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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

  •   青儿睁开双眼,看看孟义气得通红的小脸,又看看大水轻轻的笑容,只如一股暖流暖过心田,连身上的伤似乎也疼得轻些了。
      他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被大水一把按住:“既然躺了,索性多躺一会儿,养养精神。”见孟义站在旁边并未反对,忙伸手拉过被子要给青儿盖上。
      青儿苦笑道:“不必了。小世子既然没事,我还是走吧。”
      孟义和大水对视一眼,奇怪道:“你这次怎么变聪明了?知道我要带你走?”
      青儿也奇怪道:“不是要把我送回去吗?”
      孟义一下跳了起来:“你这个傻子,还回去做什么?等着他再打你吗?等着他。。。。。。”他气得说不下去,举起手又要往青儿身上打去。
      大水赶忙拦了,对青儿说:“你也是的,有小世子在,哪有再送你回去的道理?小世子要带你悄悄逃出去呢。”
      青儿瞪着眼睛,赶忙摇头:“那怎么行?王爷那里如何交代?他同镇海王说好的啊。我若走了,你们也要挨打受罚。”
      孟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管“傻子!傻子!”地骂他,低声怒叫道:“听明白没有,是我带你走呢。”见青儿犹豫着,恨不能举手真的给他两下。
      大水解释道:“小世子带你出去避避风头,那镇海王总不好因为这点小事和王爷翻脸吧?何况小世子调皮惯了,什么事做不出。”嘴里说着心虚地看孟义一眼。
      孟义却没在意,冲青儿说道:“就是,咱们避避再回来,父王最疼我,不会气我多久的,大不了再打我军棍好了,又不是打你。”想了一想,又说:“你可记着,你欠我了几顿打,等你好了,我可都要打回来的。”他嘴里半真半假地说着,脸上确是焦急担心的模样,青儿看着他,不禁想起了路问章:那次也是因为说要留在镇海王府,挨了大哥一顿好打,现在看孟义虽然语出威胁,可焦急担心不亚于大哥。
      他心情激荡,万千话语哽在喉头,只说不出来。
      大水笑道:“好了,天快亮了,赶快收拾东西吧。”
      说是收拾,也只是挑了几件衣裳,三个人悄悄出了院门。
      天果然快要亮了,天边已隐隐现出了鱼肚之色,三人加快脚步,走到王府侧门。青儿身上疼痛,这时也勉力支撑,他对那镇海王心有余悸,此刻下了决心逃跑,当然恨不能走得越快越好。
      大水早已派侍卫打点好一切,这一路上并没碰到镇海王府的侍卫。到了院口,三人住了脚步,孟义吩咐大水道:“等我们再走远些你再吵嚷起来,可别早了。”大水含笑点头。因为孟义顽皮,这种出走之事已不知演过多少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是王爷,也知道自己宝贝儿子的脾气,很少迁怒下人。
      孟义想一想,又对大水说:“那个。。。。。。那个镇海王的十五。。。。。。”青儿心里一紧,知道他在说越敏了,忙竖起耳朵,眼巴巴地看着孟义。
      孟义既对着大水,也对着青儿说道:“他是镇海王明着娶的,不是咱们的人,却不好带他出来,只有等以后想办法了,不过大水可以想办法暗中照顾。”他本来一直叫镇海王“王叔”的,现下却无论如何叫不出口了。青儿见他对越敏一事也考虑得周详,心中更是感激。
      大水笑着应了个“是”。看看孟义,素来是人伺候惯的,虽然离家出走也算得上家常便饭,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再看看青儿,一副娇弱模样,加上身上有伤,行走不便,这二人真是让他担心不已。伸出手,再为孟义整整披风,这才看他二人朝门口走去。
      因为他们出走一事并不是能掩盖得了的,孟义索性大方出门,只说带人外出。侧门原是镇海王的侍卫把守,可一来并不知晓夜里之事,二来孟义的世子架子摆得极足,稍稍一问孟义就瞪着眼睛骂人,他们又如何敢得罪,当下利利索索地开了门,送他们出去。
      直走了二十几步,青儿方收住脚步,回身看看,果然已在王府之外,昨夜之事犹如梦境一般。
      孟义见他回头,急得直去拉他的手,低声说道:“傻子,还看什么,等着人家追上来么?”嘴里说着,手里拉着青儿快走不停。
      此时天色将亮,街上行人甚少,二人一阵急走,来到城门处。
      那城门刚刚打开,把守的侍卫也正是无精打采、哈欠连天,歪在墙根处睁一眼闭一眼地看着。二人本想悄悄而过,可孟义衣裳着实华丽,那侍卫们也不由多看两眼,幸好没有伸手相拦。
      出得城外,二人均是长出一口大气。沿着护城河又往前行了一段,见天已大亮,路上行人渐渐多了。青儿伤口虽涂了药,毕竟还是疼痛难忍,这一路勉力支持,到此时只觉得脚疼腿软,再也走不动了。
      时下已是秋末冬初,孟义裹着厚厚的披风,感觉尚好,再看青儿,脸上已淌下汗来。
      孟义四处一看,见那河边一处有几块大石,还算平整,便拉了青儿过去,扶他小心坐下,自己也拣干净处坐了,伸手替青儿擦了把汗,看着青儿笑眯眯地道:“可出来啦。你可怎么谢我?”
      他此言一出,青儿便是一愣:哪有人张口要谢的?可也知道他的脾气,原是个有口无心的人,自是想到哪便说到哪,于是低了头回道:“小世子的大恩大德,青儿末齿难忘。。。。。。”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只听孟义不悦地说:“你只说这些套话敷衍谁呢?”
      青儿抬眼看他,认认真真地说道:“这是真心话。若非小世子搭救,青儿一定死在那里,出不来啦。”孟义“哼”了一声,小脸一板,真的摆出世子的架子,对青儿吩咐道:“你给我跪下,我倒要好好审审你呢。自打一开始,你便什么都瞒着我,没一句实话,到现在还什么都不告诉我,自己说,这是不是又是一顿打?”
      他虽然责备得严厉,但所说全是实情,青儿心中也颇为愧疚,身子往下一滑,慢慢跪到地上,将自己之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那孟义仔细听着,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皱眉,听了半日也没个笑模样。等青儿说道被越敏逐出越府,得遇路问章,与其共上寒山,同住宝象寺之时,嘴里倒发出阵阵冷笑。
      青儿一直说了一个多时辰,到最后只觉口干舌燥,跪在地上双膝疼到麻木,偏孟义也不叫他起来。青儿倒也不是不敢站起,只因他感念孟义从始至今屡次搭救,年纪小小又跟他出来吃苦,不忍违逆他罢了,因此宁可自己受点委屈,也要把他哄好。
      说到最后,青儿又道:“凡事便是如此。欺瞒了小世子,确是青儿的错,小世子若是心中有气,尽管责罚好了。”
      他这两句说得甚是温柔,孟义的小脸上方现出一丝笑意,开口问他:“真的知错了?”
      青儿点头:“是,青儿知错。”
      孟义又问:“还敢不敢了?”
      青儿心里倒有些好笑,想必那平西王便是如此教训他的,可并不敢笑,只是乖乖答道:“再不敢了。”
      孟义停了半晌,又道:“我还是心里不舒服。”
      青儿只得又哄他:“既如此,恭领小世子责罚。”话说到此,猛然想起当初孟义就是如此捉弄自己的,不禁抬头狐疑地看孟义一眼,又赶快低头。孟义却没搭茬。
      又过半晌,只听孟义又说道:“你起来吧。我原说了,等你好了要跟你算总帐的,你可自己小心了,若是再瞒我。。。。。。”他说到最后重重“哼”了一声,眼圈却红了。
      青儿不敢答话,只静静站起身子,却听他又问道:“你到底姓什么?”
      青儿忙回他:“原来跟着大公子姓越,后来从大公子的‘敏’字化出个‘文’字,我便姓文了。”
      孟义冷笑道:“你不是和那个姓路的结拜了么?没跟他姓路?”
      青儿解释道:“我们并没结拜,只是在我心里他当真和大哥一样。却并不跟他姓。”
      孟义断然说道:“我让你跟我姓孟,别的都不许。”青儿一愣,孟义又改口道:“不许姓孟,可也不许姓越,不许姓文,更不许姓路。其他的姓,你自己选一个好了。
      青儿心里奇怪:这小世子今日是怎么了?他姓什么可有什么要紧的?嘴里却不敢说,只答一个“是”字。
      孟义伸手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慢慢说道:“如今咱们在外面,也兄弟相称好了。”
      青儿急忙站起来道:“那怎么可以?小世子。。。。。。”话未说完,便被孟义使劲一拽,重重坐了下来。
      这一坐下,正好压在他臀上伤处,不由痛呼一声,又站起来。
      孟义狠狠瞪他一眼,气呼呼道:“偏叫你哥,你应不应?”
      青儿真是怕了他了,只得应承下来,赔笑重新坐下。
      孟义自言自语道:“咱们去哪里玩呢?这次祸闯大了,定要走得远些,时间长些。对了,听说江南不错,不如咱们去那里一游?或者你跟我回边疆也好,大漠风光你肯定没见过。我也想我母妃了,听说母妃当时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子,哼,我看就是现在也没一个女子比她漂亮。”
      他自顾自说了半天,这才想起问问青儿,转头一看青儿又在愣神,他又不乐意了,举手刚要往青儿背上一拍,想起他背上也有伤,手转过去轻轻碰碰青儿膝盖,问道:“你呢?想去哪?”
      青儿喏喏开口:“我。。。。。。我想。。。。。。”
      孟义不屑地说道:“你还能去哪?自然是回宝象寺那棵树下等你那个大哥了。”
      青儿本不是蠢笨之人,此刻当然听得出他话外之意,只好闭上嘴巴不吭气了。
      孟义又道:“那个姓路的有什么好?相貌出众?”他凑近青儿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比得过我吗?”
      他离青儿极近,此刻又刻意凑到青儿近前,青儿看他乌溜溜的大眼,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小嘴,雪白粉嫩的皮肤,倒真是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当下由衷地说道:“小世子的风采岂是他人可比?”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觉得还是越敏最美,路问章第二,孟义终归也只是个第三了,他倒忘了他自己也相貌出众呢。
      孟义听了他这话,骄傲地点头:“那当然。”想一想又问:“他武功好?我也会啊。”说罢站起身子,将披风一脱,就要在原地给青儿展示拳脚。
      青儿忙忙拦住,笑道:“小世子,我信我信,这里凉得很,还是穿好衣裳吧。”说着将披风捡起,替孟义重新穿好。那孟义身高只及他的下巴,乖乖站着不动,任他穿了。
      青儿摸摸他的小手,只觉得冰凉,想起孟义特别畏冷,忙拉他走,嘴里说着:“小世子,咱们先离开这,河边冷,你受不得。”岂料孟义一下甩开他的手,又气鼓鼓地道:“你叫我什么?只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么?”
      青儿这才想起孟义刚说的要和他以兄弟相称,只是到底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站在那里为难。
      孟义又道:“小时候母妃常叫我甜宝宝,长大后再没叫过,你便叫我小甜好了。”
      青儿这次学了乖,不再推辞,应了下来。
      孟义见他应了,十分高兴,自己笑了一下,才道:“咱们再往前走,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慢慢商量以后去哪。”
      青儿点头答应,跟着他往前走,只是心里发憷,不知他这世子脾气怎么如此古怪非常,大水天天在他身边伺候,倒真是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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