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养成手册》水木木木

8、迟来的记忆

　　长长的梵水已经变得窄了许多，连带着水流都慢了，这是梵水下游，周边是茂密的比到膝还要高些的草，两少女隔水坐着，一静一动，一个坐着梳理头发，一个弯腰下水捉着鱼儿，少女穿着略微泛黄的麻布衣服，因不合身而被拖得长长的袖子，因料子而传来的轻微的刺痛，但这显然并不妨碍少女觉得新奇。

　　“九尾九尾～好奇怪呀，你说人族怎么喜欢往身上套这种东西？又热又痒的，又长又麻烦。”袖子像作戏一样垂着冲对面同样粗布衣服的少女做了个鬼脸，捉不着鱼，便坐到水边，踹着脚下的水玩，第一次化形的小孔雀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刺激和有趣。

　　九尾手上正梳着头发的动作不停，暖暖的阳光照得她半眯起眼，脚下水清凉的温度，哗哗地流着，“不清楚，不过我听我爹说起过，说他见到的人族都是穿绫什么绸什么的，说摸起来很舒服，像是水一样，冰冰凉凉的，上边还有花纹呢。”她说着，脚在水中轻轻摇晃起来。

　　“哎？有好的不用用差的，人族真是奇怪的物种。”小孔雀撇了撇嘴，回头看向那两个被敲晕的误入蛮荒的人族，已经被她和九尾扒光了他们套身上的东西，现在正在草丛中一动不动躺着。小孔雀看着两个人族，默默在心里加上一句，而且还是个一点不都好看的种族。

　　“九尾你说为什么化形和人族脑袋上的毛都这么长呢？你老弄它干嘛呀？”小孔雀学着九尾的样子用手指去梳理头发，奈何没有足够的耐心，头发很快就打结在一起。

　　“笨，那个不叫毛，也不叫脑袋，人族叫它脑袋和头发，哎？不对，是头发和脑袋。人族喜欢把头发梳好了，除了小孩和做坏事被抓的人都是不能披头散发的。我们既然要去人界玩，当然得把自己伪装得像人类，不然就不能玩了。”拿出刚刚从两个农夫那儿搜刮过来的发带，看了小孔雀一眼，九尾开始尝试怎么绑发带。

　　“笨孔雀，别把头发拔掉！很难看。”九尾觉得略无力。

　　“哎？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小孔雀瞪大眼看她，正准备扯头发的手僵住。

　　“因为你笨啊。”九尾翻了个白眼，心里有些好笑，真是只笨孔雀，什么都摆在脸上，她不知道就奇怪啦。而且，她的天赋是读心啊，看到她的眼睛自然就能知道她想的了嘛，真是健忘。只是，这么笨的孔雀，真的得一定保护好啊，不然要是一个不注意，也许就被人拐跑就出事了。九尾看眼对面扁着嘴努力解头发死结的小孔雀，终于将试了许久的发带绑好，并默默在心里做了决定。

　　喧闹的人声，人族们正过着一个叫节日的东西，小孔雀和九尾一同出去玩，奈何却走散了。小孔雀有些担心，想要回到之前和九尾住的地方，却被人流冲的越来越远。小孔雀觉得自己真想变回孔雀形然后一爪子一个狠狠踩在这些挡道的人类的脸上，但想到九尾的警告，只好忍住变回去的冲动。

　　既然不能变回孔雀踩他们，小孔雀只好努力寄出去，数次之后，她挤了出来，旁边是一个叫月楼的楼，两层高，人不多，但似乎也挺热闹。

　　“土包子，你也来喝花酒？”旁边的一个人类扇着扇子瞥了眼小孔雀，虽然惊艳，但更多的是轻蔑，哼了声，往里进去。

　　小孔雀好奇看这只雄性人类一眼，土包子是什么？包子不是拿来吃的？和土什么关系？不过花酒？唔，九尾说酒很好喝呀，咬下嘴唇，小孔雀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虽然九尾说不能喝酒，但是她偷偷喝一点没事吧，只要不告诉她就好了，嘿嘿。

　　想着前边那人进去模样，小孔雀灵动的眸子骨遛遛转了一圈，有模有样学着先前那人做法进到楼里，走到一个年长些的雌性人类面前，从袖子里掏出钱自以为霸气地拍在桌上道，“给我上酒！”

　　“(⊙_⊙)……”妈妈一下没反应过来，在这业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个女子。

　　小孔雀见她没反应，皱眉，“我要喝花酒！”人族果然是个又笨又呆的种族，这都听不懂！要不是为了酒，她才不会来这儿。看了眼后边台上跳着舞的年轻雌雄性人物们，好吧，或许这舞也不错。

　　“……”妈妈看着这个漂亮精致的男装少女，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小孔雀自动脑补为钱不够，扶额，“钱不够你不会说啊？”从袖子里又掏出钱，拍在桌上，催促道，“这总够了吧？该少的一样不准少。”九尾可说了，人族最阴险了，还喜欢贪小便宜！要是让她知道贪了她的酒……她一定找九尾来把这酒楼卸了，哼！

　　妈妈看着桌上的银子，再看看面前一脸怀疑的男装少女，呆了呆，还是有些怀疑，“可要叫个公子上去？”

　　“当然要，说了一样不少。”小孔雀一脸理所当然，看吧看吧，九尾说的果然是真的，本来该有的跳舞的人类，竟然想偷偷减掉一个，真是太过分了！

　　妈妈觉得今天的打击有点大，但做这一行，哪有接受能力弱的？所以即使心里觉得再惊吓，但还是很快给她安排了房间。

　　小孔雀觉得这酒楼还是办得不错的，房间不错，酒也不错，唔，如果忽略掉那只不会跳舞的滥竽充数的雄性人族。

　　宽敞的房间，至少两米的雕花大床，上边是红红的锦被铺的格外整齐，榻边放着些好吃的水果还有酒。小孔雀喝了两杯就觉得整只雀都开始犯晕乎，连旁边那只雄性人族都能看成两只，不过耐不住嘴馋，忍不住又多喝了两杯。

　　那公子是月楼里最漂亮的公子了，小孔雀给的钱其实并不足以请他，但鬼使神差，妈妈却让他来了。这公子先前还觉得奇怪，但见了面前的少女，却觉得突然懂了。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面上因为醉酒而烧得通红，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软的头发，喝醉酒后软软的还有些吐字不清，明明醉的要死，还死命拽着酒杯不肯放开。

　　他想，他心动了。他小心地从后边环住她，伸手解开她的发带，轻柔的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她似乎醉的有些厉害，下意识地从喉咙里发出些意味不明的音调。

　　他一只手搂过她的细细软软的腰，并小幅度的上下移动起来。

　　小孔雀有轻微的挣扎，但醉醺醺的，本来就缺根经的脑子便更不好使了，抽出手拍了一下缠在自己身上让兽不舒服的爪子，她睁开眼，迷迷糊糊，“人类，你干嘛。”

　　身后的动作顿了顿，随后，闷闷的低笑从她身后传来，她听到声音，“当然是，做我该做的事。”

　　“哦。”在小孔雀的观念里，该做的事等于跳舞，歪头想了想，要是他不跳了，那不是吃亏了？唔……狡猾的人族。于是，便任由他的动作，闭上眼，最后的神智也消失了去。

　　……

　　与此同时，月楼底下。

　　正打着哈切想着待会去哪住的白衣男子突然脚步一顿。咦？似乎，他感受到一只兽在楼上？而且气息有些紊乱？男子一愣，顺着感应像那个方向看去。

　　他蹙眉，要不要去看看？算了，难得在人界碰到兽，上去看看又怎么了，最多也就打个招呼。

　　兜了个圈子，他绕到人少的地方，在屋顶上几个跳跃，便到了那间房间的窗户前。

　　“嗯……”压抑的声音从窗户里传出来，心头一紧，只觉里边那只兽的气息又乱了几分，到底没压住气，打开窗户蹭地跳了进去，便看见一雄性人类正把一只化形的衣着有些凌乱的兽压在床上，正咬着那只雌性兽类的脖子！而那只兽气息紊乱！

　　男子怒，这么多人的地方，当着兽的面，小小人族几时竟有了这样胆子，竟然敢伤他们兽！

　　一个巴掌拍下去，直接把那个转过头来看着他发呆的雄性人类拍晕，一脚踹开，关心地拍了拍这只醉醺醺的兽的脸，“怎么样？有没有事？”

　　“唔……”小孔雀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他，脑子却还卡在刚刚那个雄性人族身上，不甘心被压在下边，小孔雀一手拽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一个翻身乘其不备将脑子当机的那人压在身上，弯起唇角，“这回……唔……换我。”说罢，回想着刚刚雄性人族做的，像个树袋熊一样挂他身上，抱紧他的腰，对着他的唇，狠狠咬下去。

　　无辜的男子闷哼一声，瞪大眼看着这只好像是在……发酒疯的兽，大脑继续当机。一向自认机智的这只兽，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

　　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孔雀的唇已灵活的探进他的嘴里。他的身体冰凉，她的身体火热。隔着薄薄的衣衫，这只处于呆滞状态的禁欲系大boss终于被那双下意识乱动的手点起火来，理智也丧失得干净。

　　月黑风高，这个夜，还很长。

　　“囡囡，你发烧了吗？”是青鸾的声音。

　　朦胧中，似乎有了摸了她的脑袋，陆小小动了动翅膀，许久，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隐约可见，稀疏的树木，露出好些蔚蓝的天空，“这是哪？”拍开一只在她身上盖着的翅膀，陆小小神智还没完全清醒。

　　“这是栎山，我们已经到了山脚，快到梵水了。”青鸾收回翅膀，但还是担忧看着躺地上没动的陆小小，“囡囡，我们离开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好几天了，你似乎发烧了。”

　　“啾唧”感受到陆小小似乎有什么不同的小肉团爬到陆小小脑袋旁边，低低叫了声。

　　陆小小伸出翅膀轻轻拍了下它，另一只翅膀揉了揉脑袋，“青鸾，我觉得我想起一年前……”

　　“呦。”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陆小小的话一卡，和青鸾对视一眼，遮好翅膀下的小肉团子，陆小小和青鸾齐齐看向声音的发出者。

　　那是一只有着洁白的羽毛组成的翅膀，人形身体，金色眼瞳，手里拿着一根打磨光滑的粗树枝的兽。

　　见他们看过来，他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危险，“竟然入侵我们的领地，我关注你们可很久了。”