想着的时候,又有两人加入战团。
      “李贵娄青,你们两个不保护展昭,来这里做什么!”白玉堂的余光扫到二人,心下顿时就是一个紧。
      就听娄青答道:“展大人醒了,说是他不要紧。院中要人帮忙,我等奉命而来!”
      听完之后白玉堂咬了咬牙,他知道展昭这是担心自己担心大局。可即便这二人来了又能如何?如果展昭此时能动,他二人连手才能平衡局面,如今来他们两个不来他们两个根本无济于事。
      但多一人毕竟多一份力量,这二人一上前,好歹分了那一些贼人的心。五爷也稍稍能喘过一口气。他早该知道,这女人只带六人而来驿馆行刺,想必这些人的武艺都不简单。看来这些人早有计划,并不是突然发难。
      就在这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大乱。声音很远,但却听的十分清晰。人喊马嘶,该是军队扎营的方向。五爷心一惊。看来来的人不单单是他们七个而已。不知道军队那边带兵的四员副将能否得胜。
      一个分心,纵然只有一瞬。但在这生死忧关的时候,一瞬就可能有一万个变化。就在这一瞬之中,白玉堂手中的白虹奔潘云的左心口刺来。这个角度那鞭子本不好挥过,而这潘云心急发狠,猛一转身,反手鞭从下向上甩来。这鞭身不偏不倚正缠上五爷的白虹。
      果然这鞭子不是常物,蟒筋金丝编炼而成,纵然白虹再利也不能一瞬割断。这鞭子在剑刃上搭了个吊结,不挣还好,越挣越紧。潘云带不回去,五爷拽不回来。
      “白玉堂!你挥不出剑还能有什么本事?待一会儿你身边这几个酒囊饭袋趴下了,我们七人收拾你一个,你想你还有胜算么?”潘云口中得意,但心中紧张。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那鞭和剑半分,她知道白玉堂手中的剑是白虹,断她的鞭子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白玉堂不是先中了自己的药,恐怕用内力和着剑锋这鞭子早就成了碎片。而此时,她只希望拖的越久越好。她希望城外埋伏的那些人马可以将那些军兵打散,这样内外合击既拿的了金佛抓白玉堂和展昭向主上交差,又能杀杨宗保替潘家报仇。
      五爷心急,这里里外外他全不站在点上。无论哪一处都是危机重重。若金佛和法愿大师出事他死路一条,若杨大哥出事他护送不利还是死路一条,若猫儿此时因无人守护出事他更是没有生路。而最要紧的是,如今白虹被缠,身边左右没有可心的帮手,一会儿恐怕是自己先送了这条命也没准!
      就在这时候院墙上出现四个人,两男两女。
      就听一个脆生生的女子音儿响在耳边。“我说拿鞭子那个女人!你好生的不要脸,怎么缠着人家男人的剑就不撒手了?莫不是我五哥张的俊俏你看的痴了,不想放手?”
      “凌碧,不要口无遮拦!”身边那穿墨绿色武生装的中年男子呵斥道。
      这个被唤做凌碧的女子不怒也不收敛,反而朝另一个女子瞟了一眼。“丫头!今天你我就比一比,看谁杀的贼人多!输的那个得在脸上画胡子!”
      这边这一身翠绿的女子嫣然一笑,“师姐,到时候你输了,可别仗着辈分不认帐啊!”
      凌碧放声大笑,这笑声脆快的如同银铃,纵然在一地血色之中,听起来也分外的入耳。“丫头!到时候你输了别仗着小就耍赖啊!”
      说完两个女子也没顾边上跟着的二人,一起跳进院中。
      就见那个叫凌碧的丫头手中刀一举,正落在潘云那鞭子上。随即那鞭子就断成两半,而缠在白玉躺剑上的那一段也因为没了力脱落下来。
      “五哥,你就把这几头烂蒜交给小妹了!看你累的不轻,还是去歇歇吧!”凌碧朝白玉堂一笑,脸蛋粉红煞是好看。
      可这张脸在白玉堂看来却并不那么迷人。柳凌碧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犹如毒蛇猛兽一般。他唤一声五哥白玉堂就抖上三抖。他本以为山水难相逢,东京离凤翔府这么远,他可能十年八年的见不到这丫头一次。可没想到就这么巧,在这个时候碰上了她。
      不肖再问,还有谁来他也清楚的很。白玉堂一扭脸看着墙上刚跳下来的那两名男子苦笑了一下。“二位哥哥,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巧?”
      来的这四人有三人是白玉堂的旧相识。这一身墨绿的男子便是他磕头的把兄弟,人称陕西侠的白面判官柳青。而边上这位就是欧阳春的结拜弟兄,也是三哥徐庆的好朋友。大刀镇陕西严正方。那个一口一个五哥的丫头叫柳凌碧,是柳青的亲妹子。如今下,白玉堂只是不认识那身穿翠绿的女娃子是谁。
      柳青见到白玉堂,一脸的关切。“五弟,你怎么累成这样?”
      白玉堂又一下苦笑,“之前中了这女人的道儿。所以力有不支。让二为哥哥见笑了。”他白五爷什么时候在朋友面前丢过这份儿人,可如今他却丢了,还是丢在了柳凌碧面前。怕是这档子事儿那丫头片子至少能说上自己一年不止!“那位姑娘是?”白玉堂问。
      严正方回:“是我闺女,名叫英云。”
      白玉堂点头。这边打的正紧,根本不是唠嗑的地儿。三人扭脸看向战场,才发现那女人带着的六名男子已有两人被砍掉头颅死在当场。看后白玉堂吸了口冷气。杀人他不是没见,死在他手下的人也数不胜数。可这凌厉毒辣的手法出自着两个边打边笑的女娃子手里,就实在无法不让人吸气了。日后谁要是娶了这两个女夜叉,恐怕是不会什么好日子过的!想着想着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玉堂!你快……快去看看……金佛!”展昭挣扎的从床上爬起来。幸亏白玉堂方才有为把他衣服重新掖好,纵然现在依然不整,却也不会露出皮肉。从床到门边这短短的几步他走的实在艰苦,汗珠子顺着鬓角向下淌,但他实在是分不出冷热。
      听到展昭的声音,白玉堂打了个冷战。连片刻都没有思虑就蹿到了展昭的身边,一把将他扶住。“你起来做什么?快回去!”
      “金佛要紧!”展昭摇头。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知道!我马上过去查看,你快回去躺好。否则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白玉堂翻手楼住展昭的肩膀,另一只手打算去够他的膝窝。
      展昭连忙伸手推他,“你快去!我自己能回!”他当然知道白玉堂那是要抱他,但外面那么多人这怎么能使得。
      白玉堂知他固执皮薄,索性也没再坚持。“我这就去看金佛,如果我回来之后你还没有回去躺好。我就对你……”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打不得骂不得,他这般模样自己疼还来不及,还能把他怎么着啊!
      展昭点头,身子向后撤退。“任你处置!你快去吧!”
      白玉堂转身离开,展昭这才又一次艰难的回到床上。但他没有躺下,而是盘膝而坐,心念口诀,以峨嵋心法调息。他身上的入骨催情已解,就只有那乱人血气的药在折磨着他的身子。此时修息能助他尽快恢复,实是比他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的强。
      再回头说白玉堂。他先朝柳青喊了一嗓子。“柳大哥,帮忙照顾杨将军!我去去就回!”然后纵身上房,没用两跳就到了法愿大师所住的院落。
      这里一片安宁,除了灯火通明之外一切无恙。
      白玉堂来到门外,守在外面的两个武僧连忙单掌一竖朝他一礼。“阿弥陀佛!见过白将军!”
      “大师和金佛可好?”这才是要紧事。
      “外面是白将军吗?请进来说话!”声似洪钟。一听便知是法愿大师。
      听到这声音,白玉堂的心敞亮了不少。他连忙迈步上前,推开房门进得屋去。
      房间内没有放火盆,而是燃着一盏盆大的火灯。所以这里有点冷,却并不使人不适。法愿大师端坐在床上,身边放着玉塔,里面反着七彩暖光的自然是金佛。
      白玉堂连忙上前施礼,“大师!”这次出行,法愿是佛使,身份尊贵。纵然他白玉堂官弦二品,该礼还是得礼。
      就见法愿大师原本闭着的眼睛缓慢睁开,从空物一物到目露辉光。“白将军,你来可是担心老衲与金佛的安危?”
      白玉堂点头。“正是!”
      “佛主自会保佑。请白将军勿念。且,老衲虽然百岁已过,但筋骨未衰。若真来得几名刺客,老衲自认还能有护佛的能力。”法愿看着白玉堂,微微的露出一丝笑意。但这种笑只能凭借感觉察出,否则你看不到。佛家戒七情绝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这笑也是七情中的一种。
      “既如此,白玉堂告退!”这一抹看不到却觉的到的笑意,让白玉堂的心顿时安下了。果然,皇上并非没有主见之人。从法愿大师方才的目光来看,这功底实在是深不可测。任谁都知道大相国寺的武僧各个武艺高强,但却没人知道老当家的法愿大师也身怀武艺。怕正因为这样皇上才会让他随行。如此看来,金佛有法愿大师在身边,实比在任何人手中都安全。

      待白玉堂返回自己那院的时候,打斗已经停止了。
      一地的尸体,其中包括那六名随在潘云身后的黑衣男子。
      就听院中那两个丫头正在争吵。
      柳凌碧掐着腰,“要不是你跟我抢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让她给跑了?”
      严英云扭着脸一脸的不屑。“师姐就知道耍赖。明明是我的剑先过去的,你的刀若不靠前,那女人早就死在我的剑下了!”
      “你说今天这事儿怎么算?我赢还是你输?”柳凌碧将刀杵地,一副气盛的模样。
      严英云瞪了他一眼,“师姐,你不要老是用这招来哄骗人!什么你赢还是我输啊?你这么个说法还不都是我败了!我们今日分明是不分胜负,没有输赢!”
      “丫头!就数你机灵,句句都能被你听出音儿来!算了,今天的事儿不和你计较!”柳凌碧说完朝白玉堂走来。“五哥,你方才怎么打的有气无力的?莫不是几年未见便老了?”眉梢微挑,面带微笑。
      这笑容在白玉堂看来充满了讥讽的意味。“我说妹子,你也道是几年未见,一见面就糗我。见我出丑,你就这般乐呵?”
      “能让堂堂锦毛鼠出丑,也是一份功夫。就冲着一点我就赢了那丫头!”说完她朝严英云得意一笑。
      严英云也不理她,只是大大的还了她个白眼,然后转身站在严正方的身后。
      此时柳青已经将杨宗保送回了他的房间,并且叫了驿馆中的随行大夫诊治。
      白玉堂迈步进屋,此时的杨宗保已经昏迷不醒。大夫正一边号脉一边摇头。“大夫,杨将军怎么样?”白玉堂问。
      大夫叹了口气。“这毒是真烈,杨将军现在经脉混乱。在下不知道如何解法。”医者不能医,实没有比这更恼更羞的事了。
      白玉堂也没说话,反回身离开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子。
      “玉堂,外面怎么样?”展昭听的出外面的打斗已经结束,但事情如何他却不清楚。
      尽管着急,可白玉堂还是走到展昭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冷不热,只是有些汗水。“外面都安全了。金佛和大师都平安无事,只是杨大哥中了毒镖。我回来给他取药。”虽然他不知道这九籽莲瓣的药能否治的了杨宗保,可还是那句话。死马就当活马医,不然又能如何?总不能眼见着等死什么都不做。
      “你快去吧!我没事儿了。”听到杨宗保中毒,展昭的心就是一颤。他有责任保护所有人的安全,这是他身为护卫的职责。可如今自己在床上不能动,只有玉堂一人前后忙活。杨将军现在又受了伤,他实在是心中愧疚。
      “别胡思乱想。我去去就回。”这时候白玉堂也没空跟展昭说什么道理。他要自责,这会儿也只能让他先责着。救命要紧,他没做耽搁转身离开,奔了杨宗保的房间。
      药丸服下,大夫这才敢下手起镖。镖起下之后,一股黑血流出,带着浓重的腥味儿。幸好这镖是轻铁打造,若是斤镖,如此尺寸估计可入骨中。但尽管如此,这镖也是入肉一个指节,毒透过血肉足以毁其全身。
      处理好伤口,上好的金疮药敷在其上。
      所有人只能期望白玉堂拿来的药有用。
      时间不大,就见杨宗保肚腹之中几声轻响,随后身子一挺。白玉堂连忙扳起他的肩膀让他面朝床外侧过身子。一口血吐出,黑如墨汁,腥如腐鱼。
      白玉堂将杨宗保放平。大夫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之上,面色稍有舒展。“白将军拿来的果然是奇药!杨将军的气脉逐渐平顺。不过……”
      “不过什么”白玉堂急问。
      “不过杨将军应该是心有急火,究竟能不能醒来得看他自己了。”大夫将杨宗保的腕子重新放回被中。然后叹了口气。
      白玉堂点头,“我相信他不会有事!”他相信的事就一定不会错,此时此刻他就是有如此的自信。
      就在这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个兵头。“报白将军,外面有人偷袭军营。不过已经被我们打散,抓住五个俘虏,但他们全都咬舌自尽。”
      听后白玉堂皱眉,想来这些偷袭军营的人也都是大风堂所派,跟那潘云同属一路。不过既然已经散的散死的死,再问也无用。“我们可有损伤?”
      “有十三位弟兄贴了金。”贴金意为死亡,就如同江湖人一样,越是离死近的人,越不想说死这个字。
      白玉堂叹了口气。“暂且请知县帮忙,将这十三位弟兄临时寄放到义庄。”
      “得令!”兵头下去。
      白玉堂看了看杨宗保,想必一时之间也醒不了。他吩咐边上的两名副将看守着,然后对大夫说:“请跟我去看看展昭。”因为不知道那茶中所下的是何种毒药,所以即便展昭现在能坐起来修息,他也不能放心。

      大夫放开展昭的胳膊,朝他一笑。“展大人,您的脉象无事。虽然有些虚弱不过休息几日就好。”
      展昭点头道谢。“麻烦您了。”
      大夫告退,他得回到杨宗保的房间。什么时候杨将军醒来,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卸下责任睡上一觉。大夫也是一样,就算不征杀战场,也不见得比将士们少累几分。
      这时候柳青,严正方带着两个丫头进了房间。方才大夫诊治,他们没好进入,见大夫离开,他们这才进来。
      白玉堂连忙逐个介绍。尽管这四个人来了也有一会儿了,可毕竟展昭还未见过。
      展昭欲下地给柳青和严正方鞠躬,但却被白玉堂拦住了。“你身体未好,不许下地!”语气轻柔,却不容质疑。
      “大夫都说了,我没事。”无奈之下,展昭只能在床上朝二人拱手。“二位哥哥,请恕展昭失礼之罪!”
      严正方连忙笑回:“展贤弟不用多礼。算来你我也是自家弟兄。你与欧阳春磕过头,我与他也是拜把,那你我也自然就是弟兄。你身体虚弱就不要客套了!”
      一边的柳青没有说话。他这个人本就性格孤僻,这几十年来他交过的朋友屈指可数,生死之交就更为罕见,而白玉堂便是少中之少的那一个。他了解白玉堂的性子,他还从未见过这白老五对什么人如此关切,如此上心。况且江湖上曾传闻说白玉堂与展昭猫鼠不和,可如今来看并非如此。所以他只是看着,尚且不知要说些什么。
      白玉堂刚想跟柳青说话,就听柳凌碧站起身开口就说:“原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南侠呀?”说完她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看展昭,然后笑着道:“我原还以为五哥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没想到竟有人比五哥还好看!”
      这话听后,展昭的脸顿时发红。然后却见白玉堂一副怒不敢怒气不敢气的模样,没缘由的嘴角上扬,微微的笑了一下。
      “好看好看!果然好看!五哥就绝对不会笑的这么好看!”说完柳凌碧给了白玉堂一个大大的白眼。
      白玉堂攥了攥拳头,终还是压下火气。索性不理这疯丫头,若是理她,她定是搅个没完。转脸他问柳青,“二位哥哥是怎么凑到一起的?”他知道柳青的性子,也没听说他和严正方有何深交,他们一起出现实在难得。
      柳青回:“因为年下这两个丫头奉师命回家过年。然后就嚷嚷着要四下逛逛,我和严兄只好奉陪。不用我说,凌碧这丫头是个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若不跟着实不知会闯出什么祸来!”说完他瞪了一眼自家妹子。见她一会儿看看展昭一会盯盯白玉堂,完全没有个未出阁的大闺女模样,实在是让人恼火,却也没辙。
      白玉堂这才知道。原来这柳凌碧多年没有出现捣乱是因为上山学艺去了,而且跟这严英云是师姐妹。这倒好笑,本该姑侄相称,如今倒成了姐妹。不过这也不错,这二人年纪相仿道姐妹也无妨。江湖大乱道,各家称各家的辈分,实也没什么可怪的。“那你们怎么到这嘉粱县了?”这里离凤翔府实在是还有一段距离,来到这里绝对不可能没有原因。
      严正方打了个唉声。“只怪我门下无德,收了个孽徒。学艺五年离去,竟然入了西夏大风堂。这次出来一是陪这俩个丫头散心,二是寻那个投敌卖国的畜生。定要将他抓住清理门户!”逆事缠身,也难怪他面色凝重。
      又是大风堂。展昭听后眉头一皱,想说话,却有不知从何起口。于是动了动嘴,终是没发出声音。
      但这个动作白玉堂却看在眼里,不知他是想说话,只以为是这猫儿渴了。于是他连忙走到桌边倒了杯新茶。方才仆人已将茶水换过,否则他一时还真没地儿找水去。茶杯递过,“好些了么?”见展昭脸上的红晕散去,依然有些苍白,就想摸摸额头。可边上这么多人,还有那个搅和人的丫头在,他实在是没敢。
      展昭接过茶杯,朝白玉堂点了点头。“我没事儿了。”这杯茶他不想喝也得喝,当着这么多人不能下了玉堂的面子。而实则他也的确是渴了,所以一仰脖儿,杯子就见了底儿。
      “还要么?”白玉堂见他的喝的急,问了一句。
      展昭摇头,“够了。”
      白玉堂接过杯子重新放回桌上,然后返回坐到展昭身边。继续问:“严老哥哥,可找到您那徒弟了么?”
      严正方摇了摇头,“还没有。我们是追着他一路来的,可没想到到了嘉梁县人就不见了。”
      看来着嘉梁县内有大风堂的窝点。白玉堂心中好笑,什么路不好走,竟然单走这一条。又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明确他们的行走路线?
      这时就听柳青问:“五弟,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甘愿给朝廷办事了?早些年你不是一直最讨厌这档子事儿么?”他自然是知道白玉堂夜盗三宝的事儿。但即便那样他也想不通堂堂锦毛鼠因何要入官府做鹰犬。
      白玉堂听后先是一笑,而后不自觉的看了看展昭,回头对柳青说:“原我觉得那朝中的大官都是些欺压百姓,贪贿受脏的主儿。可自从认识了包大人后,知他青天为民所以才甘愿保了他。一样是为民请命,小弟不觉得有违背当年的初衷。”他自然不能开口就说他是为了展昭才入得公门。试想,如果不是保的包大人,他与展昭又哪里能舍江湖入庙堂,做这受尽约束的差事。
      “我看五哥你是奔着展南侠去的吧?”柳凌碧一句话,道破了天机。可她却原本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白玉堂听后看了她一眼,“这话怎么解释?”东京离凤翔这距离,即便晏飞想传他和展昭的事儿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丫头说这句话是何意思?
      柳凌碧一笑。“都说南侠武功高,今天看后才知道模样张的也俊。想是五哥你功夫不如人家,模样又不如人家。处处输人家展大人半头,认赌服输只能给人家当个副手了。是不是?”
      展昭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转着大眼睛,分明是一张戏耍白玉堂的表情。但这模样可人,实在是让你气不出来。况且这话实在是可乐,想是他白玉堂还没听过这样的词儿。于是他扭过脸,就着柳凌碧的话音看着白玉堂点了点头。
      这句话气的白玉堂差点挥拳就上。他白五爷一生最恨的就是有人与他比量,哪个要是开口就说比他强,他定会与那人计较个上下。他知道柳凌碧是个疯丫头,所以气归气也不欲理她。但没想到展昭听后一副自得的样子,居然还朝自己点头!于是他抬手就捏了一下展昭的脸,自是轻的没用力道。“你笑什么笑?你还真当她说的是真的?”
      这一捏顿时就使整个房间的人都愣了。包括展昭和白玉堂自己。这本是无心且习惯了的动作,如今面对多年未见的故人,着实是尴尬的很。
      见气氛不对,严正方干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这驿馆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我们四个就回客栈去了。你们也好好休息吧。有话咱们明儿个再唠。”
      先站起身的是严英云,他朝白玉堂和展昭一礼。“二位叔叔,侄女告辞了。”就这一点上看,她的确是比那柳凌碧要稳重的多。虽然也与她疯闹,可总是有礼数的。
      紧接着柳青也站了起来。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拧着眉转身就走。
      这柳凌碧见大家都起身走了,这才不舍的离开椅子。走了两步,然后转回头看了看白玉堂。“五哥,你就从来没对我这么笑过。”她看到方才白玉堂捏展昭脸时,表情上带出的笑意。如此温柔如此让人心悸。
      白玉堂听后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总会有人对你那么笑的。但却一定不是你五哥我!”当年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他的这份笑只能给展昭,给他最爱的猫儿。
      柳凌碧听后点了点头,脸上那时刻带着的笑容方才下去,便又爬了回来。“不过,说起来还是展大人的笑更好看。五哥,你连笑都比不上人家,还不是输了个彻底?”说完她转身离去。只一刹那这眼中带着水光,但下一刻就不见了。依然是那张笑脸,就如她的绰号——笑观音。

      见众人离开,白玉堂愣了片刻。然后转回头说:“猫儿,我去叫他们打水来。你洗洗再睡。”说完他迈步要走。
      展昭叫住了他。“玉堂。”
      白玉堂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快去快回。”方才那个柳凌碧只一句话,他便知道了个大概。只是他也不好问,若问出来就好象自己信不过玉堂一样。
      白玉堂点头,然后离开。
      不多时几名仆人搬来大木桶,然后向里面注入热水。顿时房中水气绕人,在这干燥的地方实在使人舒畅。
      待试过水温合适之后,白玉堂这才叫展昭。“你现在药劲还没过,泡泡热水舒筋活血。”
      展昭下了地想脱去衣服,但见白玉堂望着他,而且眼珠儿都不错。他一皱眉。“你看着我我怎么脱?”
      五爷迈步上前扯开展昭的衣带。“我看着你你就不能脱了?那会儿是谁拽着我胳膊让我……”
      “别说了!”展昭急的瞪了眼。那会儿他的确是神志模糊,但那也不表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玉堂做过什么他都很清楚。
      五爷一边笑一边褪去展昭的衣服。“不说可以,但你不能再跟我这儿找别扭!”
      再没挡他,展昭索性就由他去了。
      整个人浸在水中,热水覆在身上实在是舒服的紧。
      白玉堂撩起水,洒在展昭的肩上,然后轻轻的揉着。“猫儿,你是不是想问我柳凌碧是谁?”
      展昭仰起头,正搭在桶的边沿。“她好象是喜欢你的。”
      白玉堂苦笑。“这可不是福气。不用我说你也看的出,那丫头是个小疯子。没事闹翻天,处处惹麻烦。从我认识她那天开始,她就没有一日不寻我的短处。四年前,她哥哥柳青与我结拜,本欲将她许配给我,但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柳姑娘人张的漂亮,看样子功夫也高。难道还配上你么?”展昭问道。
      “那时候他还没上山学艺,功夫是跟他哥学的,很是一般。况且我只当他是妹妹,何必毁人家终生幸福。”说着他双臂下沉,滑过展昭的肩膀,再向下触到胸前,没做停留够向腿边。整个胳臂泡在水中,也将展昭抱住。“我这一辈子,注定是要找到你的。所以无论是谁都不行,我只要你。”转脸吻上这张发红的脸。
      “方才,柳兄好象很不高兴。”故意岔开话题,否则此情此景实让人脸红心跳。
      “他一向如此。不然你以为他什么叫白面判官,那张脸老是沉着,很少言笑。所以你不用过心。”
      展昭听后点了点头。“那杨大哥的伤究竟如何了?”
      “大夫说吃了药,气血平顺了。不过好象是有什么事急火在心,需要些时间才能醒。应该没生命危险,你就不要担心别人了。”
      “唉!一路平安,没想到一朝出事,竟然是这个样子。对了,方才好象忘记跟他们四位道谢了!”
      白玉堂笑着站起身,若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控制不了了。“想来一时半会儿的也上不了路,要谢还不有的是时间。”
      一夜无话。
      这一觉展昭睡的好,白玉堂却没那么舒坦。至于为了什么,自不用多说。
      清晨起床,展昭活动活动胳膊,踢了踢腿。“江先生的药果然了得。一夜的工夫就全好了!”原本那茶水中的药也不是什么奇毒,就算没有解药,一夜过后也会好。
      白玉堂也穿好衣服下了床,刚想说话就听外面有人敲门。“二位大人,杨将军醒了!”
      一大早上就有好消息,二人对看一眼,连忙开门奔了杨宗保的房间。
      再看杨宗保,脸上已有了些红晕,一看便知是无事了。
      “杨大哥,你可觉得好些了?”展昭问。这一夜里他什么都没有做成,如今看杨宗保这样还是难免愧疚。
      “多谢谢二位贤弟关心。我没事。就是没有多少力气而已。”昏迷之中,他好象做了梦,但醒了就忘了,或许是必须要忘掉。
      “那你就好好休息,军队的事儿你那几员副将在打理。金佛那里有法愿大师和武僧保护也没有问题。”白玉堂知道,似杨宗保和展昭这样的人,若不把他所担心的事一并讲全,怕是在心里得想个千回百回。
      杨宗保笑着点了点头,因为躺着,使他这个动作有些费劲。“看来我这几日之内也下不了地,路程不能耽搁你们还是先上路吧。”
      “这怎么行。你现在重伤在身,我们可不放心扔下你一个人。况且那个潘云跑了,难保她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白玉堂连忙摇头。杨宗保的这个提议他不能接受。
      “皇命不可违,这有关两国大局。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耽搁了。要是被西夏人知道,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是非引由。今日整顿之后,明日你们就起程。金佛只有早一日到西夏,才能让他们少些借口。若是金佛在他西夏境内出事,就与我大宋无关,至少他们也要担负责任。”料想以那人的头脑,定不会在自己的土地上出手。
      “可是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实在不能放心!”白玉堂依然十分坚持。
      “我们帮你保护杨将军!”房门一开,进来两个人。正是柳青和严正方。
      白玉堂和展昭回头,一看是这二人,心下顿时见了亮光。白玉堂站起身,“如果有二位哥哥帮忙,那小弟就自然放心了。”
      向杨宗保介绍了二人,彼此见过之后,事情才这么定了下来。

      次日。
      杨宗保将六名副将叫到床边,留下二人听用。命其他四人替他带领军队,护送队伍前往偏关。
      临出发之前杨宗保唤来展昭,与他单独说话。
      “到了西夏你们可能处处危险,但切记不能让他们有把柄可抓。”
      “到了西夏就是他们的地方,边关之内应该有接我们的人。他们还能在自己人的保护下对我们下手?”展昭疑问。
      杨宗保冷笑。“一个觊觎天下的人,根本不会顾及这些无谓的细节。这个人心太细,他完全可以不露声色的将你们暗害,却让我们大宋背上黑锅,以便他自己有借口出兵!”
      展昭一愣,“杨大哥口中之人是谁?”
      “西夏太子李元昊。”念出这个名字,杨宗保肩上的镖伤就是一疼,连带着眉头微皱。
      “太子?”这个人的名字展昭听过。但国家战争离他太远,既便听说也不了解。
      “对。西夏国王李明德年事已高,西夏整个的政权与兵权全部掌握在太子李元昊的手中。也正是他野心勃勃欲入侵我大宋。这些年的战事也都是他所惹起,所以对于这个人你务必要小心。”说完他停了一下,然后又道:“我会在偏关等你们回来。在西夏能少住一日就少留一日,越快回来就越安全。”
      “小弟谨记便是!”
      而另一边柳青也拉过白玉堂问话。
      “五弟,你没有什么对我说么?”
      白玉堂笑着拱手,“多谢大哥相助。杨将军的事也有劳哥哥费心了。”
      柳青哼了一声,“你自然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哥哥问的又是什么?”白玉堂笑问。
      见白老五咬定不说,柳青只能问出口。“你与那展昭究竟是什么关系?为兄从未见你对人如此好过!”
      早就知道他要问这个,白玉堂也没表现出惊讶来。“正如大哥所说,小弟的确是从未对人如此好过。只因为是心爱之人,自然对他与对别人不同。”
      “你!”没想到白玉堂回答的如此坦率,倒是让柳青一时哑了口。“你怎么能这么糊涂!这事儿要是传到江湖,你的脸面,五鼠的脸面往哪里搁?”
      白玉堂一笑,“哥哥这话说的晚了。如今我与展昭早就互托生死,命都可以不要,还管他什么脸面。更何况您是知道我白老五的性子,我认定的事儿就算是掉了头也是吓不回来的。况且我的脸面从不肖用他人给予。如果哥哥疼我,就莫要再说了,您如今又多了个兄弟,不是更好么?”
      “当年你拒绝婚事就是因为展昭?”
      这句话问的白玉堂实在没法不乐,“哥哥莫不是糊涂了。四年前我与展昭素昧蒙面,与他有何关系?我只是一直当凌碧是自家妹子罢了。天下哪有哥哥娶妹子当媳妇的道理?更何况我已有一子,总不能让她给我做了填房,这也不是我白玉堂能干出来的事儿!”
      “既你说的如此绝对,我也不好再多讲了。我只希望你莫做后悔之事!”柳青叹了口气。谁让他一辈子就只交了白玉堂这么一个生死之交,要气要怨也没办法说什么狠话。况且这毕竟是白玉堂自己的事儿,再是哥们儿也不可能碍人家怎么活着。
      “哥哥什么时候见我白玉堂做过后悔之事了?”
      于是两人也没再说些什么。
      只是白玉堂在出发这一天没有看到柳凌碧和严英云。不过一对疯丫头,他也没有过心。

      一行人上路,继续向偏关进发。
      这三天的路程倒真没什么事发生,一切安好,到了偏关守将早就在此侯着了。
      只做一夜停留,白玉堂和展昭便在第二日出了关,算是入了西夏国境。
      而这时候身前左右的人骤然减少。那一千名杨家军一个都未入西夏境内。所以从出关的那一刻开始,展昭与白玉堂便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满眼望去,这冬末的西北昏黄一片。
      风起则沙扬,这距离西夏人烟之地还有一日的路程。难走,却应该比什么地方都安全。
      四周空旷,放眼望去只见黄沙。枯木在沙中零星独立,看上去更使人觉得苍凉。
      这是战场,死伤过无数将士的战场。黄沙之下埋葬的不光有宋人,也一样有西夏人。战争是你死我伤,纵然再是赢家也不可能没有损失。可这又是何必呢?这黄沙漫掩之下,究竟有多少枉死之人在喊屈?他方不曾进一步,我方不能前一驹。这般打了数个年头,岂不可笑?
      真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苦的,终究还不过是百姓。
      “玉堂,你说若是两国没有战事,那该有多少。”马在沙道之中走的缓慢,迎面而来的风也让说话的声音徒然小了。
      “不知道西夏打的什么算盘。不过他们要是真心议和,倒的确是件好事。”这满目的苍凉也使一向目空的白玉堂有了感触。平日里也不见他多么忧国天下,但如今听得展昭感慨,他也不得不叹。
      “杨大哥临行之时对我说,要警惕西夏的太子李元昊。说是这个人心思细腻,恐怕他对我们不利。”
      “量他也不能把你我如何!”刀山油锅他白五爷全且不怕,不用说这小小的大夏皇宫。
      “可我们若是一不谨慎丢损了金佛,或者言语失当被他抓住把柄,难免他不以此为由对我大宋边关不利!”
      “那你的意思是?”
      “临走之前,公孙先生也交代过我。让我劝你压住脾气。就算到了西夏境内受了几句闲话碎语,也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说到底还不就是让五爷闭嘴?”
      展昭轻笑,“就是这个意思。如今这话是从你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可就不要寻我的不是了!”
      “好你个臭猫,倒学会拐五爷的话了!”
      四人含笑。这一路之上见此二人纵然精心也不忘打闹,随在身后的李贵娄青原本紧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不少。
      天刚过晌午,队伍前面就出现一对人马。白玉堂和展昭赶紧提马上前。
      就见对面来人至少有五十名左右,各个骑马提刀身穿胡装。皮革裹身,貂毛掩边,看后便知是西夏国人。领头的是一名看上去五十左右的男子,就见他朝白玉堂等人一拱手,施的是中原宋礼。“诸位可是宋朝使节?”
      白玉堂没有言语,展昭抱拳回答:“正是!诸位是?”
      “我们是奉国王之命,前来迎接宋朝使团的!”声音说的很大,纵然逆风展昭等人也听的闷真。
      “可有凭证?”展昭再问。他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人,纵然到了西夏境内,可是他们依然有保护国宝的职责。更何况他本以为接行的人得在前面城镇处等着,怎么也没想到这路刚走出半日就见了接行的队伍,难免生疑。
      那人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的信封。“这是大宋皇帝给我国王的国书,请贵使过目!”他也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怀中揣着国书以便证明身份。
      李贵策马上前接过信封,然后转回把它交给白玉堂。官职在前,这封信按规矩不能递给展昭。
      白玉堂将里面的薄书展开,正是仁宗赵祯的亲笔,上有玉玺。展昭见过这才放下心来,又命李贵将国书送回。然后再一次拱手。“请问这位如何称呼?”
      那人回:“我叫刘铜,是我王驾下的护国将军。”
      “原来是刘将军,失敬失敬!”众人见礼。
      刘铜倒还客气,“不敢当!各位,这里夜晚风沙很大,不能再前行了。不远处我们已经按下了营房,还请各位今夜先行休息。明日早上再行起程。”
      展昭点头。“那就有劳刘将军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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