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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一百一十三回 ...
一百一十三 [迫现情忍火三应擂无名士再引入盘龙]
五爷的这声骂脆快至极,呼出这憋了多少年的恶气,哪怕只有这么不疼不痒的一句,也让他顿觉五脏六腑都舒坦了不少。而站在他身旁的展昭则在刹那的迟愣后,脸上泛起了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更不用说后面跟着的白芸生和厉传风此时有多赞叹五爷的嘴皮子真是一丁点都不饶人了。至少在这个地方在这种情形之下,这该是最大限度的发泄了。
自然,在五爷他们这边的四位心觉痛快的同时。同在大殿内或站或坐的那些贼人们却有大部分都立了眉毛。自家军师被当众如此辱骂,想要生气冒火也算不得怪事。
可其实在那么多人中,却也有不少跟白玉堂差不多想法的绿林人。而这些人跟开封府……也正经算得上是老熟人。
有襄阳时就打过交道的,也有这么多年来因为不同的案子被牵连进开封府视线的。在这些人的眼中,刘道通虽然是个辈分不低的剑客,让他们有三分惧怕,三分仰赖。却也是个十足的丧门星。他只要到哪儿,哪儿就准没好。他们当中,就有不少或是碰巧或是随在刘道通身边,数次在开封府网下漏出去的虾米小鱼。
都说天下之大,绿林之广。可有些人也在纳闷儿:刘道通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赢过开封府一次,他怎么就不寻个山沟隐姓埋名去养老算了。偏偏非得似潮水般地什么地方浪高他奔什么地方去。说是他越挫越勇也好,说他是咽不下这些气发誓报复也罢,总之这些个受过数次连累的人们全都是一个想法,那便是能混一日吃喝就混一日吃喝,大事不好之时……人还得为己才不会遭至天诛地灭。
正因为这么多的人各怀心事不同,所以在五爷这一声骂之后,大殿里的气氛登时变得有些诡异。与压抑无关,同样没有溢出多少杀气,自然,这也绝对跟舒坦挨不着边。
孟光德的确被白玉堂的骂惊得愣了片刻。可这一愣却并非因为五爷骂得爽快。如同方才展昭叫出自己名字时的诧异一样。刘道通就在天柱山做自己的军师,开封府的人是如何知晓的?那老道几年来都可以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开封府的人也一直在四下打探他的消息,若是一早就知道他的所在,怎会等到今时今日,待展翔被自己挟在手中才出面点这个名字?
自然,不明白的事若是不问清楚就永远都不会明白。而孟光德更清楚的是,就算自己此时用多么好的态度去询问白玉堂和展昭等人自己的疑惑,答案至多是几句拐弯抹角的奚骂。找骂……孟光德自然不会有这个瘾头子。
朝一脸无措的心腹下人挥了下手示意他去请人,孟光德不得不板起脸孔,看着方才痛快嘴的人沉声道:“白玉堂,早听闻你们开封府的人目空一切眼里头没人,本王还不太相信。今天就冲你一进殿里的态度话语……看来那些传言未必不实。”
这种诽意十足的罪过五爷自然不能领受。但为了避免玉堂再说出更招人恶目的话来,展昭抢先一步,说话之时脸上带出了少见的违心笑意:“不知道先是亲人被掳,后是遭暗箭投书这些种种在阁下眼中是不是蝇蚊小事。只不过展某自觉得在这些前提之下,我等只是言语中带出了些许不满,实在不足为过。更何况刘道通其人乃是朝廷通缉的重犯要犯,以我们的身份来讲,似乎对待势必擒之的犯人……也并不需要用上客气二字。不知阁下以为展某所说可还有理?”
本是因为展昭突然侧步挡在自己身前,并用手扶住自己的胳膊阻拦自己有些恼火憋屈。但在听完这猫儿的话后,五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赞许和赞叹的表情。展昭虽然总说自己嘴笨,可五爷比旁人都清楚。这么多年来二人平日里斗口,除了自己说些臊他脸红的话让他哑口之外,这只贼猫的嘴可并非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笨”。更何况官场多年,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不该会的也早已学会了。
礼貌的笑容下藏着多少憎恨和鄙意孟光德不用仔细观察也明白得很。但他却对展昭这套话深感意外。打听人说起南侠御猫的那天开始。围绕在这个人身边的从来都是温和有礼,谦恭善厚这等让人一听就觉得无害的词儿。就算后来自刘道通口中得知了展昭和白玉堂的关系,这种印象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今天面前的这位,尽管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难听,却又字字句句都在理法之上。想要翻脸的确不难,可难就难在没理可翻。
最终只能在思索过后选择了点头一笑:“展大人所言的确在理。来人,给四位赐座!”
喽罗兵将四把太师椅搬到殿上,按照孟光德的示意将其放到了东侧的红毡之上。
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五爷也刚好瞧着自己的猫儿。二人会意,也没容人再让,迈步就来到椅前转身坐了下来。后背,自然就朝向了后面的几十名贼人。
白芸生和厉传风当然不会实在到也跟着分坐左右。二人见白展二人坐好,便紧跟着来到二人的椅后侧身而立。长辈在,晚辈不可同坐;上差在,下属不可平席。尽管是为了安全着想,却让人挑不出毛病。
而站在大殿正中的孟光德将四人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中赞叹:这展昭和白玉堂果然并非只是贪情仗势之辈。旁的不论,就冲方才这毫无忌惮的一坐,就足以说明这二人的胆量之大。
没有让沉静无言的时间持续得过久,也就是半盏茶的工夫,殿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闻声之后,众人扭头向门口观看,正有一老一少错分前后走进两个人。没有喽罗兵领路,二人身后也没有跟着随从。老者在前道衣道帽,中年人在后穿着墨黑色的罗缎大氅。
进来的人是谁自然不用猜测。而进来的二人也很清楚的知道进到殿内会看到些什么人物。因此在见到稳坐殿中的白玉堂和展昭,他二人先是微微一笑,而后亦没有将眼神过多的停留,倒是没瞧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越过开封府的四位,刘道通和萧顺站到台阶下朝上施礼:“见过王爷。”
孟光德见到刘道通和萧顺,方才因过绷的气氛而有些表情僵硬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军师,萧大侠,都是自家人不用诸多客套。来人,奉座!”
没什么比看到冤家对头更让人心中窜火的事儿了。若说萧顺的出现让四人手痒,那刘道通的露头则顿时让五爷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老杂毛撕成碎片且还不解心头之恨。打方才见到这俩人进门,咱们这位锦毛鼠白五爷就将手挪到了腰间。而展昭这边不肖观看,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就猜到玉堂肯定起了杀心。因此连忙伸出左手在御龙上一搭,而后瞧了一眼玉堂,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神色。
有心有胆却因为有人质在这些臭贼的手中而不能动手。五爷不过是气到极至才会下意识地如此动作。展昭的手落到自己的手边,比往日略热的温度让他知道身边的人同自己一样满身都充斥着怒火。所以将攥着刀柄的手松下来,并巧妙地在对方的指尖传递了可以安心的信息。
白展二人的动作既非隐秘就自然不会逃过注视者的眼睛。只不过不该被对头死敌看到的事情,五爷当然不会给那些贼人窥探的机会。因此萧顺只是带着冷笑地对五爷言道:“怎么,白五爷是想当场抽刀动手不成?”
听到带着挑衅意味的说辞,五爷用眼角扫了一下坐在孟光德右侧的贼人,而后冷笑道:“若是你嫌自己命太长,五爷倒是不介意伸手助你一助。怕只怕有些人话往好听了说,事儿却从不往人事儿上办。要说逼死义兄之女这种事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出来的。”
要说卢云自刎一事萧顺从未自咎过,那实在是有些冤枉。可即便是在一年之前,他就已经将狮岩峰上的所有罪过都刻到了开封府这些人的身上。若白玉堂和展昭不夜探山寨,展昭就不会杀了高旺。若是那样,事情再大再不堪入耳也都是他们自己的家务事。结果七弟死了,侄女也丧了命,而狮岩峰的颜面亦被当众毁了个彻底。加上之后开封府和苍九公联手玩了那么一出好戏,平了他们多少年来苦心经营的山寨。如今在萧顺的眼中,没什么比向开封府和白玉堂展昭报仇更为重要。
所以五爷的话不单是冲了他的肺管子,也让他本就暴躁的脾气窜了上来。“姓白的,甭在爷爷这儿逞口舌之快!狮岩峰上的事儿到底谁对谁错你心里清楚,我心理明白。说这么多废话也没有用。杀我兄弟屠我山峰的大仇,爷爷必得在你们身上讨要回来!”
对于萧顺这种恬不知耻的说辞,白五爷没有大动肝火,而只是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再瞧,而且嗤鼻冷笑:“既然说的这么有劲,何不现在就下来朝五爷下家伙?光蹲在新主子身边乱吠就不怕让在场的那么多人笑话?”若是有法子伸手变脸,他是绝对不会推迟片刻。只可惜如今侄子在人家手中生死难料,他纵然有再大的心劲儿手劲儿也不能使用。但若是对方被自己激得先行动了家伙,那可就另说另论了。甭管现在的处境如何,天底下都没有让一个好手好脚的人干等着挨擂的道理。更何况就萧顺这路货色,他锦毛鼠还真就没拿他当盘菜瞧。
被白玉堂一句话噎得伸了下脖子。萧顺却只能两眼圆瞪,拳头紧紧地攥着椅子的扶手暗自运气。此时次刻,他是真想立刻抽出腰中大刀朝白玉堂的脑袋砍下去。可他心理也清楚,自己这两下子根本不可能是这白耗子的对手。莫说那么大能为都被他当场断臂,自己不自量地当场动手……那根本就是自找倒霉。更何况山上用了那么多气力布下的死局,自己也不可能为了一时怒气就破坏大计。
但对方的话已经说出了口,而且还是当着殿内这么多绿林同道的面,他再管多明白自己的本事和处境,也不可能不要那个脸。要是就这么忍气吞声不言不语,那才真是让所有人都笑掉大牙。思索了片刻没有万全之法,他把心一横,索性将手抬起下落,“啪”的一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倒真是响亮。“白玉堂!你还真当爷爷是怕你不成?!既然你话说到这份儿上,爷爷就……”
知道萧顺现在的架势一半是真气,一半则是因为被白玉堂将了一军而不得不要这个面子。所以刘道通哪怕是为了不破坏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计划,也不能让双方现在就打起来。所以他赶紧选好时机立刻出言阻拦:“萧大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今日咱们两相见面并非是要动手比个高低上下。既然是要当中论个道理,就别伤了和气。”说罢他还朝着白展二人的方向违心一笑。
这副早就恨入骨髓的脸孔就算笑得再多好看,也足以让四人隐隐做呕。且听完这老道的话,白芸生本就按压了一个月的火气终于忍不住抢了一句:“姓刘的!这‘论理’二字你有何颜面说得出口?!以前你做的恶事咱们先暂且不论,就说你暗下毒计将朝廷命官抓上山寨这一条,你是将‘理’立于何处?”
这么多年来,展昭还是头一次从白芸生的嘴里听到这种咄咄逼人的言词。心中虽然感叹,却也不得不暗自揪心。一路的忍耐一路的沉默,本就不喜张扬的个性在这一月里更显得安静。可这种静却会让人觉得心疼,也能感觉得到他心头的压抑。展昭何尝不懂,芸生之所以忍,是因为跟自己有同样的怕。怕动错言错就会害了翔儿的一条性命。如今能把话说得如此露骨,怕是已经到达极限了吧……
即便白芸生的话说得接近尖利,可刘道通闻言之后,依然面带笑容,并且看着站在展昭身后的白衣青年似带赞许地点了点头。就好像被骂的人不是他,而骂他的人也不是白芸生一样。但这并非是因为这老道的涵养有多好,修行有多高。而是他心里清楚,能把白芸生和展昭这样好脾气的人逼到口不择言,就证明他们这些人的心在剧痛。而在他心里,没什么是比让开封府的这些人痛苦焦急更为舒心爽快的事儿了。
“不管怎么说贫道跟你们开封府的人也是旧相识,白少侠,你又何必这么大火气。”说着他似恍然大悟般地叹了一声,然后继续:“我倒是把你和展翔的关系给忽略了。一家人嘛,关心也在所难免。不过你放心,我们王爷为人宽仁,绝不会允许手下的人滥杀无辜。只要咱们把事情捋顺了,我保证人会完整的离开天柱山。”
这样的保证对四人来说根本如同放屁!五爷充满鄙夷地哼了一声,而后不得不在侄子气得瞪眼想词儿的同时还了对方一句:“我说刘道通,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事儿是没弄明白的?是你媳妇被我们的人给拐了,还是你儿子被五爷给扔井里了?哎,我就奇怪了,分明是你这老杂毛不好好修行,到处惹事犯案。而且你早就是朝廷记录在册必要严拿的要犯了,还有什么嘴脸在爷爷们面前说什么把事情捋顺了的屁话?”不是不想忍气息声,更不是想拿话激这些贼人的火气。五爷当然明白自己多说一句难听的,展翔就多一分危险。可事情逼到这个份儿上,要是让他白五爷装哑巴捡好听的话说……实在是太难。甚至是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尤其看到刘道通那副闲散自得的德行,着实也没办法让人不恨上加恨。事实上不光是白玉堂忍不住开口大骂,就是一向脾气极好的展昭也真想找几句难听的词儿来砸砸这老东西的耳朵。只可惜目前而言,火……暂且让一个人发发也就够了。于是轻声咳了一下提示玉堂稍做收敛,而后瞥了刘道通一眼之后,将目光放到了孟光德的脸上。“有些人的话能听,可有些人的话却到死都无法让人相信。既然你们的军师打下保票说不会伤害无辜,且在事情解决之后会放了展翔,不知阁下能否当中下个允诺?否则展某等人再在此处继续拖下去,似乎根本没什么意义。”
心里再有多大把握这次可以一报前仇,白玉堂那几句难听至极的话也让刘道通顿时变了脸色。可展昭紧接着的话却根本没给任何人反驳乃至指责的余地。
掉回头说白玉堂出言不逊该杀,那便是忽略了展昭对自己言语中的“信任”。若是直接回复展昭的问题,又实在于军师的面子上说不过去。因此孟光德颇为尴尬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刘道通,见他微挑了下眉稍不再似之前的轻松表情,却也没有要发作的意思,他这才应了展昭的问话:“展大人放心。本王说到必会做到。不过本王很好奇,展大侠不问事情怎么个解决方法,就让本王当中许诺,是对你们太过有信心,还是对本王的人太过轻视?”
展昭回道:“既然你们想尽办法让我们上山来跟你们‘协商’,就自然早就想好了你们认为对你们最好的解决法子。而我们有人质在你们手中,也根本就没有资格反驳或是参与意见。所以展某此言并没有什么可奇之处。”
身旁的白玉堂接道:“你们划好了道,我们就敢走!何必还问这么多没用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五爷也没心情在这空耗。有话有计你们就赶紧言讲,甭拖延时间!”
孟光德点头:“锦毛鼠果然是快人快语!”言罢他扭头给刘道通使了个眼色。
刘道通见后立刻接应:“白玉堂,你大概没忘记咱们之间的仇怨吧?”
五爷撇了下嘴:“是说你耗费多少年心血摆下的冲霄楼被白爷师徒轻易破了的事儿,还是说你这么多年来被我们开封府像撵臭虫似的追得到处乱跑?”
暗自紧咬了下牙关,刘道通越是见白玉堂嚣张的嘴脸,他这心里的恨意就越浓。以上那两点说得一点都没错。原本在襄阳王府之时,他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说那冲霄楼天下可破者不足五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白玉堂的师父竟然就是自己最惧的高人之一。这倒也罢,说一句技不如人,输给司马真说出去也绝不丢人。可即便利用了庞吉,乃至于将李元昊都算进了计策之内,白玉堂依然平安无恙地从刑部大牢里放了出来。到后来借住在一些小山寨之上,也不知怎的,每一次都会被开封府的人寻到掀了窝。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让白玉堂和展昭等人尝一尝输是个什么滋味儿!几年的时间策划的毒计施行在即,他又怎能不血液沸腾满是杀心?
因此只要一想到用不了多久面前张扬的嘴脸就得满是悲痛,他心里的火也就被按了下去。“不管是哪一件事,我们之间确有恩怨是真。另外殿内的这么多绿林朋友,有不少人都跟你们开封府和上三门的人有仇有恨。不如就利用这次的机会,一起解决个清楚。”
虽然早就知道这刘道通肯定在四下挑唆给自己人树敌,但当真的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的时候,展昭的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刘道通,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之间有仇有怨。我倒想问问你,这仇从何来?我们身为开封府的护卫,抓差办案那是份内的事儿。为老百姓能过上清净日子捕盗捉贼哪里有错处?还是说我们中有哪一人曾错抓过无辜?还是说开封府的铡刀下死过不该死的犯人?”
尽管展昭的话说得在情在理,却让在场的这些绿林人心里边顿时生出了逆烦的心态。原本在绿林人的眼中,朝廷中的那些官员都是些贪赃枉法的东西。即便他们也清楚开封府的包青天的确为老百姓办了不少好事儿,但也因为这样碍了他们不少发家的财路。更何况是贼就是贼,说得再好听,如今这些在山上的人也都是些靠打家劫舍混饭吃的人。展昭这官气十足的话一出口,又怎么可能不招得这些人横眉立目?
刘道通没有让那些气得瞪眼的人们开口,而是朝展昭冷冷一笑:“不愧是朝廷的鹰犬!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展昭,你可别忘了,你们这些人也都绿林人出身。却拿绿林道上的朋友们做升官发财的铺路石,这么做你们不觉是背叛绿林心中有愧吗?”
连忙扭头看了玉堂一眼,只因为展昭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白五爷的脾气性情。早些年若不是他本身也存在了这种想法,这人也断不会就为了个“御猫”的名号就找自己的麻烦。到最后他随自己入了官场,便像是为自己叫屈一样最厌恶别人说出“朝廷鹰犬”“背叛绿林”之类的词句。阻止玉堂开口,是因为展昭明白刘道通这话说得根本就不是理,而是给自己等人在绿林人面前栽赃,以此让更多不明原由乃至于根本就对官府有仇恨心思的人一个可抓的罪名。这种时候要是玉堂翻了脸,才是正中了这老道的奸计。
而制止了玉堂的展昭当然不能就这么任由歹人胡说八道。“展某当初行走江湖是为了惩恶扶善。后来追随包大人同样是为了除暴安良。难道各位出师门入江湖之时心里不都是这样的念头?刘道通,你说我们背叛绿林。难道你是说绿林人就是打家劫舍,滥杀无辜不成?”
展昭的话说得声声掷地,本来还想破口大骂的白玉堂在听完爱猫的话后,顿时解去了心头骤起的恶气。“我说姓刘的,你这不是变着法儿的骂在座的这些人吗?”风凉话说完,五爷还没忘送给猫儿一个赞许的笑容,顺便左右观看了一下殿内的那些人。不管是被展昭的话气到的,还是被五爷的话给噎住的,甭管什么表情都让他白爷觉得可乐。
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种时刻,也就只有玉堂才能想出这种词句,且还笑得出来。不过能笑总比窝着火好。至少自己看到这张笑脸也能稍微松下口气。
万没想到这样的话能自展昭的嘴里说出来。刘道通在片刻的迟愣过后,不由得不冷笑着道了一句:“还真道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展昭,白玉堂,你们俩无需在王爷和诸位绿林英雄的面前强词夺理。难道说你们手下就没死过无罪之人,难道说我们这些人就全都该死不成?”
展昭也随着泛起一丝冷冷地笑意,这样的话说出来,真是没有丝毫意义。“该不该死不是展某说了算。但也不是你说无罪就无罪的。还是那句话,我们的人在你们手上,现在就说事情要如何解决你们才肯放人!”
刘道通倒是越发地欣赏展昭现在这副焦急的神态。扭脸看了一下孟光德和萧顺,见前者有些倦意,而后者也带出了迫切的模样。看眼前的架势再说下去也没什么乐子好捡,不如就早点打发他们回去,计策也才好进一步实施。“本来萧大侠求到我们王爷的时候说是借人借力跟你们开封府决一生死。可我们王爷为人最为仁慈公正,并未答应这个要求。但既然人求到门下,自然也不会不理不睬。所以权衡了利弊,最终决定采取一个公平的法子。二十天后,在东南五十里外的太平台摆下擂台,咱们来个十阵赌输赢。到时候若是你们赢了六阵,展翔我们安然奉还。若是你们败了……可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刘道通!你究竟有没有脸皮?上一次狮岩峰上你就给卢佩等人出主意立擂跟我们打赌。结果输了还不认帐。现在又来这套,你不觉得说这话牙碜吗?”没想到这老杂毛说出口的依然是这个主意。五爷不单觉得可气,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本来他琢磨着对方好不容易拿到了自己这边人的把柄,就算他们不是真的想要小翔性命,只少也要为难自己和猫儿。是一命换一命还是几命换一命那都没准儿。却唯独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用了再用的蠢法子!
展昭听后也皱了眉头。不是不能接不敢接,而是不愿接。二十日后开擂……就表示侄子还要在贼窟里待上二十日。这种日子虽然自己没受过,却肯定不是好滋味儿。更何况擂台开了,那十阵究竟得打多少天还没个准谱儿。既然刘道通露了面,估计就不是上次那样只为了让王行祖送死,借此挑拨离间。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身旁左右的人,看来这一次不管是刘道通还是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自立为王的孟光德都势必不会想输。那么请来的高人就肯定不在少数。只有二十天的时间……够不够请人还是个问题。
可顾虑这些也没什么用处。现在的情况,对方划了道,自己就得跟着走。“既然你们早就设计好了,我们再多说也没什么用。但我现在必须要看到展翔平安无事,否则这十阵赌输赢我们没法打!”
刘道通看向孟光德,孟光德点头:“展大人说的很是在理。来人,请展知县到这儿跟亲人一见。”
至于余下来那些过场无需细表。而四人的心思也随着传令之人的离开而随出了殿外。
不知道展翔现在已经被折磨成了什么情形。怕见到难受伤心,却也急不可待地想要看到亲人还活着的模样。展昭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法子去顾及身旁的人是个什么表情,什么状态。以至于白玉堂目中充血面露杀机,白芸生脸色渐白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全都没有看到。
绷了一个月的担心,在这种情形下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那是必然。只是这样一来却让刘道通和萧顺的心情变得愉悦。至少比起方才被白展二人拿话噎回去的时候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待展翔进到屋中之后,不单白展等四人感到很是意外,就连刘道通和萧顺也愣了一下。
本以为被山贼囚禁了一个来月的文弱书生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就算不性命垂危也少不了四肢无力。可如今被四个人围在当中进来的展翔,除了面无光泽,眼无神彩之外,只是比之前略显得瘦了两圈。没有绳捆锁绑,也没有丝毫被虐待过的迹象。脸上无伤,从走路的姿势上看人也并没有其他不对劲儿的地方。
可这……分明就是最大的不对吧?
展昭见到侄子后立刻站起身,明知道对方不可能让自己接近,却还是忍不住向前紧挪了两步。“翔儿,你怎么样?!”不知道这次见面的时间会有多久,展昭所能问的,最想要问的,也就只有这一句了。
见到亲人自然心中有喜。可这样的相见又要喜从何来?见到叔叔们焦急担心的神情,展翔只能站在停步的原地点头。“三叔放心,我没事儿。”目光挪到展昭的身边,心突然像被刺了般有一丝疼痛。怕连累的还是妨不住拦不了,怕这就是命了吧!
不能开口,只有看上一眼,不关乎表情或是心情,看到了,便是好的。
“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尽管五爷见展翔表面上安然无恙,却绝对无法相信这些臭贼会这么善心地没动手脚。看上去没有伤患,内力面如何却不得而知。看侄子走路的稳劲儿该没有内伤才对。怕只怕在贼窝子里会有那些用毒的高手,表面上察觉不到,实则却更狠的毒他不是没有见过。区别只是在于时间,或是服药的期限。
将收回的目光看向白玉堂,展翔晃了下头:“五叔不用担心。虽然没了自由,他们却没有伤我分毫。”这句话许是掉过来说更为妥当。虽然没有伤到分毫,却是没有自由……
没有能力将如今近在咫尺的人抢到身边。芸生越是听到展翔平和的口吻,安抚似的语气,他的心就越是揪得生疼。刹那间念头闪过脑海,他甚至连考虑都不曾考虑就脱口而出。“孟光德!你们不就是要个人质在手里做筹码吗?把展翔放了!我自甘服绑,绝不反抗!”
白芸生的的举动太过意外,展昭和白玉堂听后吓了一跳。可还没等他们来得及给出任何反应,展翔紧跟着也回了一句:“大哥!我在这儿不会有危险!无需你来替换!”话语中带着焦急,却丝毫听不出是因为心有所动。
换人这个想法展昭也有过。只不过因为知道玉堂肯定不准,对方也绝对不会答应,加上之前的教训,所以这个念头只是想过几次便转瞬作罢了。如今芸生突然说出口,的确让他有些意外,但更意外的却是侄子拒绝的理由。似乎并不单纯是为了让大家宽心那么简单。至少现在这种见面的情况,就已经不那么简单了。
芸生扭头看向展翔,仔细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除了坚定之外,一无所获。不是被拒绝好意的失落,也不是眼看着亲人被囚禁的痛苦。现在更多的,则是一种表达不出来的愤怒。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的什么人。而现在,他除了握紧拳头之外,甚至连询问的话都说不出口。
孟光德和刘道通自然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换走展翔。毕竟谁也不会选择让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来换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人质……自然还是越没有反抗能力越好。“既然展知县已经自己否了,本王也就不多说废话了。展大人,现在你要见的人也见到了,擂台之事你们是否还需要再行商议?”话到这里,孟光德微微一笑:“若是需要回去商议,本王可以再给诸位三天的时间。到时候若是同意开擂,只要派人到山下送个口信。若是不应……展知县就只好永远留在我这天柱山了。不过似乎他本人并不在乎是否离开。”
话被逼问到这里,展昭和白玉堂不管有多疑惑侄子的态度,也不管孟光德的话听起来有多别扭,这都不是现在应该去详问的事情。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展昭还是只能点头:“好!只要你们说话算话,展某今天就能做主。”
五爷随着跟道:“不过口说无凭,必须立字为据!别到时候我们赢了你们再找出各种理由不认账!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再四,谁也别拿谁当傻子糊弄!”
孟光德点头:“白大人所说很是在理。来人,拿纸笔墨砚,本王即刻立书一封!”
展翔被带离之时并没有过多的去注视亲人的目光和表情。他明白,自己越是显得难受痛苦,叔叔们和大哥的心就会越是疼痛。既然当初是自己选择远离为官造福百姓,那么如今的一切他都不觉得后悔。不用说只是被困在山上不得自由,就是牺牲了性命都无所畏惧。更何况他相信,不管用什么方法,那些叔伯兄弟都会将自己救出山去。而自己现在所要做的,不是表现出自己有多么难忍,而是要活下去,哪怕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人愧疚,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看着侄子离开的背影,展昭的心缩了又缩。近在咫尺却无法将人救到身边,这么窝火的情形自己都难以忍受,就更别说身旁的白玉堂和身后的白芸生了。伸手从喽罗兵手中接过孟光德写的书约,大略地看了一遍,而后扭头看向玉堂。
若不是展昭一直选择站在自己身前时刻提点着自己,五爷都不确定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忍不住上前抢人。若是能保证自己的动作快准保能比展翔身边那四个人手中的家伙快……他必然不会含糊。只可惜事事都有万一,这个赌他白五爷如今打不起。展昭挪到自己面前的纸张五爷只用了两眼就看了个清楚,咬牙点了点头。
展昭将书约叠好往怀里一揣,而后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我希望你们真能说话算话。二十天后开擂之时,我必须要再见到展翔平安无事。”
孟光德丝毫不觉得为难:“展大人放心。我保证擂台前,展知县会安全地端坐在看台之上观擂。只要你们先胜了六阵,我保证擂前即刻放人!”
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再说讲下去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既然如此展某等人今日就此告辞!”说罢朝玉堂和身后的二人使个眼色,转身就想离去。
孟光德和刘道通没有阻拦,萧顺却因为方才受了白玉堂的窝囊气心中不服。眼看着四人寒毛都没伤一根的离开。他心里就别扭得很。“展家人果然都是好本事!萧某不得不佩服!”这话中所带的意思能听明白的人自然就会明白。既然不能伸手要对方的好看,那么拿这句话来伤人,肯定会比拿刀子拉肉更让展昭难受。虽然掳劫展翔上山他也有参与其中,但展翔到了山上之后就一直交由孟光德的亲信看守。自己不管如何都是个外人,所以一个多月过去他根本连面儿都没见到。所以方才见到一个囚犯会是那副模样,他的心就是一动。虽然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他却必然不会往好地方想。
萧顺的话确实够毒够狠。话音入耳展昭的心顿时就拧了个紧。可如此明显地挑衅他不能上当,也不能让玉堂和芸生上当。因此扭头之时偷偷伸手拽了一下这叔侄的袖子,然后将目光狠狠地瞪向大殿正中:“萧顺,既然你口称佩服,展某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接下你的战书。来日擂台之上你可千万别不敢应战!”
没想到展昭居然能回自己一把软刀子!萧顺片刻的惊愣过后,立刻冷笑道:“好!展昭,来日爷爷若是不把你降到服帖,我就把脑袋砍下来给大伙儿当凳子坐!”展昭的本事他没真正的见识过,虽然知道白玉堂的功夫了得,但这在耗子下面的猫会如何,可就另当别论了!
没等展昭回应,五爷是实在绷不住劲儿了。扭脸点指萧顺,脸上出了鄙意之外,更多的则是强忍着的愤怒。“洗干净脖子等着!别脏了爷爷们的剑!”
最后的争吵听起来火药味儿十足,可殿内的其他人却都显得无动于衷。一来是萧顺的挑衅实在有些多余,二来展昭和白玉堂的反应也并不算过分。旁人没有余地开口拔横,孟光德却不能任由好不容易定下来的局势再被这么毁了。于是赶紧伸手摆了摆。“来人。送四位大人下山。”
大踏步离开银鞍殿,来到外面仰头观看,天色已经入了更。
展昭深吸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地向围在殿外的人群扫了几眼。其实方才在屋中他就已经仔细地看过了殿内人的模样。一没有房书安,二没有于月人,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如他们俩这样的身份,不在里面也很正常。
厉传风除了想赶紧救出展翔之外,同样让他担心在意的当然是于月人现在何处,是否安全。所以展昭做的事他同样在做。但不同于展昭的是,彼此相爱的人,总是会有一种旁人所感觉不到的默契。
就像展昭没有在院内中的人群中看到要找的脸孔,可厉传风几乎是一眼就瞄到了藏在人群最后的于月人。
四目相碰的那个瞬间,于月人给了厉传风一个旁人无法察觉到的微笑。不能过久的对视,因此这一个眼神就必须包含所有的一切。
厉传风在见到爱人的同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尽管离得不近,天色也已经大黑。好在院内的天灯点得足够明亮,想要看清楚人有没有受伤还不成问题。如今来说,这就是已经是最好的情形了。
被喽罗兵带出山门,并且被直接送到了山脚下的石碑处。没有人阻拦,自然速度极快。
这一路之上四人一直没有说话。甚至连白五爷都默不做声,只顾着眼看地面运气。待喽罗兵拱手退回山寨之后。没等走出一里地,白芸生头一个憋不住问展昭:“展叔,您说翔弟他……”萧顺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不想胡思乱想,可怎么琢磨这个情形怎么说不通。
侄子问起,展昭这才从凝想中回过神来。只是这个问题不得不让他晃了下头:“虽然不知道翔儿到底有没有遭罪,但那孩子的脾气禀性你我都应该了解。读书人有时候可比我们习武之人还要倔强得多。”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展翔的时候。尽管危在旦夕,却也丝毫不见他退让。若是自己当日没有正巧碰上,估计那人早就在那时候就自尽归西了。这两年多在边镇为官,来往的书信上从来只是写了安好。一个字的难和苦都没有说过。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了活命让自己受辱?
想到这里白芸生突然笑了一下。“展叔说得对。他这个人……从来都比别人来的倔强。”不管是当年倔强的离去让彼此看清楚未来的路,还是刚才倔强的拒绝自己要替换他的主意。从来没有一件事是自己能够拧得过他的。或许这就是自己最失败的地方。抬头正对上白玉堂的目光,芸生暗自叹了口气。若是自己能有老叔三成的霸道,怕是如今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
侄子的笑容让五爷好生恼火。若不是厉传风在身边,他真想给这小子一巴掌,问问他现在这个时候究竟还有什么好笑的!“猫儿,你觉得这个孟光德会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这个可不是能猜得出来的。不过我料想他要不是有一定的能为,也绝不可能纠起这么大一批人来为他卖命。就冲他敢自立为王,就必须得立刻修书送到大人和先生的手中。免得拖延长久留下祸害。”话到这里,他扭脸问厉传风:“厉兄,你在此地好歹也有一年左右,能否想办法打探一下这个孟光德的背景?”
厉传风思虑了片刻,而后回道:“我想这件事还是等月人来消息更为稳妥。”
“听这意思你方才看到于月人了?”别以为五爷只顾着生气较劲就丝毫没有留意周围的情形。自己人潜入贼窝到今天都没有消息,要说他白爷没有一点担心和焦急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只看了一眼。可我相信刘道通并没有怀疑他。方才他冲我点了下头,估计等不了几日就能有消息送到衙门。”话说的肯定,他却没有太多的把握。在山上打探消息的时候想保住性命许是不难,但离开山寨孤身一个人往衙门的方向走,那可就不一样了。哪怕于月人拿到消息跑回衙门能保住自己的安全,要是被山上的贼人发现他是个细作,会如何对待展翔……那就说不准了。
现如今衙门里能用得上的人就只剩了五个人,而且徐良那小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还不回来。厉传风既然这么说,那现在也就只有等下去了。
回到衙门的时候刚刚四更梆响。
跟李才报过平安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四人根本没有心思用晚饭便各自回了房间。
展昭用冷水擦了把脸,而后将手巾递到玉堂面前。看着依旧气鼓鼓的人,叹了口气。“玉堂,看来我们从天亮开始就得着手写请柬了。”二十天的时间。要是平日里什么事儿都没有,一天一天的过或许会觉得不短。可论到送书信请人这件事儿上……那就是万万的不够用了。
胡乱地蹭了两下,五爷将手巾甩到盆架上。“猫儿你坐下。”
展昭坐在玉堂的身边,问:“怎么?”
伸手将猫儿的手握紧,想了好一会儿,五爷才道:“我总觉得翔儿的情形有些怪异。而且萧顺那话……”知道自己不该往下道儿上想,但眼见的情形就是没法子让人往好地方联系。想起孟光德的话,五爷怎么琢磨怎么闹心。
听完玉堂的话,展昭本就未曾舒展的眉心又一次紧皱。他又如何能够丝毫都没有担心?
尽管稍瞬既逝,可五爷还是真切地感到了一股少见的杀气。“猫儿,我绝没有旁的意思。只是……”
“我明白。”玉堂迫切地解释让展昭叹了口气。“可是玉堂,就算现在我们对山上的事情一无所知,我还是坚信翔儿并未受辱。如若不然,我们今天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他活生生地站在当面。”
展昭说信,五爷就自然不会怀疑。“但照情形来看,那个孟光德必然也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我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但其实不管究竟如何,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现在就只能盼着于月人能尽快送消息回来。”到时候究竟是想法子偷入天柱山救人,还是实实在在的在擂台上比个输赢至少也有个算计。站起身,手却依然被玉堂紧攥在手里。“玉堂,你真的不去看看芸生?”
跟着站起身,五爷却只是拉着展昭来到了床边。“他有什么好看的?!翔儿在山上被囚,他还有有脸让我们替他操心?你也甭想了,赶紧躺下休息一会儿。你也说了,从明儿个开始,咱们就得开始写请柬了。”
脱掉靴子上躺到床里,展昭侧过身看着替自己倒茶的玉堂:“算日子府里的人也该快到了。我想以四哥的为人,肯定已经送了不少书信。”一口茶水入肚,许是半天没有吃过东西又窝了一肚子气的缘故,胃稍微有一些不适。
“现在咱们也顾不了那些了。最可气的就是小良子!这小子平时办事儿既麻利又稳妥,这次怎么这么磨叽!”从展昭手中接过茶杯将里面的残茶一口饮尽。将杯子放回桌面,五爷这才吹灭灯火跟着上了床。
徐良的事儿的确没法不让人心中惦记。二百里的路程不近,可依徐良的办事能力和脚程,两个来回都该够了。“按说跟童将军借人肯定不会被拒,而且良子也不用亲自带人回来。莫非是路上碰到了什么事儿,所以耽搁了下来?”
伸胳膊将猫儿抱紧,五爷也只能给彼此一颗宽心丸儿吃了。“就算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也不用替那小子担心。哪个贼要是碰上他,那就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展昭想的没错。徐良之所以迟迟未归,还真就是在回来的路途上遇事儿给耽搁了下来。
其实第四天头上徐良就已经从汜殃关赶回了岷凉县外。本来是想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跑回县城免得让叔叔和兄长担心。没想到走到半路正碰上一个劫道的。
事情紧急徐良本想一巴掌将那不开眼的小贼打晕免得耽误事儿。没想到那贼人发现打不过自己,竟然撒腿就跑。要是他光是逃跑徐良肯定不会追赶,而那个贼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抓了一把土,照着徐良的脑门儿扔了过去。
要是暗器石头子儿倒还好挡,可这土面子根本就没法子搪。眼看着对方撒手扔出了东西,徐良凭着经验和本能将手一伸,接是接到了,却是连头带脸的都接到了。
见徐良一脑袋灰土的模样,那贼人拍着手笑得有些发憨。而山西燕却被这看起来有些发傻的家伙逗上了火气。若是被这么个整法都不追究到底,回到衙门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将来若是被人听说他白眼眉被一个像傻子似的贼扔了一脑袋土,那还不什么脸都丢光了?
于是老西儿从背后抽出金丝大环刀跟着边跑边笑的贼人追了下去,跑了整整十里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凭自己的轻功,竟然追不上那个贼人。而最可气的是自己慢他就慢,自己快他就快。两人之间永远都是同样的距离。
这事儿若换是展昭肯定早就停住脚步探问虚实了。但徐良毕竟是徐良。发觉到情形不对之后,他一没停步二没掉头,而是继续边追边喊。可手中却多了个家伙。从袖子里抖出寸镖,老西儿抬手一掷,登时就听到前面一声闷叫,那贼人没几步就停了下来。
徐良借机上前将人踢翻在地,从其大腿上拔出自己的镖并在贼人的身上蹭掉了血迹,然后收回袖中。低声地咒骂了一顿之后,他这才问:“你是个什么人?把三老子引到此地究竟做甚?”若是此时还认为这是个劫道的,那可就不是普通的蠢笨了。
被徐良踩在地上的人表情上显得很是痛苦,但尽管这样,他却只是看着徐良,一个劲儿的哼叫,就是不开口回答。
他越是装傻充愣老西儿就越是火大。俯身抬手扇了他两巴掌,而后再问:“你到底受了谁人的主使?说!”
贼人被打得吱哇乱叫,看起来像是一点疼都受不了。怎么奈还是没有答言。
就在徐良还想再伸手之际,从不远处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人。“他是个哑巴又有些憨傻,还请徐大侠手下留情!”
话到人到,徐良听到声音抬言之时,来人已经到了近前。没有松开脚,刚想再落下去的巴掌却停了下来。“你是何人?”看来三十多岁,长得虽算不得有多出色,却也是相貌端正,目中无邪。而且听方才的口气,这个人似乎并无意与自己为敌。
来人看了一眼方才那贼人腿上的镖伤,无奈地叹了口气。暗道自己失策,而后才回徐良:“在下乃是一无名的小辈,不值得在白眉大侠面前一提。”
徐良挑了下眉梢:“看来这个小子是受你之命来引山西人了?”
来人点头:“徐大侠说得没错。不过您放心,我绝没有恶意。只是有件事想要对您言讲。不过还请您高抬贵脚,我这个家人最怕的就是疼。”
听完这话徐良立刻将脚从地上的人身上拿下来。正主儿既然已经见了面,还继续为难一个又哑又傻的下人也就没意思了。“有话你就说吧!”
来人没有着急开口,而是赶紧俯身扶起躺在地上还在哼唧的人。满脸无奈地晃了晃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塞到那人口中。而后将人扶坐到一棵树边,他这才重新回到徐良面前,言道:“徐大侠这是从汜殃关借人回来对吧?”
自己的行程甚是隐秘,除了衙门里的四个人之外,根本不可能有第五个人知道。而且就凭自己的能为,若是有人跟踪也早就发现了。可如果没有旁人知晓,面前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见徐良瞪大眼睛没有回答,来人笑了笑:“徐大侠不用猜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您办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不必害怕被人知道。而且在下方才说过,我绝对没有恶意。”
虽然徐良的脾气一向很好,却绝对比不得展昭那般厚道能忍。要让他这么跟人耗下去,他可没有那份儿闲心。“有话直说!你究竟有何意图?”
“好吧。既然徐大侠着急,在下就痛快点儿说。您去借人也不过是想打探一下天柱山或者是其附近的情况。既然如此又何不自己上山探看一番,总好过使唤旁人只能听说来得可信。更何况您早就在天柱山上安插了亲信,如今您正好孤身行动没有管束,以你的能为上到山上去找到房书安问个消息,总是强过那大脑袋自己想办法离山给你们信儿来得保险吧?”
若说方才听到这个人知道自己去汜殃关心中疑惑,现在听他说出房书安的名字,那便是震惊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来人依旧是淡然一笑:“还是那句话。在下是一无名小辈,报不报名也没有用。我知道您现在着急,所以也就别在这个问题上耽搁时间了。您若是担心本人有诈,那咱们就就此告辞。若是您想博上一博,我即刻就带您潜入天柱山,保证不会让看山的喽罗兵发现!”
身体不好,但是每天都会上来看一看大家的留言。看到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某真是感动的没法表达。
今天是端午,坚持了4,5天写出了113。就当是为了答谢大家对某的厚爱。鞠躬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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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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